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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越在不受寵也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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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越在不受寵也是小姐

如果要給我這種狀況分個類,我想應該是叫做‘穿越’沒錯。

一覺醒來,天都變了。

滿腦子的混沌還沒過去,就感覺腦海裏一陣尖銳的疼痛,然後是肢體散架一樣的不適。

掙紮了好半天才睜開眼,盯著上方的天蓬看了好半天。

然後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天花板樣式很奇怪,不是我屋子裏的。

四周有幾個姑娘,聽見動靜,看我一眼,收回視線,該做什麽繼續做什麽,事不關己的樣子。

陌生的穿著,陌生的房間,陌生的女孩,陌生的身體。

那一雙手上是密密麻麻的針眼和薄繭,我的手雖然不漂亮,但從不碰針線,那些針眼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而且我不適應這個身體,關節的部分活動著很費力,除了穿越,沒有更好的解釋方法。

當意識到自己穿越之後,我就一直在發呆,腦子很亂,但是沒辦法。

首先,我沒有接受到這個身體的記憶,看小說應該知道,穿越一般分兩種,有記憶和沒記憶。有記憶要方便一些,不用試探這個人是誰,省心省力。

沒記憶其實也不用怕,失憶是招萬金油,可我現在有點不敢。

根據我最近看的小說,一般穿越女清醒那一剎,一定會有一個丫鬟婢女呼天搶地的沖到床邊,大喊一聲‘小姐,你醒了!’

然後各路人馬就會像是裝了追蹤器一樣,往穿越女房裏鉆——

我害怕的就是這個。

情況有些不一樣。

屋子裏的確有丫鬟,但明顯不怎麽關註我,而且看她們的行動,分明也是住在這裏的。

在不受寵的小姐也是小姐,古代等級森嚴,就算惡奴欺主也沒膽子和小姐住在一起,那麽,就只剩下一個猜想——

我自己也是個丫鬟。

如果這種猜想沒錯的話,失憶論行不行的通就難說了。

第二,這個身體應該還在生病。渾身軟綿綿提不上勁來,喉嚨裏是撕心撕肺的疼。

但就算這樣,我身邊還擺著沒做完的針線活,看那細密的針腳,這身子原主人繡工不錯。

那麽問題就來了,再熱愛的東西,至不至於病都沒好就一刻不停得做?

那麽是什麽讓她生病也不敢停工?大概——是她不得不做,不做就會受罰。

根據這一屋子的針線,和別的小姑娘手裏的繡活推測,這大概是她們的工作。

身子的原主人是個繡娘。

得出這個結論那一刻我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我……不會刺繡。

我一直覺得穿越這種事就是在腦補,哪怕真有這種事也該找那種十項全能的,你看,之前看的小說,女主熟知歷史上下五千年,能文能武,身份不凡,身為一個廢柴,實在不敢想象穿越要怎麽做。

第三,也是讓我發呆的最關鍵的原因。以往那些穿越小說裏,有沒有穿越過去就可以直接回家的?

絕望的就是這個,穿越是為了什麽?推劇情啊!換個地方處對象啊!劇情沒走完你想回家?穿越的意義何在啊?

而且根據經驗,劇情走完只有兩種結局:第一,女主穿越回去,那邊的時間線沒過多久或者只是在病床上躺了幾個月;第二,兩邊的時間軸相通,可以直接投下一次胎了!

那麽問題來了。

劇情他,什麽時候能走完呢?

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回答我。

由於憂思過度,晚上我的病更嚴重了,不過幸運的是,由於我病的太厲害,有人來看了我一眼,就把我的活交給別的姑娘做,雖然聽見她的抱怨,我也只能厚臉皮的忽略掉。

同屋的一個姑娘好心照料我一些時日,說是照料,也不過是在我燒的太嚴重的時候灌一碗姜湯,但這樣的舉動在這一整個裝了六七個姑娘的小房間裏也是難能可貴了。

托她的福,沒一場大病在死一次,也借著病期這段時間了解到一點事情。

這是個架空時代,國號朝代都陌生的很,皇帝老子有三個兒子在爭儲,三兒子,七兒子和九兒子,都是小說偏愛的數字。

這具身體的原主進宮三年,任職在尚衣間,是一名小小的繡女。平時為人低調,不善言辭,不出頭不冒尖,再平凡不過。

但是這姑娘還有個極其響亮的名字——海東青。

恩,沒錯,滿族圖騰海東青。

歷史上康熙他第八個兒子被陷害徹底遠離皇位的誘因,海東青。

我開始聽到別人這麽叫我還以為是什麽外號,可是直到無意間翻出一方繡著‘冬青’的錦帕,我才恍然大悟,這個冬青是這原主的名字。

我看著那帕子上高桿的繡工驚恐不已,自己偷偷練習過,但真的不是那個材料。

這一天我正翻著從她行李裏找出來的手記,努力的想記清楚,門口忽然進來一個上了歲數的大媽,衣服顏色比我們略深,而且料子也要好上一些。

根據電視劇經驗,這大抵是管我們這一幫小宮女的嬤嬤,於是連滾帶爬的從被窩裏鉆出來,把手記藏進被子裏,趴伏在地上,努力回想著影視劇裏小宮女行禮的方式。

“奴婢見過嬤嬤。”

大媽眉頭皺了一下,大概是我行的禮太慘不忍睹,忍不住開口訓斥我。

“你平時也是個穩重的,怎麽病了一場倒毛躁起來了?這要是碰見了貴人可還了得?”

