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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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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沈靈姝兩眼紅通, 吸了吸鼻子。

衛曜黑臉如炭。

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人垂下的腳。

沈靈姝驚叫一聲,“我要摔下去了。”

衛曜不給人半分遲疑, 命令 :“跳下來。”

沈靈姝可憐兮兮, 抖抖嗦嗦地往墻下看。

但抓著自己腳踝的手, 卻實在抓得牢靠。

沈靈姝只能匆匆回眸一瞥林君琢。“君琢哥哥, 我先回去了。代我向君熙問好……唔。”

林君琢:“靈姝!”

沈靈姝腳踝上的手力度又是一猛。

被人拉拽得沒法, 沈靈姝只能軀身, 往下一躍。

撲在了衛曜身上。

衛曜伸手將人牢牢接住, 抱緊在懷。只是一張冷峻的臉, 依舊沒多少悅色。

“不惜變裝出府也要來找你的情郎。真有你的,沈靈姝。”

沈靈姝雙臂還環著人的脖子,輕哼了幾聲,只當做沒聽見。

眼睛則悄悄瞪看了一旁的福允。譴怪人竟然背叛了自己。

福允立馬裝慫低頭看地。

三人沒走出多遠。

後頭就有了腳步聲。

是林君琢帶著人出來了。

“裴曜。”

衛曜仍還抱著沈靈姝, 聞聲停駐了腳步。

林君琢疾步走上前,袍角飛揚, “你就這麽帶著靈姝回去?”

林君琢眉頭緊鎖, 望著被衛曜抱在懷中的女娘。女娘試圖想要下來行走, 但抱著的人卻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靈姝會不舒服。我讓林府的馬車送你們回去。”林君琢出聲道。

沈靈姝立馬從人懷中探出腦袋, 連連搖頭:“不、不用了, 君琢哥哥, 我自己走回去就成了……”

她悄悄跑出來, 就是不想旁人知道。要是坐著林家的馬車回去, 不就是白白遭這麽一通罪了嗎。

女娘窩在人懷中, 抓著男子的衣袖, 探出點腦袋,乖乖巧巧地看著林君琢道。

衛曜垂了眸。眼神晦暗。抿唇, 轉正了身,擋住了沈靈姝的視線。讓沈靈姝無法繼續再看林君琢。

沈靈姝試圖轉腦袋,但沒有轉成功。只能擡起一手朝人擺擺手。

“君琢哥哥再見。下次我再從正門來找君熙。”

衛曜抱著人的手緊了一分。

沈靈姝吃疼了一聲。

“你……你不想抱,就放我下去走。你勒我做什麽。”

衛曜:“這是你使喚人的語氣?”

沈靈姝哼賴:“我又沒讓你抱。”

兩人一言一句,伴著嘴走遠。

林君琢負手立在原地。緊皺的眉頭依舊沒有松開。

下屬悄聲:“這個裴公子就是要沈娘子賜婚的那個少將軍?看起來不會疼人啊?沈娘子跟著他會不會受苦?”

“聖意如此。”林君琢直到看不到兩人的身影,才收回了眼來。“不過,最近各州的起義並不平和。是要讓二叔抓緊送他前往平定了。他既然有這個才能,便不要淹沒了。是時候讓他早早離開長安。”

林君琢暗了眼。

下屬聳聳肩,點頭應答稱是。

*

沈靈姝直到了沈府外門,才被衛曜給放了下來。

反正累的是人的胳膊,她不用走倒是輕閑。

福允早早就開了側門。讓兩人悄無聲息進去。

沈靈姝被放下來,拍了拍衣衫上的灰,路過福允時,還故意重重地哼了聲。

福允欲哭無淚:“……”

娘子,仆也是被脅迫的啊。

後腳衛曜進來。

福允只能將哭訴吞進肚子裏。給未來的姑爺讓路。

沈靈姝前腳進,衛曜後腳跟。

跟著沈靈姝進了屋子,反手將門從裏落上了鎖。

沈靈姝聽到門鎖扣動的聲響。心頭咯噔一聲,迅速轉頭。

衛曜抱臂,冷面盯著自己。

沈靈姝正解開紮束起來的發,怯怯問:“你鎖門做什麽……”

衛曜走近人,“你偷偷去林府,是為了見誰?江明越還是林君琢?”

