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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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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春

崔逢月一聽,嚇得手中的巾帕掉到了地上。

“慌什麽?我去見她便好。你在寢殿呆著。”

“不不不,我想聽聽阿娘都說什麽。”

徐府中堂

“郡夫人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要事?”裴遠愈笑問道。

高氏也覺得有些唐突,但畢竟歲月經歷在那,還是落落大方地說道:“適才得見大元帥已經在食肆點了浮圓子,不知為何又匆匆離去,許是公務繁忙,妾身想今日元宵,還是將浮圓子送到府上,討個吉利。”

伸手從崔府奴婢手上接過的食盒遞給了裴遠愈。

“郡夫人有心了。”

“如今聖人和親王年幼,多得大元帥教導照拂,叫太後娘娘省了不少事,妾身感激不盡。適才許是眼花,竟然瞧見大元帥身旁的女子有些像她,妾身多嘴了。”

裏間的崔逢月攥緊了手,緊張得不行。

只聽到裴遠愈說道:“郡夫人定是看走了眼,太後娘娘想必還在宮中,陪著三個孩子看花燈吧。”王蓁蓁的女兒之前被養在了崔府,時局穩定,前些日子才接到宮中。

高氏道:“嗯,今日元宵,得了大元帥的允準,太皇太後想必已經往承香殿去了,妾身這就告辭,與幾個孩子共度良宵。”

高氏離去後,崔逢月火急火燎地跑了出了:“怎麽辦?怎麽辦?姨母定是要比我早到承香殿了!這下壞了!”

看到裴遠愈一臉鎮靜,崔逢月更是起急。裴遠愈將她一把攬在懷中,含著她的耳垂道:“有我在,慌什麽?”

拉著她的手,走到了徐府裴遠愈的寢殿。

“逢月,隨我一同到床底來。”

“誒呀,又不是要躲著,入床底有何用!”

不顧她的質疑,拉了她的手,入了床底。

“逢月,看著,這塊磚可以拿開。”磚拿開之後是一機關。

“先往左擰三下,再往右兩下。”這時,床下的地板竟然應聲打開,原來是個地道。看得崔逢月驚詫不已。

“逢月,記好了,這個地道通往掖庭,從掖庭常年不開的後門便可快速到達承香殿。”

轉眼到了三月三,春暖花開,大魏這一日官員休沐,曲江邊上,出游踏青、玩紙鳶,人山人海。

裴遠愈本來應了崔逢月領著三個孩子也到曲江邊上游玩,可一月前,吐蕃與大魏局勢驟然劍拔弩張起來。前日更是在京城抓了幾個吐蕃奸細。這些日子,裴遠愈忙得一刻不得閑,日日詔見兵部、金吾衛將領、各地節度使。因無暇顧及,地藏奴和觀音奴都送回了承香殿,崔逢月已經有三日未得見他。

崔逢月最犯懶不願外出,可三個孩子聽聞許是不能到曲江邊上游玩,都眼巴巴的瞧著她。看著孩子期盼的眼神,崔逢月若是不帶著他們去,如同犯了天大的錯誤。

她嘆了一口氣,對弄棋道:“你去請大元帥示下,叫他多派人手護衛,我自個兒領著三個孩子明日往曲江去。”

不多時,弄棋一入殿門,三個孩子就急急圍住她,觀音奴更是著急問道:“怎麽樣,怎麽樣?”

弄棋笑笑道:“大元帥允了。”殿內一片歡呼。

崔逢月忙問:“他如今在幹嘛?”

弄棋道:“大元帥詔見兵部官員,奴婢瞧見了崔郎主和崔郎君。真是忙得很,都無暇多問奴婢一句話,不過娘娘安心,奴婢交代東公公,給大元帥泡些清火的菊花茶。”

翌日,崔逢月剛要出承香殿,裴遠愈身著朝服匆匆趕來,面色肅冷,屏退左右後,將她狠狠擁入懷中,深深吸了她發髻上的香味,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一直看著她。

崔逢月沈溺於他溫柔的目光之中,情難自禁地輕輕吻上了他的唇。崔逢月感覺腰間的力道更重,驟然,裴遠愈的唇落在了她的耳畔、頸項和發髻上,纏綿眷戀。

一炷香後,裴遠愈才淡淡開口:“逢月這些日子睡得不香吧,我瞧著你臉上有些倦容,是不是被孩子纏著了?”

崔逢月用手撫過他刀削般的面容,在他耳邊呢喃:“那是因為夜裏沒有遠愈哥哥,睡不安穩。”

裴遠愈眉梢眼底盡是笑意:“那還請逢月多擔待些時日。去罷,游玩時不叫金吾衛離你左右。”

崔逢月領著孩子到了曲江邊上的西南一隅,這裏早被禁軍清了場,團團圍住,三個孩子玩得不亦樂乎。

不多時,禁軍首領入崔逢月的帷帳報:“太後娘娘,節湣太子遺孤蕭側妃求見。”

崔逢月大喜:“快快快快,快叫她進來。”

扶起見過禮後的蕭楚梅,崔逢月與她閑話家常,一開始有些冷場,後來漸漸說到幼年時的趣事,言語間兩人又都避開了蕭楚梅兒子的話題,逐漸熱絡了起來。

末了,蕭楚梅笑道:“多謝太後娘娘今日能見妾身,妾身這就告辭了。”

崔逢月道:“好,那咱可說好了,下次你到宮中來看我。日後我往感業寺送的物件,可不要再退回了。”

蕭楚梅猶豫了瞬間,點點頭,似乎無意說道:“怎麽不見太後娘娘的孩子?妾身還想瞧瞧呢!”