大媽拿鼻孔對著我,那盛氣淩人的態度讓每一個生長在紅旗下的好孩子都會憤怒委屈,可我偏偏覺得很開心。

——她這麽回答就表示她真的是個嬤嬤。

嬤嬤上上下下打量我老半天,那眼神仔細的我以為她透過我的皮囊看到了我的本質,結果嬤嬤一開口,把我嚇個半死。

“我瞧著你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先前你的活計叫別的繡娘頂上了,這兩天瓊華宴就要開始了,各宮的娘娘主子等著新衣裳呢,你就把麗妃娘娘的錦繡年華衣服快些趕出來吧。”

我哭笑不得,雖然知道這事躲不過去,但怎麽也沒想到來的這麽快。

以前聽過趙麗蓉老師的小品,‘宮廷禦用’但凡沾了宮廷兩字都會價值不凡。

可是給皇家人用的東西是能糊弄的麽?

我這兩天特訓了不假,但是繡出來的東西抽象的很。

麗妃娘娘介意穿抽象版的‘錦繡年華’服不?

於是我苦笑著趴平了身體,帶著一種必死無疑的口氣跟嬤嬤道:

“嬤嬤,冬青該死,這些日子病下來,腦子大概給燒壞了,好些事情記不得了,也……不記得該怎麽繡衣裳了……請嬤嬤給冬青指條明路,冬青銘感五內,定不忘嬤嬤的大恩大德!”

嬤嬤楞了,好半天沒出聲,我的臉趴在地上什麽都看不見,可她這麽不出聲太嚇人,我就嘗試翻眼珠子,試圖能瞧見她的表情。

就看見她從呆若木雞一下子變得驚恐萬分,臉上的褶子都一瞬間捋平了。

大概半小時之後,我的面前站了一個醫生,對,醫生,算不上太醫,我們這個級別能有醫生來看病就不錯了。

看舌苔,翻眼皮,把脈相,還問了一堆似是而非的問題。

現在是哪年啦,你家有什麽人啦,有沒有頭痛眩暈的癥狀啦,雖然感覺不靠譜,但我很老實。不知道,不知道,我不光頭暈我還有心臟病...

也不知道醫生和嬤嬤在外面商討出個什麽結果,但大概就是要根據這個做出對我的處置決定,我伸長耳朵,但可惜什麽也沒聽到。

好一會兒,那個嬤嬤進來,盯著我看了好半天,我渾身汗毛倒立。

“東青啊...”

這語氣太不詳了,咋了,咋了,咋的了?

“你這種情況太特殊了,我在尚衣間幾十年都沒聽說過這種事。失憶居然連自己的手藝都可以忘掉...我還是很同情你的。”

這開頭真是讓人抓狂,我想聽的是結果!

“不過宮裏不養閑人,你既然不能刺繡了,也別占著別人的位置,你說是不是?”

我心都涼了“嬤嬤的意思是...殺...”

嬤嬤笑了下,臉開成菊花“瞧這孩子說的,你當宮裏是什麽地方,一個大活人還能說殺就殺?倒是你不去領例銀,還不是會查到我的頭上...”

可我一點都不敢放松,宮廷劇沒少演,有時消失一個人還真就那麽簡單。

嬤嬤沒多大意願和我解釋“反正你也沒什麽用處了,不如把房間讓出來,去辛者庫呆著吧。”

我楞住了。

接下來的時間,嬤嬤去辛者庫交了我的名牌,重新登記在冊,而我,收拾好本就不多的行李,來到了辛者庫,新的住所,更多的住戶,更偏僻的住所,更臟累的活。

這一回負責我的嬤嬤長了一副惡人相,她只掃了我一眼,就興趣缺缺的把眼睛挪開,懶懶散散的交代了我要做的事情。

我一面聽,一面苦笑,穿越女人往高處走,我卻水往低處流。

辛者庫,說白了就是幹雜活的地方,最苦最累,真正的死了也沒人管。

不過就是這樣,也總比死了強。

我在角落裏收拾出一個地方,蜷縮起身子,希望抵擋夜裏的寒涼。

辛者庫嘛,最出名的莫過於良妃,康熙他第八個兒子的娘,想想就好想笑,胤禩一家跟我有仇啊?不過...

想想八阿哥那個下場,就莫名的對自己的處境感到悲哀起來,哪怕不是一個時空,有些事也冥冥中自有天意...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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