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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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寧亦姝住的這間耳房離怡壽宮的小廚房不遠，又因地方偏僻，守衛不多，赫之瀛帶著寧亦姝一路到了小廚房，倒沒驚動什麽人。
夜已到二更，廚房內一片黑暗。赫之瀛緩緩推開半扇門，借著朦朧的夜色往裏看了一眼，只見竈臺旁坐著一個內侍，正閉著眼打瞌睡。
赫之瀛用食指輕輕扣了扣門，嚇的坐在地上的內侍一股腦爬了起來：“誰？誰？”
怡壽宮的人自然是認識首輔的，盡管此時光線昏暗，那內侍還是一眼認出了赫之瀛，張口結舌道：“首輔，首輔怎麽？…”
“你在說什麽？”赫之瀛輕笑，“這個時候你怎麽會在怡壽宮見到首輔？首輔這個時候又怎麽會出現在怡壽宮？”
寧亦姝躲在赫之瀛身後，聽他氣定神閑的一派胡言，簡直哭笑不得。
思怡說的沒錯，這個人確實一肚子壞水。
內侍傻住了，眼前明明站著這麽一個活生生的人，可這人偏偏問他怎麽會見到他，這是什麽意思？內侍張著嘴瞧著赫之瀛，想了好一會兒，方恍然大悟：“奴才懂了，奴才是沒見過首輔，沒見過，連影子也沒見過。”
“那你還杵在這兒？還不快走？”赫之瀛沒好氣的道。
內侍忙應了一聲，弓著身子一溜小跑出去了。
赫之瀛尋到火折子點了一盞燈，這才把寧亦姝叫了進來。
寧亦姝進了廚房，四處打量了下，見收拾的幹幹凈凈的，不像有現成東西吃的樣子，微微一皺眉，心道，難不成要自己做？她又不會做飯這可怎麽是好？
赫之瀛指了指竈臺旁的小杌子：“坐那等著。”
寧亦姝瞥了一眼小杌子，再轉眸去看赫之瀛，就見他已經捋起衣袖，開始四處查看食材。寧亦姝倒不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首輔大人竟然是會做飯的，而且此時此刻，他要為她親自下廚。
寧亦姝乖巧的坐到小杌子上，雙手捧著臉，視線一會追隨這赫之瀛的身影，一會兒落到腳邊的一堆木柴上。
夜漸漸深了，不知從哪裏鉆進來的微風時不時的晃動燭火，光影憧憧，撩動水的聲音，刀切在砧板上的聲音，一陣陣傳來……
寧亦姝呆呆的坐在那，望著赫之瀛忙碌的身影，眼皮漸漸發沈，她用兩只小手捂住嘴，輕輕的打了個哈欠，站起身，悄聲走到赫之瀛身後，伸長了脖子想看看他在做什麽吃的。
“等不及了？”赫之瀛自言自語般開了口，“馬上就好了。”
寧亦姝盯了一眼赫之瀛的後腦勺，這人腦袋後面也沒長眼睛啊，她走路都沒有聲音，他是怎麽知道的？
赫之瀛突然回過頭，見寧亦姝睜著一雙杏圓的大眼睛看著他，一笑：“傻站在這幹嘛？面好了。”說話間已將面盛了出來，又洗了兩雙竹筷，將面碗端到一旁幹凈的竈臺上，招手喚寧亦姝，“還不快過來吃。”
寧亦姝跟了過去。
赫之瀛將竹筷遞給寧亦姝，又叮囑道：“吃吧，小心燙。”
寧亦姝低頭看了一眼竈臺上擺的那碗面，面條細而勻，湯看著濃而鮮，面一邊擺著幾根綠油油的青菜，還窩了一個大大的荷包蛋，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
寧亦姝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她晚上沒有吃東西，早就餓了，也顧不得什麽大家閨秀的矜持，夾起一筷子面，胡亂吹了吹，便往嘴裏送。
面很滑也很勁道，口感比想象中的好。
寧亦姝一口面下肚，又夾起了那個大大的荷包蛋咬了一口，這一口下去，寧亦姝的小臉立馬皺到了一起，蹙著眉看了一眼正外往外流的蛋黃，小嘴一瞥：“怎麽是生的啊？”
赫之瀛一直站在一邊看著寧亦姝，聽到這句戶，忽然抿嘴輕笑出聲。
寧亦姝不解：“首輔笑什麽？”
“你一點兒也沒變。”赫之瀛凝望著寧亦姝，神色越發溫柔。
寧亦姝更聽不懂了：“我不明白…”
“你不記得了？你小時候在禦膳房，不是偷吃過別人的面嗎？”
