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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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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妖物

陽光都不能驅散潮濕陰冷的不適,聞弦歌都在考慮要不要出去在大太陽底下曬著了。

鬼怕陽光,她也怕,因為她是有點紫外線過敏的。

正猶豫著,突然聽到一句:“咦,好巧!”

轉頭又看到了韓牧之。

他委婉的問可不可以和聞弦歌坐在一起,順便敘敘舊。

聞弦歌答應了,有人陪著會舒服許多。

聊天的時候,韓牧之的目光總是落在她的手上,聞弦歌納悶自己的手是有什麽問題。他就忍不住問:“你的戒指忘帶了?”

她先前可是拍了大鉆戒發動態炫耀過的,韓牧之雖然沒有她的好友,但從其他愛傳八卦的同學那知道她結婚還戴過戒指也不奇怪。

她苦笑了一下:“我丈夫前些日子過世了。”

準確來說是前些天,但因為葬禮之後的鬧鬼事件,她對於周晏僅剩的溫存已經煙消雲散了。

她以為韓牧之會順著這話題安慰她,卻沒想到韓牧之的臉色一瞬間非常精彩。

“可是……我昨天看到你戴戒指了。”

陽光透過窗簾溫柔的灑在餐桌上,聞弦歌卻仿佛置身陰雲密布的墓園,又一次遍體生寒。

周晏陰魂不散的纏著她,不僅僅是在深夜她獨處的時候。

他或許就寸步不離的跟著她,不光折騰她,還戲弄其他人。

沈默良久,她她突然勾了勾唇角:“大概是你看錯了,你看,這個痕跡,在燈光昏暗的時候會很像金屬的暗色吧?”

她將手遞到了韓牧之面前,讓他能近距離看個仔細。

其實她的指節直到昨天傍晚還什麽都沒有,可在夜裏因為死死攥著床頭櫃上的花紋,剛好有些許紅痕。

周晏,你如果還在周圍,那你就看個夠好了。

韓牧之認為自己不可能看錯,而且這手指上的痕跡,顯然也不是戴戒指留下的,在聞弦歌纖細的手指上,那一圈淡紅顯得如此暧昧,讓人浮想聯翩。

聞弦歌沒有故意騙他的理由,除非……這是一種暗示。

大家都是成年人,雖然韓牧之認為自己偏向於保守古板,可對方是他當年一眼驚艷的學姐……

輕浮的開端未必不會走向更穩固的關系。

聞弦歌叼著吸管,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目光閃爍的學弟。

才小了一歲而已,這麽純真的嗎?她懷疑這小子都把孩子叫什麽名想好了。

等她抽回手,韓牧之才回過神來,問聞弦歌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見個朋友,不知道要花多久。”

眼見著韓牧之露出失望小狗一樣的表情,聞弦歌忍笑接著道:“如果晚上我有時間的話,就給你打電話?帶你去吃點特色小吃,也算是老同學盡下地主之誼。”

她盡量不想一個人待著。

沒有風吹過,窗簾卻突然晃動了一下,像是有只在餐廳中絕對不受歡迎的小動物爬了過去。

而各懷心思的兩人都沒有註意到這一點。

一小時之後,聞弦歌終於能見到那位用金錢做敲門磚才能一睹真顏的趙大師了。

中間人稱她為趙姥姥,說她人很好,從不說故弄玄虛的話,一點架子都沒有,讓聞弦歌有話直說就行。

聞弦歌不會輕信中介說的話,她沒有玄學這方面的知識,但有樸素的衡量標準,如果趙姥姥根本不去實地考察,一門心思給她推銷護身符之類,她肯定一分錢都不付,轉頭就走。

這類東西周晏從前經手鑒定過不知多少,周晏說過,它們作為古董,甚至作為文物,都有極高的價值,但驅邪,不可能。

也是因此,周晏雖然總是經手這些很多人認為忌諱不祥,但家中並沒有鎮宅之物,他也不配帶護身符,一個也沒有。

也許周晏變成鬼之後,註定要夫妻反目,但聞弦歌還是很相信他的專業性。

畢竟,不專業的人怎麽能積攢那麽多財富呢?

錢就是硬道理。

趙姥姥果然是個看起來很和藹的老婆婆,北方口音讓聞弦歌想起從前她的房東,總是會擔心她穿的太少會凍著,也問她過節為什麽不回家。

這種不太有分寸感的關心,讓聞弦歌很親切。

趙姥姥已經從弟子那兒聽過大概情況,但還是讓聞弦歌將相關的事事無巨細的從頭說一遍,甚至包括周晏生前的習慣。

其實沒什麽可細說的。

這兩個夜晚,聞弦歌的意識都不是很清醒,否則也不會在一開始以為是夢了。而且大部分都是些付費頻道專屬內容,自然只能一筆帶過。

而說到周晏的生前……

“工作就是研究古籍,會是被那些東西影響了嗎?不過,他也不直接接觸,都是拓本。工作之外的生活極簡,幾乎沒有愛好和應酬,他的身體不允許他這過的太豐富多彩。”

趙姥姥又問:“那他有沒有在深夜裏,獨自出去做什麽?”

