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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情絮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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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情絮絮

裴遠愈放下雞湯,輕輕將她攬到懷中,低笑道:“逢月,要怎麽謝?”

崔逢月將臉埋在他胸前,撒嬌似地蹭了蹭,也不擡眼看他,囁嚅:“像昨晚那樣謝謝遠愈哥哥如何?”

裴遠愈頓時春風滿面,嘴角上翹。在此之前,他篤定了他與她心有靈犀,相伴一生。昨晚,崔逢月徹底褪去青澀的稚嫩,宛如盛開的石榴花,現出迷人心魄的風韻,在他手中吐露出香甜的芳香。他才知曉,原來他與她身心都如此契合。

深谷之中幽泉涓然而下,陽鋒攻其谷實,霎緩霎急,左右研磨,龍宛轉之姿動彈不得,她昨晚快意無比。裴遠愈知道,崔逢月以為那是廣東膀。那種醜東西,怎麽可以取而代之!

今早小東子說他眉梢有喜,他也自覺神清氣爽。朝堂之上,又有大臣提起問新帝起居之事,他只是冷眼看看,並無不耐。下朝之後在禦花園碰到少府監,少見的停住腳步,對他和顏悅色莫名其妙地說了句“做得不錯”才轉身離開,少府監高興得如同升官發財一般。

小東子這才放下心來。前日,小夏子將皇後娘娘找少府監家對食的事情告訴了他。內侍都知道少府監對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東子憂心了一晚上,生怕哪裏出了問題,惹皇後娘娘不高興了,他和小夏子定是要倒黴的。

聽崔逢月要如同昨夜一般,可見昨夜是得趣了,裴遠愈眉眼都是喜色道:“好,好極了!”將她的頭從他懷中擡起,溫情絮絮地親著她的臉頰。

面上一直含著笑意的崔逢月突然蹙眉“呀”了一聲。

裴遠愈不解其意:“怎麽了?”

“可是沒有了。”

“什麽沒有了?”

“咿呀,就是就是昨夜用過了,沒有了!”

“有,有我在,一直有!”

爽朗的笑聲久久盤旋在承香殿上空。殿外伺候的弄棋撫琴小東子小夏子四人對視了一眼,又低下了頭,嘴裏都含著笑意。

從未聽過大元帥如此暢意的笑,如今他這般高興,伺候的人日子那要好過不少。

一夜狂風暴雨中迎來了朔日大朝,大臣上朝前,雖雨勢漸收,但仿佛天漏了一般,還在不停地下。大街泥濘不堪,在望仙門等待上朝的大臣儀容都有些失禮。

此刻本該靜悄悄黑漆漆的承香殿一反常態地燈火通明,奴婢有條不紊地伺候崔逢月起身。

待她裝扮完畢後,殿內就只剩下了她與裴遠愈。

裴遠愈將她置於自己膝蓋之上,由後擁她入懷,溫潤的唇在她後頸窩細細地吻著,手如慣常往由腰往上,卻被擋在了訶子之外。他忘了她今日需離開承香殿,需要裝扮得體。

裴遠愈眉頭微蹙,嫌棄地說了句“礙事”,繼而將她的耳垂含在嘴中半炷香,才開口說話。

“逢月,金吾衛元帥和小東子一會兒將你們母子三人送往驪山行宮,記住,新帝昨夜駕崩。停靈三日後送入陵寢。到了驪山,聽小東子安排,裝裝樣子就好。別怕,我今日晚些時候就過去。”

長呼了一口濁氣,才戀戀不舍地將她放下起身,瞬間又將她摟在懷裏,一言不發。

崔逢月由著他抱了一炷香的時間,才輕輕將他的手從自己纖細的腰間輕輕拿開,拉開了些距離,親自給他系上大氅,沈聲道:“遠愈哥哥安心去,我曉得輕重,我盼著這一天許久了。”

裴遠愈又在她眉眼上親了親:“嗯,逢月這些年受苦了,以後都是好日子。”

殿內這一派溫情絮絮,殿外已是疾風暴雨。還在崔逢月尚未起身之際,朝中三品大臣的宅院已經被金吾衛團團圍住;而新帝被殺那一日,收拾了殘局的朔方節度使周尹早就連同隴右節度使大軍壓近幽州,以防柳之琛謀反。

地藏奴和觀音奴送到了承香殿時,崔逢月正忙著叮囑撫琴弄棋收拾衣物,雖說只去三日,要帶的物件也不少。

崔逢月這段日子被裴遠愈霸占著,兩個孩子十多天沒見她了。裴遠愈說不叫孩子過來,是要叫朝臣知道他有意疏離太子與生母的關系,以為他定是“挾天子以令諸侯”,來日擁立地藏奴為新帝才名正言順。是這個道理。但,崔逢月以為,他也在以公謀私。

想起這些,她有些臉紅。如今在承香殿內,他不讓她著訶子和褻褲了,說是更方便。呸!可不是方便了麽!但要是孩子在,他哪裏來的方便。崔逢月說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山水,裴遠愈從後輕輕將她攬入懷裏,勾唇在她潔白嫩滑的後頸上摩挲,暧昧的熱氣沈沈地砸在她的耳邊:“娘娘說得對也不對,本元帥在乎酒亦在乎山水,娘娘這裏的山水更令臣不能自已。”

兩個孩子見到崔逢月,喜不自勝,尤其是觀音奴,抱著她就不肯撒手了,小嘴委屈巴巴地道:“阿娘,想死你了!阿耶就是不叫來!”

