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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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
時尋秋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眼窩還有點發紅。
商澤已經醒了，正在換衣服。
時尋秋不允許他住自己的臥室，所以商澤的衣服都只能全堆在沙發角落的某個收納箱裏，找起來頗有點費勁。
“你去哪？”
時尋秋覺得自己越來越沒辦法把商澤再當空氣。
即便他再如何冷淡，再如何躲避，前世和商澤有關的一切記憶還是會時不時地在頭腦中再次浮現。
他剛剛忍不住嘗了幾口商澤做得菜，每一道，都是照著他的口味做的，而並非是商澤的口味，連他不喜歡姜蒜這些輔料的小細節，商澤都註意到了。
可是…商澤又怎麽會對他的口味這麽了解？
他們這一世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就連一起吃飯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時尋秋隱隱覺得自己好像忽略掉了什麽東西。
一些…很重要的東西。
他要和商澤談談。
可眼下並不算一個好時機，更何況，有些話時尋秋說不出口。
他死過一次，又活過來了，還保留了前世的記憶，這種事，怎麽看都很扯淡。
“怎麽了？”
商澤動作匆忙，“家裏有點事情需要我現在去處理。”
“家裏？”
時尋秋敏銳地捕捉到了商澤略顯不安的氣息，“和你大哥有關嗎？”
“嗯。放心，阿秋。”
商澤沒打算隱瞞，他穿好衣服走近幾步，擡起手臂，僵了幾僵，最終還是悻悻放下。
大概是想抱一抱時尋秋。
卻又到底沒有那個勇氣和身份。
“有我在，我大哥不敢再動你的”
時尋秋和商丞交集不深，倒是前世去金雲酒店之後，被商丞夥同時言一起算計過，但除此之外，這一世商丞除讓佟越接近自己，倒是沒有任何其他動作了。
因此，時尋秋對商丞這個人，向來沒有太多的警惕心。
可商澤卻如此在意商丞，這讓時尋秋不得不起疑心。
以前時尋秋覺得商澤就是個利益熏心的人，為了得到商氏，不惜在前世攛掇自己謀求時家家產，好壯大自己的實力，這一世，也為了商氏殫精竭慮，不惜同自己的大哥對抗。
可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時尋秋卻覺得商澤不是。
商澤雖然醉心工作，卻仍然會為了給他做飯花費掉一整個上午的時間。商澤為了能跟他在一起，甚至不惜自降身份，以備胎這種見不得光的身份賴在他的小公寓。
如果商澤真的利益至上，根本就不會花時間做一件可能永遠都沒有回報的事。
或許，商家的事，遠比他想象的要覆雜很多，自然也無法體會到商澤的難處。
然而，一連兩天過去了，時尋秋也沒等到商澤回來。
時尋秋有點納悶。
他看到商澤堆在他客廳裏的那些行李，想商澤應該不會就這麽一聲不吭地不告而別吧。
難道是…身體沒恢覆過來就去工作，又犯病了？
時尋秋給商澤的助理唐渺打了個電話，哪知，唐渺卻說商澤已經好多天都沒回公司了。
時尋秋心裏的不安在隱隱擴大。
他不得不承認，他有點擔心商澤。
直到第三天傍晚，商澤還是音訊全無。
時尋秋終於忍不住撥通了商澤的電話。
居然…是關機的！
商澤消失了！
前世，商澤也曾經這樣在時尋秋的世界裏消失無蹤，用一種近乎是斷崖式的分手結束了兩人之間的感情。可重生以來，商澤從來沒有這樣過，大部分時間，都是時尋秋不理會商澤，偶爾時尋秋發消息或者是打電話，商澤都是秒回，生怕錯過一點時尋秋的消息。
所以，這麽反常的商澤，讓時尋秋一時半會有點兒不知所措，心也咯噔地跳了一下。
商澤不會是…出事了吧？
他想了一會兒，趕緊去翻看南城的新聞頭條，所幸，沒有任何可能和商澤有關的災難事故。
那究竟是怎麽回事？難道是商家兩兄弟鬧矛盾，商澤被困起來了？可也不應該，商澤現在勢頭正盛，連金雲酒店都拿了下來，商丞現在應該是鬥不過商澤的才對，可也不排除商丞狗急跳墻，做出傷害商澤的事情。
時尋秋這麽一想，擔憂就止不住了，他甚至想要報警。