聞弦歌咬了下嘴唇:“……不知道,這有關嗎?”

她跟周晏大部分時候會分房睡,而家裏隔音相當不錯,聞弦歌以前的睡眠質量也很好,如果周晏悄悄出去幾個小時,她根本不會知道。

畢竟她也沒愛的那麽深,半夜偶爾醒了去廚房拿水喝,還要特意去周晏的房間看一眼他的睡顏。

怪做作的。

趙姥姥點了點頭,沒對這生疏的夫妻關系做任何點評。

她神情嚴肅的轉身,從身後的箱子裏掏出了一個半邊是木制,半邊透明帶氣孔的盒子,裏邊有一條通體透白的小蛇。

而當盒子被推到聞弦歌面前的時候,原本盤做一團在睡覺的小蛇突然醒了過來,焦躁的湊近氣孔,不斷吐出舌頭。

趙姥姥將小蛇收了起來:“纏著你的並非是鬼魂,而是妖物。”

“所以,是妖物化成亡夫的模樣來騷擾我?”

有股《聊齋》味,但聞弦歌雖然喜歡在某些時候找刺激,卻並不想冒著生命危險。

故事裏的妖物可是愛吃人的,她可不覺著自己能成為誰的真愛從而逃過一劫。

趙姥姥搖頭:“也未必,或許只是讓你產生了幻覺,也有可能,它直接用了你先生的屍身。”

跟妖怪做愛還能說是一種刺激的經歷,跟屍體就很惡心了,哪怕曾經是她丈夫也不行。

總之,趙姥姥給了她兩個計劃,第一就是戴個護身符獨處一晚,若是能辟邪再付費;第二就是晚上和她一同回家,尋找妖物的線索,看能否找到徹底祛除之法。

聞弦歌問為什麽要等到天黑。

趙姥姥:“白日陽氣太重,很多線索會被掩藏起來難以察覺。而且,它在你去了酒店後還會作祟,顯然不受位置的制約,然而如今卻不在這裏,顯然只會在它認為有優勢的時候才會露面。”

雖然是要被當做誘餌了,但趙姥姥會陪著她,還打算直接跟周晏的鬼魂對上,是有幾分自信在身上的。因此,聞弦歌稍加思索選了第二個方案。

期間,她想起來,她今天晚上大約是沒時間再約會了,於是就給韓牧之發了一條消息,說今晚臨時有事不能去找他了,如果他還會在這裏停留幾天,以後可以再找時間見面。

韓牧之回答說好。

幾分鐘之後,又發了條消息過來,說他接下來幾天都在這裏,而且很閑,隨時可以赴約。

聞弦歌只掃了一眼,沒回覆。本來也是並不打算認真發展的對象,聞弦歌沒打算花太多心思。

天將黑未黑的時候,趙姥姥帶著聞弦歌,以及一位被稱為阿秀的女弟子驅車回家。

路上聊了幾句,聞弦歌得知,趙姥姥只收有緣的女弟子。阿秀看起來還是個未成年,但聞弦歌並未打算就義務教育發表什麽看法。讀書就是為了賺錢,阿秀不讀就能賺挺多,那比別人過得舒服啊,為什麽要管?

停車後,阿秀從後備箱裏取出對講機,每人身上掛一個,又拎出一大桶聞起來腥臭撲鼻的東西,像是隨時要用陳年黑狗血在她屋子外邊畫符。

聞弦歌由衷希望用不上這東西,否則接下來花園還得請人徹底清理一次。

昨夜聞弦歌沒住在這,屋子裏因為換氣系統壞了,又沒人開窗通風而悶熱。

客廳內略有些淩亂,但聞弦歌並沒看出有哪裏和昨日不一樣。

趙姥姥瞇起眼睛各處掃視了一圈,說要去看看鬼魂作祟過的房間。

臥室和浴室……

聞弦歌點頭,臥室房間早就收拾好了,畢竟前天還叫了維修師傅上門。

可推開臥室門她就傻眼了。

衣櫃被打開,貼身衣物淩亂的滿床滿地都是,床頭櫃也被打開了,裏頭的小玩具散落一地。

聞弦歌臉色慘白,她後退了一步,聲音顫抖:“一定是周晏,是他回來了!”

趙姥姥見多識廣,只拍了拍她的手背,看了一眼懷裏的木頭匣子道:“別慌,它現在肯定不在這裏。”

她說完就徑直走進了開著門的浴室,也不知要查證什麽。

聞弦歌不論如何都不敢跟進去了,哪怕臥室裏開了最高亮度的燈,比走廊裏要明亮許多,她仍然覺著裏邊鬼氣森森。

就在這時,口袋裏的手機震了一下。

拿起來看,發現是韓牧之給她發了消息:今晚的事情忙完了嗎?

聞弦歌:該不會是周晏變成鬼之後,發現生前我對他的技術就不滿意,所以才折騰我的吧?

周晏:呵,早就知道了,不然我為什麽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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