“和你沒有關系。”

“沒有關系?你我即將成親,你與外人還要繼續勾搭糾纏?”

沈靈姝揚了揚一頭墨發,哼了聲,小聲道。“誰想和你成親,還不是你耍計。”

衛曜冷眼。“所以,江明越才是你真正想要成親的人?”

沈靈姝眼轉了下。輕哼了聲,不回答。轉身往內室走去。

衛曜掀了珠簾,寸步不離跟人進來。

沈靈姝正坐在案邊脫皂鞋,也不避諱進來的人。

衛曜掃眼,看見了女娘一雙嫩白如藕節腳丫,白嫩嫩,足底透著微微粉嫩的顏色。

似乎是走累了。

翹起了腳,攀放在椅上,右手輕輕扭揉著腳踝。

並未註意房內的另外一人。

直到衛曜走到了跟前,沈靈姝才擡起點眼皮,朝人看了一眼。

衛曜蹲了下來,冷臉。“你可知道房內還有郎君,你未婚女娘,竟然敢就這麽脫鞋袒足?”

沈靈姝無語,看了人一眼。“小郎君不是自詡是我未來的‘夫婿’麽,未來的夫婿瞧一眼娘子的腳怎麽了?難不成小郎君這便害羞了?”

沈靈姝哼哼笑。

衛曜臉色黑沈。伸手抓住了女娘嬌柔巧小的玉足,堪堪置於掌心。

沈靈姝被人掌心的粗繭磨得有些疼癢。微微抽了抽,沒能抽開。

撇了撇嘴,“小郎君該不會從未看見女娘的腳吧,這麽激動做什麽?你再捏著,也生不得娘子我這般柔嫩腳丫。不如下輩子好好投胎,也做個漂亮的小姑娘家……唔。”

衛曜沈了臉,握著人的腳。沈靈姝話說一半,便被人拉下了椅子。

沒留神,直直撲摔在人身上。

衛曜倒是不知疼一般,將摔入懷中的人抱起,放置在案上。

俯身,一手捏住了女娘的嘴。冷笑。“小娘子好一張能說會道的巧嘴。”

沈靈姝瞪大了一雙靈靈清澈的杏眸,嘴巴被迫被捏成撅形,唔唔了幾聲。

衛曜捏自己嘴巴的手剛摸過她的腳!!

沈靈姝抗議不成,改用了腳去踹人的腿。

衛曜倒是沒有躲,任由著人光腳丫一下下踢踹著自己。緊盯著人的眸光愈發深沈。

忽低下了頭。

沈靈姝心有所感。立馬擡手擋住了人前傾過來的肩膀,緊閉嘴巴不讓親。衛曜俯身,在人的脖頸上,毫不客氣吮吻出紅印。

沈靈姝:“……”

吻印烙在了脖頸肩頭,並未往下。

衛曜直起身,舔了舔唇,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傑作。

沈靈姝本就怕癢。被人又吻又咬了一片,淚水都盈滿了眼眶。憤憤瞪人。

衛曜見著小女娘不滿地鼓足了臉頰,冷冷哼笑了聲。

“小娘子若還有下次,便不是咬幾下留幾個印記這麽簡單。”

衛曜伸了手,給女娘胸前的衣襟罩好。

沈靈姝口頭上不饒人:“小郎君的技術實在差得很,若不是我怕癢,還以為被小蟲子盯咬上。直叫人犯困。”

衛曜:“……”

衛曜黑臉:“什麽?”

沈靈姝見勢不妙跳下了案,沒來得及跑,被人長手一撈,攬腰又被抱了回來。

衛曜冷笑。“小娘子在說一遍?”

