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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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兩人敲定到後日與本地鄉紳見面。
地點不是旁處，就在衙門不遠處的商會會館。
這片地一眼望去，盡是雜草，蘇平也沒什麽好瞧的了，伸手從地上捏了一把土，順手搓了搓。
還真別說粘性不算大，但也沒傳說中的那麽差，就目前這些野草的長勢，可見這地還是相當肥沃的。
他記得他爹特意買了這一樣的個莊子，專種土豆、紅薯和西瓜。
至於麥子，不管是資料還是家裏請的那些莊稼把式也都認為沙土是適合種小麥的。
只要管理的好，不比粘土收成少多少。
張典吏見他查看土質，便道：“我瞧著大人對於農事方面懂得還挺多。”
蘇平道：“略知一二罷了，先前跟著我爹種過幾年地。”
話頭到這兒了，蘇平略一琢磨便道：“張典吏我初來乍到對於本地不太了解，就目前瞧著地裏的情況和你剛才給我看的那冊賬本，黃楊縣的收成還未達到本朝其它地區的一半。”
張典吏苦笑道：“這事怎麽說呢？”
一是種糧不行，二是土地確實不如其它地區，三是縣裏太窮……
林林總總的原因加起來，本縣百姓對於種地就那麽差一不二了，投入不算太大。
大家更樂意上山打獵、砍柴。
與蘇平猜測的差不離。
蘇平在心底嘆了口氣，在種田方面，他是想效仿他爹的，在路上他仔細想過，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他連個小組長都沒幹過，更別說一縣父母官了。
雖說有些膽怯，不過後來仔細想想，也就那麽一回事吧。
不管是幾個人，幾十個人，甚至成千上萬，管理方法應該都差不多。
就像他爹雖然不是什麽官員，可手下人手眾多啊，光是管事都上百個了。
是以，在種田方面，有他們家的莊子在這兒當參考，他照搬就是了。
百姓種田興趣不高，主要是因為收成太低，所以，他打算先從全縣征集種田能手，再讓他們開講座。
哪怕百姓過不來，也讓他們三三兩兩的下去，給大家講課、傳授經驗。
再者，張典吏提到的史員外。
他立馬想到了他家自制的農家肥，他爹的生意鋪的很大，吃穿住行均有涉獵，但種地這一方面，始終擺在首位。
他們家莊子上的產量能保持在250-300，甚至有時候會更多一些，主要還是因為地裏的水和肥比較充足。
制作農家肥的法子他清楚。
待見到史元外之後，與他商量一下，看能否將他家的肥全部盤下來，制成農家肥。
養了那麽多的豬、羊，想來自家也用不了。
與史元外談妥了，這些肥料可以賣給或者換給本地的百姓，一舉兩得。
蘇平腦子裏很快就有了盤算。
時不時與張典吏聊上幾句，很快就到了老雷頭馬車停放的位置。
老雷頭邊抽煙邊給黃大個胡咧咧。
黃大個瞇著眼睛看他，“老雷頭，你這次出車要多少錢？”
老雷頭嘿嘿一笑，“你猜？猜中了請你喝羊肉湯。”
黃大個琢磨了一下道：“一般吧給官家辦事，錢收的比普通百姓多，你這跟出來肯定按天算的，咱們從府城到黃楊縣，你每人收了二兩，走了兩日，今日咱們這四個人，你該不會是——”
黃大個瞬間酸了。
這錢賺得也太容易了吧！
他爹十來歲就跟著蘇明遠，到了如今，一年也不過才一百兩銀子，加上平時打賞頂多二三百，哪像老雷頭，一趟車就好幾兩。
果然給官家辦事賺得錢多。
老雷頭哈哈笑道：“錢哪那麽好賺，我要說這次出車分文不收，你信不？”
黃大個撇撇嘴，老雷頭見蘇平和張典吏回來了，將煙桿收起來，伸手拍了拍老夥計，道：“我這馬車其實是咱們縣衙的……”
老雷頭原先是給縣太爺養馬的。
可惜縣裏入不敷出，正印官換了一個又一個，黃楊縣也是一茬不如一茬，後來老雷頭索性把馬帶回去自己養了。
偶爾接個私活賺點銀子，但他絕對不告訴黃大個，在府城拉他們倆是專程去等的。
黃大個咂咂嘴，“咱們這兒也太窮了。”