地藏奴輕輕拍了下他的都喝止道:“又說阿耶的不是!阿耶昨日才教你射箭,我看你也沒有想起阿娘來。”

說道騎馬射箭這些武課,觀音奴來了興致:“阿娘,你不知道吧,阿耶武功太厲害了!昨日馬射,阿耶三十發全中,武舉狀元只中二十九發!阿娘,你給我們找了個好厲害的阿耶!”

崔逢月噗呲一下樂了,弄棋嘴裏也含著笑。

又轉念一想,他們如此喜歡裴遠愈,那給舒王哭靈可如何是好。

收了笑意,懷裏抱著觀音奴,拉過地藏奴的手,說道:“咱要去驪山行宮幹件大事。”

觀音奴一聽,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看向崔逢月:“什麽大事!”

“哭,會麽?”

“會,可阿耶說了,男子漢大丈夫,不能哭。”觀音奴有些不解。

“那阿耶有沒有說過,大丈夫能屈能伸?”

“說過說過,那就是假裝哭,對麽,阿娘?”

崔逢月在觀音奴臉上香了一個:“嗯,聰明!”

“可咱幹了這件大事有啥好處?”

地藏奴開口了:“阿耶阿娘讓幹,就好好幹,還要什麽好處!”

觀音奴立刻閉了嘴,他就怕他阿兄。

“地藏奴知道要哭誰麽?”崔逢月問道。

“阿娘,兒日日上朝,能叫咱們都去的,是不是新帝?”

地藏奴觀音奴從來沒有叫過舒王一聲阿耶。崔逢月讚許地點點頭:“地藏奴真是厲害!”

“不是兒厲害,是阿耶教導得好!”

崔逢月心裏暖暖的。裴遠愈受了宮刑是人禍,老天爺開眼給他兩個這麽好的兒子,也算是補償了。

“觀音奴,好好哭,哭好了,你阿兄馬上就當皇帝了,你有個皇帝阿兄,多威風!”

“那阿娘安心,兒家一定弄好!”能夠讓他阿兄威風,就是不出去瘋跑都行,哭一哭有什麽難!

崔逢月安心不少,忙道:“好了好了,這會兒阿娘有些忙,你倆在寢殿裏自個兒玩會兒,到了驪山,你阿耶忙得自顧不暇,咱三時刻在一塊了。”裴遠愈也不是不得空,只是人過嘴雜,眾目睽睽,他現在多少還是要顧忌些。

不多時,小東子領著金吾衛元帥來到承香殿,恭恭敬敬道:“娘娘可是備好了?”

“嗯,走吧!”回頭看看,地藏奴和觀音奴還在她的床榻上竄上竄下,玩得正歡。雖說地藏奴平日裏穩重,但畢竟還是不到四歲的孩子。

崔逢月沖他倆招招手:“快過來,咱們去驪山了。”兩小短腿蹭蹭地跑了崔逢月跟前。只見觀音奴從手中拿出一精美無比的藥瓶道:“阿娘,我適才鉆到床榻底下發現的。”

崔逢月接過來一瞧,沒見過,小東子眼尖,忙道:“皇後娘娘,這是大元帥早前慣常用的。”

崔逢月臉頓時有些發燙。昨日裴遠愈有些迫不及待,他身上的常服幾乎是他撕扯下來的,許是那個時候掉出來。從未見過裴遠愈在她跟前吃藥,打開聞了聞,味道有些怪異。

“他怎麽了,需要服藥?”

“奴婢不知,大元帥也不許底下人過問這些事情。”

他不是得了什麽病需要瞞著她?這可要弄清楚才好。沈暖煙也會去驪山,到時候問問她。

拿定主意,她將藥品拿到手中道:“我到驪山的時候尋個合適的時機給他。”

朝臣們已經風雨交加地在望仙門等候了半個時辰之久。雖說早有內侍撐起遮雨棚,但已是深秋,涼意透骨。

以往這時都已經查驗門符了,但今日卻毫無動靜。

厚重的望仙門城門在朝臣的不耐之中緩緩打開,來人不是引導核對門符的給事中,而是金吾衛負堅執銳,馳馬肅然將朝臣們團團圍住。議論聲消弭,剩下的只有滴滴答答的雨聲。

半炷香,黃羅麾傘遙遙而來,傘下正是風姿俊美風流倜儻的裴遠愈。

“新帝昨夜舊疾覆發,藥石罔效,已經駕崩。所有人即刻上馬,前面驪山吊唁!”

雨勢漸收,眼見就要放晴,裴遠愈這句話如同驚雷霹靂。但所有人均未見遲疑,迅速翻身上馬,生怕慢了就是站錯了隊,給自己招來殺生之禍。任誰心裏都明白,這天下馬上就要是裴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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