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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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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小子

等晚飯後,李政嶼領著許翎之回家,許翎之今天很興奮,她明天早上要去看日出,和李政嶼說:“我要回去準備一下,我都沒有帶好看的衣服,到時候拍不出來好看的照片怎麽辦?”

李政嶼:“裏面穿裙子,外面穿我的長羽絨服,把你裹的嚴嚴實實,拍完照片就穿上。”

他就是能安撫好女孩子的情緒,許翎之還給他看今天拍的照片,山頂的太陽大,她難得不怕曬。

李政嶼問:“山上有人嗎?”

“有,山上有果樹。康敏說島上後來引進很多水果品種。”

李政嶼點點頭,偶爾引導講幾句,盡量讓她自己介紹今天的見聞。

最後許翎之問:“你來這裏多久了?”

“第一次來幾年前了。”

許翎之問:“那你們這個項目,什麽時候能結束?”

“說不上來,我希望盡早有成果吧,我在這裏呆了很久了。”

他自己也有種沈寂的感覺,這個項目太久沒有進展,尤其是李正道說,北方港的研究所已經進了基地,可見進展順利。

他不能允許自己落下太多。

他可以接受失敗,也接受自己籍籍無名,但是他不能接受父親看不起自己。

這場較量,從年少就開始了。

他和父親的關系,更像是一種競爭,不夠熟悉的兩人,但會彼此審視。

許翎之見他不像是開心,鼓勵他說:“你已經很棒了,你想想,你從哪裏畢業,有了自己的項目,有自己的目標……”

李政嶼聽得好笑,伸手捏捏她的耳朵,許翎之被他捏的一縮脖子,他們雖然是情侶,但是這幾天並沒有什麽親密的舉動,更像是朋友。

許翎之眼神濕漉漉地看著他。

女孩子不管怎麽作,都覺得可愛。

李政嶼盯著她。

大約是月色太美,大約是海浪聲旖旎,大約是……

他低頭吻了她。

許翎之不好意思,被他攏在懷裏,李政嶼親著親著笑起來。

許翎之小聲嘟囔:“你笑什麽。”

他伸手摟著女朋友,覺得她實在可愛,原來白天鵝乖的時候這麽可愛。

許翎之被他笑的惱了,踢他一腳:“你別笑。”

李政嶼只管放聲大笑,哄她:“快回去睡覺,明天帶你看日出。”

第二天淩晨,李政嶼帶著許翎之出門,天還沒有亮,他難得嫌冷,開著廠長的破車,載著兩個女生翻山越嶺,去了最東面的海灘,這裏幾乎沒有什麽人煙,海灘上石林密布,等天光乍亮的時候,天邊漸漸亮起來,橘紅一片,天地一色,海上倒影,美輪美奐。

許翎之看著景色驚呼,李政嶼這才開始給她拍照,康敏也沒想到李政嶼還能找到這裏。

她跟著許翎之兩個人也不嫌冷,赤著腳在沙灘上走路,李政嶼教訓她們:“不要命了?把鞋穿上,貝殼邊緣很鋒利,小心腳上鮮血淋漓。”

許翎之回頭也不嫌他兇,乖乖把鞋穿上,她為漂亮脫了羽絨服,李政嶼抱著衣服,給她們拍了很久,康敏說:“你們兩站在一起,我給你們拍一組情侶的吧。”

許翎之回頭看李政嶼,見他看著自己,隱隱帶著笑,用唇語問,你笑什麽。

李政嶼看著她不說話,然後突然沖過去用羽絨服將她裹起來抱著就親。

康敏都懵了,等反應過來就開始瘋狂拍,一邊拍一邊尖叫起哄。

許翎之覺得自己的臉都丟完了,伸手使勁捶他,捶完罵:“你發什麽瘋?”

李政嶼像個孩子,然後大笑,張開手臂迎著風望著日出的方向,拉著她的手向前走。

他不光是陪許翎之看日出,也是他想讓自己腦子清醒清醒。

日出絢爛,他們三個也被凍夠了,等回到車上,暖氣熱起來了,許翎之才說:“我才感覺到我的腳是長在我身上的。”

李政嶼不嫌棄她,抓著她的腳,脫了襪子用手搓她的腳心,她覺得不好意思,躲了一下,李政嶼卻握著她的腳說:“別躲,你這麽凍久了要出問題的。”

康敏看的都有點酸了,問:“你們怎麽認識的?一個搞科研的,一個學藝術的。”

李政嶼並不插話,對於這種女生聊天環節,他只當陪襯。

許翎之:“我們,反正認識的挺偶然的。”

反正她不好承認,自己最初是因為好色。

康敏越問越八卦,許翎之只管笑,不回答。

李政嶼一邊勞累並快樂著,馮舟也是累並快樂著。

因為那天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他和領導的兒子是同學。

他們這邊的研究所的人好奇領導,而基地的人則是好奇領導的兒子。

反正雙方都挺好奇的。

研究所的人好奇,是因為領導在業內非常有名,因為工作原因很多東西都是保密的,但是領導主持了很多非常有名的研發項目。

而基地那邊的人,都在打聽領導的兒子是什麽樣的。

從參謀到幾個下屬,都問馮舟:“領導的兒子現在在幹嘛呢?”

馮舟私下裏偷偷問一個組的同事們:“怎麽都問他?”

