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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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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炭火在特制長爐中飄出飛煙,隨風時左時右的傾倒。

紅白相間的大塊肉串受溫度炙烤,發出滋滋的聲響,表層顯現出星星點點的油亮。

烘焙怕煙,燒烤卻恰恰相反。唯有熏浸透炭火滋味,才能將食材本身更好的體現。

隨手一撮精細鹽粉撒在上面,轉瞬融化,鮮肉從嫩紅色轉變成有食欲的褐色,偶有些帶著小塊的焦脆。

宋辭那邊用網夾烤著蔬菜,幾刷秘制醬料下去,再來些孜然粉,蔬菜呈現蔫熟狀,顏色也變得更加濃郁。

將青菜菌子土豆等裝進盤中,她回過頭看了看少安的情況。

歇業期間,食肆內的夥計盡數休了假,只有他,和與他交好的一群弟兄,時常回來照應。

宋辭隱約猜到,這幾個少年如此得力能幹,絕非街上隨意搜羅到的,一定又是蕭讓塵的部下,所以才會如此忠心。

既然都不是外人,她也沒虧待他們。

試做燒烤的那幾日,年紀相仿的少男少女們朝氣蓬勃,活潑歡騰地在院中烤肉玩鬧。

隨著兩壇酒與半斤羊肉下肚,縱使處於初冬,渾身亦燃得火熱。

少安燒烤技術愈發精進,手握兩把肉串翻轉,烤熟後攥起相互敲一敲抖一抖,將大師傅風範擺得煞有介事。

食物準備完畢,交給宋辭碼放出精美的裝盤。

冬日室外冷空氣席卷,很快便會令吃食變涼。若不是炭火多煙,她一定會將地點設定在屋裏,免受寒冷之苦。

將盤子放在自己正前方,她端坐,與眾看客間僅兩三步之隔,足以讓所有人都清晰的看到食物,以及她的表現。

“這是羔羊肉,事先腌制去腥,再經炭火炙烤。僅用鹽作為調味,能夠極大程度保留原汁原味,十足的彈嫩鮮香。”

她拿起肉串,行狀很自然地向內外看客展示。

大肉串被烤得滋滋冒油,每一塊都如同棗子般大小,豪邁紮實,看得人口水直流。

坐席上的男子目不轉睛地盯著肉串,香味不住鉆進鼻子裏,攪得心裏沒著落,只能拾起桌上的茶,合著口水嘶溜嘶溜地往下咽。

【哈哈哈哈,作孽啊!這簡直比午夜刷到美食視頻還要痛苦!】

【過去總吵著想要一個能聞到味的手機,現在看來,聞不到反而是福氣,看得見聞得著卻吃不到,那才是雙倍痛苦!】

【辭寶,今日過去,期待值必漲。但與此同時,你的功德絕對會急速衰減……】

【名聲遠揚,大缺大德。】

“雞翅,用秘制醬料腌制過,鹹中帶甜,滋味獨特。”

“烤魚。”

“炙蝦。”

“土豆。”

她有條不紊地用食,一樣一樣地進行展示,餘後沒有過多講解,將專註力盡數放在了食物上。

場上的看客們眼花繚亂,嘴裏瘋狂分泌出口水。

今日宋辭所食,在他們眼裏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似曾相識的炙肉,與一部分見過的食材。但新奇的爐子,以及串在一起的方式,還有土豆等不太常見的外邦產物……這些都在刷新著眾人的認知。

可她是宋辭。

一個從進入視野便不斷顛覆規則,打破陳規的女子。

她有獨到的秘方,新奇的點子,漂洋過海的食材來源。

於是,什麽古怪一旦發生在她的身上,都會立刻顯得正常許多。

半個時辰左右,一場品食會步入尾聲。

宋辭吃得飽飽的,心滿意足,與眾人道別後退場。

看客們意猶未盡,臨走前各自領了禮袋,打開發現正是一小份本場同款食物。種類雖沒有那麽齊全,但勝在嘗鮮的心意,頓感喜不自勝。

首場完美收官,宋辭回房後仔細清點了一下,賬號這邊收到了許多下飯幣和實物打賞,按西丘處境所衡量的三項指標,期待值與名氣分別直升到二級,加在一起令打賞上限提高到了三點。

