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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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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退親已成定局。

消失了幾日的衛曜又重新出現在沈靈姝屋中。

自退親事已定, 人似乎不知羞燥和男女有別兩詞怎麽寫似的。幾乎每夜都會來她房中。

沈靈姝惱,卻拿人沒辦法。

哪怕她以要喊仆人進來為由,衛曜也是老神在在。明示沈靈姝喊, 這樣正好可以坐實他們的私情。

衛曜將“私情”二字輕飄飄帶過。懷中揣摸著沈靈姝的小白犬。一副當家主子的模樣。

沈靈姝氣得無法。

起床點了燈燭。燭光光暈照拂在銀絲羅繡仕女屏風上。嘟囔。“小郎君不休歇, 也不讓我休歇。好沒有理。”

衛曜:“你歇。”淡淡兩字, 仿佛莫大開恩。

沈靈姝:“……”

沈靈姝被人這麽一攪霍也沒了睡意。好賴人也不敢對自己做什麽。在桌前也坐下, 徑直將人懷中的小狗奪回來, 強行安置在自己懷中順毛。

小白犬已經睡了好幾歇, 打了哈欠。前小半個月因為沈靈姝“伺候”得舒服, 既給梳理毛發又給餵好吃的, 幾乎是不排斥著被沈靈姝抱來抱去。這會也乖乖任由著人抱走。

“裴小郎君,老人雲: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你倒好,直接讓聖人來拆婚。”

衛曜在燈下, 註視著沈靈姝一邊給白犬順毛,一邊與著自己講話。

女娘外罩著杏色的雲繡袍, 烏發垂散, 眼睫在瑩潤的面上投下小片陰影。

“拆婚?”衛曜頓了下, 移開眼, 冷冷道, “小娘子還未成親, 怎麽能叫拆婚。”

沈靈姝擡眼:“若不是裴郎君從中阻攔, 這親早就成了。”

衛曜冷眸:“絕不會有這事發生。小娘子便是成了, 某也會定叫你這婚無法善終。”

“你……”沈靈姝被噎了一句, “你便是存心要與我過不去是吧。”

衛曜沒應話。

沈眸。

他坐在雕紋花卉的圓椅上。案前燭光將人的眼眸倒映得極為明亮。

淡薄的唇緊抿, 竟隱隱讓沈靈姝看出了幾分委屈不快出來。

沈靈姝垂眸下了眼。“世間女子千千萬,小郎君尚且年少, 何必執拗於我。”

“所以,小娘子是千帆過盡,現在想要另擇良木了?”

沈靈姝辨出人了語中的不悅。聽著似在譴責沈靈姝移情別戀似的。

“小郎君你現在只是小,等你以後遇見了合心投意的女娘。小郎君心思在不在我還難成。倒是妄費我這一樁姻緣。”

“小?”衛曜擡眉,涼涼問。

沈靈姝轉眼看懷中的小白犬,心想卻是反正加上上輩子的記憶,人現在才十六歲,就是比自己小。

沈靈姝將白犬放下,到窗邊剪燭。

如今夜深。燭火燃曳不止。

婢女們都在耳房歇息著。這活也只有沈靈姝自己來做。更不用說,自己屋中還有一個鳩占鵲巢,不能被看見的人。

衛曜揉著桌案上白犬的毛,眼卻是望著窗邊沈靈姝的位置。

沈靈姝著月白中衣,墨發披垂至腰。外頭披罩著一件杏粉色的外袍,綢帶未系,寬寬松松隨著人的動作起伏跌蕩。

傾身剪燭時,往前探的腰身,腰臀裊娜,婀娜一握。

衛曜眸色晦暗。

沈靈姝剪了燭後,便又坐回了桌前。見衛曜將自己暖手的小狗抱走,扁了扁嘴。

小白犬睡熟了,任由兩個主子來回揉搓。只是偶爾動了下耳,掃了下尾巴以視被驚擾了睡眠的不滿。

沈靈姝:“我困了。小郎君還不回,我真不能作陪了。”

沈靈姝知道衛曜來尋自己,到底是因為親事的事。

如今退親似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但江明越並不退卻。

於是沈靈姝便也不急著處理。

只有衛曜一人急。

衛曜:“江家小兒。若是只有死和退親。小娘子也是如此執拗?”

“我執拗?”沈靈姝不悅了,“明明是你執拗。你我素昧平生,只不過我施舍你好意一二,你若因此纏上我,那倒不如一開始我們便是陌路。一個江郎死,便有萬萬千千個江郎。”

衛曜沈默了:“為何不能是我?”

沈靈姝張口,片刻抿上。

衛曜繼續道,“小娘子剪燭的樣子,吾曾夢見過。在夢中,小娘子是吾的妻子。成了吾的皇後。”

沈靈姝差點沒坐穩。眸中驚異地看著面前人。

少年郎肩膀寬闊,一聲墨黑袍,與著懷中的白犬彰顯對異。發上木冠,面如冠玉,坐姿清定神閑,儀態風雅峻然。

一雙狹長的丹鳳眸,挑眼看人,燭光恍惚中,竟有幾分邪逆之色。

沈靈姝腦海中惶惶然冒出一種可能。還有幾分不安。

“小郎君這夢……太不真實。”

“為何?”衛曜帶著拉弓扳指的手,一寸寸摸著懷中的白犬背上的毛。“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吾對娘子情真意切,娘子呢?”

