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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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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沈靈姝甚少聽過衛曜主動提及感受。

料想傷勢定極重。“我去喚郎中過來。”

衛曜伸手, 拽住女娘的手腕。“不必,郎中已經看過了。你陪我坐坐。”

沈靈姝回眸。衛曜濯黑眸子如墨,靜靜望著人, 似含著一汪透徹皎潔的清泉。

沈靈姝只得回來:“郎君要是有什麽不適, 便告訴我。”

衛曜右手還握著人的手腕。距離限制, 旁邊沒有沈靈姝可入座的位置。

衛曜拉著人, 朝自己靠攏。

沈靈姝一手圈放在人肩膀上, 被坐在椅上的衛曜攬腰緊固在身前。垂眸才發現, 衛曜右邊眉骨有一小道已凝血的劃痕。似是箭頭擦眉而過, 險險便會傷及眼睛。

足以見當時戰況的嚴峻。

沈靈姝擡了手, 想摸又怕觸及了人的疼楚,隔空,指腹緩緩碰了下。

盈盈眸中,似有光暈閃動。

女娘眼中的疼惜之意, 一一並入衛曜眼底。

衛曜攬著女娘腰肢的手,朝上輕撫著女娘的背脊。

“莫擔心, 一點兒也不疼。”

衛曜嗓音低沈清冽。

沈靈姝本無多少淚意。因人這麽一話, 鼻子一酸。前世種種, 千頭萬緒湧上心頭。眼淚驀然地掉了下來。為了不讓人看不見自己的失態, 沈靈姝一把扒擁在了人的肩頭躲避。

女娘柔軟的身體如無骨魚兒依賴在懷。

衛曜眸子頓了下, 不可抑制地喉間一幹。

順著女娘的背脊拍撫了半會, 將人拉了起來。輕笑。“莫哭, 成花貓了。”

沈靈姝哭聲可不輕。

沈靈姝紅著鼻子。“我才沒有……”

衛曜盯著人水盈豐潤的臉蛋, 眸光更深。“娘子, 你低些頭……”

沈靈姝還沒明白人的意思, 衛曜捏著人的下巴,讓人順勢低下了腦袋來。

兩人不過宣紙片的距離。

呼吸落勻在彼此的面頰, 唇鼻之上。輕輕蹭過。

沈靈姝望著衛曜深沈如璀璨星點的眸子,倒映著自己錯楞的模樣。

兩人近可聽見彼此的心跳。

如長安敲醒一百零八坊的晨鼓。一聲蓋過一聲。

忽營帳猛地被從外拉開。

大副將:“將軍!不好了!長安來了消息……”

大副將瞬間啞了聲。

並且永遠不會忘記,將軍擡起眼看自己時,幾乎要把自己碎千刀的眼神。

大副將:“……”

*

見有人進來,沈靈姝立馬推開了衛曜。直起了身,垂眸做整理自己衣袖的樣子,來掩蓋自己微微泛紅的眼。

衛曜怕人走了,仍不忘用著完好無傷的右手牢牢抓著女娘的手腕。

大副將也想要溜走。但要通報的事太過重要,只能尷尬地杵在門邊。

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衛曜出聲。“何事,說。”

將軍的聲音如往常冷冽平淡。大副將卻仿佛從中聽出了淡淡的脅迫。

精神一抖。利落道。“回將軍,長安來報,皇上……薨了!”

沈靈姝頓時忘記了遮掩自己,訝異地擡起了眸。

衛曜只是眉間微蹙。“長安什麽情況?”

早在幾月前。晉老皇帝便被傳染了重疾臥病在榻。王林兩家因各自利益爭鋒,才用藥湯吊著一口氣。如今在這個時候死了,從另外一方面來看,也便是老皇帝已沒有可利用的價值了。

大副將:“宮中放出了消息,皇帝死因蹊蹺。有宮人稟報,見皇後以枕悶死皇帝。並有多名侍衛佐證晉皇後多次出入皇上寢宮。現在晉皇後以發瘋為由被看管冷宮。”

晉皇後是王家人。王家現今深陷和司馬氏的戰火之中。的確會無暇顧及長安。而這個時候,也確實是最適合對王家落井下石。

沈靈姝詫異晉皇帝的死因。被晉皇後用枕頭悶死。此事上輩子還是由姜貴妃說笑一般透露給的沈靈姝。

沒想到現在竟然已是全大晉皆知。

衛曜若有所思。

沈靈姝也在自己思索。上輩子王家先占了長安的第一把龍椅,扶持了太子作為傀儡,不到半年,就將太子摒棄一邊,自立為皇。

如果現在王家被司馬家拖住了。那麽現在長安情勢作為有力的,不就是林家嗎?

