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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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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

準備離開鎮山河的辦公室的巫辭出門時恰好碰到一個秘書打扮的年輕黑發女人抱著文件夾進來。

巫辭對他人的視線很敏銳,他察覺到女人偷偷看了他一眼。

這並不是好奇和探究他是誰,或者是單純的看他,而是帶著惡意。

巫辭假裝沒有察覺,通過門口的金屬反光不留痕跡地多註意了兩眼,偶然發現女人抱著的文件夾裏有一張金發女郎的照片露出一半。

巫辭見過照片上的金發女郎。

他回想自己的記憶,發現那是他乘座環狀七號線進入上城區時在廣場大屏幕gg上見到過的女郎。

那是一個巨大的全息投屏,這位照片上的女郎紅唇微張,眼神迷離地對路人微笑。

並且,周圍大多數規模小一些的gg上也都是這位女郎。

似乎是個很出色的歌舞劇名伶,還拍過很多電影…是被資本捧起來圈錢的,還是像他上輩子一樣被推促前行呢?

啊,但也和他沒關系就是了。巫辭無所謂的準備下班。

“等等。”鎮山河叫住了他。

巫辭停步,轉身低頭,“請問您有什麽吩咐?”

“檔案給他。”鎮山河對黑發女人說。

女人沈默一瞬,低頭將檔案雙手呈給巫辭,嘴唇蠕動,最終什麽都沒說。

巫辭接住,卻沒有貿然翻開檔案,恭敬地低著頭等待鎮山河吩咐。

“不出意外,她會成為你的新同事,但查詢她檔案的時候,我發現她似乎是你在荒野時的同伴。”

鎮山河意味不明地笑道,“她有些不聽話,欠款翻倍還妄想逃跑,騙那些傾慕她的貴族為她還款,被我扔進刑訊部吃了些苦頭,既然你們關系好,就由你親自去動手吧,剛好照虛也在下面,讓他教教你怎麽用刑……假如那位小姐不聽話,就直接處死權當練手。”

原身在荒野時的同伴…試探嗎?

至於照虛,是之前給他打電話通知他鎮山河要見他那小結巴?

巫辭退出辦公室,隨意抓了個機器人讓它帶自己去刑訊部。

刑訊部在地下很深的地方,需要刷巫辭剛拿到的身份卡才可以進入。

這裏由交橫層疊的走廊構成,上下貫通,像個鳥籠,也不知道有多少層級。走廊的兩側都是單獨的審訊隔間,幾乎沒有什麽光,陰暗又潮濕,滿是濃郁的血腥味和刑具的鐵銹味,但隔音做的很好,沒聽見什麽慘叫。

那位和原身有舊的金發女郎可能因為是鎮山河親衛預備役的原因得到了特殊待遇,被安置在最深處最大的那個刑室。

巫辭跟著機器人走到刑訊室的鐵門前透過門口的小格看見她時,她幾乎已經不成人樣了。

門口兩個守著刑室的軍人見巫辭,伸手攔住他。

巫辭朝帶路的機器人招手,機器人打開幫他提著的箱子,將代表身份的戒指遞給他戴上。

——是一枚剛好可以戴在他左手尾指上的尾戒,泛著玉質的未知金屬色澤,像用骨骼燒出來的。

見了這枚戒指,兩位守門的軍人立刻退開,低下頭恭敬地叫長官。

巫辭拿自己的身份卡刷開了門。

金發女郎雙手綁著鎖鏈被吊在刑架上,脖子上綁著抑制靈力的項圈,身上血跡斑斑,沒一塊好肉,修長豐腴的腿被片下血肉,像要涮火鍋的晶瑩魚片一樣一層一層排在旁邊的冰塊上,只剩下森白的骨骼。

她曾經在大屏幕上肆意展現的嫵媚身姿和光/裸脊背不見了,背上的皮膚被剝離一大半,只剩下血紅的肌肉層和部分脂肪層。

察覺到有人進來,她微微擡了擡眼眸,想要嗤笑一聲,卻看見了巫辭的臉。

“阿…阿辭?”女郎發出了驚恐又不知所措的夢囈,還算完整的動人臉龐露出半哭半笑的悲苦,滿是血,如一只剛從地獄裏爬出來的艷鬼,“我找了你很久,你都不願意見我,可是現在……你怎麽也來了?”

