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光地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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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光地③]
[風光地③]
冬季的六點已經迎來落日。
太陽落山後的那幾分鐘裏，會有幾分鐘短暫的幽藍天，像沈溺於那汪洋大海之中。
蘇梨出去的時候，恰好是這個時間點，她從商場裏出來時，忽然就被這幽藍色的天空所包圍。
這樣的時刻總是轉瞬即逝，很難抓住。
可她今天好像很幸運，剛好碰到了這藍調時刻。
祁湛站在空曠的廣場，依舊出挑，他穿著一件她很熟悉的大衣外套，站在旋轉木馬旁邊。
這件衣服蘇梨還有很深刻的印象，是因為她當初就很喜歡這件。
蘇梨以前會跟祁湛說，那是她最喜歡的一件。
記憶是一種很微妙的東西，分手之後漸漸忘記對方的聲音、長相後，他的樣子成為了一個模糊的人影，再從記憶裏去尋找他的時候，曾經相處的畫面也像是加了一層蒙版。
可神奇的是，永遠記得每一個浪漫的、值得銘記的時刻裏，他穿著的是什麽樣的衣服。
而祁湛今天穿著這件衣服站在這裏。
記憶中那些模糊的部分又開始漸漸開始顯示，虛焦的畫面又重新對上了焦點。
這種感覺，像是重感冒了很久很久，卻在某個時刻清晰地感覺到——
身體快好起來了。
蘇梨站在門口沒動，猶豫的那短暫時間裏，他回頭看見了她。
下班時間，車流人流都變多，堵車的老街道，汽車尾燈亮著紅，天色越暗，燈光越顯眼。
她能感覺到祁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在這寒冷冬夜裏，就著天邊僅剩的那一點微弱光亮，卻清晰地感覺到了他的註視。
是燙人的。
兩人對上眼神後，蘇梨正打算邁步，這藍調時刻的確太過於短暫，天又漸黑，而游樂場的老板察覺到在天黑，她倏然起身開了燈。
猝不及防的轉瞬之間。
祁湛身後那旋轉木馬的燈“哢”地一下亮起，就照亮了他身後的那一片區域。
蘇梨的目光所及之處，所見到的是他背後那星星點點的光，和朝她小跑過來被風吹起來的衣角。
這與海一樣的幽藍世界下，祁湛在朝著她的方向奔跑。
蘇梨出神覺得這個畫面恍若隔世。
而祁湛也只是三兩步就來到了她的面前，停在這裏，站在她面前。
與曾經唯一不同的是，以前祁湛會過來牽她的手，而現在，他非常有自知之明地保持著適當的禮貌距離。
還沒重新追到，也不方便牽她的手。
祁湛垂著眸，說了一句沒有前言後語的話：“天快黑了。”
蘇梨聽了覺得有些好笑，幾乎是氣音回答：“天黑了，所以呢？”
“但還沒有徹底結束。”
“什麽沒有徹底結束？”
“在徹底天黑之前，白天沒有結束。”祁湛笑了，邁了一步走到她身後，輕推了一下她的後背催促，“快點兒。”
蘇梨往前走著：“幹嘛——”
真有這麽著急要坐旋轉木馬啊！
她被祁湛輕推著過去，老板遠遠看見她就又熱情起來了。
“哎喲小姑娘，我說你下午怎麽不來坐，原來是在等男朋友一起啊。”
他們這樣，很難不被誤會。
但誰也沒有說否認的話。
這樣的話語在曾經的記憶裏也是太過於常見，不過那時他們的確還是男女朋友，沒想到現在還不是，也依舊對這樣的話保持著聆聽的習慣。
“兩位一起。”祁湛付了錢。
沒有別的客人，這裏像是他們偷偷承包下來的小世界，祁湛依舊給她挑了最漂亮的那匹馬，然後給自己選了一個臨近的座位。
熟悉的音樂在耳邊響起，吹來的風裏似乎夾雜著別的氣息。
有些時刻某些氣息忽然變了很難察覺。
