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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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範昕心慌意亂地別開視線，裝作不認得蘭歸，曹若柔並未察覺異樣，笑著拉她坐下，很是親熱地抓著她的手不放。
看一眼自己被握住的手，範昕擡眸，視線越過曹若柔，情不自禁地落在顧蘭歸身上，見他低著頭，垂著眸，正緩緩地落座。
“阿今，你近來還在吃藥麽？”曹若柔問。
範昕一怔，慌忙收回視線，看向她。
曹若柔眼眸發亮，握緊她的手，很真誠地說：
“我新吃過一種蜜餞，喝了藥後含一顆在嘴裏，能消苦味，是蘭歸哥哥為我尋的……”
說著，她扭頭朝顧蘭歸看去。
範昕也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見著顧蘭歸回以一抹淺淺微笑，心中不由得一陣酸澀。
曹若柔轉回頭來，臉上仍帶著一抹嬌羞的笑意。
範昕跟著收回目光，看著她，擠出些許不自然的微笑。
顧蘭歸在一旁，仍舊笑著，只是眼裏流出一絲努力隱藏，卻沒能藏住的苦澀。
對面的沈蕓兒將一切看在眼中，微微瞇縫起眼。
恍恍惚惚待了不知多久，曹世矜稱有別的事，帶著範昕離開正房。
曹老夫人沒有阻攔，冷淡地看著他二人離開。
出了正房院子，範昕終於松一口氣，緊繃多時此刻才覺腿軟。纖弱的身子搖晃，範昕險些狼狽跌倒，幸而曹世矜一把扶住她的手臂。
範昕倉皇地擡眸望向他，攝人心魂的嫵媚眼眸裏含著晶瑩的眼淚。
曹世矜心頭一刺，眸光霎時陰沈。
他彎腰，一把將範昕抱起，快步朝凝華樓去。
範昕縮在他懷裏，仰頭望著他，見他緊抿著薄唇，臉色陰冷，心裏不由得一陣害怕，瞪著眼睛不敢流淚。
回到凝華樓，曹世矜一腳踹開房門，抱著範昕進入寢房，在小榻旁，又格外輕柔地將她放下，彎下腰凝視她片刻後，他轉身走到桌案邊倒水。
看著桌案邊高挺的背影，範昕咬了咬紅潤的嘴唇，說：“阿柔人很好……”
曹世矜倒水的動作頓住。
範昕垂下眼眸，蘭歸娶的人是阿柔，她真心為蘭歸高興，可是……
她閉上眼睛，晶瑩的淚珠一瞬滾落。
可是她的心裏還是好難受。
聽著低低的嗚咽聲，曹世矜拿著倒好水的白玉杯，轉身走回小榻前，靜立著，看了低著頭的範昕片刻，他才直著胳膊將水遞到她面前。
範昕沒有接，只是哭，纖薄的肩膀止不住地顫抖。
曹世矜看著，寒星般的眼眸裏閃過一絲很覆雜的情緒，他挨著範昕坐下，強硬地拉來她的手接住杯子。
“阿今……”他喚了一聲，喉頭滾動著。
範昕縮著肩膀，雙手捧著水杯，擡頭望著他，仍舊流著眼淚。
曹世矜憂郁的目光在她臉上游移——
白皙美麗的臉頰被淚水浸濕，看著愈發嬌艷，媚氣天成的眼尾、小巧精致的鼻尖、都泛著一抹令人心生憐愛的微紅。
他每多看一寸便多一分占有的沖動，多一分嫉妒的燥火。他深吸一口氣，壓制住心中陰暗的、帶著十足破壞欲的情緒，擡起手來，捧著範昕嬌嫩的臉，輕輕地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微微俯首，與那雙含淚的眼眸對視著，很認真、很認真地說：“阿今，你還有我。”
範昕心頭一顫，垂下眼眸，看著自己手裏捧著的水……
*
曹世矜不在時，範昕常站在窗邊，吹著偶爾一絲的風，茫然地看著凝華樓外的景致，擰著眉頭整理亂糟糟的心緒。
見著凝華樓外來往的仆人一日比一日多，範昕覺得奇怪，一問丫鬟小紅才知，是那位姓沈的表姑娘與曹家三爺的婚事將近。
