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修）
關燈
小
中
大
第 24 章（修）
露生的車架到祁王府時，命看門的門子從上搬下了大大小小五個紅木箱籠。
箱籠裏的物件皆由她親自所置，謝禮麽，總是要費些心思，且秦玉夜身為皇子，禮自然得貴重些。
秦玉夜在府中時，大多時候都在錦雲川中，眾人皆知三皇子畫藝精湛，時常在書房也不讓人有疑。
送上府的東西，按理應是擺放在前廳，此時卻是命仆役一應搬至錦雲川去。
露生行過先前走過的路，祁王府中同上次並無區別，只是甬道兩旁的荷花，愈發多了。
待行至錦雲川時，秦姝安恰巧剛從書房中出來，同露生撞上了面，可這次卻不同先前那般，她只略略驚訝，不曾有任何喜悅之意。
露生莞爾，行過禮後喚了秦姝安一聲公主。
秦姝安緩了緩步子，聞言撇撇嘴，鼓起腮幫子‘哼’過一聲，將目光轉到別處去，從露生身旁快步走過。
露生面上還存著笑意，只是見秦姝安並未理會她，且瞧她的模樣，像是生氣了。露生看著秦姝安的背影，不多時垂下眸子。
“姝安近些日子愛鬧了些，她本是無意之舉，你勿要往心裏去。”
秦玉夜的話語將她的心思收回，露生回身望去，見秦玉夜身著月白色圓領袍，墨發用銀冠束起，眼若寒星，整個人皆是清貴之氣質。
“帶如此重禮，娘子今日來，想必是來致謝的罷。”秦玉夜將手負至身後，另一手端著尚未飲完的龍鳳茶。
“是。”露生輕聲應道，行至秦玉夜跟前。
秦玉夜站至石階之上，從他的角度看，露生垂著眸子，並無先前同秦姝安相處的那般坦率，反倒是存著些怯生生的模樣。
看著仆役將箱籠搬進書房內，露生半晌才道：“萬邦來朝時，是以殿下出聲，我才知狀元郎同三娘的事，這才及時止損，且殿下於我外祖家有恩，這份恩情是要記的。”
說話之時，露生未曾擡眸，雖面上裝作不在意此事，可重新提起，她卻是帶了些哽咽。
秦玉夜將手中瓷盞放下，讓那幾個仆役打開了案桌上的箱籠，他上前瞧了瞧，裏頭最貴重的一個，是天青色冰裂紋瓷瓶，裂紋均勻細致，色澤清奇，此等品級的瓷瓶，便是在民間，也要尋上許久。
除去這個瓷瓶外，有一方白玉硯臺，光滑透亮，潔白如玉，其餘的，便是些名茶之類的，秦玉夜只略略看了一眼，這些於他，並不罕見。
“娘子有心了，這瓷瓶是從哪兒尋來的？”秦玉夜問道。
“是在南市的瓷行買的。”露生言語淡淡，如是道。
人人說祁王是為才子，文人墨客多愛賞玩瓷器一類，露生便將上京的瓷行都走了遍，她對這些不甚了解，掌櫃的要價高，瞧著想買的人不少，便花重金買下，好在自己的體己是夠的。
小娘子閨中並不會教瓷器之道，且這等品色，擺出來是即刻賣出，她能夠買到，著實是有運氣的成分在。
秦玉夜設想她行至各市之間，同人競價的模樣，便心覺好笑。
可現在他卻是忍住了笑意，只道：“娘子可還記得，那日來托我替你舅舅相言時，說過什麽話？”
露生怔了怔，細細想過才道：“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秦玉夜笑笑，一個小娘子，能為他赴什麽湯，蹈什麽火？即便可以，他也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只是看到露生這堅定的模樣，有些好笑罷了。
“現下可還作數？”他問道。
露生頷首，“自是作數，不知殿下有什麽用得到我的地方。”
“你送的這些，倒是名貴，可是我祁王府一應不缺。”只那麽一瞬，秦玉夜便收起先前的笑意，正此時，他才瞧見露生垂著的眸子中滑落一滴淚。
薄暮時分，日頭僅剩的火暉通過直欞窗打在露生的面上，濃睫上沾的淚水稍有泛光，他心下一動，凝睇著她，“若是道謝，大可不必，娘子若真心感念某恩情，祁王府上，倒還差一位主持中饋的王妃。”