“說就說。”沈靈姝努了努鼻子,盯著面前一張冷俊昳麗的臉上一雙黑沈沈的眼。心頭慌,面上鎮定。“小郎君天生麗質,才貌雙全,年少有為,玉樹臨風,花鳥為之傾羨,山海為之傾倒,小小蟲子怎麽高攀……”

衛曜:“……”

衛曜冷冷笑,“這些最好是小娘子你的實話。”

沈靈姝扁嘴。望著人掐在自己腰上的手,都能預感自己說出一句人不愛聽的,今天自己在這張桌子上就下不來了。

*

衛曜與人磨到了酉時才離開。

沈靈姝平白被人欺負了一通。直到問出了去找江明越是為了道別,人才肯放過自己。

賜婚的聖旨已下。親事定在了二月十二。左右也不過七八日的時間。

雖說新郎官換了人,但之前沈府準備的事宜,倒也沒半點浪費。

沈府操辦得熱熱鬧鬧。又有宮中擡下來的十幾擡賞賜添做嫁妝。可謂風光無限。各坊的貴女們都在觀望。

沈靈姝不以為意。仿佛自己並不是那個當事人。依舊擼狗聽戲的,好不快活。

林君熙從兄長那裏得知了沈靈姝竟然喬裝成小廝翻墻來林府。心疼不已。

也顧不得二叔定的什麽避嫌不避嫌的破規矩。

帶著婢女,坐著馬車,浩浩蕩蕩就往沈府來。

路上不少行人側眸。

連沈府的管事忠叔也有片刻為難。但畢竟是林家的嫡女,管事不可能真把人攔著不進。忙讓守衛放行。

沈靈姝倒是很高興。聽了春桃的話,歡欣地出來接人。

林君熙拉著人的手熟門熟路進客室。“我該怎麽說你,那墻是人能翻的嗎?你也不小心仔細點自己,摔了腿看你以後怎麽去聽戲。”

沈靈姝笑:“好姐姐,這是聽戲的事嗎?”

林君熙搖頭,“沒有我瞧著你,果然不安心。以後你要來,可千萬別翻墻走瓦的了,竟做些讓我心驚膽戰的事。”

春桃端了茶水來,又躬身離開。

“我聽我兄長說,是你那相好來尋的你回去。靈姝,你老實告訴我,他待你好嗎?”

不好。前幾日子她才被咬了一身。

沈靈姝:“怎有好不好之說,也沒見上幾回面。”

林君熙暗了臉色。“想起你這婚事,我便越發不滿我二叔。罷、罷了,我兄長說了,如今各州起義雲雜,待你倆的婚事之後,裴曜就得馬上出征。到時候,他不在府,你也能少被束縛。”

沈靈姝微訝:“這事可真?成親之後,他就要出征?”

林君熙:“朝廷的旨意,還能有假?”

沈靈姝幽幽嘆息,“怎麽不能是成親前呢?”皇上這人實在難纏得狠。

不過自知道賜婚旨意不可改變後,沈靈姝已經有了自己的退路主意。

這會掃視了四下。無人。

往著林君熙的方向探了探身,悄聲告知。“君熙,我打算過了幾日,便去劍南州尋我阿娘。”

林君熙一驚。“那你何必等過幾日,過幾日你都要成親了,還不頃刻就走。近些日可是離長安的好時機。”

因裴昀鶴死一事,王家和裴家鬧得不可開交。裴家更是搬出了司馬氏一族,連私自買賣馬匹給王家的事都搬出來,編造為王家強買強賣。 王家現今抽不開身來,琢磨著情形,似還真像要和司馬家打起來一樣。只是這一戰還指不定誰贏誰輸呢。

林君熙:“王家現在忙得一鍋粥,長安的禁防也松弛了不少。你到時候要離開,盡管來尋我,我和阿兄定幫你從中一手。”

沈靈姝哪裏不想。之所以選擇成親後再走。當然是為了麻痹衛曜,讓人大意。等人離了長安出征,人不在眼前,自然是沈靈姝想要到哪裏去,就到哪裏去了。

等離開了長安,大晉天大地大,各世家劃分界限,林立勢力,衛曜還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不成。

