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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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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會

姜繕雖算不得什麽能人異士,但他為忠武侯幾十年,這點眼光還是有的。

有潛力的人,就得等他還未羽翼豐滿之時,抓過來做女婿!

否則等他們有了倚仗,便會跟丈人多談條件。

“好,謙遜是年輕人應該具備的,你很不錯。”

見李執識時務,並沒有因為殿試名列前茅,又得李太傅讚賞,而托大拿喬,孺子可教也。

姜繕如今看李執,是越看越順眼,他的態度與當初的趙家家主趙竟成相比,大相徑庭。

“侯爺……把草民抓來,到底有何吩咐?”

姜繕走近,盯著他的眼睛,試探道:“家中可有什麽人,祖上可曾有過什麽功績?”

然後,姜繕幾乎把李執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李執一一作答。

雖然姜繕對李執很滿意,但畢竟剛接觸不久,也該多了解一下,把女兒交給他才放心。

嗯,姜繕聽完李執的回答,還算滿意,祖上並無什麽叛賊與佞臣,還算是清明人家,等再過幾日,他再叫李執拿家譜給他過目,這之後基本就沒什麽問題了。

思慮良久,姜繕接著問道:“金榜題名,前途無量,世人都說成家立業,你……還沒婚配吧?是不是也該娶新婦了?”

見李執有些發懵,他又道:“本侯欲將侯府四姑娘許給你做新婦,你可願?”

三姑娘已有婚配,是楚國公之子楚鈺,眼下侯府裏還待字閨中的姑娘,只剩姜容玖了。

李執被嚇了一哆嗦。

他強裝鎮定,又咽了咽口水,回道:“侯爺,您是在說笑吧?”

姜繕哈哈大笑,道:“青天白日的,我又沒有吃醉酒,自然不會同你小小書生說笑。”

“四姑娘乃金枝玉葉,草民……當真配得上嗎?”

“以你今日的身份,的確不配,可是日後,那可就難說了。李太傅與我皆看好你,本侯賭的,就是你的未來。”

見李執依舊不為所動,姜繕以為他是怕了,便循循善誘,道:“你如今桂榜有名,日後走上為官之路,也需要有強大的倚仗,成為忠武侯府的女婿,更能幫你日後平步青雲,莫說是翰林院學士,就算是宰相,也是指日可待。年輕人,你敢不敢與我博上一博!”

李執思慮良久,道:“可我家境清貧,沒有上好的聘禮……”

“待你日後唱名賜第,加官進爵,會有不少的封賞,你若誠心求娶,便可以得到的所有封賞為聘。”

他也要試一試李執,若是此人心術不正,不願付出,那他也斷不會與這樣的人結親。

“若能娶到侯府的高門貴女,我李執,願意以自己之前所有的一切,今後所有的榮耀為聘。”

李執所指的,是姜容卿。

他說是侯府貴女,又沒說明是哪一個。

姜繕連連點頭,李執此人很是識趣。

李執又道:“侯爺,草民自知身份低微,侯爺若看得上在下,那在下也不推辭了,可在下還有一個要求……”

“你盡管道來。”

“草民……不入贅。”

他還當是什麽事呢!

原來只是不入贅,這算何事,何況一開始,姜繕並沒有要李執入贅的想法,姜容玖與外男私通,他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趕緊把她嫁出去,沒想過招婿入府。

也是,畢竟兩家差距頗深,李執以為他是想招贅才榜下捉婿,也的確合情合理。

他安撫道:“放心,我只說讓你做婿,沒說是贅婿。等你加官進爵,有了新府邸,你在哪,四姑娘就去哪。”

李執欣然拱手道:“侯爺一片赤誠之心,草民怎可辜負,這門婚事,我應。”

“好!”

姜繕滿面紅光,姜容玖的麻煩,他終於不用愁得睡不著覺了。

李執走出了門,忽覺神清氣爽。

他裝得那麽好,姜繕應該沒察覺到什麽吧。

他又往滄瀾閣的地方看了兩眼。

容卿,我知道你還在被楚鈺糾纏,我也相信你依舊不認命,這一次你我可以聯手破局。

算算不久之後,就是姜容玖逃婚之時。

婚事已定,李執也不好在侯府久留,他行至大門口,就在他即將踏出侯府的時候,後面一道聲音止住了他的腳步。

“李隨之!”

女子尖刺般都聲音,帶著淡淡失落,就這樣徑直紮進了李執的耳朵裏。

李執回頭,果然,是姜容卿。

她的神色很不好。

姜容卿聽下人說,侯爺今日破天荒地帶了一個書生來侯府,還是新鮮出爐的新科進士,不知道有何用意,姜容卿存疑,差了眼線去聽墻角,這才得知,父親是有意把妹妹許配給他。

她又得知,這名書生她好像認得,是李執。

她心跳的厲害,有不好的預感,便想來親自看一看,果然是李執,她有些恍惚。

她踱步走近,道:“還未恭喜你,高中進士了。”

她嘴上說恭喜,可是語氣裏,捕捉不到半點的喜色,盡是淒涼。

李執從當初的小小秀才,到會試中榜,再到高中進士,一路勢如破竹,他當真,非池中之物。

她突然想到,之前李執猖狂求娶,她便說,若他高中進士,她便考慮他的求娶,如今,竟都是不可能了。

他們,皆有婚約在身。

“聽說你與楚鈺已經定親,同喜。”

兩個人的語氣,一個比一個酸。

姜容卿與楚鈺的婚事,李執介意,他介意極了。

他甚至想過殺到國公府去,叫楚鈺別再打姜容卿的主意,可是夢醒了,他不是當朝尚書令,只是一介書生。

只能另尋他法。

姜容卿美眸湧上無盡的失望,她質問道:“我父親邀你來侯府,因為何事?”