於是，時尋秋抱著最後一絲試試看的態度，給商澤打了電話，依舊沒有接通。
不過兩分鐘後，手機竟然受到了商澤的短信。
“我沒事。”
簡簡單單三個字，卻讓時尋秋懸著的心，徹底放下了。
看來，商澤並無大礙。
“你現在在哪裏？還回來嗎？”
時尋秋忍不住問道。
那邊又沒了動靜，隔了很久之後，才又傳來一條短信，“在醫院陪我媽，明天就回去。”
原來是商澤的媽媽生病了。
他倒是聽商澤提起過自己母親的事，說是病情已經趨於穩定，商澤知道母親不喜歡住在醫院，就把母親接回私人療養院照顧了。
時尋秋聽商澤說過，自己那中了風的父親和大哥都對母親不聞不問，而現在母親的精神狀態又有問題，所以大大小小一應事務，便全落到了商澤身上。
這麽多年，都是如此。
可這次，時尋秋莫名覺得商澤的情緒好像有點反常的低落，於是又發了信息問他，母親的病怎麽樣，有沒有需要他幫忙的地方？
這次，商澤回覆很快，說是沒什麽大問題，就是醫院那裏有些事要處理，他一時走不開，讓時尋秋不用擔心。
“我大哥也在，所以，你不要過來了。”
商澤好像很忌憚商丞。
根本不願讓時尋秋多與商丞接觸。
時尋秋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既然商澤都這麽說了，時尋秋也就不好再繼續追問商家的家事。
隔天深夜，時尋秋模模糊糊聽到客廳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他本就睡得不熟，聽到聲音後，就推門走了出去，果然是商澤回來了。
客廳裏正亮著時尋秋給商澤留的燈，明亮溫暖，似是一瞬間就消融了商澤眉宇之間的疲憊。
“怎麽還不睡？”
商澤看到時尋秋明明睡眼朦膿的，卻還瞪向自己看，有點好笑，又有點心疼，擡手揉了揉時尋秋的腦袋。
毛茸茸的，在被子裏捂得還有些熱。
這次，時尋秋倒是忘了反抗，他囁喏半天，本想問問商澤怎麽就一直不接電話，還把手機給關機了，可話到嘴邊，還是沒能說出口，只好悶聲問他，“你媽媽的病沒事吧？”
“沒事。”
商澤的手微頓了一頓，隨即又順著時尋秋柔軟的發旋輕拂而過，“是他們故意去療養院刺激母親的，瘋子，呵，商家人果然都是一群…喪心病狂的瘋子！”
“從前到現在，他真的一點都沒有變過，一直，一直都在傷害我最在乎的人。阿秋，其實有些話，一直悶在我心裏，已經很久了。”
“我知道，如果說出來，你可能不會原諒我，但我還是想說，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有必要讓你知道真相，你也有權利，在接受真相之後，選擇要不要再給我一次機會。”
許是今晚的時尋秋格外配合乖巧，商澤的心墻就像是被洩開了一個口子，無數的秘密，悔恨與痛苦，直待噴湧而出。
但商澤也知道，有些話，一旦說出來，就再回不了頭了。
可他還是想賭一個可能。
“你死過一回。”
終於，商澤開口了，他將時尋秋擁入懷裏，因著用力，指尖都在輕顫不止。
“而我，也死過一回。”
你的死，是因為我不敢坦誠地面對自己的心，不敢承認自己愛你，我弱小，無能，無力和商丞對抗。
曾經，我也想過試圖借助你的力量，去爭奪時家的幫助，來跟商丞鬥，可你的性格向來不愛爭搶，所以我最後還是放棄了。
可我沒想到，商丞居然早就在想著謀奪時氏，他甚至不惜要利用你的死，給時家最致命的一擊。
那個時候，我自以為是地認為遠離你就是在保護你，可沒想到，商丞早就暗中錄下我的聲音，還合成了那些照片，發送給了你。
我確實親口說出過那些話。
即便那些話並非出自我本心。
但我知道，阿秋一定是相信了那些話。
我那時甚至不知道，你的心臟病已經嚴重到了那種地步，直到那次在工地上看到你的藥，我才調查到你留在醫院的化驗單。
我怕你有危險，所以瘋了一樣地找了你好久。
我找了你整整一天。
我去過金雲酒店，去過你待過的工地，去過時家，去過你租的房子，最後，才在那個小巷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你。
是我沒有認識到你對我的感情有多深，所以才失去了你。
徹底失去了你。
我的死，就是對我的懲罰。
你的死，也是對我的懲罰。
我錯了，阿秋。