上輩子世家爭奪的是主要的幾所城池。也有部分州郡城,一直未被波及。畢竟世家們還都需要人力來耕耘種地。頂多便是在新朝統一建立前,這些州城時不時換個主子而已。

沈靈姝早就在心頭記下了幾座平安定居的城池名。

等著離了長安,自己尋過去查看了,再讓阿耶阿娘過來。

是故,沈靈姝對於衛曜處心積慮的安排賜婚,根本並不驚慌。

到時候,等著衛曜出征,她再以探親的名義離長安。以後大路漫漫,他倆各走一邊。

*

二月十二。

初春時節,拂面的風清而溫爽,帶著冬末融雪的涼氣。拂面掃骨,讓人精神。

十裏紅妝。

沈府梁柱屋檐,張燈結彩,紅綢彩緞,滿目喜色。

枝雀在屋檐上雀躍,歡叫。

和著底下嘈雜熱鬧的人聲,格外喜慶人。

裴家只來了個攏安州的管事。裴家主剛失了一個兒子,悲憤之極,對於私生子的婚事,只有怒恨。

若不是這場親事是朝廷所賜。裴家主定會大發雷霆,從中阻擾。

但事實上,衛曜連要成親一事都未曾告知裴家。

裴家主派去幫忙操持的管事,也是裴家主從其他官員那裏聽來了實情,為了不讓裴家落一個苛待無情的名聲,特地派了一個管事過去。充充面子。

裴家這邊冷清。

接親的宅子則是朝廷賜允的太平坊的大宅。也只象征性地掛上了紅綢,貼上了喜字。

沈府這邊熱熱鬧鬧,沈家一行人追念不舍。只不過女眷都離了長安避難了,這時候唯一沈府能操持的女眷也只有林氏。

為不讓旁人察覺。喜宴依舊是從簡而落。

而有幸參加過這次喜宴的人回憶。

只能以如坐針氈來形容。

裴宅喜宴都是不請自來的朝官,多的是為了結識朝中新貴來的。大家阿諛奉承。假笑連連。 而宴上,兩位新人的長輩都無一人在。只有一個裴家的管家,忙碌著給人倒酒倒茶,說幾句客套話。

哪裏是喜宴,活脫脫是官員聚會。

王林兩黨分開坐,時不時地互相冷嘲暗諷,連聚會的熱鬧氣息都沒有。

沈靈姝蓋著紅蓋頭,坐在喜榻上。

成親的流程大差不差。沈靈姝早已身經百戰。知道衛曜還得在外頭喝一輪酒。

等待的片刻功夫。便自己掀了蓋頭。拿出自己藏袖中的紅豆糕,拆了小油紙。細細嚼起來,填飽肚子。

四處打量著屋內簡易的布置。

喜燭燃燃。

喜字剪紙貼在窗扇門戶之上。

圓案上還有合巹酒和一些幹果,果脯。

沈靈姝吃完了手中的紅豆糕,拍了拍手心的糕點屑。

又走到了圓桌邊,小心撚起了快果脯放進嘴中。

酸甜開胃。

沈靈姝想喝酒。合巹酒靈姝喝過了兩次,味道略苦。但也爽口。

總歸衛曜還要片刻才能回來,需要的合巹酒也就兩盞的量。自己偷偷喝點,應該沒事吧?

沈靈姝這麽想,人已經在桌前坐了下來。擼起了寬大的袍袖。

先倒出了兩盞合巹酒,放到了一邊備用。

接著便自己捧著酒盞對嘴喝。

一口幹果,一口酒。

沈靈姝淺嘗一口,微微苦,還有點辛辣。沈靈姝舌頭麻了下,又有些上頭,又嘗了一口。

小半會,沈靈姝便把這麽一小壺全喝了個幹凈。

待衛曜推開了門扇。

看見了自己的新娘子,正擼著袖子,坐在圓桌前,霞冠搖晃,蓋頭不知所蹤。仰著腦袋對著酒壺喝酒。

衛曜:“……”

沈靈姝聽到了開門聲,先是一驚,而後緩緩扭轉了臉過去。

與著一身黑瓔冠,青色袍子,橙紅下裳的人對視上。

女娘面頰紅潤,水眸含光。一晃腦袋,珠釵扣響,霞冠搖曳。

衛曜將門反鎖上。“你在做什麽?”