宋辭知道,前期升級容易,這五十個人但凡能征服一半,就能穩升一級。到後來需要的數值越來越高,想升級也就變得越來越困難。

她沒有太大的野心,只是很想喝可樂。剛好眼下食肆歇業,沒有其他事可做,不如將升級當成游戲,閑來無事玩一玩。

三點到五點,還需要兩點,慢慢積攢下來,應該不會太難。

第一場過後,她又開始緊鑼密鼓地琢磨下一場的內容。

半月後,十月末尾,第二場品食會如期而至。

因首場看客的反饋不錯,所以在十九那天發售茶票,慕名趕來的百姓差點踩爛腳,擠破頭。

五十張茶票瞬間搶購一空,甚至負責售賣的夥計還遭了兩句怒罵,怪他拿的太少,實該拿出個百八十張,讓大夥都能盡興入場。

這日,前廳布置好了桌椅,以及一口沸騰的油鍋。

提前腌制好的雞腿裹上面包糠下鍋覆炸,悅耳的油花聲淅淅綻放開來。

翻滾沈浮,外皮猶若一層金黃色的羽衣,分明挺拔,香氣撲鼻。

出鍋後堆放在盤中,端到面前,六種各色各樣的醬料將其團團圍攏到其中。

這是新式炸雞,有了粉絲們的實物打賞,做出甜辣,蜂蜜芥末,奶酪洋蔥等醬料輕而易舉,不再成為困擾她的難題。

剛出鍋的炸雞散發著熱氣,外皮酥脆到了極致,宋辭吹了吹,拿起一塊,滿滿沾進其中一份醬料之中。

一口下去,哢滋一聲,隨即露出裏面軟嫩多汁的肉質。

紅的,白的,綠的,黃的,黑色……依次品嘗,宋辭滿足地將最後一塊放進嘴裏,吮了兩下手指。

臨退場時,遺憾地心心念念著自己的冰可樂。

吃新出鍋的炸雞,怎能少了冰可樂呢?看來自己的升級大計還要繼續努力!爭取早日喝上冒泡泡的,喝了會轉圈圈的快樂水!

——

冬仲月初始,連續試驗多日的宋辭吃膩了大魚大肉,決定改改口味,準備一些清爽的水果,讓眾人也眼前一亮。

偌大水墨瓷盤上,各種繽紛鮮果紮上竹簽,整齊擺放在上面。

正當看客心想,這有什麽稀奇的,只吃個水果而已……

微微瞇起眼,定睛去看,只見其外表似有若無包裹著一層晶瑩的薄殼,似凝結的冰一樣剔透。

盤中有切成星星狀的梨子,用圓勺子掏挖出的球狀甜瓜,梅子,葡萄,橘瓣等等……

每種都是方便入口的大小,咬上去,冰糖外殼應聲破碎,如嚼冰般清脆悅耳,甜而不膩,熬煮的也恰到好處,一點都不粘牙。

“那是什麽呀?澆了層水放到外面,凍成冰了嗎?”

“屋裏被火爐烘得這樣暖和,也不見它融化,我看不像是冰。”

“肯定不是!你看她都不冰牙!”

看客們好奇,在下面小聲討論,這不禁引起了系統裏觀眾的興趣。

【這群人沒見過冰糖葫蘆嗎?】

【用辭辭的描述跟歷史進行比對,雖沒聽說過西丘這個名字,但從文明和習俗來看,應該離我們非常遙遠,可能還沒出現過冰糖葫蘆這種東西!】

【可之前視頻裏逛集市,明明見到有糖畫呀!】

【那糖是黃褐色的,遠沒有這麽透明,可能一時認不出也是有的吧……】

【古代人真可憐,冰糖葫蘆最好吃的就是山楂草莓糖蘋果,西丘居然一樣也沒有!】

【辭寶別哭,等我給你投餵幾個過去,你下播記得領取,回房自己慢慢吃!】

——

冬月末,天氣愈發寒冷,宋辭拿出一位開飯館朋友的實物打賞,做了一頓鮮紅火辣的炒米粉。

相傳在古代,辣椒興起的原因之一,便是為了去除濕氣,抵禦寒冷。

冬日吃些熱騰騰的辣炒米粉,光是想想就覺得暢快淋漓。

赤紅如烈焰般的醬料在鍋中翻炒,煸香後放入煮好的雪白米粉,水芹,炒熟的肉塊。

充分攪動,將醬料裹勻,香味頓時鋪灑滿了整個屋子。

嗦粉的時候,看客們被激起了食欲,多少有些躁動不安。

直到宋辭吃完,示意讓少安推出餘下的米粉和醬料……

她喝了口水,淺緩了一會兒,然後擦擦嘴,站起身,笑意盈盈:“時至今日,品食會已經成功舉辦了四場,這全仰仗著京中父老們對津津食肆的支持。”