老雷頭沒接話，蘇平和張典吏已經過來了。
上了車，老雷頭笑道：“大人去哪兒？”
蘇平道：“去縣學瞧瞧吧，今年不是剛好是鄉試之年嗎？咱們縣裏頭，有幾人下場了？”
“……”
張典吏一言難盡地對上蘇平好奇的眸子。
見他一臉便秘，蘇平心頭突的一跳，“不會沒有人吧？”
張典吏苦笑道：“不瞞您說，自打五年前開始，咱們縣裏再也沒有一位新的秀才公出現，原先的十來位，考了兩次鄉試之後都放棄了。”
一是讀書太費錢，二是因為年紀大了。
就算是鄉試過了，會試、殿試，過的機率也不是很大。
更何況一次鄉試就要花十來兩，甚至更多，誰家能負擔的起呀，便都另尋了門路，有的去了府城做先生，有的了外縣當賬房，總之留在本縣的少之又少。
至於縣學，裏頭也就十來個學生，都是勉強過了縣試和府試的。
蘇平又頭當頭潑了一盆涼水。
弱弱道：“那明年的縣試，你覺得還有人參加嗎？”
張典吏抽抽嘴角，“自然是有人參加的，只不過人數可能並沒有大人想的那麽樂觀。”
整個黃楊縣也不過四萬三千人，能去讀書的有百分之一二就不錯了。
至於能通過縣試、府試，進入院試的更是鳳毛麟角。
旁的縣裏的官學，都是秀才搶破了頭皮才能擠進去，到了他們這兒，也就通過縣試、府試的，連個正經有秀才功名的都沒的。
先前還有個教諭，人家走關系調走了，他們這兒現在連教諭都沒得。
目前只有兩個在縣學教了幾十年的老先生帶課。
蘇平聽完一時啞口無言。
卻在心裏忍不住罵了一句——MMP。
他這是打游戲誤入了地獄模式有木有！
張典吏道：“大人咱們還去縣學嗎？”
蘇平磨牙握拳：“去，怎麽不去了，咱不能厚此薄彼，怎麽著也得和兩位辛苦耕耘的老先生見個面，互相認識下。明年不是又要考了嗎？我聽說，只要縣裏有人考中秀才，府城都會有相應的獎勵……”
張典吏默然，你想的可真遙遠啊！
他長這麽大，縣裏受過的表揚屈指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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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敲定到後日與本地鄉紳見面。
地點不是旁處，就在衙門不遠處的商會會館。
這片地一眼望去，盡是雜草，蘇平也沒什麽好瞧的了，伸手從地上捏了一把土，順手搓了搓。
還真別說粘性不算大，但也沒傳說中的那麽差，就目前這些野草的長勢，可見這地還是相當肥沃的。
他記得他爹特意買了這一樣的個莊子，專種土豆、紅薯和西瓜。
至於麥子，不管是資料還是家裏請的那些莊稼把式也都認為沙土是適合種小麥的。
只要管理的好，不比粘土收成少多少。
張典吏見他查看土質，便道：“我瞧著大人對於農事方面懂得還挺多。”
蘇平道：“略知一二罷了，先前跟著我爹種過幾年地。”
話頭到這兒了，蘇平略一琢磨便道：“張典吏我初來乍到對於本地不太了解，就目前瞧著地裏的情況和你剛才給我看的那冊賬本，黃楊縣的收成還未達到本朝其它地區的一半。”
張典吏苦笑道：“這事怎麽說呢？”
一是種糧不行，二是土地確實不如其它地區，三是縣裏太窮……
林林總總的原因加起來，本縣百姓對於種地就那麽差一不二了，投入不算太大。
大家更樂意上山打獵、砍柴。
與蘇平猜測的差不離。
蘇平在心底嘆了口氣，在種田方面，他是想效仿他爹的，在路上他仔細想過，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他連個小組長都沒幹過，更別說一縣父母官了。
雖說有些膽怯，不過後來仔細想想，也就那麽一回事吧。
不管是幾個人，幾十個人，甚至成千上萬，管理方法應該都差不多。
就像他爹雖然不是什麽官員，可手下人手眾多啊，光是管事都上百個了。
是以，在種田方面，有他們家的莊子在這兒當參考，他照搬就是了。
百姓種田興趣不高，主要是因為收成太低，所以，他打算先從全縣征集種田能手，再讓他們開講座。