露生聞言擡眸，對上了秦玉夜的眸子，見他眸中竟是帶著認真，二人就這樣相視著。
秦玉夜負在身後的手攥緊，心跳也快了些，喉骨隨他咽了口水的動作而上下滾動。
上一世他全然不顧露生所想，只要能將她留在身邊，他什麽都可以做，叫露生恨了他一世，這一世，他自認已足夠隱忍，不讓自己傷了她。
他本可以直接同露生表明心意，可他怕，怕露生同上一世那般，對淮慕池依舊心存好感，這才讓露生先同淮慕池周旋，待他將淮慕池的不軌之心托出，才能讓她的心，日後只有他一人。
屋內愈是安靜，秦玉夜愈是不安。
露生知他的話是什麽意思，且見他不似開玩笑的模樣，不知為何，她卻是想到了外祖母那日語重心長地同她道‘祁王殿下，可讓你托付終身。’而後又想起淮慕池處處護著白露湘的模樣，不免心中觸痛。
“殿下為何選我？”露生語氣淡淡。
等她發了話，秦玉夜的緊張之意才緩了些，他背過身去，半晌才道：“我方才回京，日後少再出去，府中需要一位夫人替我打理，這是其一。其二，娘子是宰相府嫡女，我同娘子結親，便是同宰相府結親，日後有用得上娘子的地方，娘子別忘了，還欠我兩個人情。其三，娘子從南疆來，對朝中之事不甚了解，我恰好需要一個同上京貴胄臣子接觸不多的人。”
不知這番話聽起來像不像真的。秦玉夜心裏有些焦灼。
且緘默了好一會兒，她才咬咬牙，堅定道：“我在南疆隨外祖母學過些管家事宜，或許可幫上殿下。”
她欠他的終是要還，她如今已沒有別的念想，便是幫他又如何。
聞言，秦玉夜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下，他咧嘴一笑，不過一瞬，便又裝起了嚴肅之意，可那眼中的笑意卻是揮之不去，他只好轉過身，怕露生識出了他的心思。
“我雖貴為皇子，但如今朝局，娘子應也有所耳聞，日後須得同朝中之人周旋，娘子不怕？”秦玉夜問道。
露生搖搖頭，“我既已堅定，便沒有退後可言。”
秦玉夜聞言，極力壓制心中那份喜悅，肅聲道：“我擇日便到貴府納彩，這事兒，娘子先不必同相公言。”
—
秦玉夜擇了個好日子，特意選在白珙休沐之日，請了上京中最有名的媒娘子，所送之禮，足足塞滿五輛馬車，停在宰相府門前時，叫百姓圍了幾大圈。
白珙本在書房處理公務，下人匆匆前來，他收筆訓斥了一番，待聽完下人所言，瞪大眼睛楞在原地，實為不可置信。
“還楞著幹嘛，走啊！”他立刻放下毛筆，震了震廣袖，步伐飛快朝花廳前去，途中還不忘斂飭自己的衣服。“快！快去喚夫人來！”
白珙極少有這般匆遽之態，只有聖上急召時，他才會加緊步子。
殷夫人本在美人塌上小憩，聽了這事兒，比白珙還要急，穿上繡鞋便小跑著去。
“可說明來意沒有。”殷夫人蹙著眉頭問身旁的媽媽。
“沒有，我也是聽胡管家說的，一聽就趕緊來叫夫人起身，這事兒可不小。”那媽媽亦是緊著步子。
祁王登臨宰相府，本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可他卻是帶著五車物件，先前也未打過一聲招呼，這陣勢，殷夫人只能想是上門提親，可也沒說明是二娘還是三娘，她還真怕這祁王求娶三娘。
殷夫人可不願白露湘去淌這渾水，身為王妃，那些王爺和朝中之人可都不是吃素的，三娘可鬥不過她們，且萬一新皇登基，容不下祁王，那這三王妃也得受苦。
這番來到花廳時，見白珙在不遠處等著她，面上也是焦急之狀。
“祁王為何而來？”殷夫人上前同白珙並肩走著，低聲問道。
白珙擺擺手，“我若是知，也不必這般焦灼了。”
二人到廳時，瞧見秦玉夜已然坐在圈椅上，指節分明的手端著茶盞，已在細細地品，盡是儒雅清貴。
胡管家恭維地在一旁，而秦玉夜身旁，還站著個媒娘子。
白珙一進廳，秦玉夜便將手中茶盞放下，起身同白珙和殷夫人行拱手一禮，笑道：“白相公府中的茶甚是好喝。”
