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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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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對上似曾相識的眼眸,範昕心頭一震,腦海中再次浮現那個畫面——

一雙白皙修長的手,左手緊緊握住她,右手將鶴紋玉佩鄭重地交到她手心,虎口處有傷,雖已在愈合,看來仍舊十分嚴重,想必是要留疤的。

範昕將目光落在顧蘭歸的右手上,想看一看,他的手上可有疤痕。

見顧蘭歸看過來,曹若柔立馬羞怯地躲在柱子後,留範昕獨自楞楞站著。

顧老爺察覺兒子在看別處,跟著看去,見著範昕那一刻,先是驚艷讚嘆,而後反應過來,臉上浮現幾許難為情的表情。

瞄一眼仍舊看直了眼的兒子,顧老爺嚴肅地輕咳一聲,示意兒子莫要在曹老夫人面前失了禮數。

顧蘭歸順從父親回過頭,向曹老夫人呈上新春賀禮。

曹老夫人笑呵呵的,招呼他們坐下聊天。

顧蘭歸坐下後,忍不住又往廊下望去,那裏已經空空。

溫潤的眼眸掃向四周,找尋那抹艷麗,無果。

顧蘭歸悵然若失地收回視線,仍舊規矩坐著,只是垂著眸,像在想著什麽。

顧老爺與曹老夫人說著話,發覺兒子的反常,臉色變了變,很快又堆起笑臉,說:“今日我是來給老夫人拜年的,也是來與老夫人商議蘭歸與若柔的婚事的……”

顧蘭歸聞言,渾身一震,驚詫地望著父親。

顧老爺猶自笑著,根本不管他如何想,同曹老夫人說:“三月初便有個黃道吉日,不如就在那日讓兩個孩子完婚,老夫人覺得如何?”

“……”

*

曹若柔拽著範昕的手,一路又急又慢地走到後院,才終於停下來。

臉兒紅紅,氣兒籲籲。

此刻的她一點不像個久病不愈的人,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生機勃勃的希望。

看著小姑娘幸福的笑臉,範昕心中動容,瞬間打消先前的疑慮。

那塊鶴紋玉佩怎會是顧蘭歸送的呢?

一定是她想多了。

就在這時,不遠處走來一個人。

一旁的婆子與丫鬟瞧見,連忙將曹若柔護在身後。

範昕奇怪地看過去,頓時心頭一緊。

那人便是前幾日在假山旁盯著她的男人!

男人吊兒郎當地走近,粗蠻地扒開婆子與丫鬟,歪著嘴笑,笑得令人很不舒服。

他那雙毒蛇般的眼睛緊盯著曹若柔,帶著深深的惡意,還有一絲譏諷的笑。

“妹妹。”他陰惻惻地喚了一聲。

曹若柔嚇得臉色發白,仍舊張開手臂,將範昕護在身後。

範昕汗毛倒豎,猜想眼前的男人興許就是曹家大房的二公子,曹午初。

書裏對曹午初的著墨很少,只說他是個潑皮無賴,後來死在曹世矜手上,是何緣由,書中並未提及,只寫了此事成為曹世矜被天下人詬病的汙點……

曹午初擰著眉頭,不高興地問:“你在藏什麽?”

曹若柔不敢回話,但她知道曹午初的德行,生怕他對範昕做什麽。

婆子膽戰心驚地說:“三爺!君上今日還會回來……”

曹午初聞言,不但不懼,反倒怒目圓睜,反手給了婆子一巴掌,“老東西!竟敢威脅我!我與妹妹說句話,也有你來攔的份兒?我也姓曹,是曹家的子孫,曹世矜再厲害,敢背棄祖宗,敢殺我?哼!祖母還在呢!”

曹老夫人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孫子自相殘殺。

婆子被打得撲倒在地,暈暈乎乎,好一陣爬不起來。

曹若柔防備地看著曹午初,盡管怕得渾身發抖,仍舊死護著身後的範昕。

曹午初“嘁”一聲笑,逼近。

曹若柔挪動步子讓出一條路。

曹午初兩手背在身後,大搖大擺地走過去。

曹若柔瞧著他遠去,剛要松一口氣。

曹午初忽然回過頭,邪惡地盯著她,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他一步步地走回來,說著:“哦!阿柔啊,我方才忘與你說了,那個顧蘭歸啊,呵呵,還在找他的心上人,他恐怕是不會娶你的……”

曹若柔如遭雷擊,先前所有的幸福都化作利箭,箭箭穿心,痛得她無法呼吸。

他“嘶”一聲,又說:“你這病懨懨的身子,嫁去顧家也是累贅,我看你啊,還是幹脆歇了嫁人的心思,好好在家養病吧。”

曹若柔踉蹌一步,跌在範昕懷裏。

範昕將人扶住,氣憤地瞪向曹午初,心想,憑他這副德行,死得一點不冤枉!

曹午初不痛不癢,饒有興趣地瞧著範昕。

“嘖~果然是個美人。”

他說著,便想上手摸範昕的臉。

範昕後撤半步,躲開了。

曹若初繼續逼近,俯身挨近她,悄聲說:“跟著曹世矜那個‘閹賊’豈不委屈了?不如來找我,我讓你嘗嘗快活的滋味……”

說罷,他哈哈笑著轉過身,背著手繼續往前走,仍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範昕心裏又氣又惡心。

曹若柔痛苦地啜泣著,一口氣沒上來,暈厥過去。

丫鬟驚呼一聲,同範昕一起將人扶住。

婆子從地上爬起來,將曹若柔背上,要趕回碧落院去,讓丫鬟快去請大夫。

範昕跟隨婆子腳步,跑了幾步,聽著有人在喊——

“阿柔!”