想到她這幾年都以為自己的孩子不在人世,也是心酸,崔逢月忙道:“在外頭瘋玩呢,我領著你去。”

二人出了帷帳,擡頭望向天空,漫天的紙鳶翻飛,五彩繽紛,看得令人目不暇接。

崔逢月指指遠處,地藏奴正在金吾衛的護衛下放著紙鳶,而觀音奴和小公主在十丈遠之處的江邊不知道挖著什麽。

地藏奴看見崔逢月前來,忙道:“阿娘,瞧瞧我的紙鳶,放得高麽?”

崔逢月含笑點點頭,蕭楚梅忙行禮:“請聖人安。”

地藏奴把紙鳶的線繩交給了金吾衛,牽上崔逢月的手,正眼看向請安之人,崔逢月忙道:“這是阿娘的手帕交。”

地藏奴得體疏離地點點頭。

蕭楚梅警惕地看向四周對崔逢月道:“逢月,有幾句體幾話,想和你說說。”說完示意他往離禁軍稍遠之處走去,地藏奴拉著崔逢月的手也跟了過去。

“逢月,我兒子死了,不怨你,能否叫我今日抱抱地藏奴?”

崔逢月點點頭,蹲下對地藏奴道:“去罷,地藏奴。”

地藏奴雖有些不情願,但不願意駁了崔逢月的面子,走近蕭楚梅,蕭楚梅立刻將他攬入懷中,窄袖一翻,亮出了森然的刀光,抵在了地藏奴的頸間,狠厲道:“崔逢月,你若叫喊,你兒子即刻沒命!”

地藏奴使勁掙紮,奈何就是個四歲的孩童,加上蕭楚梅也是習武之人,狠狠地按住了地藏奴肩膀,叫他動彈不得,雖痛但地藏奴卻沒有叫出聲來。

崔逢月大驚失色,旋即冷靜下來:“地藏奴,別動,楚梅,不要傷害他,你有何所求,盡管說來,我定能滿足你。”

蕭楚梅痛苦地笑笑:“晚了,一切都晚了。

此刻禁軍也發現不對勁,向他們靠攏而來。眼見離崔逢月只有三丈之遠時,兩只巨大的紙鳶帶著陰影席卷而至,鋪天蓋地般朝著崔逢月飛來,地藏奴也感脖間吃痛,眼前一片黑暗。

崔逢月感覺被淩空抽起的同時,重力也切向了自己的頸間,眼前頓時冒出了金星,身子軟麻無力。只聽到耳邊呼呼的風聲,地面的人奔跑的人越來越小,直至完全失去了意識。

顛簸、搖晃、偶有雜音。

在篤篤地馬蹄聲中,崔逢月恢覆了意識。想睜開雙眼但去如同陷入噩夢般不由自主,她竭盡全力地掙紮,最先恢覆知覺的是手腳,可卻也動彈不得。崔逢月心臟劇烈地跳動著,冷汗濕透了衣裳,終於,宛如千斤重的眼皮打開,漆黑一片。

她的手腳被捆綁著有些發麻,嘴裏也被布堵住了,她只得睜著眼在黑暗中感知。

疾馳向前的馬帶動著馬車轔轔向前,時有嘎吱碰撞之聲,叫她不斷顛簸搖晃,她定是被塞到了改裝過的馬車的暗格中。

逐漸適應了黑暗讓她的感知更為敏銳起來,耳畔隱隱又呼吸之聲,她身旁有人!她掙紮著側過身來,挪移著靠近呼吸之人,但因雙手被束縛,只得手臂去感知。

是個孩子!定是地藏奴。崔逢月心下大定。她和地藏奴還都活著。

是什麽人膽敢劫持當今太後和聖人?是亂黨?是逆賊?是吐蕃?但蕭楚梅參與其中,不言而喻。

馬車漸漸減慢了速度停了下來。四周除了腳步聲外,別無聲響。

只聽到砰地一聲馬車的暗格被打開,刺目的光線突然間叫崔逢月睜不開雙眼。

“將人都擡出來。”此人口語混重,不像京城人士,似乎都不是中原口音。

適應了光線的崔逢月睜開了眼。她身旁確實是地藏奴,眼前還站著幾個人,高矮胖瘦,雖然都穿著中原服飾,但掩在氈帽之下的面容,一看就是北地的游牧民族。

吐蕃!是吐蕃劫持了他們!

還來不及說什麽,崔逢月和地藏奴分別被送入了不同的房間。

這是山間獨立的一處破舊民舍,雖然已是開春,但坐在硬板床的崔逢月仍舊感到周身僵冷,饑腸轆轆。看著天色,怕快要黃昏了。遠愈哥哥還不知急成什麽樣了!她定要想法逃出去,不能叫人鉗制了裴遠愈。

嘎吱一聲門打開了,推門而入的是蕭楚梅,手中端著吃食。

崔逢月口不能言,只冷冷地看向她。

蕭楚梅嘆了一口氣:“逢月,你別恨我,這四年多來,想起我兒那日被活生生地掐死,恨日夜纏繞心間,我總得做點什麽,才能消了心頭之恨。即便我不做,還有太子妃。我現在把你口中的布取下來,我餵你吃些東西,莫要叫,不然地藏奴性命難保。”

寶們,以後改晚上九點左右更新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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