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迷局·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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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迷局·改變
烏丸蓮耶到底是懷抱著怎樣的心情去給一個死人留下陷阱的大家不得而知，降谷零甚至懷疑過這會不會是烏丸蓮耶單純想要告訴那些最後能來到這裏的人和他作對的話會是什麽下場，因為不管怎麽看烏丸蓮耶這麽扭曲的想法都很奇怪。
“當然了，你也在這個行列裏，你肯定知道為什麽的吧？”神骨空霧微笑著把眼睛都瞇了起來，表面看著完全不像是在說狠話的樣子，聽不到聲音的話會讓人感覺他在和西村和盛話家常。
“我聽了一些你的事情啊，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麽感覺？”
兩個人的對話似乎終於回到了該走的方向。
他們是多年未見的好友，也是宿敵，曾經有過相同的理念也曾經背道而馳，最後終於走進了決裂的境地。
只不過，最後差點萬劫不覆的只有神骨空霧一個人罷了。
西村和盛面色依舊扭曲，就這麽笑著聽神骨空霧講話，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
神骨空霧半天沒有等到西村和盛的回答，他嘆了口氣：“我到底該對你說些什麽？”
“說我恨你，還是我已經不恨你了？這麽多年過去了這種事怪幼稚的。是說我到現在都對你耿耿於懷，還是說我對你已經毫無感覺了，隨便你怎麽樣都和我沒關系？”
西村和盛的嘴角抽了抽，他沒有表現很明顯，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還想聽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神骨空霧深吸一口氣，忽然笑了出來：“可是我不想告訴你啊，怎麽辦呢？”
空氣中安靜了一瞬間，西村和盛突然猛地朝他走了幾步，可很快他的腳步就因為擋在神骨空霧面前的諸伏景光停了下來。
【別走了這麽多年肯定回不到過去了】
【西村和盛這種人不會後悔吧，感覺不會哎，所以才這麽扭曲】
【剛才我以為他直接瘋了我去，這麽大的反應，也就只有在空霧面前才是這樣的】
【是誰看到多年未見的“好友”時會又哭又笑像是被嚇到了啊，你知道嗎西村和盛：）】
【好無奈啊空霧，不行咱們別管他了，你已經有新生了嗚嗚嗚】
【景光和大家都超好的！】
【所以開戰吧，年下還是年上！】
西村和盛看到那個本來被他以為和神骨空霧這邊一脈沒什麽關系的青年站在那裏，隔著西村和盛和他的執念，嚴肅甚至是有些兇狠瞪著他的表情讓他感覺有些眼熟。
他想起來了，很久以前什麽都還沒有發生的時候，有人在那裏詆毀神骨空霧，被他聽到了，年輕氣盛的西村和盛也是這樣的，瞪著那個人想要上去直接把那個人揍一頓。
青年西村和盛被白發青年拉住，那人笑著安慰他：“沒事沒事，只是說兩句，你現在上升期呢惹這回事幹嘛。”
青年西村不服氣的道：“那個人說的多惡心啊，怎麽也得讓他閉嘴吧？！我不可能放任他詆毀你！”
“……”年輕時的神骨空霧靜靜看了西村和盛一會兒，笑了起來，“嗯，謝謝你這麽為我著想。”
青年西村楞了一下，或許是因為這麽正經的道謝有些害羞了，他面色有些發紅的看向別處，不由自主撓著臉道：“道什麽謝啊真是的，總之你也別太心軟了，顧忌這個顧忌那個的。”
神骨空霧笑的更開心了：“我知道啊，我晚上就去套麻袋把他打一頓吧！”
正常這種時候，應該有人來吐槽一下剛才還在讓人少惹事的神骨空霧打算直接去惹大事的行為，可年輕的西村和盛沒有，西村和盛甚至覺得這麽幹太牛逼了。
兩個人一拍即合，約定了套麻袋的時間，可沒想到到了時間的時候神骨空霧拍著手來到約定地點，說他都弄完了等著明天看那個人腫成豬頭的樣子就好。
青年西村有些氣急：“幹嘛啊不是說好一起去的嗎？”