沈靈姝緩緩放下了酒盞,舔了舔嘴巴。眼神無辜。“我餓了。”

衛曜的目光從滿桌琳瑯的點心幹果掃過去,再看女娘手中,即便被發現了,也不舍得松開的酒盞。

“餓了光喝酒能飽嗎?”衛曜輕嘆了聲氣,抿唇。“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衛曜走到床邊,將人扔一旁的紅蓋頭撿起來,重新給人蓋上。“禮儀流程,不可廢。”

沈靈姝扁扁嘴。這時候倒知道要講禮了,平日無賴的時候怎麽不知道何為禮儀廉恥?

衛曜將人手中酒盞拿開。空空,已是一滴酒都沒有了。

“……”

合巹酒比尋常的酒水濃烈了些。饒是酒量好的沈靈姝,這會也有點腦袋麻,雙臂張開,下巴一揚,就要人抱。

紅蓋頭被人搖頭晃腦動作,甩落在霞冠上。

女娘睜著一雙水光瀲灩的美眸緊緊,盯著面前的郎君。

衛曜臉本就生得秾麗。黑纓冠之下,更顯得人淩厲俊美異常。青袍黑腰帶,禁錮出寬肩長腿之姿。

沈靈姝盯得移不開眼。

不知覺伸了手,嚷了句“抱”。

衛曜眼眸中猜疑揣度皆有。

望著人半晌,看不出人是醉了還是沒醉。

最後還是將人橫抱起。走向了裏頭的大紅喜色的床榻。

軟榻凹進了一塊。

沈靈姝環抱著衛曜的脖子還未松開,直接將人拉了下來。

酒水浸潤的飽滿的紅唇,蓋印在了人溫涼的唇瓣上。帶著女娘軟香,混雜這果子和梅花的清甜。

女娘攬著人的脖頸,吻得動情。微微濕漉的睫毛,像是雨打的芭蕉,不住輕顫。

衛曜半睜了眼。盯著女娘顫動的眼睫,瑩潤白皙的臉蛋,浮現著兩坨紅暈。柔媚得動人。

唇舌之間是酒香。

女娘閉眼很是主動。

纏綿的吻畢。

沈靈姝身上的深青色大袖外袍已經垂落在榻,裏頭是素紗的連體裏衣。勾勒著女娘雪白沈甸的圓潤。

沈靈姝的烏黑的長發披散在床榻上,如奪艷麗嬌潤的花。蠱惑人心。

水光瀲灩的眸子,盯著上頭的人。飽滿的櫻唇,上面是蹂.躪過的水漬。

沈靈姝手拽著人黑色的腰帶,也不解開也不松開。慢慢摩挲著,似在琢磨著什麽。

半盞合巹酒下肚,沈靈姝已有些別樣情緒。

總歸是最後一次。讓她嘗嘗,也不打緊吧?

衛曜也在盯著人。

不算寬敞的床榻之上,兩人四目而視,心思各異。

片刻,衛曜忽撇開了沈靈姝放在自己腰帶上的手,下了床,端來了案上的兩杯合巹酒。

沈靈姝知人想按著禮儀來,半起了身,接過酒盅,灌了個幹凈。

等著和人交杯的的衛曜。“……”

沈靈姝喝完才想起來,合巹酒要換著喝的。不好意思笑了。“我忘記了。郎君莫生氣。”

衛曜未應話,而是仰頭,將自己的酒也喝得幹凈。

末了。收回了沈靈姝手中的酒杯。“歇息吧。”

“嗯。”沈靈姝往著裏邊躺躺。等著人進來,做未盡的事。

衛曜脫了青色袍子,上了床榻來。拿過了旁邊的衾被,蓋在了沈靈姝單薄中衣的身上,蓋了個嚴實。

隨後自己也在外側躺了下來。隔空滅了屋中的燭火。

屋內頃刻陷入一片漆黑中。

沈靈姝等了半會,瞪大了眼,呆呆看了片刻床帳頂。才明白過來,人的歇息竟然是真歇息。

沈靈姝轉了身,面向了衛曜的方向。

黑夜中,兩人蓋著不同的被子。

沈靈姝難掩語氣中的驚訝,“你就這麽睡了?”

