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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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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逸看著躺在對面的床上背對著自己蜷縮成一個蝦米狀的人,眼中的笑意又加深了幾分。這麽多年來一直壓在心頭上的壓的他喘不過氣的東西終於被搬開,如釋重負豁然清明的感覺,讓他覺得呼吸都暢快了不少!

就在今天下午,他剛剛轉進普通病房的時候來了一個不速之客,葉慕卿。那個他永遠不想看見的人!對於一個他不想看見的人他的態度自然好不到哪裏去,葉慕卿也絲毫不在意他顯而易見的不歡迎。

可是接下來葉慕卿卻說了一段讓他不知道是該喜極而泣還是該仰天長嘆的話,他說:“蘇逸,其實我特別嫉妒你,也特別討厭你。因為你總是讓她哭,你總是讓她傷心難過掉眼淚!可是 後來我發現能讓她哭也是一種能力!起碼那種能力我沒有!”

葉慕卿的語氣裏帶著明顯的落寞,他繼續說道:“蘇逸,不如你告訴我,為什麽雲裏喜歡的人會是你?”你到底哪裏好?這麽多年來他一直不斷地問自己,也無數次的想要問雲裏:他到底哪裏好?值得你付出那麽多?……

葉慕卿走出醫院長舒了一口氣,他終究還是不忍心看到雲裏難過。他心中最後一根弦,在看到雲裏抱著渾身是血的蘇逸一邊發抖一邊哭的時候就斷了!那一刻他明白不是蘇逸的話,也不會是別人。

當初他在德國留學時曾在一家中餐館打過工,老板的女兒從國內帶過去一本小說,他無意中曾從上面看到過一句話:我以為我能讓你笑就贏了,可最後卻輸給了那個讓你哭的人!

他想起剛上高一時他第一次看見雲裏的場景,她穿著白色的棉布裙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他從那裏經過。

她從一本書裏擡起頭沖他微笑,那一刻他以為他看見了天使。那天是他的生日,他以為她是上帝送給他的禮物。

後來他發現不是這樣的,她的眼睛裏從出現過任何人,只有那個叫蘇逸的男生。她每天跟他一起上學放學,一起去吃飯一起寫作業……那時他第一次學會了,嫉妒!

就在他嫉妒的快要發瘋的時候,也許老天看到了他的不甘心,他和她被分到了一個班,後來又成為了她的同桌。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蘇逸不在天天跟她在一起。

他的身邊出現了另外一個人,一個有著百合一般幹凈的外表,玫瑰一樣火熱的內心的女孩:李木槿。

他開始竊喜,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可是現實又給了他當頭一棒,不管他怎麽做雲裏始終看不到他!她的眼裏全都是蘇逸,那個根本就不值得她那樣的人!但是他也要感謝蘇逸,因為他跟李木槿走的越近,雲裏也跟他走的越近!即使是自欺欺人的親近,他也覺得滿足!

現在想來那個時候,他的心裏還是挺扭曲的!他也不知道那個時候他是怎麽想的,還是青春期後期的男生心理無法用正常的行為模式來解讀?

知道蘇逸也喜歡雲裏是一個件很偶然的事,那天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事蘇逸和雲裏在學校的走廊裏吵了起來,然後蘇逸推了她一把,雲裏因此崴到了腳。

順理成章的他以不放心她為理由,送她回家。在狹小的樓道裏他看見了蘇逸,擦身而過的瞬間他聽看到他眼睛裏跟他一樣的:妒忌!沒錯就是妒忌,嫉妒的妒,忌諱的忌!蘇逸竟然妒忌他?這個發現讓他震驚的幾乎一夜沒睡。

慢慢的他開始悄悄的觀察起蘇逸來,他發現蘇逸喜歡竟然是雲裏!也許有些事情就是這樣,明明一直在那裏顯而易見。可偏偏就是發現不了,等到開始留意時卻發現到處都是,又開始抱怨起自己的遲鈍!