沈靈姝心頭悄悄松了口氣。

起碼可以暫時保證他們沈府和君熙不會有事。

跪地稟報的大副將擡眸,眼神直直盯著自家將軍,不敢亂瞟旁邊的“師爺”。

“先出去吧。”衛曜令。

大副將欠身,退離。

*

與此同時。

長安。

林君琢剛從宮中回來,身上還是三日前的青闌繡竹圓領袍,神情些許疲乏。眼下也有些青黑。

林君熙得了府中小廝的通報,匆匆從自己的屋院跑出來。

“阿兄!”

林君熙本是滿腹焦急,目光落在兄長略顯疲憊的面容上。張了張嘴,化為了一道無聲的嘆息。揮袖,囑咐小廝去備後廚的補湯。

“二叔和堂兄在宮中可還好?”

林君琢曲指,敲點了自家妹妹的額。“你打探這麽多做什麽?”

話是這麽說,林君琢還是依舊向妹妹告知宮中的情況。“聖人已薨,過幾日就是太子登基的日子。朝中王家的王黨還頑固,從根鏟除,非一日之冰。二叔他們忙碌於此,片刻不能怠慢。”

“王家走狗,怎麽不能跟王家那個無能兒一樣在瀛洲死絕了呢。”林君熙想起那些王家人,面上便是不快。

“女兒家,莫說這些死不死的話。”林君琢道。

司馬氏和王家在瀛洲的一戰。王家長子王聿親自掛帥出征,卻在瀛洲沙河坡被司馬氏的大將軍一刀斬下馬。

甚至人頭還被掛在瀛洲城墻上掛了三天三夜。

王家家主王賈得知悲憤暴怒。調遣長安的王家兵往瀛洲。勢必要報此殺兒之仇。

是已無暇全力顧及長安朝政。

此時也正是他們林家一網籠盡,滅絕除盡王家爪牙的大好時機。

林君熙:“阿兄,聖人真的是晉皇後殺死的嗎?”

林君琢淡淡抿了口小廝遞過來的茶。意味不明,“只能是她。”

晉皇後是王家的嫡女。和王賈是親姐弟。要滅掉王家的勢力,拔掉王家在長安,甚至在整個大晉的根基,不論是不是她所為,這一口鍋,就必須扣在她身上。

林君熙面帶幾些憂愁:“我是心疼你和二叔,聽說那關東司馬氏一族,就是一匹匹野狼。殺人不眨眼。我真怕他們有一日解決了王家,下一個就要來攻勢長安了。”

“你怎麽有那麽多聽說?”林君琢笑,笑容緩緩收斂。“和司馬家敵對,是遲早的事。”

林君熙:“關於司馬氏的傳聞,多與嗜血殺戮相聯。聽說,他們那裏還有殺嬰祭血選首領的。

“以武尊崇,馬背上的民。古來皆是。”林君琢淡淡,“當年大晉的開國皇帝能夠殺服征服司馬氏的先祖。如今想在大晉找一只能夠相抵的軍馬都怕是難。”

“不是有那新貴將軍挺能打的嗎?”林君熙這才想起自己急著等候兄長從宮中回來的原因。“阿兄,靈姝!靈姝已被那裴曜帶走了半個月了,我從來未見如此蠻橫野蠻的人。靈姝都嫁與他了,他竟然還不滿足。”

林君熙思及此,氣急。“他是去打仗,又不是游山玩水,那些兵器無眼,外頭風沙日曬,靈姝便是身體比尋常女娘強健,也不能跟著走南闖北地折騰啊!”

林君熙眼眶都濕潤了。她擔憂了整整半個月。

林君琢神情晦暗。“兄長知道,裴曜犯了朝中大忌。”

只不過一因為各州起義紛亂,朝廷正是極度缺乏將才的時候,不可能臨時因為這事立馬又將人喊回來。

二因為這半個月,朝中王林兩家角逐。即便是一個小事,也可能牽一發動全身。

是故他們遲遲沒有召回裴曜回長安。

不過所幸現在司馬氏桎梏了王家的羽翼。王家在長安已處於下風。等他們林家扶持太子登基,長安便是他們林家一言之堂。而晉皇後的罪名一定。王家連坐,幾乎不可能翻身有地。

林君琢:“我已讓二叔連夜快馬發信,征裴曜等人回長安來。靈姝不會受苦太久。”