寧亦姝有些茫然的盯著赫之瀛的臉，她確實隱隱約約記得她小時候有一次進宮迷了路，誤闖進了禦膳房，吃了擺在桌子上的一碗面，那面裏也有個夾生的荷包蛋，後來有個長相清秀的小男孩跑過來質問她為何吃他的面，那小男孩穿的普普通通，她一直以為……
“那…那個男孩是首輔？”寧亦姝難以相信，“我一直以為他是個小內侍……”
話說出了口，寧亦姝忽然又覺得哪裏不太對，她怎麽能把首輔說成是內侍呢！哪個男人願意別人當自己是內侍呢？更何況首輔這樣手握大權、心高氣傲的人了。
寧亦姝一時有些慌了，不敢看赫之瀛，可又想知道他有沒有生氣，悄悄的擡眼瞥了他一眼，正對上他如火一般灼人的目光。
“我？內侍？你以為我是內侍？內侍？！”
赫之瀛連聲道，一聲比一聲激動，一聲比一聲更靠近寧亦姝，寧亦姝這下真的慌了，手裏還握著竹筷，想跑，可赫之瀛那高大的身軀就堵在她面前，她無處可跑，只能一步步後退，直到人撞在竈臺上，再無路可退，這才緩緩擡起頭，可憐兮兮的看向赫之瀛。
“首輔，我那時候年紀小，眼拙……”
“年紀小？眼拙？”赫之瀛緩聲重覆著寧亦姝的話，兩手慢慢放到竈臺邊，將寧亦姝困在了雙臂之間，“那你現在能分的清了？”
寧亦姝飛快的點點頭。
赫之瀛卻恍若未見，身子往前一傾：“眼睛分不清也沒關系，可以用手分，嗯？”
寧亦姝簡直要哭出來了，小腦袋搖的撥浪鼓一樣：“我分的清，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寧亦姝這副似要哭出來的樣子，看的赫之瀛的心微微一緊，他不舍得再逗她了，掐著她纖細的腰肢將人抱起來放到了竈臺上，端起面，就著寧亦姝剛剛咬過的荷包蛋嘗了一口。
“荷包蛋就是半生的才好吃，你不覺得這樣吃起來很新鮮嘛？”
寧亦姝搖搖頭，不敢茍同。
赫之瀛一笑，放下手裏的碗，不等寧亦姝有所察覺，突然俯身吻住了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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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亦姝住的這間耳房離怡壽宮的小廚房不遠，又因地方偏僻，守衛不多，赫之瀛帶著寧亦姝一路到了小廚房，倒沒驚動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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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之瀛用食指輕輕扣了扣門，嚇的坐在地上的內侍一股腦爬了起來：“誰？誰？”
怡壽宮的人自然是認識首輔的，盡管此時光線昏暗，那內侍還是一眼認出了赫之瀛，張口結舌道：“首輔，首輔怎麽？…”
“你在說什麽？”赫之瀛輕笑，“這個時候你怎麽會在怡壽宮見到首輔？首輔這個時候又怎麽會出現在怡壽宮？”
寧亦姝躲在赫之瀛身後，聽他氣定神閑的一派胡言，簡直哭笑不得。
思怡說的沒錯，這個人確實一肚子壞水。
內侍傻住了，眼前明明站著這麽一個活生生的人，可這人偏偏問他怎麽會見到他，這是什麽意思？內侍張著嘴瞧著赫之瀛，想了好一會兒，方恍然大悟：“奴才懂了，奴才是沒見過首輔，沒見過，連影子也沒見過。”
“那你還杵在這兒？還不快走？”赫之瀛沒好氣的道。
內侍忙應了一聲，弓著身子一溜小跑出去了。
赫之瀛尋到火折子點了一盞燈，這才把寧亦姝叫了進來。
寧亦姝進了廚房，四處打量了下，見收拾的幹幹凈凈的，不像有現成東西吃的樣子，微微一皺眉，心道，難不成要自己做？她又不會做飯這可怎麽是好？
赫之瀛指了指竈臺旁的小杌子：“坐那等著。”
寧亦姝瞥了一眼小杌子，再轉眸去看赫之瀛，就見他已經捋起衣袖，開始四處查看食材。寧亦姝倒不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首輔大人竟然是會做飯的，而且此時此刻，他要為她親自下廚。
