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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堂受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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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堂受刑

治死了,她又治死誰了?

老媼還以為是驚擾了眼前這位嬌滴滴的姑娘吃飯,歉意的笑了笑:“姑娘沒事吧,老婆子聲音大了些,你別嚇著……”

譚殊然真是被嚇到了,她連著咳了幾聲,險些沒嗆死,還是強撐著追問老媼:“阿婆,您方才說什麽?”

老媼惋惜地嘆了口氣:“你說那譚家小女娘也是,不會治就莫要治了,她偏要逞這個能,直接把林家公子給治死了。”

譚殊然登時眼前發黑,老媼的唉聲嘆氣讓她心裏一片冰涼。

原主是上輩子挖了誰的墳嗎,怎麽人人都要暗害她,現如今因果報應全輪回到了她的身上。

譚殊然也沒了再吃一碗的心思,付了銀子就往回趕。

如她所想,她那可憐的小當鋪又被嚴嚴實實的圍了起來,只不過這回圍她當鋪的還有幾個官兵。

當鋪門口躺著一具面容糜爛的男子,面部紅的泛紫的痤瘡嚴重道堪稱腐爛,甚至發黃的膿包上還趴著幾只白胖蛆蟲。

離得近的女子拿帕子捂著唇不住的幹嘔,忙退了出去,男子們亦是沒有好到哪裏去,但還是忍著幹嘔等待譚殊然的反應。

譚殊然別過了頭,看到他臉上的蛆蟲,很難不聯想到那碗牛肉米線,差點把方才吃進肚的米線吐的一幹二凈。

地上的男屍正是前些天威脅過她的林公子。

林公子身旁的老婦人哭嚎著,不住的捶打著自己:“我的侄兒,你被害的好慘啊……”

哭了好一陣,老婦回過神來恨恨地看著譚殊然,幹瘦的手指著她不住地哆嗦:“都是你,充什麽神醫,害死我侄兒,我要你償命!”

譚殊然忍著惡心沈聲開口道:“你侄兒,這可是你親侄兒?”

老婦聞言一怔,隨即應聲道:“自然是。”

譚殊然冷聲道:“我倒是想不通,哪有老婦人將自己死去的侄兒扔在地上討公道的。”

老婦死死盯著她,許久怒聲道:“怎麽,老身還能訛你不成?”

又瞥了一眼地上林公子的慘狀,譚殊然撫了撫胸口,不看難受,看了難受一天。

她搖了搖頭,無奈道:“那可未必。”

老婦又是哀嚎又是怒罵著:“天爺啊,有沒有人管了,天子腳下出了這等事,老身要去敲鳴冤鼓,若是京兆尹不管,老身再去敲登聞鼓。”

敲登聞鼓便是去告禦狀了,譚殊然揚了揚眉頭,這老婦要是知道敲登聞鼓得先挨二十大板,不知會不會嚇得昏死過去。

登聞鼓歷朝歷代以來不為眾人所知,這老婦如何能想起登聞鼓,怕是有人在背後指點。

想起那天晚上被追著砍,譚殊然沈下了臉,又是南街的主事之人?

許是南街的動靜太大,京兆尹竟然親自過來了,老頭兒撚著白須十分不悅地道:“將這兩人帶去公堂,吵吵鬧鬧的像什麽樣子。”

譚殊然蹙了蹙眉,補充道:“大人,把林公子的屍身也帶去公堂找個仵作驗一驗吧,省的有什麽誤會。”

“那是自然。”京兆尹打量著她。

譚家孤女這兩日可算是出了名,他倒是想看看這般柔弱的女子在公堂上能翻出什麽樣的浪花。

譚殊然微微福身行了一禮:“還望大人替民女尋一位醫術高明的郎中,民女也好自證清白。”

宮門口。

黎景舟冷著臉把手中密函遞給竹影,攏了攏袖口:“明日送出去。”

竹影神色有些猶豫,但還是接過藏於衣襟:“殿下,那邊還盯著。”

“無妨,這就是給他們看的。”黎景舟淡然道。

父皇上了年歲,諸位皇子看似兄友弟恭,實則不然,九子奪嫡之戰在即,他們遲早有一天會撕破這層薄紙。

“南街那邊如何?”

南街是京城的鬧市,裏面多混雜著二皇子與四皇子兩支黨羽的人,兩黨每每都會趁亂勾結在一處。

這幫勢力如碩鼠蛀蟲一般煩人,無法徹底根除,唯有阻斷南街鬧事。

竹影如實道:“南街出了命案,當鋪的譚家女娘被帶去了公堂。”

黎景舟皺了皺眉,才一會的功夫,這女子可真是能惹事的很。

公堂之上。

匾額上題著正大光明,巨大的四個字龍飛鳳舞,驚堂木一響,老婦趴跪在地上:“求大人替老身做主。”

譚殊然直直地跪著,也不叫冤,只等京兆尹問她。

仵作從偏門進來,將一紙結果遞到京兆尹手中。

京兆尹白須顫了顫,隨即冷哼一聲,怒聲道:“譚家女娘,你害死林家公子該當何罪?”

譚殊然沈下了臉,一字一句道:“大人,您如何判定是我害死的林公子?”