林君熙聽到此,心頭的石頭才落下。“那便好。”

外頭春杏開得繁茂,已是三月初。

春日普照,大晉山河,又將萬物換新。

*

衛曜單獨留了沈靈姝在帳中。

囑了士兵準備沈靈姝愛吃的幾樣膳食。

由大副將引路,進了另外一間帳篷。

裏頭坐滿了其他兵將。皆是受衛曜信賴之人。

大副將將帳中剩下因“師爺”在不能說的事,一一具詳稟告。

“將軍。還有一物。”大副將從懷中掏出一密函。“朝廷發來的密函,剛到。”

大副將遞上。

衛曜掃了眼,後放於案上,讓其他武將一一閱覽。

“是要將軍快馬回長安!?”

“他娘的。”一武將猛地將桌案拍得震響。“當我們是馬,遛我們呢!這長安,綏州的來回奔波,我們不用休歇了?!”

“長安亂成這個遭,我們回去添堵?”

“指不定要我們再賣力,給他們打仗。”

“給誰?”

“王家林家還是那個嘍啰家?”

“鳥不大,官官架勢倒大!”

武將們也不是傻子。大晉名存實亡多年,他們根本沒有歸屬感。說是朝廷的兵,卻得倚靠著各大世家吃飯。哪個世家心情好提拔,心情不好,懷疑他們是另外一派,便棄之為草鞋。

甚至被貶被調,被分解自己一手帶大的軍隊。都是常有的事。甚至世家隨便塞進來的一個新兵蛋子,都能以官威趾高氣揚在他們頭頂撒泡尿!

小副將章岳掃了眼朝廷的密函。

裏頭說是體諒他們,回長安嘉獎。可明明他們剛攻下陵城的消息都沒放出去,何來賞賜一說?

帳篷中的武將不乏有晉朝多年的武官。沒有朝堂上文官拉結幫派的巧舌厲色。還常被其他世家排擠,就連他們之前帶的兵隊,都混進不少其他世家的人,抓著辮子找他們錯處。常年累月,其中苦楚,不言而喻。

武將們牢騷歸牢騷,視線都不約而同望向於他們同生共死多次的將軍身上。

衛曜沈思片刻。“晉皇帝薨,大晉現今無主。你我,就是自己的主。長安,我們暫且不回。”

武將們吞咽了一聲口水。

誰人都知道這句話的深意。違抗聖旨,往後,他們就不是大晉的兵馬了。

武將們個個心潮洶湧。他們不知道自己期待這句話多久。他們有的是期待這句話,有的曾有這個念頭,卻不敢多逾距。這麽一句話可以說,是他們十幾年來,敢想不敢做說的一句話。

他們的兵力不夠,也沒有能夠敵對其他世家的勢力。世家們各自養兵,他們這些為官多年的武將則在好早年前,就被歸納為了大晉的棄兵。世家覺不忠誠,不敢輕易用。甚至為防他們異心,多次打壓,分解他們手中的兵權。

但是——

武將們心潮澎湃歸澎湃。也明白目前的現實。

他們的妻兒,都在長安。這也是朝廷對他們的把柄。

“將軍,但……”一武將興奮後,神情又萎下。

衛曜淡淡:“我知諸位的疑慮。有一事,隱瞞了諸位。離長安前夕,我已讓章岳將諸位的家中親人轉移到了安全之所避風頭。如若諸位不安心,也能馬上去看望。”

“諸位,有我章岳辦事,兄弟夥們就放心吧!”小副將聞言神情驕傲。拍著胸脯保證。

大副將在旁,也是含笑。

“喝!”一武將大喝一聲,雙拳握緊,眼中淚花閃爍。以聲勢來掩自己心中多年的郁結。

更多的武將是驕傲和心潮彭拜。

“吾等誓死追從將軍!”一武將跪下高喊,帳中便有其他兵將跪下。

武將表了忠心。

多留了片刻,衛曜便讓散了眾人。

小副將最後一個走。

被衛曜喊住,讓人尋軍醫過來。

小副將驚詫,後頸緊繃。“將軍,可是有哪裏不舒服?!”

衛曜搖頭,只是叮囑。“讓軍醫多帶點紗布過來。”

*

沈靈姝知衛曜有要事商討,便在帳中等候。

士兵端來了膳食。沈靈姝淺淺用了些。但還是多少掛念衛曜的傷勢。

正要掀簾出去看看。

衛曜正好從外掀了簾子進來。“怎麽了?要去哪?”