衛曜:“娘子今日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沈靈姝咬咬唇,遲疑片刻,還是掀了人的被子,鉆了進去。

衛曜一剎睜眼。

女娘黑暗中看不清人,四處摸索著,圓潤之物緊貼著衛曜的胳臂。

不高興。“今夜是我們的大喜之夜,你竟然就這麽要睡了!?”

衛曜垂眸,清楚看見女娘半趴在自己身上,撐起的小臉,圓鼓鼓的滿是不高興。漂亮的眸子寫滿了憤憤。

衛曜胳膊從女娘緊貼的圓潤中抽出,輕輕攬抱住人的腰肢。將人往自己身邊靠攏後,大手順勢往下,托抱著女娘兩瓣圓潤,抱在了自己身上。

眼眸深邃。“所以,娘子想要做什麽?”

沈靈姝臀下,是衛曜並不安分的寬厚的手。

沈靈姝趴在人胸腔,居高臨下望著身下的人,眼神躲閃片刻。“反正郎君再過幾日便要出征,聚少離多,郎君倒是一點都不念想我?”

衛曜輕笑了聲,“娘子倒是對某的行蹤了如指掌。”

沈靈姝:“你是我郎君,郎君的事,自然要打聽好。以後你在外,娘子我在長安等候郎君歸來,幫忙拾掇家宅。也不枉是段長安佳話。”

濃夜中,衛曜的眸子黑沈沈,似是化不開的濃墨。

忽地。

沈靈姝便被翻身壓在了底下。

粗糲的掌心探進了裏衣中,照顧雪白圓潤的香軟之物。

沈靈姝的輕喘未出,便被淹沒在交纏的唇.舌之間。

一夜貪歡。

帳幔春香。

*

沈靈姝貪饜了一夜。

四肢軟糯,迷迷糊糊中,任由著後半夜衛曜伺候著擦洗。便飽飽睡去。

一夜做了個夢。

夢見了山川雲鶴之處,阿耶阿娘均在,阿耶開了私塾,阿娘在屋垂紡。沈靈姝做了小門胭脂生意,不算興隆。但多少能夠開銷。日常聽曲看戲,給角弓尋做衣裳,帶著散步。偶爾山頭游水,采獵尋玩。夢境中和君熙還是鄰門,串門往來。不亦樂乎。

多年後偶然一日得知衛曜已經建立了新朝。忙碌於朝政,山河無恙。百姓安居。

兩人皆有平穩的日子過。

沈靈姝在遙遙山村,過著自己隨心所欲的神仙日子,由衷也為人宏圖所志實現感到高興。

……

沈靈姝昨夜也出了不少力。累得眼皮都擡不起來。恍惚中,覺得自己周身都在晃蕩。

這個床榻似乎很是不舒服。

沈靈姝緩緩睜開了眼。

入眼刺亮的光線,刺得沈靈姝眼便是一疼。

待沈靈姝閉上眼適應了光線再睜開。

入眼哪裏是什麽床帳屋榻,而是廣闊的原野。高曬的日頭,奔馳的馬蹄聲響。

周圍百馬齊喑。

沈靈姝坐於馬前,全身罩著寬大的鬥篷。後背似靠著一堅實的胸膛。

頭頂傳來衛曜的聲音。“娘子醒了?”

沈靈姝一剎面色刷白。回神明白自己竟然是在出征的馬匹上!

衛曜淡淡:“再過一刻鐘,就能到下一個城池紮營歇息。到時候再下來吃點東西。娘子可以先再睡一會。”

沈靈姝氣紅了眼,開口的聲音卻是沙啞:“你,你竟敢……嗚混蛋,我要殺了你!”

衛曜老神在在,給人將移位的鬥篷罩好,遮擋日頭,“嗯,睡醒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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