總需要在某一刻感官才會突然意識到那些差別。
天黑時轉動起來的旋轉木馬更惹人註目，依舊有行人經過時會側目看過來，但身旁還有一個人，這一切似乎也就沒有那麽尷尬了。
蘇梨的感覺沒有錯，這個旋轉木馬坐起來的確跟小漁村的那一個感覺很相似。
令人懷念。
游戲時間依舊只有短短的兩分鐘。
音樂聲戛然而止的時候，蘇梨擡頭看了一眼天空，已經完全融入了漆黑的夜色。
祁湛先下來，隨後擡手去扶她。
這樣禮貌的輕扶蘇梨沒有拒絕，她把手搭上去，在下來落地的那一秒裏，感覺到祁湛的手臂力量穩穩地支撐住了她。
許久沒與他有過這種接觸。
祁湛似乎…
有多了些肌肉和力度。
蘇梨拍了拍衣擺，還不忘說他：“可以了幼稚鬼。”
我已經陪過你了！
幼稚的永遠是祁湛！
祁湛懶懶地低聲一笑，跟她一起往前走，又忽然說：“那我們這也算是從白天玩到了黑夜。”
蘇梨：“……？”
原來你的白天沒有結束是這個意思嗎？
她再一次被他逗笑，也懶得說什麽，只是問：“所以大明星今天想吃什麽？不過我們現在去商場吃飯，也挺引人註目的。”
時至今日，蘇梨才緩慢理解為什麽祁湛以前喜歡帶她去某些地方吃飯。
那些店隱私強，他們很難被拍到，並且店員基本也是見怪不怪，對於這些娛樂八卦嘴巴很嚴。
這種老城區的商場內，就不太有隱私性了。
“有一家茶點挺好吃的，不過這個點估計也預約不上包間。”蘇梨打開手機看了看，“我們再挑挑？”
祁湛嗯了一聲，半秒後問：“你現在餓了嗎？”
“還好。”她下午時不時就買了點小零食吃，倒也不算餓。
“那回家？我做飯。”祁湛問。
不得不承認，蘇梨還是會饞祁湛做的那一口飯，本來沒覺得餓，一聽說他要做飯就有些餓了。
“也行。”她點頭，“你家還是我家？”
“去我那兒吧，你也沒去過。”
“嗯？”蘇梨側目看了他一眼，稍微有一些意外，“你搬家了嗎？”
她以為祁湛會一直住在那裏。
那邊地段好、隱私性強、視野寬，房子的條件也很好，家裏住起來其實是舒服的，也很智能，對於祁湛來說一定是最方便的選擇。
“嗯。”祁湛應著，“一個人住那裏，總覺得家裏空蕩蕩的。”
蘇梨嘆了口氣，也感嘆：“是啊，一個人住是太空了。”
偶然提起以前，蘇梨除了感慨，好像也沒有更多的情緒，時間真的是治愈的良藥，她都不知道自己當初為何難過了。
他們繼續走著，準備去寬闊一些的路口等車。
“梨子。”祁湛忽然叫她。
“嗯。”
“對不起。”他又突然道歉，“我以前總覺得，給你最好的就好了，也沒想到這些。”
那套房子，祁湛挑了很久很久。
他只記得自己跟蘇梨保證，要給她最好的，所以他選了最好的。
蘇梨卻又笑了，“倒是沒關系，因為…”
她頓了頓，連腳步都停下。
路口的車鳴斷斷續續，蘇梨在等一個安靜的時刻，所以他們再一次認真看著對方的眼睛很久。
蘇梨緩緩開口，一字一句認真回答。
“因為現在的我知道了。”
“你並不是想把我困在玻璃房裏。”
“你只是覺得，那是你給我的城堡。”
她不是祁湛藏起來的金絲雀。
她是祁湛小心翼翼捧在掌心裏的公主。
只是當時，她自己的羽翼不夠豐厚，只是一只被困的小鳥。
有時候困住她的並不是祁湛，而是——
在那個時候，不夠獨立、不夠成熟的自己。
而現在，她有足夠的有力的翅膀，可以飛向任何一個地方，也可以自由選擇在某個地方是否要落腳。
回家之前，他們一起去了一趟生鮮超市。
祁湛在這邊的新家甚至可以聽到海浪聲，他去做飯，而她趴在陽臺上吹著海風，蘇梨站在那裏發了許久的呆。
過了不知多久，她回身準備進屋，倏然聽到什麽東西落地的聲響。
蘇梨一低頭。
好巧不巧，她又掉了一顆袖口的紐扣。
落在光滑的瓷磚上咣當響，這一次，她撿到了這顆遺落的紐扣。
祁湛自然也聽到了動靜，從廚房那邊擡頭看向她：“怎麽了？”
“沒什麽，掉了一顆扣子而已。”她說著，捏著那紐扣進了屋。