聽她還欲狡辯,京兆尹身邊的小吏把仵作的結果扔到她面前。

那紙上寫著林公子藥物中毒,引發痤瘡發膿潰爛,最終承受不住毒性而死。

真是草率極了,譚殊然好笑的道:“請大人容我見一見郎中,讓郎中一驗我的藥便可真相大白。”

老婦捂著臉痛哭,若不是在公堂上,她簡直要撒潑打滾:“大人,這小女娘牙尖嘴利,大人可莫要被蒙騙了去。”

京兆尹沈沈地看了她一眼,擡手示意郎中進來。

譚殊然從系統中取出一直給林公子用的祛痘膏,郎中拿著一支藥膏翻來覆去的看著,小心擠出黃豆大點聞了聞。

京兆尹見他擺弄許久,開口問道:“李郎中,這藥可有什麽問題?”

李郎中伸出兩根手指,微微搖了搖頭:“大人,這兩味藥材實在毒辣,致使林公子兩日內迅速中毒,只是不知譚小女娘哪裏來的藥性如此強烈的藥膏,老夫從未見過。”

她現代的藥膏裏面超摻雜多少香料,這老頭聞一聞就說有毒。

譚殊然唇角微微翹起,對上京兆尹不卑不亢:“民女以為,大人上了年紀,又是為官多年,理應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切莫被小人哄了去。”

李郎中聞言微惱,憤憤地怒視她:“譚小姐又何故往老夫身上潑臟水?”

京兆尹捏著眉頭:“譚家女,證據確鑿,你還是莫要狡辯的好,來人,將她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成年男子都未嘗能撐得過去,她這弱柳扶風的病秧子非得當場死了不可。

譚殊然聽他最終下了這麽個決定,登時也不跪了,直接起身道:“大人這是要草菅人命?”

老婦忙對著京兆尹磕頭:“多謝大人為老婦做主。”

京兆尹也不再理會譚殊然,示意外面的官吏進來拿人:“行刑。”

幾個壯漢得了許可,上前就要擰她的胳膊將人按在長板上。

譚殊然咬著牙甩開要捉拿她的大手,怒極反笑:“大人這般如何服眾,讓人以為大人受了誰的蠱惑,要治民女於死地。”

“你大膽!”京兆尹驚堂木拍的啪啪作響。

“你膽子倒也不小。”身後冷冽的聲音響起。

開堂期間誰敢來劫場?

看清來人,京兆尹顫顫微微的跪了下去:“殿,殿下,您來了。”

黎景舟斜睨了一眼氣得有些微微發抖的譚殊然:“誰要草菅人命了?”

譚殊然見到他,也不下跪,僅微微福身淡然道:“還請殿下為民女做主,尋一位靠譜的郎中驗一驗這藥,以還民女清白。”

方才都要行刑了,這女娘卻還嘴硬。

黎景舟眉頭微挑,對竹影道:“去將王榮帶來。”

書中有提及,王榮是三皇子府的府醫,醫術了得。

見他肯為自己做主,譚殊然又是一禮:“殿下肯為民女做主,民女實在感激不盡。”

話雖如此,這人臉上也沒有半分感激之意。

前不久暗衛稟報,二皇子等人從京外調來部分勢力,暗中安插在南街一帶,而所謂的前不久,也正是譚殊然來京的那些天。

對奪嫡黨一派,黎景舟並沒有什麽好臉色,可黎景承招納這麽一個病歪歪的孤女,必定是這孤女有什麽過人之處,否則僅兩日就攪得南街大鬧,可不是尋常女子的作為。

他早已做好了兩手準備,只且看這女子打算做些什麽,最後再把黨羽勢力一網打盡。

王榮來得及快。

大燕人多愛八卦,早前他就聽聞了,這麽一個幾近身敗名裂的孤女引起怎樣的爭議,當真見到了他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人只道譚家孤女不敬尊長,名聲敗壞,卻不說她到底是如何的禍國殃民。

嬌弱的菟絲花在公堂上沒有絲毫的怯懦,直視著他道:“還望郎中先生查驗一番,看看我這藥究竟有沒有毒。”

對上她的眸子,王榮下意識就要聽從的去查看。

譚殊然對於中醫只涉及皮毛,不能保證王榮到底能從藥膏裏查出什麽,只暗戳戳的威脅系統:“老娘今天要是喪命,你也跟著完蛋。”

她可不似原主那般嬌嬌弱弱,大不了拼死一搏她也豁得出去。

王榮皺了皺眉,朝著黎景舟道:“藥膏確是有兩味藥材有毒,只不過這兩味混在一起倒是起了治痤瘡的功效,一旦掌控不好劑量就會致人於死地。”

京兆尹冷汗漣漣,他要是知道三殿下來湊這個熱鬧,說什麽也得查清楚,官途順風順水多年,偏今日折在了一個小女娘手中。

“下毒之人另有其人,大人不妨好好查查,民女既是被誣陷,便是要討個說法的。”譚殊然微微頓首。

剛轉身欲回當鋪,譚殊然心臟突然一抽,絞痛如潮水般朝她襲來,她眼白一翻,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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