白珙訕訕一笑，“殿下喜歡，臣便讓人送些去殿下府中，不知……殿下今日光臨，可是為著何事？”
“我便是欣賞相公這等不拐彎抹角之人，想來相公見我那五車物什，及這位媒娘子，便知我此行是為何罷？”
“殿下且坐。”白珙看了看那媒娘子，是含笑春風，他讓秦玉夜坐下之時，自己同殷夫人亦坐在了上首。
“我兒何德何能，得殿下青睞，是我兒的福分，既如此，敢問殿下，是求娶臣的哪位姑娘？”白珙問道，一旁的殷夫人是繃緊了心弦。
秦玉夜同身旁的媒娘子遞過一個眼神，那媒娘子便甩了甩帕子，笑道：“殿下此來，是為求娶相公府中二娘的，二娘那日一舞，名動上京，殿下身份尊貴，且溫潤如玉，實為一個好郎君，若是結為夫妻，可謂是一段好姻緣啊。”
殷夫人一聽，心中的顧慮全然消逝，只要不是求娶三娘，一切好說。
白珙面上帶笑，卻是在想一個說法，王爺結親，多為聖上所賜，祁王能遵循這民間傳統，也是肯放下身段，算得十分誠懇，可他知朝中局勢，心裏自是不願二娘嫁給皇室宗親。
且不說這祁王謙恭，便是他思來想去，也不知祁王為何要求娶二娘。
見白珙這般為難，殷夫人替白珙圓道：“殿下，二娘自小在嘉陽郡主身邊長大，許多事情，我們都不能替她做主，一些小事兒，我們還可為她參謀，可此事關乎她一生，恐要顧及她的心意。”
見秦玉夜緘默不言，殷夫人又道：“那日之事，殿下也在場，實不相瞞，近些日子，二娘是吃不好睡不好，想來還在為此事傷心，我們若是現在替她做主，只怕她會怨怪。”
話音甫落，白珙便見秦玉夜的神色沈了下去，那媒娘子見此狀，趕忙道：“相公，正因如此，二娘才需一位能寬慰她的枕邊人，這才好讓她這心病早日治好，殿下才情都有，變著法子寬慰二娘，更叫她驚喜呢，過了王府的門，難道會叫二娘委屈不成？”
白珙實為為難，拒也不是，應也不是，可他總不能擺著這副姿態對待祁王的。
在他為難之際，廳外傳來一聲淡淡的聲音。
“父親，我嫁。”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露生的車架到祁王府時，命看門的門子從上搬下了大大小小五個紅木箱籠。
箱籠裏的物件皆由她親自所置，謝禮麽，總是要費些心思，且秦玉夜身為皇子，禮自然得貴重些。
秦玉夜在府中時，大多時候都在錦雲川中，眾人皆知三皇子畫藝精湛，時常在書房也不讓人有疑。
送上府的東西，按理應是擺放在前廳，此時卻是命仆役一應搬至錦雲川去。
露生行過先前走過的路，祁王府中同上次並無區別，只是甬道兩旁的荷花，愈發多了。
待行至錦雲川時，秦姝安恰巧剛從書房中出來，同露生撞上了面，可這次卻不同先前那般，她只略略驚訝，不曾有任何喜悅之意。
露生莞爾，行過禮後喚了秦姝安一聲公主。
秦姝安緩了緩步子，聞言撇撇嘴，鼓起腮幫子‘哼’過一聲，將目光轉到別處去，從露生身旁快步走過。
露生面上還存著笑意，只是見秦姝安並未理會她，且瞧她的模樣，像是生氣了。露生看著秦姝安的背影，不多時垂下眸子。
“姝安近些日子愛鬧了些，她本是無意之舉，你勿要往心裏去。”
秦玉夜的話語將她的心思收回，露生回身望去，見秦玉夜身著月白色圓領袍，墨發用銀冠束起，眼若寒星，整個人皆是清貴之氣質。
“帶如此重禮，娘子今日來，想必是來致謝的罷。”秦玉夜將手負至身後，另一手端著尚未飲完的龍鳳茶。
“是。”露生輕聲應道，行至秦玉夜跟前。
秦玉夜站至石階之上，從他的角度看，露生垂著眸子，並無先前同秦姝安相處的那般坦率，反倒是存著些怯生生的模樣。
看著仆役將箱籠搬進書房內，露生半晌才道：“萬邦來朝時，是以殿下出聲，我才知狀元郎同三娘的事，這才及時止損，且殿下於我外祖家有恩，這份恩情是要記的。”
說話之時，露生未曾擡眸，雖面上裝作不在意此事，可重新提起，她卻是帶了些哽咽。