“都說了你上升期呢，出了岔子就不好了，”神骨空霧把用剩下的繩子往肩頭一甩，笑嘻嘻道，“下次，下次吧，反正這種事情以後只多不少。”
“……真是的，”青年西村還是個毛頭小子，他也沒多想什麽，擺了擺手，“你說的啊！”
“好好我說的，走吧咱們去吃飯去！”
“你光想著吃飯了，我的工資快請不起你了。”
“別這麽說啊，我等著你以後當大官請我吃山珍海味呢！”
“餵餵餵，怎麽這麽快就想到那麽久以後去了？而且正常人不都應該想讓我罩著你吧，你這個連當官都懶得去的家夥！”
以日本人看資歷排高低的情況來看，西村和盛想要升到能保護神骨空霧的時間還有很久。
年輕時的西村和盛知道神骨空霧不想去參和那些事，也沒多說什麽，只想著他不想當雖然有點浪費但是就算了吧，那地方這麽覆雜，大不了他以後罩著他。
神骨空霧只是想去摸魚啊！他想摸魚有什麽錯。
那個時候西村和盛覺得神骨空霧想幹什麽都沒錯。
十年後的西村和盛心想神骨空霧有著別人都沒有的天賦就這麽浪費是不可能的，那個人肯定在琢磨著什麽別的事情，神骨空霧怎麽可能是什麽善茬。
人心易變，十年的時間西村和盛就面目全非。
有的時候人不想變也不行，周身的一切都會推著你變化，也不知道到底該說西村和盛太容易被改變還是該說那裏是個大染缸。
曾經的青年在十年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那時的神骨空霧卻沒能發現，還因為對西村和盛的信任，哪怕發現了什麽端倪也忽略了。
西村和盛沒想到他還記得這麽久的事情，明明神骨空霧的臉都快在記憶中消失了，他想了很多辦法想把那張臉在記憶中留下都沒能成功，可現在見到了神骨空霧後，記憶就像是被打開了密碼鎖那樣，瞬間開始噴湧而出。
原來不是被遺忘了，而是他在下意識回避這些。
那個時候的神骨空霧是怎麽說的來著？
白發青年聽著青年西村的話笑的很開心，他拍拍西村和盛的肩膀道：“我的志向裏世界和平辦不到，那我就只有這麽點念想了，你別告訴我你辦不到哦，說好了要罩著我保護我請我吃大餐，最好能直接把這些給烏丸蓮耶看把他氣死！”
說到前面的時候，西村和盛一直無奈笑著，聽到了那個名字時他嘴角一僵。
猶豫了好一會兒，西村和盛有些別扭的道：“你為什麽還和那個人來往？他可不是什麽好人啊，空霧，他可是……”
“我知道我知道，那沒辦法嘛，那個混蛋啊我認識他那麽久了，已經成習慣了，”神骨空霧聳聳肩，嘆息道，“這麽想來有可能我也是壞人來著……”
烏丸蓮耶的名號一直都在日本政府的名單裏，這個人身上的疑點太多，他們抓不到把柄但是也不想放任這麽一個大人物太過自由，卻苦於找不到辦法。
青年西村要是把神骨空霧和烏丸蓮耶的關系告訴上層，他絕對可以立即升官，可他連想都沒想過這種事。
聽到神骨空霧這麽說，青年西村立刻皺眉一揮手讓他閉上了嘴：“說什麽啊，要是你都是壞人，這個世界上有幾個好人？我敢把命托付給你，別人我敢嗎？”
“……”神骨空霧楞了楞，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什麽啊，我在你那裏得分那麽高嗎？”
“不是分不分，而是本來就這樣，”青年西村和盛糾正著神骨空霧，“而且有些事情根本不用強調，你可是我的朋友啊，我肯定會保護你的，不管多久。”
不管多久。
那個時候的青年完全沒想過他給自己設定的時間，原來才不過短短十年。
十年前的西村和盛年輕氣盛，那麽護著神骨空霧，連別人說他壞話都不行，只可惜人微言輕也做不到什麽，空口許下了一堆以為自己絕對能辦得到的諾言，他覺得神骨空霧是好人，是他的朋友，是可以信任到托付性命的人，他只相信神骨空霧但對空霧信任的烏丸蓮耶懷抱惡意，只想著怎麽保護神骨空霧怎麽讓他避免被烏丸蓮耶拖累。
十年後的西村和盛心思深沈，他覺得神骨空霧自保裏綽綽有餘，他需要平衡身邊的關系，所以有些猜忌神骨空霧的人的言辭他不能去管這是理所當然的神骨空霧應該也理解，諾言是那麽沈重的東西他說話必須得三思而後行，但要是為了未來偶爾開幾個空頭支票也無所謂，至於好人……這個世界上哪來的那麽多好人，用好人壞人來評價什麽人實在是太傻了，輕易的托付性命也太過莽撞無法理解。
他開始猜忌神骨空霧的所作所為，開始和曾經他最厭惡的人結識，被開啟了一道全新的門，一道能夠長生卻被神骨空霧反對的門，他毫不猶豫走了進去。
