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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勁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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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勁勁兒

聽完矜貴男生狀似毫不在意, 實則狠到極點的脅迫,“明白了,下次不敢了。”周馳不服氣卻又只能服軟的答應。

躲到墻角去瑟瑟發抖的黎爾被蒙了眼睛, 堵了口,塞住了耳朵, 什麽都聽不到, 什麽也看不見。

朦朧又恐懼的心境並沒有持續太久,一片漆黑裏,她被人掏了耳朵裏跟嘴裏塞著的布團。

一下能聽見, 也能說話了。

給黎爾松綁的人用亮裏透著磁的聲音說:“別每天都勁勁兒的,不顧後果到處瞎沖, 沒人能管你一輩子。”

口吻帶著無比的縱容。

說的是沒人管你一輩子, 像是在說反話。

有人會管你一輩子。

黎爾眼睛上的黑布條還沒解, 她看不見救他的人,只聽得見男生說話的聲音,處於青春期的清冽之中含磁的聲線, 咬字有特別的痞拽腔調,一口字正腔圓的普通話,不像是蘇城本地人。

十六歲的黎爾早就被嚇傻了, 她還以為只要周馳還在上學, 他就不會做太壞的事。

事實是這種混混真的已經壞得無藥可救, 黎爾心疼倪涓雅, 黎正勤也是個指望不上的軟柿子。

要來幫倪涓雅要回被偷的人參,家裏如果黎爾不來, 就沒人來了, 她是鼓起十二萬分勇氣來的。

結果是她差點被周馳欺負了。

臭流氓真的敢叫人綁她捆她,奪走她的聽覺跟視覺, 想要染指她,能這麽變態。

現在周馳不知道為什麽,忽然一下,一起跟他的小弟都消失了。

因為這個人來了。

這個人是來救黎爾的。

要是這個人沒來,黎爾今天會怎麽樣。

這個人認識黎爾嗎,他怎麽知道黎爾每天都勁勁兒的。那不是蘇城話。

“勁勁兒的,是什麽意思?”不先謝他,眼睛上蒙著黑條的黎爾用發沙的哭腔問。

“就是不安分,搞事情。”他給黎爾解釋。

說完,他把根本忍不住一直在瑟瑟發抖的少女抱起來,送到臺球館收費最貴的包間裏,讓她坐在沙發上。

離開之前,他伸手摸了摸她布滿淚痕的臉蛋。

綿軟又富有彈性的觸感從指尖傳來,輕滾瘦凸喉結,他安慰她說:“妝花了,別哭了。”

用的語調比適才說的沒人管你一輩子,更輕更寵了。

黎爾還在驚魂甫定的啜泣,沒聽出來他是在心疼她,以為他嫌棄她哭起來的樣子很醜,哽咽著說:“嗚嗚嗚……我臉上又沒化妝。”

“是嗎?”他輕笑一聲,走了。

不久,臺球館的老板娘聞訊後很快來了,一個勁的跟黎爾賠禮道歉,“小妹妹,不好意思,周馳這個混賬居然想在我這兒搞事情,我剛才忙著去招呼貴客了,走開了就沒發現,下次我保證我的場子裏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你冷靜冷靜。”

“你先解開我。”黎爾哭著要求。

老板娘把少女被捆的手解開了,摘下了她眼睛上系著的黑布條。

黎爾終於重見光明,哭得紅腫的眼睛往四周到處晃動,卻沒有找到那個說話跟做事都像是勁風吹夏天樹葉,會帶來無比清新且肆意的人。

“他人呢?”黎爾問。

“誰?”老板娘說。

“抱我來這兒的人,從周馳手上把我救下的人。”黎爾很失望,怎麽眼睛上遮蔽的黑布摘下,他不在了。

“走了,他們的臺球打完了,出去吃晚飯了。”老板娘說完,站起身來,往窗戶外看去,見到停在門口的那些超跑跟名貴轎車都駛離了,知道打電話叫她趕快來照顧黎爾的那個闊少爺已經走了。

“他叫什麽名字?”黎爾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淚,泣聲問。

“我不知道。”老板娘回答,“只知道他從北城來,不是思銳中學的學生。”

“他以後還會來嗎?”