秦玉夜將手中瓷盞放下，讓那幾個仆役打開了案桌上的箱籠，他上前瞧了瞧，裏頭最貴重的一個，是天青色冰裂紋瓷瓶，裂紋均勻細致，色澤清奇，此等品級的瓷瓶，便是在民間，也要尋上許久。
除去這個瓷瓶外，有一方白玉硯臺，光滑透亮，潔白如玉，其餘的，便是些名茶之類的，秦玉夜只略略看了一眼，這些於他，並不罕見。
“娘子有心了，這瓷瓶是從哪兒尋來的？”秦玉夜問道。
“是在南市的瓷行買的。”露生言語淡淡，如是道。
人人說祁王是為才子，文人墨客多愛賞玩瓷器一類，露生便將上京的瓷行都走了遍，她對這些不甚了解，掌櫃的要價高，瞧著想買的人不少，便花重金買下，好在自己的體己是夠的。
小娘子閨中並不會教瓷器之道，且這等品色，擺出來是即刻賣出，她能夠買到，著實是有運氣的成分在。
秦玉夜設想她行至各市之間，同人競價的模樣，便心覺好笑。
可現在他卻是忍住了笑意，只道：“娘子可還記得，那日來托我替你舅舅相言時，說過什麽話？”
露生怔了怔，細細想過才道：“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秦玉夜笑笑，一個小娘子，能為他赴什麽湯，蹈什麽火？即便可以，他也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只是看到露生這堅定的模樣，有些好笑罷了。
“現下可還作數？”他問道。
露生頷首，“自是作數，不知殿下有什麽用得到我的地方。”
“你送的這些，倒是名貴，可是我祁王府一應不缺。”只那麽一瞬，秦玉夜便收起先前的笑意，正此時，他才瞧見露生垂著的眸子中滑落一滴淚。
薄暮時分，日頭僅剩的火暉通過直欞窗打在露生的面上，濃睫上沾的淚水稍有泛光，他心下一動，凝睇著她，“若是道謝，大可不必，娘子若真心感念某恩情，祁王府上，倒還差一位主持中饋的王妃。”
露生聞言擡眸，對上了秦玉夜的眸子，見他眸中竟是帶著認真，二人就這樣相視著。
秦玉夜負在身後的手攥緊，心跳也快了些，喉骨隨他咽了口水的動作而上下滾動。
上一世他全然不顧露生所想，只要能將她留在身邊，他什麽都可以做，叫露生恨了他一世，這一世，他自認已足夠隱忍，不讓自己傷了她。
他本可以直接同露生表明心意，可他怕，怕露生同上一世那般，對淮慕池依舊心存好感，這才讓露生先同淮慕池周旋，待他將淮慕池的不軌之心托出，才能讓她的心，日後只有他一人。
屋內愈是安靜，秦玉夜愈是不安。
露生知他的話是什麽意思，且見他不似開玩笑的模樣，不知為何，她卻是想到了外祖母那日語重心長地同她道‘祁王殿下，可讓你托付終身。’而後又想起淮慕池處處護著白露湘的模樣，不免心中觸痛。
“殿下為何選我？”露生語氣淡淡。
等她發了話，秦玉夜的緊張之意才緩了些，他背過身去，半晌才道：“我方才回京，日後少再出去，府中需要一位夫人替我打理，這是其一。其二，娘子是宰相府嫡女，我同娘子結親，便是同宰相府結親，日後有用得上娘子的地方，娘子別忘了，還欠我兩個人情。其三，娘子從南疆來，對朝中之事不甚了解，我恰好需要一個同上京貴胄臣子接觸不多的人。”
不知這番話聽起來像不像真的。秦玉夜心裏有些焦灼。
且緘默了好一會兒，她才咬咬牙，堅定道：“我在南疆隨外祖母學過些管家事宜，或許可幫上殿下。”
她欠他的終是要還，她如今已沒有別的念想，便是幫他又如何。
聞言，秦玉夜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下，他咧嘴一笑，不過一瞬，便又裝起了嚴肅之意，可那眼中的笑意卻是揮之不去，他只好轉過身，怕露生識出了他的心思。
“我雖貴為皇子，但如今朝局，娘子應也有所耳聞，日後須得同朝中之人周旋，娘子不怕？”秦玉夜問道。
露生搖搖頭，“我既已堅定，便沒有退後可言。”
秦玉夜聞言，極力壓制心中那份喜悅，肅聲道：“我擇日便到貴府納彩，這事兒，娘子先不必同相公言。”