“對不起,我當時不該否認你的目標……可是啊,阿辭……”她甜美的聲音帶著略厚的沙啞,像唱爵士樂一樣迷人又悲傷,“…別在城市裏呆了,gg上的夢想都是騙人的…快走吧…阿辭,回荒野去…別往上爬了,這裏比荒野更可怕……”

巫辭低聲道,“暫時低頭吧,能保住命。”

“這些資本家不可信…他不會相信我們這些外界的狼,聽話的話,活著比死了更難,他不會讓我活的…因為我要像毒蛇一樣在他放松警惕的時候勒住他的脖子吐出毒汁,像狼一樣撕破他的喉嚨…看他鮮血淋漓地窒息……”

女郎擡著頭定定地註視巫辭,“抑或者說,假如要失去自由,我寧願去死。”

巫辭用蒼青色的眼睛對上了她迷離的藍色眼眸,“暫時服從,我向你保證,我會讓你活下去,我們會擺脫的。”

“…我相信你。”女郎無力垂下頭,呆呆看著他手上的戒指。

“放這位小姐下來,送去醫療部。”巫辭轉頭對刑室外的兩個守門的軍人道。

“抱歉,長官,刑訊部是照虛長官的管轄區域。”

巫辭皺了皺眉,“照虛在哪?”

兩位守門的軍人面面相覷,有一個小聲道,“照虛長官心懷隱側,下手輕了,局長讓他在隔壁刑室領罰。”

怪不得鎮山河說照虛也在下面,原來是照虛在自己主管的區域受罰。

不過,這位金發女郎受的傷,對於鎮山河來說還算照虛動手輕嗎?

要知道這位金發女郎可是鎮山河的親衛預備役,脖子上帶著的靈氣抑制環也證明了她禦靈師的身份,除了照虛,普通人還真沒資格對她動手。

巫辭懷著疑惑轉身刷開了隔壁的門,一看,還真是動手輕了。

隔壁的刑室刑具更多,穿著軍裝制服長褲、腳腕上和蔔珂一樣帶著電子鐐銬、赤著上半身的青年渾身都是嶙峋的疤痕,被一個巨大的鐵鉤穿透鎖骨整個人掛在墻上。

最叫人震驚的是他受罰居然還是自己來,正搖搖晃晃地用沾了不知名藥劑的小刀把自己手臂上的肉片下來。

血腥,還有點喜感…

“照虛?”巫辭試探性喊他。

看起來十分陰郁的青年嚇得連手上的刀都掉了,連忙蹬著腿把自己從墻上的鐵鉤上摘下,撲通一聲摔在地上。

他在由他自己血液構成的血泊裏蠕動了兩下,艱難地爬起來,“巫,巫辭同學…你來,這裏…做,什麽?局長,那邊…”

“我與隔壁的那位小姐是舊識,局長讓我來勸勸她…總之,她已經松口了,這是你的地盤,叫人放她下來治治傷吧。”

照虛松了一口氣的樣子,“那,局長有說…我可以,不用對,同學動…動手嗎?”

“似乎是的。”巫辭朝門口招手,示意門口的兩個軍人去隔壁把他的未來同學放下來。

“嘭!”

開著門的隔壁忽然傳來重物倒地的響聲。

那位金發女郎還受著重傷,就這樣直接扔下來?

巫辭神色有些不悅,走出門一看,卻發現動手的竟是那位剛被放下來的金發女郎。

兩個軍人的屍體倒在地上,短短一秒鐘,已經毫無反抗能力地被她擊殺了。

女郎半撐在男人的屍體上,笑得暢快又嫵媚病態。

她拖著兩條只剩下骨骼的腿,勉力擡起被挑掉手筋的手臂招了招,語調輕而快,“阿辭,趕緊把隔壁那個公司狗解決了就來背我一下,我們回荒野去,我偷偷轉移了財產藏在外面,夠瀟灑半輩子了。”

巫辭沈默片刻。

這位小姐不會以為剛才自己讓她妥協是說給隔壁照虛聽,就為了故意找理由把她放下來準備帶她一起跑吧?

話說,原身人際關系還挺好啊,黑貓和這位小姐個個兒都準備好了錢打算帶他回荒野去瀟灑,他說點什麽全都信。

巫辭無奈地按了按太陽穴,“我的話沒有任何暗指,況且這裏是特管局總部,我們跑不出去,更別提離開暗星城。”

“這樣嗎?”金發女郎有些失落,隨即又揚起了情緒,“那就你安排吧,反正我就和阿辭你一起,我相信你。”

她仰起頭,張開雙臂,示意巫辭背一下她。

巫辭召喚“楚辭”靈子附體進行意識同調,隨時警惕這位小姐勒斷自己的脖子,沈默不語地背對她蹲下身。

金發的小姐爬到他的背上,巫辭能夠感覺到這位小姐剩下的肌肉一直緊繃,直到爬到他背上,一直提著的一口氣才松懈下來,閉上眼睛,急促的呼吸放緩。

她昏過去了。

旁邊機器人的電子眼閃爍:

[尊敬的禦靈師大人,局長要召見這位尊貴的小姐]

“去醫療部,假如局長怪罪,由我來承擔。”