廚房那邊水聲嘩啦，隨後是窸窣扯紙巾擦手的聲音。
蘇梨餘光一瞥，看到祁湛走了過來。
家裏開了暖氣倒是不冷，只是剛才陽臺有些冷，她才穿著外套沒脫，蘇梨一邊在脫外套，一邊看著他。
祁湛隨後在她身邊坐下，從她的手裏接過外套，蘇梨還有些困惑，就看到祁湛俯身從抽屜裏拿了針線盒，她還沒來得及問。
祁湛自然地開口跟她提起：“對了，之前的家裏還有你落下的幾顆紐扣，挺漂亮的，但我不記得你哪件衣服是那個扣子了。”
蘇梨一楞，記憶裏找到關於那些紐扣的回憶。
“我收起來放在了盒子裏，不過不在這邊，我之前搬去安都放在了那邊還沒帶回來。”祁湛說。
蘇梨問，“你怎麽又搬去安都？”
“……”祁湛沈默了會兒，“之前誤會你談戀愛，覺得我繼續留在寧城也沒意義，在那邊工作方便，就過去了。”
他倒是坦誠。
蘇梨喔了一聲，也沒繼續追問，只是又說起剛才的話題：“那紐扣你竟然還收著…”
她當時覺得那漂亮的紐扣再無所用，走的時候也沒帶走，還以為祁湛會順手扔進垃圾桶。
沒想到他這一收就是好幾年。
祁湛低頭，認真幫她縫剛才掉的那顆紐扣。
“嗯，總覺得會用，萬一哪件你喜歡的衣服扣子掉了，還能補上。”
蘇梨微微睜大了眼，“我喜歡的衣服扣子掉了…你…”
她稍微有些欲言又止。
“嗯？”
“你不是會直接給我扔掉買新的嗎？”蘇梨說，“我以前有一件……”
她話還沒說完，被祁湛打斷。
“那件不行。”他還記得，“太舊了，掉了扣子是最小的問題，洗了太多遍已經不保暖了，還起球，內襯也有些地方開線破洞。”
蘇梨有些沒緩過神來，也就聽著祁湛在說話。
“這件也是那次買給你的吧。”
他也記得，他給她買過的衣服，都是記得的。
“你從小就很難選到特別喜歡的衣服，很喜歡的衣服就會反覆穿，其他的就被你放在衣櫃裏生灰。”
“你喜歡哪一件，真的會很明顯。”
那件外套也是，她很喜歡，一直反覆穿，又要反覆洗，她自己的確沒有註意到，早就洗到脫水需要更換，所謂的紐扣，不過是個借口。
“給你選個衣服是挺難，不過看來你也挺喜歡，這麽多年了也還沒扔掉。”
蘇梨沒說，其實放了這麽多年，今天是第一次穿。
她只是想到，那年冬天祁湛輕飄飄地說買了幾件新的，自己沈浸於難過的情緒中，根本沒有認真看過他買的那些新衣服。
也不會想，他是否認真選了。
蘇梨今天逛了一下午都沒能選到一件喜歡的衣服。
當年那幾件，祁湛又到底挑了多久呢。
當年祁湛沒解釋這麽詳細的原因是：當時剛好在忙工作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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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梨站在門口沒動，猶豫的那短暫時間裏，他回頭看見了她。
下班時間，車流人流都變多，堵車的老街道，汽車尾燈亮著紅，天色越暗，燈光越顯眼。
她能感覺到祁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在這寒冷冬夜裏，就著天邊僅剩的那一點微弱光亮，卻清晰地感覺到了他的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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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的轉瞬之間。
祁湛身後那旋轉木馬的燈“哢”地一下亮起，就照亮了他身後的那一片區域。