你能…原諒我一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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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澤已經醒了，正在換衣服。
時尋秋不允許他住自己的臥室，所以商澤的衣服都只能全堆在沙發角落的某個收納箱裏，找起來頗有點費勁。
“你去哪？”
時尋秋覺得自己越來越沒辦法把商澤再當空氣。
即便他再如何冷淡，再如何躲避，前世和商澤有關的一切記憶還是會時不時地在頭腦中再次浮現。
他剛剛忍不住嘗了幾口商澤做得菜，每一道，都是照著他的口味做的，而並非是商澤的口味，連他不喜歡姜蒜這些輔料的小細節，商澤都註意到了。
可是…商澤又怎麽會對他的口味這麽了解？
他們這一世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就連一起吃飯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時尋秋隱隱覺得自己好像忽略掉了什麽東西。
一些…很重要的東西。
他要和商澤談談。
可眼下並不算一個好時機，更何況，有些話時尋秋說不出口。
他死過一次，又活過來了，還保留了前世的記憶，這種事，怎麽看都很扯淡。
“怎麽了？”
商澤動作匆忙，“家裏有點事情需要我現在去處理。”
“家裏？”
時尋秋敏銳地捕捉到了商澤略顯不安的氣息，“和你大哥有關嗎？”
“嗯。放心，阿秋。”
商澤沒打算隱瞞，他穿好衣服走近幾步，擡起手臂，僵了幾僵，最終還是悻悻放下。
大概是想抱一抱時尋秋。
卻又到底沒有那個勇氣和身份。
“有我在，我大哥不敢再動你的”
時尋秋和商丞交集不深，倒是前世去金雲酒店之後，被商丞夥同時言一起算計過，但除此之外，這一世商丞除讓佟越接近自己，倒是沒有任何其他動作了。
因此，時尋秋對商丞這個人，向來沒有太多的警惕心。
可商澤卻如此在意商丞，這讓時尋秋不得不起疑心。
以前時尋秋覺得商澤就是個利益熏心的人，為了得到商氏，不惜在前世攛掇自己謀求時家家產，好壯大自己的實力，這一世，也為了商氏殫精竭慮，不惜同自己的大哥對抗。
可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時尋秋卻覺得商澤不是。
商澤雖然醉心工作，卻仍然會為了給他做飯花費掉一整個上午的時間。商澤為了能跟他在一起，甚至不惜自降身份，以備胎這種見不得光的身份賴在他的小公寓。
如果商澤真的利益至上，根本就不會花時間做一件可能永遠都沒有回報的事。
或許，商家的事，遠比他想象的要覆雜很多，自然也無法體會到商澤的難處。
然而，一連兩天過去了，時尋秋也沒等到商澤回來。
時尋秋有點納悶。
他看到商澤堆在他客廳裏的那些行李，想商澤應該不會就這麽一聲不吭地不告而別吧。
難道是…身體沒恢覆過來就去工作，又犯病了？
時尋秋給商澤的助理唐渺打了個電話，哪知，唐渺卻說商澤已經好多天都沒回公司了。
時尋秋心裏的不安在隱隱擴大。
他不得不承認，他有點擔心商澤。
直到第三天傍晚，商澤還是音訊全無。
時尋秋終於忍不住撥通了商澤的電話。
居然…是關機的！
商澤消失了！
前世，商澤也曾經這樣在時尋秋的世界裏消失無蹤，用一種近乎是斷崖式的分手結束了兩人之間的感情。可重生以來，商澤從來沒有這樣過，大部分時間，都是時尋秋不理會商澤，偶爾時尋秋發消息或者是打電話，商澤都是秒回，生怕錯過一點時尋秋的消息。
所以，這麽反常的商澤，讓時尋秋一時半會有點兒不知所措，心也咯噔地跳了一下。
商澤不會是…出事了吧？
他想了一會兒，趕緊去翻看南城的新聞頭條，所幸，沒有任何可能和商澤有關的災難事故。
那究竟是怎麽回事？難道是商家兩兄弟鬧矛盾，商澤被困起來了？可也不應該，商澤現在勢頭正盛，連金雲酒店都拿了下來，商丞現在應該是鬥不過商澤的才對，可也不排除商丞狗急跳墻，做出傷害商澤的事情。
時尋秋這麽一想，擔憂就止不住了，他甚至想要報警。
於是，時尋秋抱著最後一絲試試看的態度，給商澤打了電話，依舊沒有接通。
不過兩分鐘後，手機竟然受到了商澤的短信。
“我沒事。”