“眼看快要臨近年關,為了答謝回饋大家,特舉辦爆辣米粉挑戰賽。”

“在一炷香內吃完份額米粉,前三位可獲銀子獎勵,沒吃完或中途放棄,也有小禮物相贈。參與即有獎,只是米粉很辣,大家還需量力而行。”

場上看客聽聞,個個展現出興致,爭先恐後問她。

“參與要不要銀子啊?”

“有多辣?比老姜還辣嗎?”

“管它什麽辣不辣的,反正看起來挺好吃,我來參與,把我記上!”

“那我也來!”

十三四位勇者登上挑戰的坐席,其餘人則笑著起哄,場面一時熱鬧非凡。

有宋韻的幫忙,很快米粉炒好,分成等份端到挑戰者面前。

一聲號令之下,線香被點燃,幾人迫不及待抄起筷子,將米粉送進口中。

吃了幾口,醬料漸漸泛起後味……有的對辣椒太過輕敵,有的漲紅了臉拼命忍受。

周遭哀嚎與咳嗽聲四起,吃的人快樂伴隨著痛苦,看得人撿了樂子,拍腿的拍腿,搖頭的搖頭,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笑意。

【噗……看來這群古人沒什麽戰鬥力嘛!區區爆辣炒米粉,也能辣成這樣?】

【辭辭說西丘沒有辣椒,他們沒吃過,受不住也是正常的。】

【什麽什麽?沒有辣椒?太可憐了吧?要換成我是辭辭,穿過去第一天估計就得嘎嘣一下饞死。】

【有趣,太有趣了!一人血書,咱們眾籌十斤辣椒過去,讓辭姐帶著這群人吃川菜!】

【附議!】

歡歌笑語飆著眼淚的一場品食會結束,最後不論吃的還是看的,大家都頗為滿意,眉飛色舞地彼此聊著離開。

待幾日後,看客的描述外加口口相傳,那日的趣事在京中掀起了不小的熱浪。

惹得食肆每到約定發售茶票的日子,街上早早就會有人排起長龍。

人們對此的熱衷程度,甚至連他們自己都不甚理解……

“哎?劉兄,去哪啊?”

“聽說津津食肆要售明日的茶票了,之前每次我都錯過!這回可得趕早,說什麽也得去一次!”

“四叔公,您也來購茶票啊?您都這麽大年紀了,去聽聽話本不好嗎?幹嘛湊這種年輕人的熱鬧?”

“小子,你還是太年輕,聽書有什麽意思?哪有品食會有趣!”

“這位老人家說的對啊!你說這事也怪,自從我去了一次之後,回來心心念念還想再去一次,連桃紅姑娘唱曲兒,在我聽來都索然無味了!”

“什麽唱曲唱戲聽書,哪有品食會香……”

“哈哈,就是就是。”

京中一部分百姓莫名找到了自己的快樂,彼此相約著去搶票。

日子一直持續到年關附近,京城大街小巷開始布置街景,一眼望去,紅彤彤一片,煞是喜慶。

而京城最尊貴的中心,皇宮,籌備了整整一季的外邦使者接見事宜,終於也要見了真章。

就在京裏落下第一層薄雪之時,大量外邦人陸續湧入。除了下屬部落之外,以北荻與鶻族兩大強族為主。

巡街守城的兵將比往常增了三倍不止,城中戒嚴了幾日,亂了又靜,靜了又亂。

畢竟蠻夷之地,崇尚以武治天下,看輕禮法,再加上這兩邦與西丘立場本就敵對……他們的人來到都城後,掠奪爭搶、醉酒鬧事的勾當便常有發生。

聽說許多酒樓客棧,乃至攤販,都或多或少在他們手中吃癟,滿心不痛快。

此番宋辭的食肆歇業,也免除她許多麻煩。她特意囑托少安幾人,莫要與外邦人打交道,避免任何摩擦,茶票更不要賣給任何外邦人。

少安他們也知道輕重,點頭表示記下了。

可緊接著隔天的品食會,就有外邦人手持茶票,大搖大擺入場,看得少安一陣心驚。

“東家,不對啊……每一張茶票都是我們兄弟親手售出去的,並仔細核驗過,沒有外邦人。這,這是怎麽回事?”