寧亦姝乖巧的坐到小杌子上，雙手捧著臉，視線一會追隨這赫之瀛的身影，一會兒落到腳邊的一堆木柴上。
夜漸漸深了，不知從哪裏鉆進來的微風時不時的晃動燭火，光影憧憧，撩動水的聲音，刀切在砧板上的聲音，一陣陣傳來……
寧亦姝呆呆的坐在那，望著赫之瀛忙碌的身影，眼皮漸漸發沈，她用兩只小手捂住嘴，輕輕的打了個哈欠，站起身，悄聲走到赫之瀛身後，伸長了脖子想看看他在做什麽吃的。
“等不及了？”赫之瀛自言自語般開了口，“馬上就好了。”
寧亦姝盯了一眼赫之瀛的後腦勺，這人腦袋後面也沒長眼睛啊，她走路都沒有聲音，他是怎麽知道的？
赫之瀛突然回過頭，見寧亦姝睜著一雙杏圓的大眼睛看著他，一笑：“傻站在這幹嘛？面好了。”說話間已將面盛了出來，又洗了兩雙竹筷，將面碗端到一旁幹凈的竈臺上，招手喚寧亦姝，“還不快過來吃。”
寧亦姝跟了過去。
赫之瀛將竹筷遞給寧亦姝，又叮囑道：“吃吧，小心燙。”
寧亦姝低頭看了一眼竈臺上擺的那碗面，面條細而勻，湯看著濃而鮮，面一邊擺著幾根綠油油的青菜，還窩了一個大大的荷包蛋，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
寧亦姝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她晚上沒有吃東西，早就餓了，也顧不得什麽大家閨秀的矜持，夾起一筷子面，胡亂吹了吹，便往嘴裏送。
面很滑也很勁道，口感比想象中的好。
寧亦姝一口面下肚，又夾起了那個大大的荷包蛋咬了一口，這一口下去，寧亦姝的小臉立馬皺到了一起，蹙著眉看了一眼正外往外流的蛋黃，小嘴一瞥：“怎麽是生的啊？”
赫之瀛一直站在一邊看著寧亦姝，聽到這句戶，忽然抿嘴輕笑出聲。
寧亦姝不解：“首輔笑什麽？”
“你一點兒也沒變。”赫之瀛凝望著寧亦姝，神色越發溫柔。
寧亦姝更聽不懂了：“我不明白…”
“你不記得了？你小時候在禦膳房，不是偷吃過別人的面嗎？”
寧亦姝有些茫然的盯著赫之瀛的臉，她確實隱隱約約記得她小時候有一次進宮迷了路，誤闖進了禦膳房，吃了擺在桌子上的一碗面，那面裏也有個夾生的荷包蛋，後來有個長相清秀的小男孩跑過來質問她為何吃他的面，那小男孩穿的普普通通，她一直以為……
“那…那個男孩是首輔？”寧亦姝難以相信，“我一直以為他是個小內侍……”
話說出了口，寧亦姝忽然又覺得哪裏不太對，她怎麽能把首輔說成是內侍呢！哪個男人願意別人當自己是內侍呢？更何況首輔這樣手握大權、心高氣傲的人了。
寧亦姝一時有些慌了，不敢看赫之瀛，可又想知道他有沒有生氣，悄悄的擡眼瞥了他一眼，正對上他如火一般灼人的目光。
“我？內侍？你以為我是內侍？內侍？！”
赫之瀛連聲道，一聲比一聲激動，一聲比一聲更靠近寧亦姝，寧亦姝這下真的慌了，手裏還握著竹筷，想跑，可赫之瀛那高大的身軀就堵在她面前，她無處可跑，只能一步步後退，直到人撞在竈臺上，再無路可退，這才緩緩擡起頭，可憐兮兮的看向赫之瀛。
“首輔，我那時候年紀小，眼拙……”
“年紀小？眼拙？”赫之瀛緩聲重覆著寧亦姝的話，兩手慢慢放到竈臺邊，將寧亦姝困在了雙臂之間，“那你現在能分的清了？”
寧亦姝飛快的點點頭。
赫之瀛卻恍若未見，身子往前一傾：“眼睛分不清也沒關系，可以用手分，嗯？”
寧亦姝簡直要哭出來了，小腦袋搖的撥浪鼓一樣：“我分的清，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寧亦姝這副似要哭出來的樣子，看的赫之瀛的心微微一緊，他不舍得再逗她了，掐著她纖細的腰肢將人抱起來放到了竈臺上，端起面，就著寧亦姝剛剛咬過的荷包蛋嘗了一口。
“荷包蛋就是半生的才好吃，你不覺得這樣吃起來很新鮮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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