蘇梨的目光所及之處，所見到的是他背後那星星點點的光，和朝她小跑過來被風吹起來的衣角。
這與海一樣的幽藍世界下，祁湛在朝著她的方向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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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祁湛也只是三兩步就來到了她的面前，停在這裏，站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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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梨聽了覺得有些好笑，幾乎是氣音回答：“天黑了，所以呢？”
“但還沒有徹底結束。”
“什麽沒有徹底結束？”
“在徹底天黑之前，白天沒有結束。”祁湛笑了，邁了一步走到她身後，輕推了一下她的後背催促，“快點兒。”
蘇梨往前走著：“幹嘛——”
真有這麽著急要坐旋轉木馬啊！
她被祁湛輕推著過去，老板遠遠看見她就又熱情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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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樣，很難不被誤會。
但誰也沒有說否認的話。
這樣的話語在曾經的記憶裏也是太過於常見，不過那時他們的確還是男女朋友，沒想到現在還不是，也依舊對這樣的話保持著聆聽的習慣。
“兩位一起。”祁湛付了錢。
沒有別的客人，這裏像是他們偷偷承包下來的小世界，祁湛依舊給她挑了最漂亮的那匹馬，然後給自己選了一個臨近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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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家茶點挺好吃的，不過這個點估計也預約不上包間。”蘇梨打開手機看了看，“我們再挑挑？”
祁湛嗯了一聲，半秒後問：“你現在餓了嗎？”
“還好。”她下午時不時就買了點小零食吃，倒也不算餓。
“那回家？我做飯。”祁湛問。
不得不承認，蘇梨還是會饞祁湛做的那一口飯，本來沒覺得餓，一聽說他要做飯就有些餓了。
“也行。”她點頭，“你家還是我家？”
“去我那兒吧，你也沒去過。”
“嗯？”蘇梨側目看了他一眼，稍微有一些意外，“你搬家了嗎？”
她以為祁湛會一直住在那裏。
那邊地段好、隱私性強、視野寬，房子的條件也很好，家裏住起來其實是舒服的，也很智能，對於祁湛來說一定是最方便的選擇。
“嗯。”祁湛應著，“一個人住那裏，總覺得家裏空蕩蕩的。”
蘇梨嘆了口氣，也感嘆：“是啊，一個人住是太空了。”
偶然提起以前，蘇梨除了感慨，好像也沒有更多的情緒，時間真的是治愈的良藥，她都不知道自己當初為何難過了。
他們繼續走著，準備去寬闊一些的路口等車。
“梨子。”祁湛忽然叫她。
“嗯。”
“對不起。”他又突然道歉，“我以前總覺得，給你最好的就好了，也沒想到這些。”
那套房子，祁湛挑了很久很久。
他只記得自己跟蘇梨保證，要給她最好的，所以他選了最好的。
蘇梨卻又笑了，“倒是沒關系，因為…”