簡簡單單三個字，卻讓時尋秋懸著的心，徹底放下了。
看來，商澤並無大礙。
“你現在在哪裏？還回來嗎？”
時尋秋忍不住問道。
那邊又沒了動靜，隔了很久之後，才又傳來一條短信，“在醫院陪我媽，明天就回去。”
原來是商澤的媽媽生病了。
他倒是聽商澤提起過自己母親的事，說是病情已經趨於穩定，商澤知道母親不喜歡住在醫院，就把母親接回私人療養院照顧了。
時尋秋聽商澤說過，自己那中了風的父親和大哥都對母親不聞不問，而現在母親的精神狀態又有問題，所以大大小小一應事務，便全落到了商澤身上。
這麽多年，都是如此。
可這次，時尋秋莫名覺得商澤的情緒好像有點反常的低落，於是又發了信息問他，母親的病怎麽樣，有沒有需要他幫忙的地方？
這次，商澤回覆很快，說是沒什麽大問題，就是醫院那裏有些事要處理，他一時走不開，讓時尋秋不用擔心。
“我大哥也在，所以，你不要過來了。”
商澤好像很忌憚商丞。
根本不願讓時尋秋多與商丞接觸。
時尋秋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既然商澤都這麽說了，時尋秋也就不好再繼續追問商家的家事。
隔天深夜，時尋秋模模糊糊聽到客廳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他本就睡得不熟，聽到聲音後，就推門走了出去，果然是商澤回來了。
客廳裏正亮著時尋秋給商澤留的燈，明亮溫暖，似是一瞬間就消融了商澤眉宇之間的疲憊。
“怎麽還不睡？”
商澤看到時尋秋明明睡眼朦膿的，卻還瞪向自己看，有點好笑，又有點心疼，擡手揉了揉時尋秋的腦袋。
毛茸茸的，在被子裏捂得還有些熱。
這次，時尋秋倒是忘了反抗，他囁喏半天，本想問問商澤怎麽就一直不接電話，還把手機給關機了，可話到嘴邊，還是沒能說出口，只好悶聲問他，“你媽媽的病沒事吧？”
“沒事。”
商澤的手微頓了一頓，隨即又順著時尋秋柔軟的發旋輕拂而過，“是他們故意去療養院刺激母親的，瘋子，呵，商家人果然都是一群…喪心病狂的瘋子！”
“從前到現在，他真的一點都沒有變過，一直，一直都在傷害我最在乎的人。阿秋，其實有些話，一直悶在我心裏，已經很久了。”
“我知道，如果說出來，你可能不會原諒我，但我還是想說，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有必要讓你知道真相，你也有權利，在接受真相之後，選擇要不要再給我一次機會。”
許是今晚的時尋秋格外配合乖巧，商澤的心墻就像是被洩開了一個口子，無數的秘密，悔恨與痛苦，直待噴湧而出。
但商澤也知道，有些話，一旦說出來，就再回不了頭了。
可他還是想賭一個可能。
“你死過一回。”
終於，商澤開口了，他將時尋秋擁入懷裏，因著用力，指尖都在輕顫不止。
“而我，也死過一回。”
你的死，是因為我不敢坦誠地面對自己的心，不敢承認自己愛你，我弱小，無能，無力和商丞對抗。
曾經，我也想過試圖借助你的力量，去爭奪時家的幫助，來跟商丞鬥，可你的性格向來不愛爭搶，所以我最後還是放棄了。
可我沒想到，商丞居然早就在想著謀奪時氏，他甚至不惜要利用你的死，給時家最致命的一擊。
那個時候，我自以為是地認為遠離你就是在保護你，可沒想到，商丞早就暗中錄下我的聲音，還合成了那些照片，發送給了你。
我確實親口說出過那些話。
即便那些話並非出自我本心。
但我知道，阿秋一定是相信了那些話。
我那時甚至不知道，你的心臟病已經嚴重到了那種地步，直到那次在工地上看到你的藥，我才調查到你留在醫院的化驗單。
我怕你有危險，所以瘋了一樣地找了你好久。
我找了你整整一天。
我去過金雲酒店，去過你待過的工地，去過時家，去過你租的房子，最後，才在那個小巷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你。
是我沒有認識到你對我的感情有多深，所以才失去了你。
徹底失去了你。
我的死，就是對我的懲罰。
你的死，也是對我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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