她想聽李執親口說。

“侯爺相中了我,要我娶四姑娘,做侯府之婿。”

姜容卿聲音顫抖:“你可答應了?”

李執有些不敢看姜容卿的眼睛,點了點頭。

姜容卿火冒三丈,她也不顧及這裏是侯府了,厲聲喝道:“李隨之,你當我們侯府的姑娘是什麽?”

“我視侯府的姑娘為珍寶。”

李執視姜容卿為珍寶。

可這句話在姜容卿眼裏,卻是孟浪不堪。

“呵。”姜容卿冷笑:“李秀才還有多少算計是我不知道的呢?一開始,你從雲州來上京城,手握與趙家的婚書,登堂入室,逼迫語竹嫁給你,我於薈茗樓與你討要婚書,你巧言令色,逼我答應你兩件事情。而後,你不知使了何種手段,參加了公主府的馬球宴,開口求娶,唐突於我。被我拒絕之後,你如今,新科中榜,見我父親綁你來侯府,你便借勢答應娶玖兒……”

姜容卿若是冷靜之時,她也明白婚書那件事並非是李執的錯,趙家也有錯,可如今,她冷靜不了。

“三次求娶,三個不同的姑娘,你哪一次為真心?我甚至都不知道你說的哪句話為真,哪句話為假。”

短短一年,李執就對三位姑娘表示出了求娶之意,當真德行不堪,朝秦暮楚,不三不四……

姜容卿都不知道該用多少的貶義措辭才能形容李執的卑劣行徑,如此多情,見一個愛一個,他還真是偉大啊,想給上京城的所有姑娘一個家是吧!

或者說李執誰都不愛,他的愛當真隨便,姜容卿如此想,李執如今在她的眼中,簡直是林盛安之流,不,李執比林盛安還要不堪。

李執可比林盛安聰明多了,最可怕的不是一個壞男人,是一個既壞又聰明的男人。

偏偏,李執攪擾的都是自己身邊的人,一個是她最親的妹妹,一個是她最好的朋友,他們當真是孽緣。

他唐突自己就罷了,偏偏還肖想她的妹妹,她怎麽能放心妹妹嫁給這種人呢!她只聽說過人盡可夫,頭一次見到人盡可妻的。

無關出身,他如此風流,以後成了婚,又不知道會喜歡上多少女子,他都要一一帶回家嗎?

“李執對姜三姑娘說的每一句話,皆為真。”

只能日後再同她解釋了。

姜容卿見他依舊嘴硬,更氣了:“李隨之,你簡直厚顏無恥!”

姜容卿止不住自己的眼淚,晶瑩的淚珠湧出她的眼眶,順著臉頰和下顎,滴到了衣衫上,又多了些許哭腔。

“虧我後來還信了你說的什麽‘一生一世一雙人’,李隨之,你讓我太失望了……”

她也不知道李執為何會讓自己如此失望,明明她對著林盛安和楚鈺,都沒有過這種失望。

即便她與別人定親,那他呢?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又答應娶別的姑娘嗎?怎麽如此隨便,看來他當初對自己的求娶,也不是真心的,只是想攀附上京城的高門罷了。

既然做不到,那當初又為何要如此承諾?果然男子的甜言蜜語,是萬萬作不得數的,她重生歸來,本來不應該在這上栽跟頭的,可是李執那次說,她竟然真就信了……

是她傻。

玩不過李執的城府。

他一個雲州的寒門書生,來到了上京城,用了一年多的時間,步步為營,多方求娶,成功實現階級跨越,如今金榜題名,成家在即,日後再加官進爵,前途不可估量,她該向他道賀才是。

可祝賀的話卡在喉嚨裏,卻是怎麽都說不出口。

李執知道姜容卿是真的生氣了,也是真的對他失望,他見姜容卿泣下沾襟,握緊了拳頭。

李執想給她擦眼淚,又想到自己還是外男,她現在情緒激動,他若貿然上手姜容卿只會激烈反抗。

他忍住了,只淡淡道:“李執的真心,三姑娘日後就會知曉。”

姜容卿嗤笑一聲,道:“你是吃醉了酒嗎?你不是都答應娶我妹妹了嗎,我又如何得知你的真心。”

“再會。”

李執沒再辯解,只留下了這兩個字,他高擡闊步,走出了侯府大門,離姜容卿越來越遠。

之後的幾日,姜容卿一直郁郁寡歡,無精打采,整個人都蔫了下來。

後來,她就聽說李執封官了。

雖然李執並非前三甲,但他的文章別具一格,李太傅對他青睞有加,又與安平公主交好,更是姜侯爺的榜下婿,多方加持,他的官職還真不低,一上來就做了翰林院掌院學士,從二品官職。

一時間,前來道賀的人絡繹不絕,李宅門前車水馬龍,李家的門檻都要被人踩爛了,李家,終於有了些許富貴人家才有的樣子。

好事成雙,李執與姜容玖的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姜繕與高氏的意思是越快越好,喜上加喜,這也是李執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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