要是年輕時的西村和盛知曉烏丸蓮耶的實驗，他肯定會相當的難以置信，想著烏丸蓮耶憑什麽來找他，這種惡心人的實驗在搞什麽。
不如直接找個借口把人抓走去當戰利品算了，還能和神骨空霧說烏丸蓮耶死了呢真是太好了。
烏丸蓮耶的眼光相當毒辣，他確認神骨空霧無法合作後就轉向了有希望的人，要是十年前他也不會去找西村和盛，現如今他是親眼看著西村和盛身上的裂縫一點點擴大，最終吞噬了西村和盛整個人的。
十年後的西村和盛看到來找他的烏丸蓮耶，甚至還沒有去問烏丸蓮耶要去做什麽時，他就決定和烏丸蓮耶談談了。
西村和盛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變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變了。
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是有一天他想起來神骨空霧很久沒來找他了。
他也很久沒去找神骨空霧，猶豫了好一會兒後他給神骨空霧打了個電話。
西村本來是想說這下子他不會再討厭烏丸蓮耶了，神骨空霧會開心了吧，可接到電話後神骨空霧楞了一會兒。
“老師，你在打什麽電話啊，我們今天不練了嗎？”
“練啊，你們兩個先自己打，諸冥看著點你最近下手沒輕沒重的。”
西村和盛聽到神骨空霧對一個半大少年的聲音喊了些話，他詫異道：“怎麽有小孩子？”
“都十多歲了說不上是小孩子了吧，他們是烏丸諸冥和白羽陽司，我的弟子，”神骨空霧的聲音聽不出太多情緒，“你怎麽突然打電話了，有事情嗎？”
西村和盛：烏丸？？？
西村和盛：“……我必須得有事情才能找你嗎？”
“不然呢？”神骨空霧的疑惑有些出乎西村和盛的意料，“上次不是你自己說的，你太忙了，說我根本不可能知道你到底有多忙，我要是沒事就少找你，這是你說的啊。”
西村和盛找了個借口：“我忘了，那可能是隨口說的。”
“哦，”神骨空霧的聲音依舊平靜，“所以你到底有事嗎？我這邊還忙著呢，上次我沒看著諸冥差點把陽司牙打掉了，他們現在有點控制不好力度，諸冥為此說要道歉去幫陽司做了一頓飯，差點把我毒死。”
西村和盛頭一次聽到神骨空霧用這種方式對他說話，一時半會兒還是沒怎麽反應過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原來是這樣啊，”西村和盛有些煩躁的揉了揉眉心，“那你就去忙吧，我也要去了。”
“嗯，”頓了頓，神骨空霧道，“哪天有空我帶你見見他倆吧，挺好玩的倆小子，說不定你會很喜歡呢？”
西村和盛那個時候很想掛掉電話，所以哪怕這時的他已經快成人精了，也沒能聽出神骨空霧的言下之意，他只是皺眉道：“下次再說吧。”
那句“為什麽會姓烏丸”的疑問在嘴邊晃了好幾圈也沒問出來。
神骨空霧養了個孩子姓烏丸這種事已經夠讓他震驚了，也正是因為這種震驚，他完全沒聽到後面還有個姓白羽的。
西村和盛裝作不經意問起烏丸蓮耶時，那個人聽起來也不怎麽在意。
“空霧就差揪著我脖子問我要那孩子了，那我也沒辦法不給他，那就去吧，我倒是也想看看能搞出來什麽名堂。”
“怎麽，你也對這件事很感興趣？對了，那個孩子就是我和你提起過的第一批實驗體，不過是失敗的那種，現在還活著的就剩他一個了，我想著留下來紀念一下。”
西村和盛：“……沒什麽興趣，反正也是失敗作了。”
那個人笑了笑：“是啊，失敗作存不存在也就那樣了。”
西村和盛閉嘴了，沒有繼續說話。
那個時候在暗示他和神骨空霧一點點走向對立面的事情原來那麽多，可他從來沒有發現。
曾經站在神骨空霧面前這麽對他人怒目而視的那個人是他。
曾經神骨空霧手裏的那把刀出鞘的時候，想要保護的人裏也有他。
現在神骨空霧拔刀出鞘，刀鋒會對準西村和盛。
西村和盛曾經捫心自問過，他走了這麽久失去了神骨空霧，爬到了現在的位置，這不都是他自己求的嗎？
既然都是自己求的，想起來殺了神骨空霧也兵不後悔，為什麽還會遺憾這個時候身邊沒有神骨空霧，或者是那個時候沒看到那個白發青年呢？
西村和盛的目光越過諸伏景光看著神骨空霧，看到神骨空霧摁了摁諸伏景光的肩膀，搖了搖頭示意他沒事。