循聲望去,沈蕓兒焦急地追來,半路上卻被曹午初攔下。

已經失去意識的曹若柔歪在婆子背上的頭滑落,範昕一驚,連忙收回視線,搭手護住曹若柔。

另一邊,沈蕓兒擰著眉頭繞過曹午初,還想追上去。

曹午初歪嘴笑著,一把抓住她的腕子,將她整個人拽進懷裏,挾持著藏到假山後。

沈蕓兒憤怒地掙紮著,“放開!”

曹午初將她按在假山上,“如今,曹若柔眼裏只有那個阿今,根本瞧不上你,你何必去自討沒趣!”

沈蕓兒掙紮著,試圖甩開他。

曹午初埋下頭,在她頸窩裏貪婪地吸了一口,“蕓兒妹妹,你別只想著勾曹世矜,也可以想著來勾我,曹世矜不願搭理你,我可是願意的……只要你來勾我,我把整個人都給你……”

沈蕓兒偏著頭,臉上是很嫌惡的表情。

曹午初掐著她的臉,狠狠親一口,而後松開手,哈哈大笑著離去。

沈蕓兒站在原地,瞪著曹午初遠去的背影,眼裏滿是怨毒的恨意。

……

*

曹世矜得到消息趕回曹王府時,曹若柔已經醒來,側躺在床上,面朝著床裏,不肯與人說話,只是不停地流眼淚。

丫鬟送來熬好的藥,她也不肯喝。

曹世矜接過藥碗,沈思片刻,說:“今日顧家來人與祖母商議婚期,三月初五便是你與蘭歸成親的日子。”

曹若柔聞言,痛苦地閉上眼睛,哽咽道:“阿兄,我不嫁了……蘭歸哥哥有喜歡的人……”

曹世矜:“那人與蘭歸已無可能。”

曹若柔轉過淚濕的臉,望著他,“為何?”

曹世矜斟酌片刻,冷聲說:“她已經嫁人。”

曹若柔楞了片刻,漸漸激動,由丫鬟扶著坐起來,一下拽住曹世矜的袖口。

“她怎麽能嫁給別人?她、她不知……不知蘭歸哥哥找她有多苦麽?她怎麽能……怎麽能嫁給別人?她怎麽能……怎麽能如此輕賤蘭歸哥哥的心意……”

說著,她氣憤的眼眸中流出心痛的眼淚。

曹世矜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將手裏的藥遞給她,“把藥喝了,養好身子,等到三月,好好地嫁去顧家。”

曹若柔抿住嘴唇,鄭重地點了點頭。

看著妹妹把藥喝完,曹世矜才放心離開,走出碧落院,擡頭望見不遠處的凝華樓,心頭猶如壓著千斤石一般沈重。

*

範昕回到凝華樓,怎麽也忘不掉曹午初看她的邪惡眼神。

那種惡心的感覺令她渾身難受,直到曹世矜回來,她心中不安才稍微平覆一些。

再過兩日便是上元節,等她拿到鶴紋玉佩,便走!什麽曹午初,去他的!

曹世矜定住腳步,看著坐在小榻上的範昕,眼神很覆雜。

被他這般看著,範昕心虛,怕自己心裏的盤算藏不住。

她主動起身走向曹世矜,貼進他的懷裏,委屈地說:“你怎麽才回來……”

曹世矜眸光微閃,眼神漸漸淩厲。

他從碧落院出來時,婆子已將曹午初幹的狗屁事都說了。

*

入夜,並州城中最大的妓館春風樓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曹午初半躺在胡床上,支著一條腿,吃著胡姬送到嘴邊的美酒、甜糕,微瞇著眼睛,正是愜意快活的時候,曹軍兵將作兩列而入,個個帶刀,臉色肅穆,嚇得樓裏眾人驚慌躲避。

張敖扶著腰間的刀,走到曹午初跟前,“三爺,君上讓您回去。”

曹午初掀開眼皮,譏諷一笑,將一旁嚇得縮住的美人拽到跟前來,握著她的玉手,將那手上的甜果叼到嘴裏,漫不經心地咀嚼著,一點不在意張敖的到來。

張敖臉色一沈,揮手示意手下兵將上前抓人。

曹午初終於意識到不對勁,試圖反抗,然而無用,被兵將扭送到張敖面前。

張敖瞧著他,冷哼一聲,示意手下將人帶走。

曹午初一張嘴放出一串辱罵,直到出了春風樓,瞧見六更在外候著,嚇得他立馬噤聲。

他知道,沒有曹世矜的命令,張敖不敢對他怎麽樣,而六更不同。

六更就是曹世矜身邊一條又兇又狂的狗,咬起人來,能把人咬死!

六更瞪著張敖,抱怨道:“你的動作也太慢了。”

說著,他上前,揚起肥厚的手掌重重扇了曹午初一個巴掌。

……

兩日後,上元節,範昕一早睜開眼,便扭著曹世矜要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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