“沒……”沈靈姝一眼就看見了人用紗布吊著的左胳膊。“你這是……”

衛曜眼睫輕掃下。似是不在意。“軍醫大驚小怪而已,剛才不小心撕裂了傷勢。無礙。”

“怎麽會是大驚小怪!”沈靈姝氣急,“傷口都撕裂了!你是不想要你的胳膊了嗎!”

“都讓你莫要隨處亂動。你坐下吧,我看看。”

沈靈姝皺眉訓斥,後拉著人在案邊坐下。

之前有衛曜的袖子遮掩,並不清楚裏頭的傷勢。如今竟然需要紗布,吊著胳膊如此嚴重。

小女娘垂耷著眉,只敢細細瞧望著人手上纏裹得厚厚紗布。

連是碰也不敢多碰。

眼中有不加掩飾的焦灼也有擔憂。“會不會影響郎君騎馬?若是突然要開戰了怎麽辦?”

衛曜靜靜望著,笑意從眼中一閃而過。

“娘子,我餓了。”

“餓了便吃唄。”沈靈姝還微微氣惱衛曜對自己身子的不加重視。“我去問問軍醫,順便尋後廚給你上幾道菜。你等著。”

沈靈姝要站起,被人握著胳膊,又拉了回來。

沈靈姝被人抱了個滿懷。

衛曜的腦袋擱置在人的肩膀上,完好無損的右手,牢牢禁錮人的腰肢,攔抱在自己懷中。

沈靈姝唇瓣微微翕動。轉開微紅的耳,“你……這樣抱著我,就能不餓肚子是麽?”

“嗯。”衛曜淡淡一聲。

不知多久,蹭著軟香在懷。才重新出聲。“娘子餵我。”

沈靈姝毫不客氣提醒:“你還有一只手。”

衛曜:“我一向以左手慣用。”

沈靈姝:“……”

沈靈姝看著人明晃晃的帶傷的左胳膊在眼前晃動。妥協拿起了桌上的竹筷,“成成成,你吃什麽……”

衛曜下巴點了點一盤茄子。

沈靈姝夾起,餵進了人嘴裏。

茄子入嘴。衛曜鳳眸中閃過笑意。唇角更是勾起了上揚的弧度。

竟有幾分得意之情。

沈靈姝也被人突如其來的悅色逗笑。

“又不是山珍海味,高興什麽?”

衛曜笑容收斂了些。眼中笑意依在。繼續指令著人下一道菜。“還要。”

沈靈姝細心給人夾菜。

兩人一筷一口,配合默契。樂此不疲。

“報——”小副將掀簾子,“將軍……”

正好便入眼,一向冷峻的將軍滿臉笑意,滿目深情地張嘴望著“師爺”。“……”

小副將趁著將軍沒轉過臉來,自己一個利索,連滾帶爬,四肢並用逃出了帳篷。

*

沈靈姝伺候著衛曜用完了餐。

又陪同著衛曜去了一趟關押徐鶯鶯和梁水天的牢房。

兩人隔著鐵欄,腦袋碰著腦袋,相倚著淺眠。

小副將剛才要稟報的,便是梁水天想要與人見一面。說是有話要和將軍說。

“徐娘子。”沈靈姝松開了攙扶衛曜的手,跑過去輕輕喚醒徐鶯鶯。

衛曜右手在半空抓了個空,沒能抓住離去的沈靈姝,沈抿了下唇。

徐鶯鶯緩緩睜開眼。

旁邊的梁水天也轉醒過來。一眼看見了衛曜,虎目瞪大:“江明月,你想把我們怎麽著!說吧,要殺要剮,大不了我們來世還是一條好漢!”

徐鶯鶯掃了眼自家夫君。“你住嘴吧。”

梁水天:“……”

徐鶯鶯:“裴將軍,如若有個雙贏之局,不知可願合作?”

梁水天:“娘子,我們怎麽能和這種小人合作……”

衛曜:“但聞其詳。”

徐鶯鶯:“聽聞長安王林兩家掌權,待晉帝亡,局勢會更加錯綜覆雜……”

沈靈姝道:“徐娘子,你在牢中不知,晉皇帝已於前日薨……”

徐鶯鶯楞了下,而後笑,“天助之!裴將軍,吾等兵馬雖不多,在安城還有小百號人。若是裴將軍未來想要獨占一方,兵馬定又缺時。若裴將軍願意放我們一馬,我們願以梁家軍兩千兵馬相隨,並讓上安城一座。”

梁水天震驚:“娘子……”他們陵城被奪,現在只有安城這個城池了。

沈靈姝也跟著擡眼看了看衛曜。

衛曜凜然而立,人身材高大,卸掉甲胄後,一聲墨色勁裝更襯得寬肩窄腰。長身而立,渾身威勢淩厲。

“可以。”衛曜淡淡道。“吾可以饒你們一命,但吾並不收無用之材。若要追隨,得先遞交投名狀。三月,吾要你們拿下峽州一城。”

峽州?