西村和盛看到了他們眼睛裏的光，感覺什麽地方被刺了一下。
【羨慕嗎？這以前都是你的，現在一毛都不給你！】
【我承認以前的西村和盛很好，所以顯得現在的更可惡了！】
【……但凡空霧沒差點死過只是決裂了我現在都能嗑的起飛，只能說西村和盛你自己不爭氣啊】
【要說他考慮太多多疑也沒什麽，我感覺自己在那地方天天勾心鬥角也容易心理變態，但是空霧當初太慘了啊，什麽都沒做那麽信任朋友】
【這之前之後的對比太明顯了真哭死我，人心易變嗚嗚嗚】
柯南看到西村和盛的目光，連忙提醒還想朝前走的神骨空霧：“小心，他不太對勁！”
空霧點了點頭，又嘆了口氣：“感覺他已經很多年都沒對勁過了。”
西村和盛突然面色扭曲道：“你知道？你看到了？說起來你只是在瞧不起現在的我吧！我承認是我和烏丸蓮耶合謀做的那一切怎麽了？！炸彈不是我放的！”
西村和盛大喊著，發洩著累積的情緒。
沒人知道他最後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人殺都殺了，還要說一聲類似於“我沒想讓他屍骨無存”，這是什麽意思？
神骨空霧只是靜靜聽他說完，在他停下來後無奈道：“我指的是我死裏逃生又恢覆了記憶後才看到的那些東西。”
破防破早了的西村和盛一楞。
“……民眾們談論的事情，他們對報紙對電視的評價，一開始還算很正常的，到後來每天我都能聽到有人在罵這又發什麽癲了。”神骨空霧道，“我看到報紙上你們的實際所作所為和你們承諾給民眾的大相徑庭，你是個成功人士的形象，那些人的不滿永遠都傳達不到你這裏，你也不想聽，每一天每一天的評價都是這樣，你知道我說的你不對勁是什麽了嗎？”
看著空霧海藍色的眼睛，西村和盛一時沖動道：“是什麽？”
神骨空霧一字一句道：“你不是西村和盛了，不，你一直都是，只不過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了。”
神骨空霧認識的那個西村和盛被拋棄了，被西村和盛親手摁在池塘邊溺死了，能幫他收屍的神骨空霧也被炸死了，真是死的幹幹凈凈。
“我……聽不懂，已經很久沒人敢和我說這種事，用這種說法和我說話了，”西村和盛低頭笑了笑，“那麽我也和你解釋好了，人一直都是那樣的人，只是以前因為沒遇到過需要的時候才沒被放出來罷了。”
空霧：“你非得要惡心以前和你交朋友的我嗎？”
西村和盛沒有回答，他忽然靠著墻壁坐到了地上，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哭是笑，只是一直盯著神骨空霧看。
神骨空霧盯了他一會兒，對諸伏景光三人道：“你們先離開吧，我有些事想和他單獨談談。”
不管降谷零多討厭西村和盛，他也只是個間接兇手，而且這麽說的人是陽司的老師，零很快就答應了，柯南也是。
只有諸伏景光還在猶豫：“可他要是……”
“小光，”空霧打斷了他，“我確實不是那麽穩定，我這一天，看著弟子死去，又回頭看到了棺材，現在還讓我看到了這家夥，我想著事情總之都這麽多了，就一起問了好了，放心，西村和盛真的是個菜雞，現在網上搜他的事情，還能看到他總是在炒不婚不育把身家托付給日本的架勢，其實日本要是有危險他跑的比誰都快。”
諸伏景光：“……啊？”
諸伏景光沒太理清楚，也不放心空霧自己留在這。
空霧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刀：“沒事的，他要是敢鬧事我就砍下去，而且上面還有琴酒呢。”
上面的琴酒早就不知道去哪了，估計是不想當無聊的觀眾，但是組織和公安零的人還在，就是看他們有事情要說就沒有在上面探頭探腦。
諸伏景光勉強同意了空霧單獨和西村和盛待著。
他沒有反覆叮囑什麽，那樣的話對一個大人來說有些不太對。
他現在唯一擔心的是西村和盛會揪著過去的事情，或者是現在白羽烏丸死去的事情，去紮神骨空霧的心。
諸伏景光跟在降谷零身後走出去時，還時不時回頭看一眼，看到神骨空霧站在西村和盛面前，神色讓人有些看不懂。