衛曜問著一話,邪佞的眼挑起直視著沈靈姝。漆黑如淵的瞳孔,沒有半分笑意。

惶惶間,沈靈姝竟將眼前人和上輩子的人疊印在一起。

沈靈姝臉色陡然一白。

一個不穩,真摔下了椅上。

衛曜蹙眉,放下了狗,來攙扶。

沈靈姝坐在地上,卻沒有理會人伸出的手。

而是仰著下巴,盈盈水光的眸盯著人看。眼中似有驚恐。

衛曜蹙了眉,蹲身將人抱起。

冷哼。他只不過將上輩子的事以夢的形式說出來,便嚇得小女娘淚眼連連。虧心不已。

“小娘子這是在害怕什麽?”

沈靈姝圈著人的脖子,剛才太過驚訝失態了,摔得屁股還有些疼。鎮定下了情緒來,剛才嚇出來的淚珠這會竟掉了下來。

“不瞞小郎君……我也做過一個夢,夢見我嫁給了木頭將軍,天天守活寡。”

衛曜:“……”

“守活寡?嗯?”衛曜臉色黑了一分,沈了聲,“某倒是不知道,小娘子夢中,竟然過得如此不順心意。”

“既然是夢,真真假假。”沈靈姝吸鼻子,淚水打濕的眼睫濕漉漉,像是林中迷失的小鹿。嘆息著,倒是真有幾分驚恐未猶之狀。

衛曜眉梢一擡,抱著人便直接放倒在了床榻之上。

兩人挨得極為近。

沈靈姝杏眸瞪得圓溜溜,半驚半恐地望著人。

衛曜欺壓半身。

四目相對片刻。

忽地低下頭來,在沈靈姝唇上便是一咬。

“!”

“嗚!”

床幔之下,沈靈姝嘴巴、臉頰和脖子,都難逃其難。

末了。

衛曜舔了舔嘴上被沈靈姝反咬回來的傷,哼笑了聲。

沈靈姝見人嘲諷,更是氣極。拽住了要起身離開的人,一個翻身,騎在了人的身上。烏發淩亂,頂著紅潤的嘴巴,脖上和臉頰的暧昧吻痕張狂。女娘哼哼,笑得得意。

“你才是手下敗將。讓你欺負我。”

沈靈姝趁人沒反應,在人脖子上張嘴也是一咬。

躺在女娘荷花粉色絲絨墊被榻上的人,鳳眸深沈,墨黑的頭發披散開來,搭配著人一張絕倫出塵冷峻的臉。仿若是朵搖曳罌粟。

沈靈姝可沒嘴下留情。

咬完得意地擡頭。

衛曜一雙眸子深邃。朱色唇抿成薄薄一道線。

沈靈姝盯著人俊美無儔的臉蛋。

心下不得不感慨。

還是有幾分姿色在的。

沈靈姝撇撇嘴。

忽然,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原來是耳房的春桃聽見了動靜。起身見娘子的寢室竟然點著燭,於是過來看看。

“娘子,你還沒睡嗎?”

沈靈姝看了看被自己騎在下面的衛曜,又看了看敲動的門扇。

“娘子,我進來了……”

“等……唔。”

沈靈姝楞咋。衛曜一把起身,按著沈靈姝在自己身上的腰。伸手,快速將兩邊的帳幔一把扯下。

春桃推門而入。

沈靈姝聞聲嚇一跳,立馬拉過了旁邊的衾被。將兩人同時蓋住。

衛曜:“……”

女娘的衣衫薄,緊貼著衛曜的胸膛。柔軟之物便壓在了衛曜身上。軟香沁鼻,女娘的發絲鋪掃在衛曜面上,雙手扯著拉過頭頂的衾被。

兩人交錯的呼吸都在狹窄漆黑的被子中。

衛曜喉結動了動,扶在了腰上的手退怯微松,閉上了眼。

春桃看著窗邊的壁燭,又看看案上的穿著翡翠小馬甲睡得正香的小白犬,最後看了看床幔遮垂下來的床榻。

“娘子?”

春桃走進。

沈靈姝悶悶的聲音從裏傳來。“……我睡著了,剛睡不著起來看點書,沒成想又睡著了忘記滅燭,你幫了我熄了就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春桃迷迷瞪瞪。“……好。”

雖覺古怪,但一時間也說不出哪裏古怪。只能聽了娘子的囑咐,熄滅燭火,抱走睡得四仰八叉的小狗。給娘子帶好了門出去。

狹窄的棉被之間。

眼前一片漆黑。

沈靈姝腦袋還埋在衛曜胸膛上,

無人察覺的黑夜之中,衛曜抿緊了唇轉開臉,耳尖紅了一點。

待春桃離開,沈靈姝才將被子掀開。

“呼,悶死我了。”

新鮮的空氣陡然闖入。

夜能視物的衛曜,只覺眼前白皙修長的脖頸撞進眼,未有裹束的圓潤豐滿,溝壑可見。

女娘卻毫無所覺。嫌熱一般,以手扇著風,撩著一角衣領灌風。“太險了,差點就被春桃發現了。”

衛曜牙齒幾乎要咬碎,重新又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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