“我也不知道。”

“唉,小姑娘,你下次不要再這麽沖動啦,周馳是什麽人,你不清楚嗎,你為什麽要去招惹他,要是今天沒人救你,我也沒發現他們在那個廢棄包廂欺負你,你怎麽辦。還有啊,你可千萬不要報警啊,警察不會管這種事的,你千萬別把警察叫到我的地方來……算是我求求你。”

老板娘假好心,馬後炮,幫黎爾料理一些皮外傷口,喋喋不休的勸懵懂無知的小姑娘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去報警,回去也不要告訴她家裏人。

因為這裏還要打開門做生意,誰不知道在這種地方糾集的都是一些捉奸範科的小流氓。要是警察來了,查出來什麽,會影響臺球館的生意。

今天周馳確實是過分了,平時其實他不會這麽魯莽行事。

老板娘瞧黎爾的姿色,才十六歲就出落得人比花嬌,猜周馳剛才絕對是色令智昏了。

黎爾自己也不對,面對周馳那樣目無王法的混賬,她就敢當著十張臺球桌的人,狠狠刮周馳耳光。

老板娘問過了事情的起因。

今天周馳運氣不好,遇上貴人了,周馳現在被他們拽上幻影,拉到別處去揍了。

“你不認識那個闊少爺?”老板娘觀察黎爾,發現她根本不知道是誰救了她,老板娘還以為他們認識,闊少爺才會這麽護著無知少女。

那個闊少爺看起來不像是熱心管閑事的人。

“不認識,你認識嗎?你告訴我他是誰,回頭我謝謝他,給他買杯奶茶。”黎爾又用手抹了一把眼淚。

“我也不認識,但是他長得很高很帥,是國家青少年籃球隊的,他們最近在蘇大的籃球館接受賽前訓練,要是你想去找他,可以去蘇大找他。”

黎爾才沒那麽閑,還跑去蘇大找人。

剛才救黎爾的那個人也很痞很拽,他嘲笑黎爾每天都勁勁兒的。

他應該是一開始就留意到了黎爾扇周馳耳光,也留意到了周馳惱羞成怒的將黎爾拽去二樓廢棄的包廂。

他故意晚來幾分鐘,是想要黎爾受到教訓,以後做事不要這麽沖動,周馳這樣的混混怎麽可能是她這樣的嬌軟少女能遏制的。

這都算了,他抱黎爾到這裏來,還一直不幫黎爾松手上的綁,不摘掉黎爾眼睛上的黑布。

他就想要讓她一直處於驚慌的情緒裏,好好記住下一次不要再這樣惹沒有人性的混混。

所以,仔細的想了一下,黎爾覺得跟這個人以後不要有交集也行,反正他今日對黎爾的所作所為這麽不齒。

*

看了看時間,落日黃昏,一個小時的時間到了。

趙晶晶還是沒有等到黎爾,要報警時,黎爾背著書包從臺球館出來了。

長黑馬尾亂了,眼睛通紅,校服襯衫沾上了灰塵跟血,扣子還掉了一顆,說話聲音也發啞。

“哎呀!黎爾,你是不是被周馳欺負了,我說了叫你不要去找他,你為什麽要去?現在你知道了。”趙晶晶氣得跺腳。

經歷過一場恐慌的黎爾回答:“沒事了,走吧。周馳沒把我怎麽樣。”

“真的?那你看起來好像被周馳……”趙晶晶不願意相信。

“我真的沒事,周馳想欺負我來著,都把我綁了,但是有個人來救我了。”

“誰啊”

“我也不知道,問臺球館的老板娘,她也不認識。是個男的,應該年紀不大。”

“你沒看到他的長相?”

“對,周馳剛才把我眼睛給蒙了,這個混賬!”黎爾咬牙罵。

“沒事就好,那我們快回家吧。”

天色暗黑的晚間,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周馳帶著從涓雅藥店偷來的人參,跪在藥店門口,畢恭畢敬的舉雙手把人參歸還。

很快,蘇月巷轄區派出所的警察也開著警車趕來了。

看熱鬧的鄰居上前來圍觀,紛紛議論。

“哎喲,那不是小霸王周馳嗎?思銳中學最壞的學生,怎麽規規矩矩的跪在這兒呀。”

“周馳偷了這個藥店的人參,怎麽主動願意歸還,還被人揍成這樣,平時不是只有他揍別人的份嗎?”

“派出所警察都來了,是來抓周馳的嗎?”

“周馳這是怎麽了,昨天不是還牛逼轟轟的騎著改裝摩托滿街溜?”

黎爾從藥店裏奔出來,把周馳手裏的藥接過。“現在你知道本小姐的厲害了。”她很得意,人參這麽快就拿回來了。可是她不知道為什麽周馳來給她道歉下跪。

周馳再也不敢對黎爾造次,因為把周馳揍得像頭喪家犬的人說,黎爾是他的人。

周馳跪在地上給黎爾磕頭道歉,“黎爾同學,今天對不起,我已經去派出所自首了,這些警察是來抓我的。”

連嗑三個響頭之後,周馳被警察銬住了手,帶上了警車,看熱鬧的鄰居們也隨之四散。

警車啟動,坐在後排的周馳回頭看停在蘇月巷巷口裏的勞斯萊斯幻影轎車。

適才,他就是從那輛轎車上被人踹下去的。

周馳咬牙,他到現在都還沒想通。

坐在幻影後座上的那個頂級公子哥不是顧沐穎的男朋友嗎,他為什麽要管倪涓雅女兒的事。

他是太花了,占著顧沐穎還想勾搭這個黎爾?