“……西村和盛啊，”神骨空霧也強迫自己改了對那個人的稱呼，畢竟很多年沒見過了，彼此之間的關系也不可能是好友了，他垂眸看著地面，緩緩道，“我現在對你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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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丸蓮耶到底是懷抱著怎樣的心情去給一個死人留下陷阱的大家不得而知，降谷零甚至懷疑過這會不會是烏丸蓮耶單純想要告訴那些最後能來到這裏的人和他作對的話會是什麽下場，因為不管怎麽看烏丸蓮耶這麽扭曲的想法都很奇怪。
“當然了，你也在這個行列裏，你肯定知道為什麽的吧？”神骨空霧微笑著把眼睛都瞇了起來，表面看著完全不像是在說狠話的樣子，聽不到聲音的話會讓人感覺他在和西村和盛話家常。
“我聽了一些你的事情啊，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麽感覺？”
兩個人的對話似乎終於回到了該走的方向。
他們是多年未見的好友，也是宿敵，曾經有過相同的理念也曾經背道而馳，最後終於走進了決裂的境地。
只不過，最後差點萬劫不覆的只有神骨空霧一個人罷了。
西村和盛面色依舊扭曲，就這麽笑著聽神骨空霧講話，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
神骨空霧半天沒有等到西村和盛的回答，他嘆了口氣：“我到底該對你說些什麽？”
“說我恨你，還是我已經不恨你了？這麽多年過去了這種事怪幼稚的。是說我到現在都對你耿耿於懷，還是說我對你已經毫無感覺了，隨便你怎麽樣都和我沒關系？”
西村和盛的嘴角抽了抽，他沒有表現很明顯，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還想聽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神骨空霧深吸一口氣，忽然笑了出來：“可是我不想告訴你啊，怎麽辦呢？”
空氣中安靜了一瞬間，西村和盛突然猛地朝他走了幾步，可很快他的腳步就因為擋在神骨空霧面前的諸伏景光停了下來。
【別走了這麽多年肯定回不到過去了】
【西村和盛這種人不會後悔吧，感覺不會哎，所以才這麽扭曲】
【剛才我以為他直接瘋了我去，這麽大的反應，也就只有在空霧面前才是這樣的】
【是誰看到多年未見的“好友”時會又哭又笑像是被嚇到了啊，你知道嗎西村和盛：）】
【好無奈啊空霧，不行咱們別管他了，你已經有新生了嗚嗚嗚】
【景光和大家都超好的！】
【所以開戰吧，年下還是年上！】
西村和盛看到那個本來被他以為和神骨空霧這邊一脈沒什麽關系的青年站在那裏，隔著西村和盛和他的執念，嚴肅甚至是有些兇狠瞪著他的表情讓他感覺有些眼熟。
他想起來了，很久以前什麽都還沒有發生的時候，有人在那裏詆毀神骨空霧，被他聽到了，年輕氣盛的西村和盛也是這樣的，瞪著那個人想要上去直接把那個人揍一頓。
青年西村和盛被白發青年拉住，那人笑著安慰他：“沒事沒事，只是說兩句，你現在上升期呢惹這回事幹嘛。”
青年西村不服氣的道：“那個人說的多惡心啊，怎麽也得讓他閉嘴吧？！我不可能放任他詆毀你！”
“……”年輕時的神骨空霧靜靜看了西村和盛一會兒，笑了起來，“嗯，謝謝你這麽為我著想。”
青年西村楞了一下，或許是因為這麽正經的道謝有些害羞了，他面色有些發紅的看向別處，不由自主撓著臉道：“道什麽謝啊真是的，總之你也別太心軟了，顧忌這個顧忌那個的。”
神骨空霧笑的更開心了：“我知道啊，我晚上就去套麻袋把他打一頓吧！”
正常這種時候，應該有人來吐槽一下剛才還在讓人少惹事的神骨空霧打算直接去惹大事的行為，可年輕的西村和盛沒有，西村和盛甚至覺得這麽幹太牛逼了。
兩個人一拍即合，約定了套麻袋的時間，可沒想到到了時間的時候神骨空霧拍著手來到約定地點，說他都弄完了等著明天看那個人腫成豬頭的樣子就好。
青年西村有些氣急：“幹嘛啊不是說好一起去的嗎？”
“都說了你上升期呢，出了岔子就不好了，”神骨空霧把用剩下的繩子往肩頭一甩，笑嘻嘻道，“下次，下次吧，反正這種事情以後只多不少。”
“……真是的，”青年西村還是個毛頭小子，他也沒多想什麽，擺了擺手，“你說的啊！”