想到那日在正房中見到沈蕓兒，範昕擰起眉頭，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那位看來溫婉和善的沈姑娘有些滲人。
小紅問：“夫人在想什麽？”
範昕搖了搖頭，只當自己是多想了。
梧桐苑，曹午初的院子。
沈蕓兒領著丫鬟小桃避開人，悄悄進入院子。
今日是曹午初讓她來的，她很不想來卻不得不來。
“……三爺，求您，求您放過我吧。”
“小妖精，別亂動，爺疼你……”
沈蕓兒頓住腳步。丫鬟小桃擔憂地看著她，喚了一聲：“姑娘……”
三爺也太不像話了！
沈蕓兒擡起下巴，循聲而去。
那些淫言浪語愈發清晰，她心裏的惡心、憎惡也愈發濃烈。
推開房門走進去，繞過屏風，沈蕓兒便瞧見房中不堪入目的景象。
曹午初壓著個小丫鬟，發 | 情的公狗一般……
聽著動靜，他擡起頭來，看著沈蕓兒的那一刻，沒有絲毫的羞恥、收斂，反倒瞇著眼，露出一抹陰惻惻的笑。
沈蕓兒攥緊拳頭，強忍著怒火，一步步走過去。曹午初從丫鬟身上起來，一把抓過桌上的衣衫，嫌惡地扔在丫鬟臉上，“滾！”
丫鬟狼狽地跪在地上，抱著衣衫，爬出房外。
曹午初渾身上下只披著一件松散的外袍……
沈蕓兒嫌惡地別開眼睛。
曹午初臉色一變，拽住她的手腕，將她死死壓在桌上，粗暴地拉扯她的衣裙。
沈蕓兒掙紮著、反抗著。
曹午初一巴掌甩在她臉上，“你與誰傲氣？你再如何嫌惡我，要嫁的人也是我，只有我能保住你的性命！”
沈蕓兒憤恨地瞪著他。
曹午初埋下頭，湊在她耳邊，悄聲說：“你比阿今千萬個不如，曹世矜根本瞧不上你，你最好趁早死心！”
沈蕓兒用力地攥緊手，帶著十足的恨意，不服氣地反擊：“你呢！如今已是個殘廢，比不得曹世矜一點，不過仗著老夫人的維護茍活而已！”
曹午初猛然擡起頭，眼中滿是暴烈的憤怒。
他一手掐住沈蕓兒的脖子，一手“啪啪”給了她兩巴掌。
“賤人！”
他罵著不解氣，往沈蕓兒臉上唾兩口唾沫，死命掐住她的腿。
沈蕓兒痛苦而屈辱地掙紮著。
曹午初紅著眼，獸行愈發野蠻……
“這是你背叛爺的代價！沈蕓兒，爺要你拿一輩子的痛苦來償！一輩子！”
“畜生！”
“……”
沈蕓兒痛恨地瞪著眼睛，直到曹午初發洩完抽身，輕蔑地拍拍她的臉，離去。她從桌上無力地滑下，跪坐著地上，瞪著曹午初離去的方向，眼裏的恨意劇烈得毀天滅地。
她要讓曹午初付出代價！讓整個曹家付出代價！
凝華樓。
範昕坐在靠窗的小案旁，在紙上寫著曹世矜的名字。住進曹王府兩日，小丫鬟常與她說起曾經的事——曹世矜多麽看重她，如何寵愛她……
那些都是真的麽？
範昕停下筆，看著紙上的“曹世矜”，擰起眉頭。
窗外傳來些許動靜，她循著聲音，扭頭看去。
“咚！”
又是一聲輕微的脆響。
範昕覺得奇怪，起身靠到窗邊，推開窗往外一看，便瞧見沈蕓兒的身影，她手裏還拿著三兩顆指頭大小的果子，顯然，剛才她就是用這個來砸窗戶的。
“你……”範昕防備地看著沈蕓兒，揣測著她的來意。
“你怎麽還肯回來？”沈蕓兒問。
範昕不說話，定定地看著她。
沈蕓兒繼續說：“你一定是忘了曾經在曹王府受過的苦難……”
範昕擰起眉頭。
苦難？在丫鬟口中，她曾經明明飽受寵愛，何來的苦難？
“旁人與你的說的話，你一句也不該信的，曹世矜從來都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他想要蒙騙你，自然不許有人與你說真話。”
“你又是為何要與我說這些？”
“你曾幫過我，我很感激你。”
“我不記得了。”