宋辭心裏隱隱有了推測:“我知道你們盡心了,不是你們的錯。”

“咱們的茶票是提前發售的,為的是保持好品食會當天的秩序,免得售賣時引起躁亂,不好收場。原想著提早售賣,等到了正日子大家拿著票有序入場,誰知道竟讓人鉆了空子。”

少安皺起濃眉:“那,他們是自己感興趣,高價求購了旁人的茶票?還是受人指派,跑來給咱們找麻煩的?”

宋辭搖搖頭:“不知道,隨機應變吧。”

“東家千萬要當心!”

這場品食會,還未開始便已經驚心動魄。

少安等五六個年富力強的少年全數到場,左右鎮在兩側,力保秩序的平和,以及她的安全。

這日她準備的是一桌子後世創作出的正菜,例如辣子雞,水煮魚,麻婆豆腐,鍋包肉等等。

用食間,她神情沒有前幾次那樣輕松暢快,無時無刻不暗中留意那幾個外邦人的動向。

搭配著米飯香噴噴吃了個半飽,一切有條有理,並沒有出現什麽岔子。

就在宋辭放下警惕,覺得自己想多了,他們也許只是聽說了自己的名氣,感到好奇,高價買來幾張茶票想進去瞧瞧。

垂下眼眸,將已經入了味的豆腐和米飯拌在一起,正要舀一勺往嘴裏送。

突然,皮草裹身脖子上掛著長珠串的男人猛地一拍桌,低低罵了句,用的是他們那裏的語言,宋辭聽不懂,但從語氣判斷,應該不是什麽好話。

罵完,他指著宋辭,用略有些蹩腳的西丘話對她命令道:“你!把面前這些重新再做一桌,做好了立刻給我們端上來!”

“混賬東西,進來光是你一人在吃,將我們晾在這,你是什麽意思?”

宋辭持湯勺的手停在半空中,緩緩放下,看著對方,沒有說話。

果然,事情沒她想象的那麽簡單。

少安怕宋辭吃虧,擋在她前面,向幾人解釋道:“幾位客人,你們可能不太懂我們食肆。咱們今天是品食會,不是宴客會,形式就是這樣的,茶票上都有寫明,不信您可以看看。”

“不過您也別生氣,等品食會結束,我們會給您備上禮袋,裏面會贈今日所食的菜式,供您品嘗……還請您稍安勿躁,莫要壞了品食會的氣氛。”

還沒等他徹底說完,與男人隨行的人員紛紛拍案而起,語調七扭八歪地咒罵起來。

“你這褪了毛的雞崽子,膽敢與我們高貴的部族長這麽說話!”

“讓你拿來,你就立刻拿來!這是你的榮幸!”

“端菜來!端酒來!否則一刀砍了你們!”男子渾厚的嗓音,吼得整個前堂發起轟鳴。

他拔刀,用刀刃對著宋辭,威脅道:“快快去拿!”

宋辭心裏緊張,表面沒有表露出,聲音雖不大,但很堅定:“我們食肆已經歇業了,沒有廚子給你做菜。”

“放屁!那這些是誰做的?你是不是在耍老子?”

“哎!”為首一直沒有開口的男人,擡手對下屬比了比,示意他退下:“對待中原的姑娘,要客氣一點,不能這麽粗魯。”

此人的西丘話說的尚還算純正一些,若不看相貌打扮,光聽聲音,幾乎聽不出是外邦人。

“小娘子,我們幾人還沒用午飯,到了你的食肆,能否招待一番?”

男子說完,身旁跟著的下屬又開始來勁:“讓你伺候是給你臉!不然你這中原卑賤的女人,怎有幸侍奉我主?”

宋辭俏眉微微一挑,沒有過多挑釁,但也絕不能稱善,反問道:“視我中原卑賤?為何還要不遠萬裏踏我國土?拜賀我皇?”