“好好我說的，走吧咱們去吃飯去！”
“你光想著吃飯了，我的工資快請不起你了。”
“別這麽說啊，我等著你以後當大官請我吃山珍海味呢！”
“餵餵餵，怎麽這麽快就想到那麽久以後去了？而且正常人不都應該想讓我罩著你吧，你這個連當官都懶得去的家夥！”
以日本人看資歷排高低的情況來看，西村和盛想要升到能保護神骨空霧的時間還有很久。
年輕時的西村和盛知道神骨空霧不想去參和那些事，也沒多說什麽，只想著他不想當雖然有點浪費但是就算了吧，那地方這麽覆雜，大不了他以後罩著他。
神骨空霧只是想去摸魚啊！他想摸魚有什麽錯。
那個時候西村和盛覺得神骨空霧想幹什麽都沒錯。
十年後的西村和盛心想神骨空霧有著別人都沒有的天賦就這麽浪費是不可能的，那個人肯定在琢磨著什麽別的事情，神骨空霧怎麽可能是什麽善茬。
人心易變，十年的時間西村和盛就面目全非。
有的時候人不想變也不行，周身的一切都會推著你變化，也不知道到底該說西村和盛太容易被改變還是該說那裏是個大染缸。
曾經的青年在十年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那時的神骨空霧卻沒能發現，還因為對西村和盛的信任，哪怕發現了什麽端倪也忽略了。
西村和盛沒想到他還記得這麽久的事情，明明神骨空霧的臉都快在記憶中消失了，他想了很多辦法想把那張臉在記憶中留下都沒能成功，可現在見到了神骨空霧後，記憶就像是被打開了密碼鎖那樣，瞬間開始噴湧而出。
原來不是被遺忘了，而是他在下意識回避這些。
那個時候的神骨空霧是怎麽說的來著？
白發青年聽著青年西村的話笑的很開心，他拍拍西村和盛的肩膀道：“我的志向裏世界和平辦不到，那我就只有這麽點念想了，你別告訴我你辦不到哦，說好了要罩著我保護我請我吃大餐，最好能直接把這些給烏丸蓮耶看把他氣死！”
說到前面的時候，西村和盛一直無奈笑著，聽到了那個名字時他嘴角一僵。
猶豫了好一會兒，西村和盛有些別扭的道：“你為什麽還和那個人來往？他可不是什麽好人啊，空霧，他可是……”
“我知道我知道，那沒辦法嘛，那個混蛋啊我認識他那麽久了，已經成習慣了，”神骨空霧聳聳肩，嘆息道，“這麽想來有可能我也是壞人來著……”
烏丸蓮耶的名號一直都在日本政府的名單裏，這個人身上的疑點太多，他們抓不到把柄但是也不想放任這麽一個大人物太過自由，卻苦於找不到辦法。
青年西村要是把神骨空霧和烏丸蓮耶的關系告訴上層，他絕對可以立即升官，可他連想都沒想過這種事。
聽到神骨空霧這麽說，青年西村立刻皺眉一揮手讓他閉上了嘴：“說什麽啊，要是你都是壞人，這個世界上有幾個好人？我敢把命托付給你，別人我敢嗎？”
“……”神骨空霧楞了楞，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什麽啊，我在你那裏得分那麽高嗎？”
“不是分不分，而是本來就這樣，”青年西村和盛糾正著神骨空霧，“而且有些事情根本不用強調，你可是我的朋友啊，我肯定會保護你的，不管多久。”
不管多久。
那個時候的青年完全沒想過他給自己設定的時間，原來才不過短短十年。
十年前的西村和盛年輕氣盛，那麽護著神骨空霧，連別人說他壞話都不行，只可惜人微言輕也做不到什麽，空口許下了一堆以為自己絕對能辦得到的諾言，他覺得神骨空霧是好人，是他的朋友，是可以信任到托付性命的人，他只相信神骨空霧但對空霧信任的烏丸蓮耶懷抱惡意，只想著怎麽保護神骨空霧怎麽讓他避免被烏丸蓮耶拖累。
十年後的西村和盛心思深沈，他覺得神骨空霧自保裏綽綽有餘，他需要平衡身邊的關系，所以有些猜忌神骨空霧的人的言辭他不能去管這是理所當然的神骨空霧應該也理解，諾言是那麽沈重的東西他說話必須得三思而後行，但要是為了未來偶爾開幾個空頭支票也無所謂，至於好人……這個世界上哪來的那麽多好人，用好人壞人來評價什麽人實在是太傻了，輕易的托付性命也太過莽撞無法理解。
他開始猜忌神骨空霧的所作所為，開始和曾經他最厭惡的人結識，被開啟了一道全新的門，一道能夠長生卻被神骨空霧反對的門，他毫不猶豫走了進去。
要是年輕時的西村和盛知曉烏丸蓮耶的實驗，他肯定會相當的難以置信，想著烏丸蓮耶憑什麽來找他，這種惡心人的實驗在搞什麽。
