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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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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修)

“太後?”

露生頓住步子,目光放在白露珍的面容上,她生得十分像她的親母香姨娘,身姿圓潤,眼睛雪亮,一張櫻桃小嘴,皮膚白皙,臉頰上總是透著淡淡的粉,才將要八歲的年紀就已經出落得很標志了,唯一不足的是缺了些自信,許是因著是庶出的緣故,她待人有些謹慎。

瞧見露生的疑惑,她輕輕頷首,“聽姨娘說內侍公公還是坐宮中馬車來的,想來外頭人知的人也不少。”

露生聞言怔了怔,她先前倒是聽聞宮中人出宮都會乘民間馬車,還未見過這般行事的。

“二姐姐身子好些了嗎?”白露珍見她出了神,用手輕晃了她的衣袖。

白露珍這才註意到露生著的衣裳,雲錦著在露生身上實在好看,她雖是宰相府的女兒,可雲錦這等料子稀少,即便是有,也是讓阿姐們先選,著實叫她羨慕。

露生噙著笑,彎下身子摸了摸六娘的臉,“好些了,六娘還是這府裏頭一個關心我的。”

“二姐姐可要註意身子,免得落了風寒。”言罷六娘同露生福了福身,“姨娘還等著考我的功課,六娘先走了。”

露生道好,同她一起進了院,目送六娘回自己的小院後便兀自去了正廳。

殷夫人坐在上首,手裏翻著賬簿,見露生來轉頭喚劉媽媽給露生倒茶。

瞧見她來,殷夫人也不驚訝,放下手中賬簿,語氣淡淡道:“過些日子便是婚期,既回了,就好好準備著。”

這段時間也沒人來報個信,人在祁王府,她不是親娘也沒由頭去問,眼瞧著婚期沒幾日了,原以為她要做些前人沒做過的事兒來,譬如直接在夫婿家出嫁。

殷夫人遲疑了一瞬,“太後送的聘禮一應放在你院裏了,日後過了門,就是皇室宗親,代表的便是白家的臉面,當體貼夫婿,孝敬尊長,莫叫外頭人說白家不會教養閨女。”

殷夫人趁著啜茶的間隙瞧了露生一眼,見她端坐著,確有大家閨秀的模樣,要說三娘同淮慕池已定下來了,露生對她已沒有了威脅,可祁王到底是皇子,露生這一嫁,身份可是大不同了。太後面上和氣,實則挑剔得很,未曾見過太後給宗親以外的人送過聘禮,賀漱玉是第一個,露生是第二個,可見太後對她母女二人的重視。

思及此,殷夫人倒有些羨慕,可轉念一想,朝中局勢不穩,日後指不定是富貴榮華還是香消玉殞,無論如何,只要三娘平安,旁的都與她無關。

露生道是,“母親的話我定謹記在心。”

同殷夫人請過安後,到怡月苑時見素鳶同薏合皆已在院內,薏合瞧見露生來,蹭了一下素鳶,她二人隨後便迎了上來。

“娘子,太後送來的那一箱籠聘禮還在屋內,可要同先前殿下送來的放一起?”素鳶問道。

照理說,男方家送來的聘禮應當是由家主說了算,可白相公心覺有愧,便將秦玉夜送來的聘禮一應放至怡月苑內,那耳房被塞得滿滿當當,還不知有沒有地兒放下太後送來的這大箱籠呢。

露生聞言搖搖頭,“就放在屋裏罷。”

聘禮的箱籠繁貴,太後是真真兒把她放心上的,這一來叫外頭人不敢低看她,也堵了那些人的閑言碎語,說她生在南疆,是鄉野來的。

露生心裏對太後不無感激,但如今她想的是旁的事。

想來裏面東西也貴重,她喚素鳶將箱籠裏的東西一一清點,而後喚來薏合,將房門關上後才道:“城中□□皆是記錄在冊的,能售□□的郎中不過幾個,你可能查得出這些日子有誰購置了□□?”

薏合聞言頷首,崔七娘中毒一事關乎祁王府聲譽,秦玉夜同露生出府後,她便去調查了此事,奈何冊子裏的記錄並無異常。

“雖查不出什麽,可□□是由禁中太醫院準許販售,太醫院又是從順州購置,私販□□可是重罪。”

露生蹙了蹙眉,“既如此,私販□□的人應不多,你且去查上京城外附近的販子。”

她總覺此事是沖她而來,若當真如此,能用此等卑劣手段的人,想來也不會布多大的局。

薏合應是,她是秦玉夜培養的,此種事情於她來說並不難。

方才還想說些什麽,便聽得竇嬤嬤在輕敲屋門,進屋後喚素鳶同薏合二人出去。

她定定瞧著露生,她在宮內看著露生的母親長大,怎麽也算得是宮中老人了,在上京這三年,殷夫人同白露湘那些伎倆她不看便知,這三年裏替露生擋了她二人多少茬,露生是全然不知的,她只願露生歡喜,叫她家娘子在天之靈有個慰藉。

眼瞧著露生如今將要出嫁,她又想起賀漱玉出嫁時的模樣,不免心生感慨,她家娘子只露生這一個孩子,她自是要處處護著的。

露生見竇嬤嬤進來,恭敬地喚她坐,又親自給她倒了茶,笑問到:“嬤嬤有何事?”