她頓了頓，連腳步都停下。
路口的車鳴斷斷續續，蘇梨在等一個安靜的時刻，所以他們再一次認真看著對方的眼睛很久。
蘇梨緩緩開口，一字一句認真回答。
“因為現在的我知道了。”
“你並不是想把我困在玻璃房裏。”
“你只是覺得，那是你給我的城堡。”
她不是祁湛藏起來的金絲雀。
她是祁湛小心翼翼捧在掌心裏的公主。
只是當時，她自己的羽翼不夠豐厚，只是一只被困的小鳥。
有時候困住她的並不是祁湛，而是——
在那個時候，不夠獨立、不夠成熟的自己。
而現在，她有足夠的有力的翅膀，可以飛向任何一個地方，也可以自由選擇在某個地方是否要落腳。
回家之前，他們一起去了一趟生鮮超市。
祁湛在這邊的新家甚至可以聽到海浪聲，他去做飯，而她趴在陽臺上吹著海風，蘇梨站在那裏發了許久的呆。
過了不知多久，她回身準備進屋，倏然聽到什麽東西落地的聲響。
蘇梨一低頭。
好巧不巧，她又掉了一顆袖口的紐扣。
落在光滑的瓷磚上咣當響，這一次，她撿到了這顆遺落的紐扣。
祁湛自然也聽到了動靜，從廚房那邊擡頭看向她：“怎麽了？”
“沒什麽，掉了一顆扣子而已。”她說著，捏著那紐扣進了屋。
廚房那邊水聲嘩啦，隨後是窸窣扯紙巾擦手的聲音。
蘇梨餘光一瞥，看到祁湛走了過來。
家裏開了暖氣倒是不冷，只是剛才陽臺有些冷，她才穿著外套沒脫，蘇梨一邊在脫外套，一邊看著他。
祁湛隨後在她身邊坐下，從她的手裏接過外套，蘇梨還有些困惑，就看到祁湛俯身從抽屜裏拿了針線盒，她還沒來得及問。
祁湛自然地開口跟她提起：“對了，之前的家裏還有你落下的幾顆紐扣，挺漂亮的，但我不記得你哪件衣服是那個扣子了。”
蘇梨一楞，記憶裏找到關於那些紐扣的回憶。
“我收起來放在了盒子裏，不過不在這邊，我之前搬去安都放在了那邊還沒帶回來。”祁湛說。
蘇梨問，“你怎麽又搬去安都？”
“……”祁湛沈默了會兒，“之前誤會你談戀愛，覺得我繼續留在寧城也沒意義，在那邊工作方便，就過去了。”
他倒是坦誠。
蘇梨喔了一聲，也沒繼續追問，只是又說起剛才的話題：“那紐扣你竟然還收著…”
她當時覺得那漂亮的紐扣再無所用，走的時候也沒帶走，還以為祁湛會順手扔進垃圾桶。
沒想到他這一收就是好幾年。
祁湛低頭，認真幫她縫剛才掉的那顆紐扣。
“嗯，總覺得會用，萬一哪件你喜歡的衣服扣子掉了，還能補上。”
蘇梨微微睜大了眼，“我喜歡的衣服扣子掉了…你…”
她稍微有些欲言又止。
“嗯？”
“你不是會直接給我扔掉買新的嗎？”蘇梨說，“我以前有一件……”
她話還沒說完，被祁湛打斷。
“那件不行。”他還記得，“太舊了，掉了扣子是最小的問題，洗了太多遍已經不保暖了，還起球，內襯也有些地方開線破洞。”
蘇梨有些沒緩過神來，也就聽著祁湛在說話。
“這件也是那次買給你的吧。”
他也記得，他給她買過的衣服，都是記得的。
“你從小就很難選到特別喜歡的衣服，很喜歡的衣服就會反覆穿，其他的就被你放在衣櫃裏生灰。”
“你喜歡哪一件，真的會很明顯。”
那件外套也是，她很喜歡，一直反覆穿，又要反覆洗，她自己的確沒有註意到，早就洗到脫水需要更換，所謂的紐扣，不過是個借口。
“給你選個衣服是挺難，不過看來你也挺喜歡，這麽多年了也還沒扔掉。”
蘇梨沒說，其實放了這麽多年，今天是第一次穿。
她只是想到，那年冬天祁湛輕飄飄地說買了幾件新的，自己沈浸於難過的情緒中，根本沒有認真看過他買的那些新衣服。
也不會想，他是否認真選了。
蘇梨今天逛了一下午都沒能選到一件喜歡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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