顧灼華的生命裏從不缺少女人，這倒不是說他有多花心風流，而是在他們的圈子裏，最多的就是換女人比換衣服還快的公子哥兒們。

那些形形色色的女人大都知書達理，溫婉動人，張弛有度，她們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則，還有很多都是拿出去可以獨當一面的角色。

她們的柔情蜜語和溫軟的身段是一張嚴密的網，把男人網羅其中，才能維持她們精致富貴的生活和如花美顏。

她們在金主面前可以失去自己的觀點和意見，一切以男人的想法為主，像是櫥窗裏最精致動人的人偶娃娃，美則美，卻空無靈魂。

顧灼華從小見多了浮華，他的心頭好不一定要美，他已經夠美了，不需要再找一個美人裝飾自己，他希望他的女人有自己的個性和小脾氣。

轟走了顧灼華，葉蓁蓁像是一個洩了氣的氣球，很快癟了下來，只聽到肚子裏一陣咕嚕亂想。她看了看時間，得，一中午都貢獻給兩個人了，她的雞腿飯。

葉蓁蓁沒動，其他人都在她的安撫下選擇稍安勿躁，很快又到了刑法課，沈寂了良久的課堂終於迎來了顧灼華的回歸。

教室擠滿了其他不認識的同學，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顧灼華和葉蓁蓁兩個人身上，顧灼華大概也知道下面是個什麽情況，這節課沒有將課堂內容反而聊了聊時下正熱的一些案子，每次提問下面同學觀點的時候總少不了葉蓁蓁。

也讓同學們猜測紛紛，腦補了一場虐戀大戲，到最後布置作業的時候還點名讓葉蓁蓁收。

收作業的一向是學習委員，葉蓁蓁雖然是班委，卻是主管收團費的團支書，這些工作怎麽著也輪不到她，所有人都是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好的，請問顧老師作業要什麽時候收齊交給您？”所有人的眼光都在葉蓁蓁和顧灼華之間逡巡，就連被搶了工作的學習委員也沒有絲毫惱怒，反而面帶迷之微笑。

“下周三上課之前收齊，交到我辦公室。”顧灼華絲毫不在意又出大招，直接把下面的人炸的七葷八素。

不太懂他的路數，麻麻城市套路深，我要回農村。

好戲看完了，就輪到顧灼華給出具體的題目，很快底下一片哀嚎。

作業題目只是很平常的案例分析，內容卻涉及到了刑法總論的內容，也就是上個學期的內容。

大學不同於以前，不會有無休止的覆習，大學的學風更為散漫，全憑自覺，大把的人信仰六十分萬歲。每個人都有充足的時間去了解這個每分每秒都在變化的世界，這顯然要比學習更能吸引人。

上個學期的內容在漫長的暑假之後，已經變成了大腦黑洞中的填坑石，沒有一點兒漣漪。

案例是一個刑法入門的案子，這兩年基本上每一個學習這個專業的同學，在第一節課的時候，都會聽老師提起這個案子，李振案。

李振是十多年前一起案子的罪犯，已經被執行槍決。

但在十多年後，另一名兇手張建樹的落網，讓這件本該塵埃落定的案子再起疑雲。

張建樹，鶴城人，因強奸殺人被采取強制措施，在審訊過程中，主動供述自己多年前犯下的一系列案子，其中就包括了李振案，由於時間太過久遠，當時證物保存技術的落後，很多證物都已經無法提供證明，但張建樹在供述中對自己案發現場環境的敘述與當年警方出勘現場時的記錄有高度重合，並且張建樹的血型與當年犯罪現場采集到的疑犯血型一致。

顧灼華的問題就是讓同學們給出李振案的判決意見，以及張建樹主動供述的行為構成自首還是立功，要寫出理由。

李振案的判決意見從現在的資料來看很容易有自己的判斷，但是對張建樹行為的定性卻不那麽容易，這是個在當今學界也有諸多爭議的問題，而且張建樹到案才不過一兩年，學界與實務中對這個問題都還沒有定論。

習慣了權威的同學們真正需要自己做選擇的時候格外艱難，沒有確定的觀點就沒辦法衍生出理由來自圓其說，尤其在遇到這種兩個答案都很像，兩個答案都又不太像的情況。

還有一些不是本班甚至不是本專業的同學，在聽到一片哀嚎之後也對這個問題產生了不少興趣，通過度娘了解一番之後，只能報以深切的問候和同情的目光。

“下課。”顧灼華清亮悅耳的聲音在教室響起。

不同於以往著急下課，這次沒有人動，顧灼華也不在意，只是自己收拾東西，是不是將目光投向葉蓁蓁。

葉蓁蓁也是不緊不慢的收拾課本，整個教室的人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的動作，生怕錯漏一個細節。

顧灼華微微勾起唇角，“葉蓁蓁同學，來我辦公室一趟。”

這次底下是一片狼嚎，甚至還有幾個八卦又不怕死的男同學，直接躥上講臺詢問顧灼華，他和葉蓁蓁的關系。

顧灼華似笑非笑，給了他們一個眼神，那幾個男生仿佛感受到了無形的殺氣，後退了幾步，搖了搖頭，不敢再去觸顧灼華的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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