哪怕百姓過不來，也讓他們三三兩兩的下去，給大家講課、傳授經驗。
再者，張典吏提到的史員外。
他立馬想到了他家自制的農家肥，他爹的生意鋪的很大，吃穿住行均有涉獵，但種地這一方面，始終擺在首位。
他們家莊子上的產量能保持在250-300，甚至有時候會更多一些，主要還是因為地裏的水和肥比較充足。
制作農家肥的法子他清楚。
待見到史元外之後，與他商量一下，看能否將他家的肥全部盤下來，制成農家肥。
養了那麽多的豬、羊，想來自家也用不了。
與史元外談妥了，這些肥料可以賣給或者換給本地的百姓，一舉兩得。
蘇平腦子裏很快就有了盤算。
時不時與張典吏聊上幾句，很快就到了老雷頭馬車停放的位置。
老雷頭邊抽煙邊給黃大個胡咧咧。
黃大個瞇著眼睛看他，“老雷頭，你這次出車要多少錢？”
老雷頭嘿嘿一笑，“你猜？猜中了請你喝羊肉湯。”
黃大個琢磨了一下道：“一般吧給官家辦事，錢收的比普通百姓多，你這跟出來肯定按天算的，咱們從府城到黃楊縣，你每人收了二兩，走了兩日，今日咱們這四個人，你該不會是——”
黃大個瞬間酸了。
這錢賺得也太容易了吧！
他爹十來歲就跟著蘇明遠，到了如今，一年也不過才一百兩銀子，加上平時打賞頂多二三百，哪像老雷頭，一趟車就好幾兩。
果然給官家辦事賺得錢多。
老雷頭哈哈笑道：“錢哪那麽好賺，我要說這次出車分文不收，你信不？”
黃大個撇撇嘴，老雷頭見蘇平和張典吏回來了，將煙桿收起來，伸手拍了拍老夥計，道：“我這馬車其實是咱們縣衙的……”
老雷頭原先是給縣太爺養馬的。
可惜縣裏入不敷出，正印官換了一個又一個，黃楊縣也是一茬不如一茬，後來老雷頭索性把馬帶回去自己養了。
偶爾接個私活賺點銀子，但他絕對不告訴黃大個，在府城拉他們倆是專程去等的。
黃大個咂咂嘴，“咱們這兒也太窮了。”
老雷頭沒接話，蘇平和張典吏已經過來了。
上了車，老雷頭笑道：“大人去哪兒？”
蘇平道：“去縣學瞧瞧吧，今年不是剛好是鄉試之年嗎？咱們縣裏頭，有幾人下場了？”
“……”
張典吏一言難盡地對上蘇平好奇的眸子。
見他一臉便秘，蘇平心頭突的一跳，“不會沒有人吧？”
張典吏苦笑道：“不瞞您說，自打五年前開始，咱們縣裏再也沒有一位新的秀才公出現，原先的十來位，考了兩次鄉試之後都放棄了。”
一是讀書太費錢，二是因為年紀大了。
就算是鄉試過了，會試、殿試，過的機率也不是很大。
更何況一次鄉試就要花十來兩，甚至更多，誰家能負擔的起呀，便都另尋了門路，有的去了府城做先生，有的了外縣當賬房，總之留在本縣的少之又少。
至於縣學，裏頭也就十來個學生，都是勉強過了縣試和府試的。
蘇平又頭當頭潑了一盆涼水。
弱弱道：“那明年的縣試，你覺得還有人參加嗎？”
張典吏抽抽嘴角，“自然是有人參加的，只不過人數可能並沒有大人想的那麽樂觀。”
整個黃楊縣也不過四萬三千人，能去讀書的有百分之一二就不錯了。
至於能通過縣試、府試，進入院試的更是鳳毛麟角。
旁的縣裏的官學，都是秀才搶破了頭皮才能擠進去，到了他們這兒，也就通過縣試、府試的，連個正經有秀才功名的都沒的。
先前還有個教諭，人家走關系調走了，他們這兒現在連教諭都沒得。
目前只有兩個在縣學教了幾十年的老先生帶課。
蘇平聽完一時啞口無言。
卻在心裏忍不住罵了一句——MMP。
他這是打游戲誤入了地獄模式有木有！
張典吏道：“大人咱們還去縣學嗎？”
蘇平磨牙握拳：“去，怎麽不去了，咱不能厚此薄彼，怎麽著也得和兩位辛苦耕耘的老先生見個面，互相認識下。明年不是又要考了嗎？我聽說，只要縣裏有人考中秀才，府城都會有相應的獎勵……”
張典吏默然，你想的可真遙遠啊！
他長這麽大，縣裏受過的表揚屈指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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