不如直接找個借口把人抓走去當戰利品算了，還能和神骨空霧說烏丸蓮耶死了呢真是太好了。
烏丸蓮耶的眼光相當毒辣，他確認神骨空霧無法合作後就轉向了有希望的人，要是十年前他也不會去找西村和盛，現如今他是親眼看著西村和盛身上的裂縫一點點擴大，最終吞噬了西村和盛整個人的。
十年後的西村和盛看到來找他的烏丸蓮耶，甚至還沒有去問烏丸蓮耶要去做什麽時，他就決定和烏丸蓮耶談談了。
西村和盛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變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變了。
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是有一天他想起來神骨空霧很久沒來找他了。
他也很久沒去找神骨空霧，猶豫了好一會兒後他給神骨空霧打了個電話。
西村本來是想說這下子他不會再討厭烏丸蓮耶了，神骨空霧會開心了吧，可接到電話後神骨空霧楞了一會兒。
“老師，你在打什麽電話啊，我們今天不練了嗎？”
“練啊，你們兩個先自己打，諸冥看著點你最近下手沒輕沒重的。”
西村和盛聽到神骨空霧對一個半大少年的聲音喊了些話，他詫異道：“怎麽有小孩子？”
“都十多歲了說不上是小孩子了吧，他們是烏丸諸冥和白羽陽司，我的弟子，”神骨空霧的聲音聽不出太多情緒，“你怎麽突然打電話了，有事情嗎？”
西村和盛：烏丸？？？
西村和盛：“……我必須得有事情才能找你嗎？”
“不然呢？”神骨空霧的疑惑有些出乎西村和盛的意料，“上次不是你自己說的，你太忙了，說我根本不可能知道你到底有多忙，我要是沒事就少找你，這是你說的啊。”
西村和盛找了個借口：“我忘了，那可能是隨口說的。”
“哦，”神骨空霧的聲音依舊平靜，“所以你到底有事嗎？我這邊還忙著呢，上次我沒看著諸冥差點把陽司牙打掉了，他們現在有點控制不好力度，諸冥為此說要道歉去幫陽司做了一頓飯，差點把我毒死。”
西村和盛頭一次聽到神骨空霧用這種方式對他說話，一時半會兒還是沒怎麽反應過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原來是這樣啊，”西村和盛有些煩躁的揉了揉眉心，“那你就去忙吧，我也要去了。”
“嗯，”頓了頓，神骨空霧道，“哪天有空我帶你見見他倆吧，挺好玩的倆小子，說不定你會很喜歡呢？”
西村和盛那個時候很想掛掉電話，所以哪怕這時的他已經快成人精了，也沒能聽出神骨空霧的言下之意，他只是皺眉道：“下次再說吧。”
那句“為什麽會姓烏丸”的疑問在嘴邊晃了好幾圈也沒問出來。
神骨空霧養了個孩子姓烏丸這種事已經夠讓他震驚了，也正是因為這種震驚，他完全沒聽到後面還有個姓白羽的。
西村和盛裝作不經意問起烏丸蓮耶時，那個人聽起來也不怎麽在意。
“空霧就差揪著我脖子問我要那孩子了，那我也沒辦法不給他，那就去吧，我倒是也想看看能搞出來什麽名堂。”
“怎麽，你也對這件事很感興趣？對了，那個孩子就是我和你提起過的第一批實驗體，不過是失敗的那種，現在還活著的就剩他一個了，我想著留下來紀念一下。”
西村和盛：“……沒什麽興趣，反正也是失敗作了。”
那個人笑了笑：“是啊，失敗作存不存在也就那樣了。”
西村和盛閉嘴了，沒有繼續說話。
那個時候在暗示他和神骨空霧一點點走向對立面的事情原來那麽多，可他從來沒有發現。
曾經站在神骨空霧面前這麽對他人怒目而視的那個人是他。
曾經神骨空霧手裏的那把刀出鞘的時候，想要保護的人裏也有他。
現在神骨空霧拔刀出鞘，刀鋒會對準西村和盛。
西村和盛曾經捫心自問過，他走了這麽久失去了神骨空霧，爬到了現在的位置，這不都是他自己求的嗎？
既然都是自己求的，想起來殺了神骨空霧也兵不後悔，為什麽還會遺憾這個時候身邊沒有神骨空霧，或者是那個時候沒看到那個白發青年呢？
西村和盛的目光越過諸伏景光看著神骨空霧，看到神骨空霧摁了摁諸伏景光的肩膀，搖了搖頭示意他沒事。
西村和盛看到了他們眼睛裏的光，感覺什麽地方被刺了一下。
【羨慕嗎？這以前都是你的，現在一毛都不給你！】
【我承認以前的西村和盛很好，所以顯得現在的更可惡了！】