“我們西丘乃重禮守信之邦,從君到民,舉國皆具風骨,彰顯風範。”

“貴族若為客,不管今日我食肆是否營業,我都會好酒好宴款待,以盡我西丘之儀。”

“但倘若……不懷好意。”她眼眸漆黑,暗藏著堅韌的光芒:“你為你族之貴,我為我朝平民,我亦不懼怕你,定會將你逐出我朝國土!”

語畢,電光石火,男子轉動拇指上的扳指,頓時,刀劍相撞,錚聲四起。

早前言語挑釁過的粗獷男人拔出彎刀,高高躍起,直逼宋辭砍來。

她反應很快,動作靈敏,本應該能側身躲開……

可當看到那把彎刀之時,忽然頭皮一麻,恍然與黑崖山那晚,迎著火光騎著快馬,回望的那一眼,悉數重合!

往昔自記憶深處呼嘯而出,鋪天蓋地向她襲來。

那一幕幕,不斷閃爍著映在眼前,久遠的聲音空洞在耳邊響起……

蕭讓塵:“快走,別回頭!只要你平安,就算我死,也在所不惜。”

葉小四:“小辭!外面來了好多官兵,可熱鬧了!聽說是來剿匪的。”

錢婆婆:“奇怪,怎麽好端端的,早不來晚不來,突然來了這麽多駐軍?難道只為了剿滅區區一個黑崖山?”

顧樺誠:“宋姑娘,綁你的匪徒已經盡數落網,你放心吧。”

陸行川:“你以為那姓顧的是什麽人?他乃征北將軍,常年固守防線,專門抵抗北荻與鶻族來犯。”

蕭讓塵:“我的身邊從不太平,永遠危機四伏。”

“有人要害我,所以,小辭兒,我要回去了……”

宋辭:“害你?是下毒的人嗎?”

蕭讓塵:“是,但不全是。他們的幕後主使雖不是同一個人,卻有著相同的目的。”

宋辭:“什麽目的?”

蕭讓塵沒說話,沈默過後,伸出食指,指向看似虛無縹緲的上空……

——

僅僅一瞬間的出神,時間被拉回到當下。

躍起的身影近在面前,其餘在場看客抱頭逃竄,混亂之中,有些人已然被砍中,哀嚎著捂住鮮血直流的傷口。

在哭嚎和血腥氣的渲染下,整個前堂如若地獄。

此刻鬼魅的屠刀在她眼中的倒影越放越大,即將觸碰……

再想躲開,早已經為時已晚。

宋辭伴隨著彈幕一眾的驚呼中,安靜地閉上雙眼,無奈地準備接受死亡。

她想……

自己會死嗎?

死後,會回到她原本的世界嗎?

她不知道。

……

隨後直到一刻過去、兩刻過去,刀沒有落下,而是傳來“噗嗤”的一聲悶響。

睜開眼,少安在她身前,用凳子抵住了刀刃。木料被重力所砍砸,已然嵌入半個刀身。

持刀男子瞪大雙眼,口中突然吐出大量鮮血。

低頭一看,胸膛中心偏左的位置被一支箭射穿,尖銳的箭鏃沾染著殷紅,夾雜血肉,直直曝露在宋辭的視線。

她頭暈腦脹,趕緊用意識關了直播,手捂著嘴想要幹嘔。

宋辭餘驚未散地癱軟倒下,行兇男人也僵直地倒下,身後,箭的主人也隨之露出身型。

他俊美的面容帶著淩厲,眉宇滿是神武英明,將氣十足。

收弓遞給身旁人,他短促命令道:“清肅現場,不得放過任何一人。”

“是!”墨風辰雲攏拳領命,身上穿著宋辭嫌少見到他們穿的甲胄。

蕭讓塵大步邁到宋辭跟前,捧著她的臉,看看這,又看看那,檢查一番判定她無事後,將她抱進懷裏……

“對不起,我險些來遲了。”

宋辭身上沒力氣,被他抱著,聞著熟悉的氣息,忽然很想落淚。

許久許久,她緩緩擡起雙臂,用力回抱住他,將臉貼在他肩膀上,用委屈的聲音軟軟道:“承鈞,謝謝你……”

“你又救了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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