“正因為你不記得，我才冒險來告訴你‘真相’！”
“……”
半晌後，範昕關上窗，背靠著窗臺，緩緩蹲下身，抵不住心底生出的寒意，雙手緊緊環抱住自己，驚慌失措的眼眸在虛空中游移著，尋不到一個令她覺得安全的焦點。
沈姑娘說——
曹世矜為利用她祥瑞的身份將她擄來、囚禁在這凝華樓中，令她不許與旁人言語。曾經的她，沒有自由、沒有尊嚴，只能扮作曹世矜心愛的寵物，賣乖討巧、卑微茍活。
可她……本來不必如此！
蘭歸在找她，一直在找。
曹世矜從一開始便知曉，但他卻為讓妹妹嫁給蘭歸，多番阻撓她與蘭歸相認！
“……鶴紋玉佩便是證據！”
沈蕓兒的話猶在耳邊，範昕反手抓住窗臺，緩緩站起身，深一口氣，壓住雜亂的心緒，慢慢走回桌案旁，垂眸看著紙上的墨字。
曹世矜，你果真如此卑鄙麽？
門邊傳來些許動靜，範昕看過去，見曹世矜笑著走來。
恍惚間，眼前浮現許多畫面——
曹世矜提著長刀一掃而過，將一櫃珍奇寶物盡數毀壞；曹世矜掐著她的臉，拿著茶壺往她嘴裏灌水；曹世矜給她帶上毛茸茸的裝飾，逼迫她趴跪在床上……
他果然不是什麽好人！
可是，沈蕓兒的話也不能盡信。
範昕屏住呼吸，心頭一凜，僵硬地轉過身，眼神定下來，若無其事地坐到案前，拿起筆來，繼續在紙上寫字。
“曹、世——”
寫到最後一個字時，她剛要起筆，便被曹世矜從身後環住，他的臉貼著她，寬大的手掌握住她柔嫩的手，帶著她一筆一劃地寫下“矜”字。
濃密卷翹的睫毛微顫，範昕緩緩偏過頭，看向曹世矜，看著他俊美的側臉，有一瞬的恍惚，但很快她便又想起沈蕓兒說的那些，咽了咽喉嚨，試探地問：“我記得，我有一塊鶴紋玉佩，它……是否在你那裏？”
曹世矜臉上的笑僵住，皺起眉頭，緩緩偏過頭來與她對視。
靜默之中，範昕緊著心等一個答案，腦子裏一片空白，她竟一時不知，自己到底期待著怎樣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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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今，你近來還在吃藥麽？”曹若柔問。
範昕一怔，慌忙收回視線，看向她。
曹若柔眼眸發亮，握緊她的手，很真誠地說：
“我新吃過一種蜜餞，喝了藥後含一顆在嘴裏，能消苦味，是蘭歸哥哥為我尋的……”
說著，她扭頭朝顧蘭歸看去。
範昕也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見著顧蘭歸回以一抹淺淺微笑，心中不由得一陣酸澀。
曹若柔轉回頭來，臉上仍帶著一抹嬌羞的笑意。
範昕跟著收回目光，看著她，擠出些許不自然的微笑。
顧蘭歸在一旁，仍舊笑著，只是眼裏流出一絲努力隱藏，卻沒能藏住的苦澀。
對面的沈蕓兒將一切看在眼中，微微瞇縫起眼。
恍恍惚惚待了不知多久，曹世矜稱有別的事，帶著範昕離開正房。
曹老夫人沒有阻攔，冷淡地看著他二人離開。
出了正房院子，範昕終於松一口氣，緊繃多時此刻才覺腿軟。纖弱的身子搖晃，範昕險些狼狽跌倒，幸而曹世矜一把扶住她的手臂。
範昕倉皇地擡眸望向他，攝人心魂的嫵媚眼眸裏含著晶瑩的眼淚。
曹世矜心頭一刺，眸光霎時陰沈。
他彎腰，一把將範昕抱起，快步朝凝華樓去。
範昕縮在他懷裏，仰頭望著他，見他緊抿著薄唇，臉色陰冷，心裏不由得一陣害怕，瞪著眼睛不敢流淚。
回到凝華樓，曹世矜一腳踹開房門，抱著範昕進入寢房，在小榻旁，又格外輕柔地將她放下，彎下腰凝視她片刻後，他轉身走到桌案邊倒水。