他會悄悄的幫她把桌子擦幹凈,然後放上她經常忘記喝的牛奶。會把她記不住的公式編成順口溜塞給她,會把每次月考時她做錯的題給圈出來寫上詳細的解題步奏……

他越發的嫉妒他,每次看見他的時候都會扭頭跟雲裏說話使勁的逗雲裏笑,好像這樣就能證明他比蘇逸強一樣,幼稚的讓人發笑……

葉慕卿擡頭看了看天,跟第一次他看見她時的一樣幹凈而又澄澈,像一塊兒巨大的藍寶石。就像當時的她一樣幹凈又美好,穿著白色的棉布裙微笑著像枝頭綻放的第一朵梔子花一樣美……

風依舊斷斷續續的吹著,風鈴時不時發出的叮叮當當聲在蘇逸聽來異常的悅耳。他看著依舊把自己蜷縮成一個蝦米狀的雲裏,忍不住輕笑出聲。

雲裏聽到了他的笑聲,被子裏傳出她略顯沈悶的聲音:“你笑什麽?”蘇逸搖了搖頭,然後想起來她現在根本就看不見:“沒什麽!”只是忍不住的開心而已!

今天葉慕卿走後,他躺在床上想了很久。最後跟來查房的聶光說要跟雲裏住一個病房,醫院的男女病房都是分開的,根本就沒有男女混用的。但他知道聶光一定有辦法,因為院長是他的:老婆。

以權謀私的事別人不敢做,他卻敢!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聶光喜歡看熱鬧,他是老頑童的性格哪裏有熱鬧他就往哪裏湊!沒有熱鬧的話,他還會自己創造條件看熱鬧。

果不其然,他剛一提出來聶光就歡歡喜喜的同意,並且很快就安排好了!他也如願以償的看見了她,這一次他不會再退縮不會再懦弱,他會勇敢的告訴她,所有的一切這麽多年來他想告訴她的一直都沒有勇氣說出口的,所有的事所有的話!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笨還是傻,白白錯過了他跟她本可以在一起的那些年!蹉跎了那麽多的歲月之後,才明白橫貫在他們二人之間的只是一個他自己臆想出來的人,他跟她之間從來都沒有任何的阻礙!從來都沒有!這個結論讓他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劉洋總說他是天下第一傻,還真沒說錯!

雲裏躺在床上用厚厚的被子把自己包裹成一個繭,只留了眼睛和鼻子在外面。今天晚上的夜空很美星星很亮,吹來的風使得病房裏刺鼻難聞的消毒水的味道都淡了不少。

雲裏一動不動的看著夜空,盯著漫天的繁星發呆。半晌後雲裏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她用力的捏著被子指尖都有些微微發白:“蘇逸,你睡了嗎?”雲裏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她聽見自己胸膛裏的心臟正撲通撲通的跳著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響,像是下一秒就會脫離自己的身體。

“沒有!”蘇逸說道。雲裏捏著被子的手越發的緊了,她下意識的抿了一下嘴唇然後閉上眼睛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她說道:“蘇逸,……我喜歡你!”

蘇逸,你知道嗎?我喜歡你,喜歡到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喜歡!

一秒,兩秒,一分鐘,兩分鐘,空氣仿佛停滯住一樣……還是不行嗎?雲裏咬著嘴唇想著,一定要是李木槿嗎?她緩緩地深吸了一口氣,原來如釋重負就是這種感覺。媽媽說的果真沒錯,說出來就什麽都好了。

有的時候沒有結果,就是最好的結果!

她以前總笑話向晚說她是蝸牛,遇到事情總把自己縮在蝸牛殼裏。但她自己呢?像一個烏龜一樣縮在殼裏!她有什麽資格說向晚呢?

前幾天向晚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哭著說她受夠了不想在這樣繼續下去,無論如何她都要去告訴他,要一個結果。她當時淡淡的想著,你只是暗戀了不到一年就受不了了?我可是整整暗戀了十二年,不對,也許比十二年還要久!

結果沒過幾天向晚再次聯系她的時候,言語間再也不見當時的落寞。向晚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而她卻是進一步萬丈深淵了!

“對不起,”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不需要跟我說對不起,你不喜歡我根本就沒錯。雲裏悲哀的想著。

“雲裏,我愛你!”靜默幾秒之後他再次說道:“雲裏,我愛你!”不是幻覺!雲裏手腳並用的從床上爬起來:“你剛才說什麽?”黑暗中他又一次重覆道:“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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