還是太閑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又或者,他是真的喜歡這個黎爾?

經過這件事後,黎爾在思銳中學再也沒有受過任何欺負。

黎爾以為是自己受到了教訓,學乖了,再也不去臺球館這種魚龍混雜的危險地方所致。

“我十六歲去臺球館的故事就是這樣的。”黎爾說。

聽黎爾講完自己曾經在臺球館有過的遭遇以後,溫知宴低頭抿了一口辣舌頭的龍舌蘭加冰,一時沒有說任何的話。

一陣冰涼的酥麻跟辛辣沖他舌尖襲來。

“其實我後來真的去蘇大找過這個人。但是他們的訓練已經結束了。他們收拾東西從蘇城走了。”

黎爾回憶自己年少去上學的中學附近那間臺球館的經歷,她到現在都還清楚的記得那一天發生的一切。

那個人抱她時,他胸膛傳來的溫熱,那種將黎爾護在胸懷之中的寵溺,讓黎爾有些為他動心了,想要找到他,瞧一瞧他長的是什麽模樣。

臺球館老板娘說他長得又高又帥,還英雄救美,酷斃了。

但是,黎爾去蘇大找他的時候沒找到,他們錯過了。

後來,黎家很快就發生了黎正勤出軌女學生的事,黎爾開始痛恨男人這種生物,再也無法對任何異性動心。

十六歲夏天被那個人抱在懷裏的心跳感覺也漸漸暗淡了。

梔子花,白花瓣,落在少女百褶裙上的年少心跳感覺,就這麽被黎爾強行壓制了。

“到了今天,你都不知道那天救你的人是誰?”溫知宴睨著黎爾的眼睛問。

黎爾喝了一口兌了可樂的朗姆酒,無奈道,“知道了又怎麽樣?他肯定當時覺得我很傻,那樣不自量力的去惹一個小混混,所以才不讓我看見他的臉,他根本不想認識我。

聽那間臺球館的老板娘說,他很有家世背景,生來就有權有勢,我只是個普通女生。

而且那天的我真的很蠢,要是他沒來,在那個臺球館裏,我肯定會被混混欺負。他罵我了,讓我以後不要勁勁兒的。還說我妝花了,讓我別哭了,是說我很醜的意思。”

聽到這個勁勁兒的,溫知宴的眼皮顫動了一下。

原來她都記得,那一天溫知宴對她說過的話。

“勁勁兒的是什麽意思?”

溫知宴假裝不懂,就像那天,那個少女鼓起勇氣走進臺球館找周馳要他們家被偷的藥材,卻落得被嚇得瑟瑟發抖的下場,無助的哭著問他一樣,再問黎爾。

當時的她哭得滿面淚痕,渾身上下再也沒有溫知宴去他們家藥店找她拿藥時那股淩然。

溫知宴瞧見了,原來她帶刺的時候可以那麽硬,受傷的時候又能夠那麽軟。

十六歲時,不管什麽樣的黎爾,溫知宴都記得很清楚。

這是她十六歲的時候。

還有十七歲,十八歲,十九歲,二十歲的時候……

每一歲,溫知宴都在悄悄守護她。

如今她已經嫁給他了,還是不知道那些歲月,溫知宴一直在陪她度過。

她的堅強跟愚蠢,她的怯弱跟清醒,一次次的,溫知宴都站遠了靜賞,一路靜觀其變的遙望著她長成今天這樣。

“勁勁兒的……”黎爾綻唇笑,那一次,那個人把這個形容用在她身上,應該是罵她不懂事,不聽話,不分場合,不自量力。

時過境遷,“大概就是他誇我漂亮,喜歡我的意思。”黎爾自嘲的開玩笑,笑得絢爛。

“別臭美了。”溫知宴楞了一下,語速緩緩的,眼神柔柔的,對黎爾說。

“誰知道呢,都過去那麽久了。也許我再也不會再遇到他了。都是年少時候發生的蠢事。”

黎爾轉身,不再糾結這個年少烏龍,繼續玩球。

將楓木球根握在手裏,她有些學會了,把白色的母球撞出去,同時擊中了咖啡球跟綠球。

她很高興,回頭來,想讓老師誇她。

一回首,唇卻貼在老師的硬喉結上。

她個高,穿了粗高跟鞋,跟他站在一起不顯矮。

溫知宴卻站在她身後,啞聲說:“勁勁兒的,就是你不聽話,不乖的意思。”