看著桌案邊高挺的背影，範昕咬了咬紅潤的嘴唇，說：“阿柔人很好……”
曹世矜倒水的動作頓住。
範昕垂下眼眸，蘭歸娶的人是阿柔，她真心為蘭歸高興，可是……
她閉上眼睛，晶瑩的淚珠一瞬滾落。
可是她的心裏還是好難受。
聽著低低的嗚咽聲，曹世矜拿著倒好水的白玉杯，轉身走回小榻前，靜立著，看了低著頭的範昕片刻，他才直著胳膊將水遞到她面前。
範昕沒有接，只是哭，纖薄的肩膀止不住地顫抖。
曹世矜看著，寒星般的眼眸裏閃過一絲很覆雜的情緒，他挨著範昕坐下，強硬地拉來她的手接住杯子。
“阿今……”他喚了一聲，喉頭滾動著。
範昕縮著肩膀，雙手捧著水杯，擡頭望著他，仍舊流著眼淚。
曹世矜憂郁的目光在她臉上游移——
白皙美麗的臉頰被淚水浸濕，看著愈發嬌艷，媚氣天成的眼尾、小巧精致的鼻尖、都泛著一抹令人心生憐愛的微紅。
他每多看一寸便多一分占有的沖動，多一分嫉妒的燥火。他深吸一口氣，壓制住心中陰暗的、帶著十足破壞欲的情緒，擡起手來，捧著範昕嬌嫩的臉，輕輕地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微微俯首，與那雙含淚的眼眸對視著，很認真、很認真地說：“阿今，你還有我。”
範昕心頭一顫，垂下眼眸，看著自己手裏捧著的水……
*
曹世矜不在時，範昕常站在窗邊，吹著偶爾一絲的風，茫然地看著凝華樓外的景致，擰著眉頭整理亂糟糟的心緒。
見著凝華樓外來往的仆人一日比一日多，範昕覺得奇怪，一問丫鬟小紅才知，是那位姓沈的表姑娘與曹家三爺的婚事將近。
想到那日在正房中見到沈蕓兒，範昕擰起眉頭，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那位看來溫婉和善的沈姑娘有些滲人。
小紅問：“夫人在想什麽？”
範昕搖了搖頭，只當自己是多想了。
梧桐苑，曹午初的院子。
沈蕓兒領著丫鬟小桃避開人，悄悄進入院子。
今日是曹午初讓她來的，她很不想來卻不得不來。
“……三爺，求您，求您放過我吧。”
“小妖精，別亂動，爺疼你……”
沈蕓兒頓住腳步。丫鬟小桃擔憂地看著她，喚了一聲：“姑娘……”
三爺也太不像話了！
沈蕓兒擡起下巴，循聲而去。
那些淫言浪語愈發清晰，她心裏的惡心、憎惡也愈發濃烈。
推開房門走進去，繞過屏風，沈蕓兒便瞧見房中不堪入目的景象。
曹午初壓著個小丫鬟，發 | 情的公狗一般……
聽著動靜，他擡起頭來，看著沈蕓兒的那一刻，沒有絲毫的羞恥、收斂，反倒瞇著眼，露出一抹陰惻惻的笑。
沈蕓兒攥緊拳頭，強忍著怒火，一步步走過去。曹午初從丫鬟身上起來，一把抓過桌上的衣衫，嫌惡地扔在丫鬟臉上，“滾！”
丫鬟狼狽地跪在地上，抱著衣衫，爬出房外。
曹午初渾身上下只披著一件松散的外袍……
沈蕓兒嫌惡地別開眼睛。
曹午初臉色一變，拽住她的手腕，將她死死壓在桌上，粗暴地拉扯她的衣裙。
沈蕓兒掙紮著、反抗著。
曹午初一巴掌甩在她臉上，“你與誰傲氣？你再如何嫌惡我，要嫁的人也是我，只有我能保住你的性命！”
沈蕓兒憤恨地瞪著他。
曹午初埋下頭，湊在她耳邊，悄聲說：“你比阿今千萬個不如，曹世矜根本瞧不上你，你最好趁早死心！”
沈蕓兒用力地攥緊手，帶著十足的恨意，不服氣地反擊：“你呢！如今已是個殘廢，比不得曹世矜一點，不過仗著老夫人的維護茍活而已！”
曹午初猛然擡起頭，眼中滿是暴烈的憤怒。
他一手掐住沈蕓兒的脖子，一手“啪啪”給了她兩巴掌。
“賤人！”
他罵著不解氣，往沈蕓兒臉上唾兩口唾沫，死命掐住她的腿。
沈蕓兒痛苦而屈辱地掙紮著。