其中一個偷偷說:“我以前聽參謀說過,參謀想讓領導的兒子來,結果領導拒絕了。參謀說他兒子非常優秀,但是他從來不提。”

馮舟心裏想,他兒子的媽更了不得,你們怎麽不好奇啊?

但是他轉念一想,不對啊,他都把兒子的照片擺在辦公室了,怎麽可能從來不提?而且李政嶼這麽多年從來沒說漏嘴過,他從來不說自己是李梁旗的兒子。

那可是李梁旗啊。

海軍上校,行業裏的楷模啊。

他斟酌問:“領導早年就離婚了,你們總知道吧?”

幾個人點點頭。

“他兒子跟著媽媽生活,你們知道吧?”

幾個人搖搖頭。

“他兒子的媽媽也非常厲害,你們知道吧?”

幾個人搖搖頭。

嘿,你們什麽也不知道,和我打聽什麽八卦?

“反正你們知道他兒子非常優秀,就對了。”

其中一個說:“我就是覺得有點蹊蹺,領導曾經幾次生病住院,也沒有家屬,他兒子從來沒露過面。”

馮舟聽得心裏一咯噔,你們可別搞我,我可什麽都不知道。

他考慮了幾天,都不知道該不該在群裏說,該不該問問李政嶼。

這事也就這麽拖下去了。

每天工作加班,有時候晚上他們收工了,還能看到領導的辦公室的燈亮著。

之後他就看到了宋柏年進了總設計師的房間。

馮舟想想都覺得窒息,這個關系不好處,前小舅子和前姐夫……

宋柏年反而完全沒有困擾,他對李梁旗還是胡永良都一樣,都是姐姐的伴侶,姐姐都無所謂,他更不會有什麽顧慮

畢竟他小姐姐很多歲,姐姐和李梁旗結婚、離婚的時候他還很小。

李政嶼都躲著他,可見小時候他是怎麽捉弄人的。

見了李梁旗,他也很溫和,先伸手打招呼,李梁旗短暫楞神後,起身和他握手。招呼說:“坐。”

宋柏年多人精,一轉頭就看到李政嶼的照片了,照片是幾年前的,李政嶼站在小鎮的旅館門口拍的。

宋柏年就說:“聯系幾次政嶼,他不肯來。我也不好強求,他推薦了自己的同學。”

李梁旗的工作是真的忙碌,他年紀不算大,但是頭發已經半白了。

所有人都可以說,他不是一個好丈夫,也不是一個好父親,但是沒人能說,他不是一個合格的軍人。

他把一輩子都奉獻給了自己的事業,獻給了國家。

“隨他吧。”

宋柏年就笑問:“你們父子兩,還鬧別扭呢?”

也就是他才敢大剌剌說這話,其他人,誰說都不合適。

李梁旗性格內斂,在李政嶼面前也是比較嚴肅,但在宋柏年這裏就比較溫和。

“我這麽多年,也顧不上管他。”

不知是對兒子的桀驁不滿意,還是對兒子有愧疚。

宋柏年就等他這句話:“那你該管管他,他一個人呆在那個破船廠,誰說也不聽,簡直一條道走到黑。我姐向來舍不得管他。我覺得他是浪費時間,於盛和船廠的項目是真的沒有什麽價值。”

宋柏年是個商人,更是個內行人,他覺得沒有價值的東西,就不值得浪費時間。那個船廠的歸屬權問題其實不算什麽問題,只要花費心思也可以買下來,但是不值得。

所以他很不讚同李政嶼將時間耗費在那裏。

說到底,他是心疼外甥。

李梁旗第一次聽人說兒子的工作沒有價值。

他考慮了片刻,才慢吞吞問:“他在那邊呆了多久了?”

“兩三年吧,具體多久我也不太清楚。”

李梁旗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只是說:“那就需要他自己考慮清楚,他投入了時間,不可能說走就走。當然也要評估研究結果是不是有價值。”

宋柏年見他說話的語氣,突然意識到,他不年輕了,不再是那個會打兒子的李梁旗了。

當年因為李政嶼不肯讀軍校,聽說他動手打了兒子,被姐姐知道,姐姐差點和他拼命。

也可能是因為那件事,父子倆個關系一直不好。

宋柏年本來是想讓他勸李政嶼放棄那個船廠,到北方港來。

李政嶼那個狐貍心眼子,看著整天笑瞇瞇的,但是他一句實話沒有,當著外人的面,說的跟他老子親親密密,結果就這樣?

父子倆個王不見王?

宋柏年真服氣了,一個破小孩,整天粉飾太平,和自己老子的關系不好就不好,有什麽好騙的?

他們家裏,老爺子和姐姐都以為,李政嶼和李梁旗父子倆早已經和好了。

李梁旗也不知道兒子的具體情況,他有心教育兩句,但是前妻提醒他兒子的事情最好別過問。

他有些無能為力,空缺的太久,對兒子毫無了解。

馮舟看著宋柏年笑瞇瞇從領導辦公室出來,心裏讚嘆,真不是凡人。

他終於沒忍住,和李政嶼發消息:你簡直好樣的!

李政嶼還不知道他怎麽了,問:我一直就好樣的,你才發現?

馮舟簡直服了他的不要臉。

問:你爸叫什麽?你和我老實說,再跟我撒謊,你試試?

李政嶼看得皺眉,嘿,笨小子長心眼了,他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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