—
秦玉夜擇了個好日子，特意選在白珙休沐之日，請了上京中最有名的媒娘子，所送之禮，足足塞滿五輛馬車，停在宰相府門前時，叫百姓圍了幾大圈。
白珙本在書房處理公務，下人匆匆前來，他收筆訓斥了一番，待聽完下人所言，瞪大眼睛楞在原地，實為不可置信。
“還楞著幹嘛，走啊！”他立刻放下毛筆，震了震廣袖，步伐飛快朝花廳前去，途中還不忘斂飭自己的衣服。“快！快去喚夫人來！”
白珙極少有這般匆遽之態，只有聖上急召時，他才會加緊步子。
殷夫人本在美人塌上小憩，聽了這事兒，比白珙還要急，穿上繡鞋便小跑著去。
“可說明來意沒有。”殷夫人蹙著眉頭問身旁的媽媽。
“沒有，我也是聽胡管家說的，一聽就趕緊來叫夫人起身，這事兒可不小。”那媽媽亦是緊著步子。
祁王登臨宰相府，本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可他卻是帶著五車物件，先前也未打過一聲招呼，這陣勢，殷夫人只能想是上門提親，可也沒說明是二娘還是三娘，她還真怕這祁王求娶三娘。
殷夫人可不願白露湘去淌這渾水，身為王妃，那些王爺和朝中之人可都不是吃素的，三娘可鬥不過她們，且萬一新皇登基，容不下祁王，那這三王妃也得受苦。
這番來到花廳時，見白珙在不遠處等著她，面上也是焦急之狀。
“祁王為何而來？”殷夫人上前同白珙並肩走著，低聲問道。
白珙擺擺手，“我若是知，也不必這般焦灼了。”
二人到廳時，瞧見秦玉夜已然坐在圈椅上，指節分明的手端著茶盞，已在細細地品，盡是儒雅清貴。
胡管家恭維地在一旁，而秦玉夜身旁，還站著個媒娘子。
白珙一進廳，秦玉夜便將手中茶盞放下，起身同白珙和殷夫人行拱手一禮，笑道：“白相公府中的茶甚是好喝。”
白珙訕訕一笑，“殿下喜歡，臣便讓人送些去殿下府中，不知……殿下今日光臨，可是為著何事？”
“我便是欣賞相公這等不拐彎抹角之人，想來相公見我那五車物什，及這位媒娘子，便知我此行是為何罷？”
“殿下且坐。”白珙看了看那媒娘子，是含笑春風，他讓秦玉夜坐下之時，自己同殷夫人亦坐在了上首。
“我兒何德何能，得殿下青睞，是我兒的福分，既如此，敢問殿下，是求娶臣的哪位姑娘？”白珙問道，一旁的殷夫人是繃緊了心弦。
秦玉夜同身旁的媒娘子遞過一個眼神，那媒娘子便甩了甩帕子，笑道：“殿下此來，是為求娶相公府中二娘的，二娘那日一舞，名動上京，殿下身份尊貴，且溫潤如玉，實為一個好郎君，若是結為夫妻，可謂是一段好姻緣啊。”
殷夫人一聽，心中的顧慮全然消逝，只要不是求娶三娘，一切好說。
白珙面上帶笑，卻是在想一個說法，王爺結親，多為聖上所賜，祁王能遵循這民間傳統，也是肯放下身段，算得十分誠懇，可他知朝中局勢，心裏自是不願二娘嫁給皇室宗親。
且不說這祁王謙恭，便是他思來想去，也不知祁王為何要求娶二娘。
見白珙這般為難，殷夫人替白珙圓道：“殿下，二娘自小在嘉陽郡主身邊長大，許多事情，我們都不能替她做主，一些小事兒，我們還可為她參謀，可此事關乎她一生，恐要顧及她的心意。”
見秦玉夜緘默不言，殷夫人又道：“那日之事，殿下也在場，實不相瞞，近些日子，二娘是吃不好睡不好，想來還在為此事傷心，我們若是現在替她做主，只怕她會怨怪。”
話音甫落，白珙便見秦玉夜的神色沈了下去，那媒娘子見此狀，趕忙道：“相公，正因如此，二娘才需一位能寬慰她的枕邊人，這才好讓她這心病早日治好，殿下才情都有，變著法子寬慰二娘，更叫她驚喜呢，過了王府的門，難道會叫二娘委屈不成？”
白珙實為為難，拒也不是，應也不是，可他總不能擺著這副姿態對待祁王的。
在他為難之際，廳外傳來一聲淡淡的聲音。
“父親，我嫁。”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