曹午初紅著眼，獸行愈發野蠻……
“這是你背叛爺的代價！沈蕓兒，爺要你拿一輩子的痛苦來償！一輩子！”
“畜生！”
“……”
沈蕓兒痛恨地瞪著眼睛，直到曹午初發洩完抽身，輕蔑地拍拍她的臉，離去。她從桌上無力地滑下，跪坐著地上，瞪著曹午初離去的方向，眼裏的恨意劇烈得毀天滅地。
她要讓曹午初付出代價！讓整個曹家付出代價！
凝華樓。
範昕坐在靠窗的小案旁，在紙上寫著曹世矜的名字。住進曹王府兩日，小丫鬟常與她說起曾經的事——曹世矜多麽看重她，如何寵愛她……
那些都是真的麽？
範昕停下筆，看著紙上的“曹世矜”，擰起眉頭。
窗外傳來些許動靜，她循著聲音，扭頭看去。
“咚！”
又是一聲輕微的脆響。
範昕覺得奇怪，起身靠到窗邊，推開窗往外一看，便瞧見沈蕓兒的身影，她手裏還拿著三兩顆指頭大小的果子，顯然，剛才她就是用這個來砸窗戶的。
“你……”範昕防備地看著沈蕓兒，揣測著她的來意。
“你怎麽還肯回來？”沈蕓兒問。
範昕不說話，定定地看著她。
沈蕓兒繼續說：“你一定是忘了曾經在曹王府受過的苦難……”
範昕擰起眉頭。
苦難？在丫鬟口中，她曾經明明飽受寵愛，何來的苦難？
“旁人與你的說的話，你一句也不該信的，曹世矜從來都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他想要蒙騙你，自然不許有人與你說真話。”
“你又是為何要與我說這些？”
“你曾幫過我，我很感激你。”
“我不記得了。”
“正因為你不記得，我才冒險來告訴你‘真相’！”
“……”
半晌後，範昕關上窗，背靠著窗臺，緩緩蹲下身，抵不住心底生出的寒意，雙手緊緊環抱住自己，驚慌失措的眼眸在虛空中游移著，尋不到一個令她覺得安全的焦點。
沈姑娘說——
曹世矜為利用她祥瑞的身份將她擄來、囚禁在這凝華樓中，令她不許與旁人言語。曾經的她，沒有自由、沒有尊嚴，只能扮作曹世矜心愛的寵物，賣乖討巧、卑微茍活。
可她……本來不必如此！
蘭歸在找她，一直在找。
曹世矜從一開始便知曉，但他卻為讓妹妹嫁給蘭歸，多番阻撓她與蘭歸相認！
“……鶴紋玉佩便是證據！”
沈蕓兒的話猶在耳邊，範昕反手抓住窗臺，緩緩站起身，深一口氣，壓住雜亂的心緒，慢慢走回桌案旁，垂眸看著紙上的墨字。
曹世矜，你果真如此卑鄙麽？
門邊傳來些許動靜，範昕看過去，見曹世矜笑著走來。
恍惚間，眼前浮現許多畫面——
曹世矜提著長刀一掃而過，將一櫃珍奇寶物盡數毀壞；曹世矜掐著她的臉，拿著茶壺往她嘴裏灌水；曹世矜給她帶上毛茸茸的裝飾，逼迫她趴跪在床上……
他果然不是什麽好人！
可是，沈蕓兒的話也不能盡信。
範昕屏住呼吸，心頭一凜，僵硬地轉過身，眼神定下來，若無其事地坐到案前，拿起筆來，繼續在紙上寫字。
“曹、世——”
寫到最後一個字時，她剛要起筆，便被曹世矜從身後環住，他的臉貼著她，寬大的手掌握住她柔嫩的手，帶著她一筆一劃地寫下“矜”字。
濃密卷翹的睫毛微顫，範昕緩緩偏過頭，看向曹世矜，看著他俊美的側臉，有一瞬的恍惚，但很快她便又想起沈蕓兒說的那些，咽了咽喉嚨，試探地問：“我記得，我有一塊鶴紋玉佩，它……是否在你那裏？”
曹世矜臉上的笑僵住，皺起眉頭，緩緩偏過頭來與她對視。
靜默之中，範昕緊著心等一個答案，腦子裏一片空白，她竟一時不知，自己到底期待著怎樣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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