梁水天楞,差點跳起來。那可是和汴州三郡最近的城池。大晉誰人不知,汴州三郡已是劍南謝家的庇護地。

公然進攻奪取汴州三郡的臨近城池,不就是擺明了要與謝家為敵嗎!

“你腦子被驢踢了吧!”梁水天破口大罵,“我們好端端,跑去跟謝家做什麽對?是要找死嗎!”

“梁水天!”徐鶯鶯一喝。

梁水天聲音立馬蔫巴下來,“可是娘子,他像是腦袋傻的……”

徐鶯鶯:“……”

徐鶯鶯撫額。令梁水天坐下,才看向衛曜。“行,投名狀我們接了。只不過三月太短,裴將軍應該也知道峽州是個什麽地方。我們一出手,無論成敗,謝家都不會放過我們的。時間放寬,半年可否?”

衛曜輕笑,似是嗤了聲。不容再商榷。“五個月。”

徐鶯鶯咬咬牙:“……好。”

“安城我暫且不會動,你們的人還留著繼續守。陵城我會派人監管。”衛曜道,“你們若是失敗,安城總有一日也會被吾重新奪歸掌下。不差這一時。”

梁水天聽得直抱著自己的胳膊,吹胡子瞪眼。

衛曜則看向還待在徐鶯鶯身邊的沈靈姝。不滿皺了下眉。

右手擡起。出聲,“娘子,我們該走了。”

“哦,好。”沈靈姝看了看徐娘子。給人松開了繩子。“我先走了。”

徐鶯鶯點點頭,“去吧。”

衛曜囑咐旁邊看守:“給兩人解綁,賜食和供休息的客棧。”

看守:“是。”

沈靈姝還沒走到衛曜身邊,便被一把拉住了手腕拽了過去。

衛曜皺眉不滿:“你竟然離我一個傷患這麽遠。”

沈靈姝懷疑地看了看狹小的地牢:“不就幾步路嗎……”

沈靈姝最後還是與人相牽著手離開。

身後。

徐鶯鶯和梁水天無語相視一眼。

梁水□□著衛曜的背影鸚鵡學舌。“嘖嘖嘖,還傷患呢。傷著的是胳膊又不是腿,不能自己走路?真嬌氣。沒出息……是吧?娘子。”

徐鶯鶯:“……”

徐鶯鶯則看著兩個人的身影消失。搖搖頭。

這小郎君竟然無師自通,可怕得很。幸好沒有與人為敵。

*

夜幕籠沈。

綏州城點起燈光璀璨。

衛曜要更衣沐浴。

沈靈姝與人更衣,浴池的水蕩漾起一陣又一陣。

“你有什麽事便喊章岳,他在外頭候著。”沈靈姝正要離開,驀地被人抓著手腕,一並拖入溫熱的池水中。

沈靈姝衣衫盡濕。手背擦了擦濕漉漉的臉,“你……說好的只幫你更衣。你把我衣裳都弄濕了我怎麽出去!”

女娘惱怒。

衛曜一手環抱著女娘的軟腰,隔著濕漉已貼女娘身形的布裙,兩人的溫熱,赤誠摩擦地傳遞著。

衛曜垂眼,“我一人洗不來。”

沈靈姝眼瞥到了人舉在半空,纏著厚厚的紗布的左胳膊。

沈靈姝張了張嘴,“所以讓章岳過來伺候你沐浴啊。”

衛曜:“我不要他,他又不是我娘子。”

沈靈姝:“……”

沈靈姝還在遲疑。

衛曜將腦袋擱在人肩上,“娘子,手疼……”

沈靈姝咬咬唇。“就今天這一次,我只幫你濯發,剩下的你得自己來,還有你……你可不能對我做奇怪的事。”

衛曜認真點頭。

半晌。

春夜溫池水一陣陣蔓溢湧出池邊,一陣強過一陣。

伴隨著女娘咬唇的輕.喘嗚咽聲。

衛曜眼眸深邃,鼻尖劃過女娘皙白脖頸,舔掉人身上的汗珠,嗓音喑啞。“娘子腰肢怎麽軟下去了……夫君的手動不了,娘子可得自己多動動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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