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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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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訊室裏,楊月榮他垂頭喪氣的樣子像是得了瘟疫的家禽。

聽到餘梁的問話,他才緩緩擡起了頭。

“心情好些了嗎?”

“嗯,好多了。”

“那我們開始吧。”餘梁端正坐姿,“姓名?”

“楊月榮。”

“年齡?”

“五十二。”

“職業?”

“工人。”

黃曼插話:“再說一遍你的年齡。”

“五十二。有什麽問題嗎?”楊月榮奇道。

“你妻子蘇一敏多大?”

“四十二。”

“相差十歲啊。”黃曼皺眉,“你們兩人是怎麽走到一起的?”

“啊——”楊月榮楞了一下,表情覆雜。

“如果不方便說的話——”

“沒啥不方便!”

楊月榮苦笑,然後把自己拉進回憶裏。

一年前,楊月榮和蘇一敏通過許躍的介紹認識。

許躍三十出頭的年紀,胖得像頭豬,是古樓肉聯廠的廠長。那天,許躍把他叫去,先為他倒了杯茶,然後關心起他的生活問題,讓他受寵若驚。

“老楊啊,你是我們廠的老工人啦。我沒記錯的話,‘優秀員工’的榮譽你都得過五次了,是也不是?”

“是,是!許廠真是好記性!”

“別人興許記不住,但你老楊是廠裏的元老,我怎麽敢忘記呢!你為單位付出了這麽多年,單位給你的回饋還是太少啊。”

許躍遞出一支香煙,楊月榮激動地接過。

“哪裏,許廠過獎了。我、我已經感到很滿足了……”

“老楊啊,自打你老伴走後,你一直單著的吧?這麽多年了,為啥不再找一個呢?男人的一半是女人,這話很有道理啊。男人一旦缺了女人就不全乎了,日子也不好過啊。”

“還能咋樣呢!我一把年紀了,還帶著兩個念書的兒子,平時開銷就大,掙的錢都花在孩子們身上了,所以我是又老又窮。哪個女人想不開了,能看上咱啊?”

“話不要講得太絕哦。我叫你來,就是給你介紹個老伴。當然,她並不老,剛過四十。情況呢,是這樣,她很不幸,一場車禍奪走了老公和兒子。上天弄人啊,她是哭都沒地兒哭去!但現實總得面對,她不想守寡,托我物色一個老實本分的男人,攜手共度餘生。我第一個想到了你。老楊,這女人漂亮、賢淑,又是知識分子,你得好好把握啊!”

“我……”

不等楊月榮推辭,許躍選定了時間地點,安排他們見了面。

蘇一敏雖是半老徐娘,但是風韻猶存,而且談吐不俗。

楊月榮自卑極了,一個破工人,又老又窮,實在配不上人家啊。跟她說話都不敢太大聲,以為她鐵定看不上自己。

出人意料的是,蘇一敏對他很滿意,認為他成熟穩重、純樸敦厚,可以繼續交往。一個月後,在神父的見證下,他們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如此說來,你和蘇一敏都是二婚嘍?”餘梁問道。

“這個嘛……”

楊月榮欲言又止。

“難道另有隱情?”

“我是二婚,蘇一敏,她、她是三婚。”

楊月榮說完,痛苦地埋下了頭。

“三婚!”

餘梁和他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死者的前兩任丈夫,你有所了解嗎?”黃曼問道。

“車禍中喪生的那個是第一任。第二任叫翟長風,是個畫畫的。我和蘇一敏結婚之後,曾見過他幾次,但給我的印象不太好,那男人長得很兇,不像文雅之人。”

“怎麽樣才能找到翟長風?”餘梁找來紙筆,“另外,你最後一次見到蘇一敏是什麽時候,具體做了些什麽?”

“翟長風的畫室開在八仙路。那天我和一敏到八仙路辦事,路過那個畫室的時候,她顯得很不自在,不停地勸兒快點走。於是我留了心,找人一打聽,才知道畫室的主人是翟長風。一敏跟我提過他,說此人好高騖遠、偎慵墮懶,不是可以托付終生的男人,當初嫁給他真是瞎了眼。”

楊月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最後見一敏是在三天前的早上。她賴在床上不起來。我問她,今天不用上課嗎?她說頭有點疼,跟學校請假了。我說買藥了嗎?她說沒有。我說我給你買點藥吧?她說不用了,勸我趕緊動身——我前妻的母親去逝了,我必須得去吊孝,她畢竟是兩個孩子的外婆。我就帶著楊文楊武參加葬禮去了。出門之前,她突然叫住我,說她被人盯上了,問我怎麽辦?我勸她報警。她說,警察肯定以為這是無中生有的事情。我說,我趕時間,不跟你聊了。然後我就下鄉了。”

黃曼抱著雙臂問:“死者說被人盯上,究竟什麽人盯上了她?”

“我不清楚,她也沒說清楚。”

“你覺得此事可信嗎?”

“也許吧。”楊月榮似乎難以啟齒,“因為美艷的外表,常常有一些不懷好意的男人打她的主意。”

“哦?”黃曼來了興致。

“實不相瞞,一敏生活中是個挺招搖的女人。據我了解,在她工作的學校,不少單身男教師與她關系暧昧,甚至連校工都對她垂涎三尺!”

楊月榮說罷,辛酸地閉上了眼睛。

“冒昧問一句,你是不是覺得妻子紅杏出墻了?”

黃曼一臉嚴肅,很認真的樣子。

楊月榮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吞吞吐吐:“我不知道,不、不要問我……”

“既然如此,”黃曼換了一種問法,“你親眼目睹過蘇一敏和前夫在一起是不是?而且不止一次?”

楊月榮啞口無言。

有時候沈默也是一種回答。

黃曼望了一眼餘梁,餘梁同時也在望向她,兩人心照不宣。

楊月榮出去後,他的兩個兒子進來了,但他們對後媽的情況知之甚少。唯一有用的信息是,蘇一敏時常夜不歸宿。

沒人知道她幹什麽去了。

餘梁心細於發,從楊月榮飄忽的眼神裏讀到一個訊息:妻子不在家的時候,八成約會情夫去了,翟長風亦在此列。

由此可以推斷,蘇一敏死於情殺,兇手不是前夫就是情夫。

那麽問題來了,她到底有多少情夫呢?

“我覺得不能排除另一種可能。”黃曼猜測道,“真兇其實是楊家的某個兒子,或者兩個兒子聯合犯案。”

“怎麽講?”

“對於蘇一敏的秘密,也許楊月榮早已洞察,只是礙於夫妻情面,不好揭穿。但是,假如一切被兩個兒子看在眼裏呢?他們看到後媽一次次給父親帶綠帽子,首先不理解,其次去追蹤,最後懷恨於心,殺之後快!”

“他們完全可以勸說父親跟死者離婚嘛。”

餘梁提出質疑:“況且,再覺得羞恥也不至於殺人吧?另外,兩兄弟的不在場證明無懈可擊,八月九日晚上,他們一直在為外婆守靈,一步未曾離開。”

“美國就發生過一起兄弟合謀殺死後媽的事件。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越扯越遠了!”餘梁大搖其頭。

“今天就這樣吧,咱們來日再辯!拜拜——”

黃曼說走就走,抄起包包下班了。

“真是風一樣的女子!”

望著美女的倩影,餘梁喃喃自語:“死者的背後,一定隱藏著秘密。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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