【……但凡空霧沒差點死過只是決裂了我現在都能嗑的起飛，只能說西村和盛你自己不爭氣啊】
【要說他考慮太多多疑也沒什麽，我感覺自己在那地方天天勾心鬥角也容易心理變態，但是空霧當初太慘了啊，什麽都沒做那麽信任朋友】
【這之前之後的對比太明顯了真哭死我，人心易變嗚嗚嗚】
柯南看到西村和盛的目光，連忙提醒還想朝前走的神骨空霧：“小心，他不太對勁！”
空霧點了點頭，又嘆了口氣：“感覺他已經很多年都沒對勁過了。”
西村和盛突然面色扭曲道：“你知道？你看到了？說起來你只是在瞧不起現在的我吧！我承認是我和烏丸蓮耶合謀做的那一切怎麽了？！炸彈不是我放的！”
西村和盛大喊著，發洩著累積的情緒。
沒人知道他最後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人殺都殺了，還要說一聲類似於“我沒想讓他屍骨無存”，這是什麽意思？
神骨空霧只是靜靜聽他說完，在他停下來後無奈道：“我指的是我死裏逃生又恢覆了記憶後才看到的那些東西。”
破防破早了的西村和盛一楞。
“……民眾們談論的事情，他們對報紙對電視的評價，一開始還算很正常的，到後來每天我都能聽到有人在罵這又發什麽癲了。”神骨空霧道，“我看到報紙上你們的實際所作所為和你們承諾給民眾的大相徑庭，你是個成功人士的形象，那些人的不滿永遠都傳達不到你這裏，你也不想聽，每一天每一天的評價都是這樣，你知道我說的你不對勁是什麽了嗎？”
看著空霧海藍色的眼睛，西村和盛一時沖動道：“是什麽？”
神骨空霧一字一句道：“你不是西村和盛了，不，你一直都是，只不過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了。”
神骨空霧認識的那個西村和盛被拋棄了，被西村和盛親手摁在池塘邊溺死了，能幫他收屍的神骨空霧也被炸死了，真是死的幹幹凈凈。
“我……聽不懂，已經很久沒人敢和我說這種事，用這種說法和我說話了，”西村和盛低頭笑了笑，“那麽我也和你解釋好了，人一直都是那樣的人，只是以前因為沒遇到過需要的時候才沒被放出來罷了。”
空霧：“你非得要惡心以前和你交朋友的我嗎？”
西村和盛沒有回答，他忽然靠著墻壁坐到了地上，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哭是笑，只是一直盯著神骨空霧看。
神骨空霧盯了他一會兒，對諸伏景光三人道：“你們先離開吧，我有些事想和他單獨談談。”
不管降谷零多討厭西村和盛，他也只是個間接兇手，而且這麽說的人是陽司的老師，零很快就答應了，柯南也是。
只有諸伏景光還在猶豫：“可他要是……”
“小光，”空霧打斷了他，“我確實不是那麽穩定，我這一天，看著弟子死去，又回頭看到了棺材，現在還讓我看到了這家夥，我想著事情總之都這麽多了，就一起問了好了，放心，西村和盛真的是個菜雞，現在網上搜他的事情，還能看到他總是在炒不婚不育把身家托付給日本的架勢，其實日本要是有危險他跑的比誰都快。”
諸伏景光：“……啊？”
諸伏景光沒太理清楚，也不放心空霧自己留在這。
空霧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刀：“沒事的，他要是敢鬧事我就砍下去，而且上面還有琴酒呢。”
上面的琴酒早就不知道去哪了，估計是不想當無聊的觀眾，但是組織和公安零的人還在，就是看他們有事情要說就沒有在上面探頭探腦。
諸伏景光勉強同意了空霧單獨和西村和盛待著。
他沒有反覆叮囑什麽，那樣的話對一個大人來說有些不太對。
他現在唯一擔心的是西村和盛會揪著過去的事情，或者是現在白羽烏丸死去的事情，去紮神骨空霧的心。
諸伏景光跟在降谷零身後走出去時，還時不時回頭看一眼，看到神骨空霧站在西村和盛面前，神色讓人有些看不懂。
“……西村和盛啊，”神骨空霧也強迫自己改了對那個人的稱呼，畢竟很多年沒見過了，彼此之間的關系也不可能是好友了，他垂眸看著地面，緩緩道，“我現在對你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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