說話時候,他喉頭顫動的力度帶動黎爾的軟唇。

察覺到他的聲音喑啞,吐詞帶著龍舌蘭烈酒的氣味,是動欲了。

黎爾輕輕喚:“溫知宴……專心點,不是說教我打斯諾克。”

“忽然不想教了,想教你其它的。”他壓低下巴,貼黎爾細膩的臉蛋說。

“其它的……什麽?”黎爾問。

溫知宴的手指扣住黎爾的細腰,將她拉轉,抱起來,放到臺球桌上。

黎爾手裏還拿著球桿,今晚的她出門時披著剛洗完的黑濃長發,因為不在酒店上班,只化了淡妝,著一條簡約款的雪紡櫻色襯衫,配奶白包臀針織裙。

純欲的感覺有些像十六歲時的那個少女。

那個讓溫知宴暗自動心的少女。

“比如真正的跟男生去臺球館做的事。”他喃喃宣告,開始跟黎爾調情。

“那不是打臺球?嗚……”話還沒說完,溫知宴的唇就沖黎爾的口貼上來。

他吻得輕柔,淺淺的勾纏黎爾軟糯的舌尖。

他整個青春期都想著的人,現在是他的太太了。

那一次在臺球館,看她被混混欺負,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一直在他心裏停駐,伴隨他成長。

很多個時候,那個著白衣藍裙的少女都會如同一抹最清新的月色,明亮的照在他心間。

溫知宴完全忍不了她哭的模樣,就算哭,只能被他一個人弄哭。

在這股占有欲的操縱下,黎爾被男人由淺入深的吻弄得暈眩。

即使知道這裏的門被反鎖了,黎爾還是覺得夫妻倆在這裏就開始癡纏,太過刺激,她的心跳亂得沒有章法了。

將她的唇彩吻凈,溫知宴呼吸微亂,悶著喉嚨問黎爾:“如果十六歲我們就認識,當時的爾爾會讓我這樣親爾爾嗎?”

黎爾臉紅,不知道如何作答,她講了一段十六歲的經歷,溫知宴怎麽就問她這種問題。

十六歲時候的溫知宴聽說長得酷帥,光芒四射,可是黎爾竟然一次都沒有遇到過,為什麽呢。

如果十六歲的時候,黎爾遇到溫知宴,會為她動心嗎?

黎爾心尖顫抖的假設。

”嗯?”溫知宴托住黎爾的下巴,不讓她躲避這個問題。

“……”黎爾無法作答,想了想,才柔聲說,“肯定不會啊,十六歲不準早戀。”

“是嗎?”

溫知宴笑了,所以十六歲的時候他沒有去拐帶她學壞,也是明智之舉。

然而,現在是時候了。因為她是溫知宴的太太了。

“可是現在我們是夫妻了。”

溫知宴不再為難她,繼續壓下巴吻上來。

黎爾坐在臺桌上,他站在黎爾面前,跟黎爾忘情的接吻。

唇舌嬉戲之間,男人那股索取的氣焰旺盛,好像黎爾欠他很多一樣。

咣咣兩聲,楓木球桿掉落到地上。

在北城這幾日,因為要跟親戚迎來送往,黎爾很勞累,溫知宴體貼的一直沒碰她。

今晚除夕夜,溫知宴帶黎爾到這個戲園來,聽黎爾講了一段年少往事,他好像忍不住了,想要碰黎爾得不行。

瘦突的手在黎爾纖薄的後背游走。

忽然,後背兩根帶子松懈的感覺讓黎爾雙頰燒了起來。

“溫知宴,別在這兒……”黎爾睜開被他綿吻的唇,小聲懇求。

“門鎖了。”

溫知宴沈聲回應,手解開她的襯衫扣子,再度吻下來。

被他灼燙的呼吸噴灑,強烈的燥熱感淹沒了黎爾。

男人的手適才制過冰酒,拿過楓木球桿,現在拿來觸碰黎爾,粗勵的指腹從她敏感的鎖骨掠過。

黎爾即使咬唇,也止不住嬌聲為他喊出來。

他再次啞嗓問黎爾,“爾爾如果那個時候認識我,會不會對我乖?嗯?”

空氣升溫,房間裏暖氣融融。

黎爾沈浸在又濕又熱的煎熬裏,無法多去想男人問她這個問題的意義。

他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從她繃緊的天鵝頸開始,一路技巧性的撚弄。

黎爾綿軟的哼聲喊他住手:“溫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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