竇嬤嬤緊握露生的手,喚她坐至一旁的小圓杌上,“瞧著娘子氣色佳,老奴便寬心了,娘子不日就要出嫁,這王府之中看似簡單,實則咱們要處處小心才是。”

竇嬤嬤是宮裏出來的,見過的多了,可露生亦不是吃素的,在嘉陽郡主身邊這些年,也見過不少手段。

故她溫聲回道:“嬤嬤就算不同我說,我也知日後要同宮中幾位娘娘和外頭住的這幾位王妃周旋,太後娘娘送這聘禮,便是同她們說我們是輕易動不得的。”

不是她有意要搬出太後,只是太後面慈心狠,朝廷命婦無不懼她,如今太後願意站在她這邊,日後也能安穩些不是。

竇嬤嬤連連頷首,“娘子心中有數便好,可不管是誰對咱們使出招,咱們只管小心應對便是。”

她是放心露生的,這時從袖中拿出了一冊畫本遞給露生,“娘子到上京不過三年,同梁國公家的並非十分熟絡,她未必會同你說些私隱,這些東西你母親沒來得及教你,便讓我這個老婆子做主了。”

說來也好笑,竇嬤嬤在露生跟前從未喚過殷夫人,一直喚的是梁國公家的,三年來偶爾同殷夫人打過照面,在她面前規矩地喚夫人,可這心裏只認定她是這府裏的夫人,而非露生的母親。

方才那一通露生還能聽明了,如今說到私隱,露生驀地發懵,再垂眸看向竇嬤嬤遞過來的畫本,封皮同旁的毫無二致。

她輕啟丹唇剛想說些什麽,竇嬤嬤便將畫本塞到她手裏,“娘子且慢慢看,不必羞赧,這都是女兒家須經歷的。”

言訖,竇嬤嬤獨自出了屋子,還順帶將門帶上了。

屋內一瞬變得安靜,露生還在忖度竇嬤嬤的話,不知是不是她多想了,面上泛起一陣緋紅。

正當緩緩翻開畫冊時,只一瞬便將它闔上,露生的呼吸倏然間變得急促,方才只是面上緋紅,這下連耳根子都泛上了紅色。

此畫手技藝了得,她在外祖母身邊見過這麽多大場面,平日裏遇事從容,可這種事兒,叫她怎麽能不羞赧?

露生趕忙將畫冊放在枕下,走至百靈臺前喝了杯冷茶才稍稍冷靜下來。



祁王府內開始掛上紅綢,轆轆的馬車盛由遠及近,終是在祁王府門前消失,前面兩匹棕色駿馬,車夫掀開車簾,著墨藍色圓領袍的男子踏著馬凳下來。

幾個門子一瞧便恭敬地退至一旁,其中一個趕忙去知會府中管家。

那廂管家還在處理府中事宜,聽了門子的知會,即刻放下手中的東西匆遽而去。

見到男子的第一眼,便恭敬喚道:“瑞王殿下。”

“連福,已有好多年未見了。”秦玉禮語氣淡淡,只睇了連福一眼,便自顧自地往花廳去。

連福彎著腰,“殿下多年都未光臨祁王府,想見到瑞王殿下簡直比登天還難。”

連福先前是宮中淑妃宮裏的首領太監,跟隨淑妃多年忠心耿耿,淑妃去世後,他照顧秦玉夜直到他年長出府別住,整府便交由他掌管。

秦玉禮勾起嘴角冷笑一聲,這話說得真是奉承他了,他坐至上首,端起婢女倒的熱茶啜了一口,儼然一副府中阿郎的架勢。

“我那三弟常年游山玩水,我若如他這般得閑,日日來瞧他都未嘗不可,可惜我不是那等閑人。”秦玉禮手一揮,又道:“去喚我三弟來,聽聞他身子大好,我這個兄長該來探望探望他才是,免得日後新婦過了門,他一心沈浸在溫柔鄉,便把我這個兄長拋之腦後。”

連福應是,讓婢女好生伺候著,自個兒去錦雲川尋秦玉夜,將方才秦玉禮的話一五一十地道出來,“殿下定要避其鋒芒。”

他今日才出府,左不過在成衣鋪露了面,且不說能不能看出他傷情大好,就說才回府不到半個時辰,秦玉禮便登門,這府中眼線倒是麻利,消息遞得如此之快。

秦玉夜道好,行至花廳時面上盈起笑意,叫人覺得他不擺架子,同二皇子秦玉禮情重姜肱。

“二哥許久未來祁王府了,今日倒是得閑來瞧我這個閑人。”

“閑人自有閑人的好,過兩日便是婚期,你身子又大好,這可是雙喜臨門啊。”秦玉禮同秦玉夜笑笑,可眸子卻是在細細打量他。

他想知道秦玉夜同白家結親,是否有意於皇位,可現下瞧見秦玉夜同先前那般並無二致。

正當秦玉禮思慮日後多一個對手該如何應對時,秦玉夜從袖中拿出一幅畫展開遞到他眼前。

“二哥喜虎,這一幅百獸之王是我在韶山而畫,那大蟲伏在山崖之上,神情威嚴,眼中神韻同二哥十分相像,二哥若是不嫌便將它收下。”

秦玉禮是聰明人,將那百獸之王圖收入懷中,這茶也不願再喝了,隨即起身拍拍秦玉夜的肩頭,“那我便等著喝三弟的喜酒了。”

秦玉夜應是,“屆時二哥可要多喝兩杯!”

他展顏而笑,將秦玉禮送至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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