原身的舊識小姐已經送去醫療部做過緊急處理後躺進療養艙了,鎮山河沒多說什麽,也沒讓巫辭再去照虛的刑訊部走一趟領罰。

巫辭便把卡牌和鉛筆隨身攜帶,拎著裝著自己制服和信物的箱子下班,上了環狀七號線,開始通勤時間。

按理說他其實可以動用私權,直接讓無人浮空車把他送到家的,但他不太想那麽張揚。

他現在這表面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地位和權力,他是不想要,但想要的人多了去了。

無論是身份、地位、權利,還是卡牌裏的法訣,都足夠誘人。

更何況鎮山河才說了鼓勵任何人都可以來殺他試一試。

有句俗話說,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要知道天際財團影響整個暗星,並且鎮山河還是特管局的局長!

現在最有錢有權的是什麽啊?除了天際財團公司狗和那些人家本身就繼承祖輩爵位的貴族,就只有禦靈師!

特管局能管所有的禦靈師、英靈和靈氣開發事務!而巫辭的身份是局長直系下屬!

這意味著,他的身份,在暗星這整個星球的地位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了鎮山河和實際掌權的太後伊內絲、晨星公主,再排除那些平級的同事前輩,沒有人地位比他更高!

連晨星公主想要下令殺他都得有個理由,再掂量兩下會不會因此觸怒鎮山河!

所以,在鎮山河制定的規則之內,要是能殺了巫辭,何止是單車變摩托?

那算是直接變宇宙戰艦!

由此就可以想象,殺了巫辭所得到的利益誘惑有多大。

那他在路上大搖大擺的暴露身份是故意給人當靶子呢?

巫辭今天的靈力真的不剩多少了,要召喚英靈都有點勉強。

換句話說,哪怕靈力是滿的,巫辭現階段頂天了也只能不間斷維持英靈存在兩個小時。想殺他的人那麽多,萬一跟他玩車輪戰,打死了這個下一個又要迎上來,哪兒能無時無刻防範?

索性,因為保管檢驗處的特殊性,明天上班時間是下午,不趕時間,幹脆直接轉環狀七號線自己回去。

其實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環狀七號線是除有通行證的特殊浮空車以外,用於聯通上層和下層的唯一通道,除了那些正常工作上下班時間的中城區上班族、執行任務的特勤隊、很少有人乘坐。

現在已經是深夜,正常情況下,所有地鐵線都是停運了的。

可巫辭的身份信息或許是已經入檔案庫了,地鐵站的機器人對他的態度更加恭敬,一路綠燈,單獨為他發了一班車。

雖然這樣利用特權消耗的社會資源好像比用浮空車更多,但是至少,巫辭想要的低調是有了。

反正這列車是由天際財團名下的子公司運營。

巫辭剛在特管局受完鎮山河的氣,巴不得把鎮山河家開的天際財團搞破產!

當然,坐趟車也不可能就是了。

照樣像見不得光的陰溝老鼠一樣躲開3dgg,巫辭終於又安全地回到了自家小區。

但一邁進去,卻發現冷清破敗的老舊小區居然被警車包圍了。

黃色的虛幻警戒線投影在整個小區內和花園荒地上拉起。穿著制服的警官有的對著文件探討,有的神色嚴肅。

還有法醫把碎屍體塊和殘破的骨架從荒廢的小花園裏挖出來清理幹凈拼接。

巫辭瞇起眼睛。

那裏好像是他出門前幫黑貓埋剩餘食材的地方?這就發現了?效率這麽高嗎?

他十分惡劣地戴上了口罩,一個幼稚得可以和黑貓與原身不相伯仲的毒計湧上心頭。

就因為這個扭曲又惡心的世界,因為皇室和執法機關的不作為,才逐漸造成了資本獨大,階級分化。

皇室和這些執法機關完全不能保證他這種底層普通民眾的安全。導致他在鎮山河那種資本家那裏受了氣還不能自己動手。

既然不想好好執法,那就不好好執法吧。

對,屍體是他埋的,但人又不是他殺的,純屬就是他發了善心,把那家人的屍塊從黑貓嘴裏搶下來埋進土裏,讓那家人整整齊齊的入土為安。

所以就算他有殺人證,他也不打算幫黑貓背這個黑鍋。

大不了等這些警察查到黑貓身上,他再用證件的特權幫黑貓豁免罪行,還能讓黑貓更信賴他,多榨出些利用價值。

至於浪費的警力和社會資源,關他屁事?留著還不是被那些貴族和資本家給剝削了!

那他就要浪費社會資源看這些人做無用功!

巫辭口罩一戴,直接跨過了警戒線。

一位警官攔住他:“這裏是犯罪現場,不允許進入!”

“警官,在下是這裏的住戶。”他語氣從容。

警官懷疑地打量巫辭,看他清貴的氣質和得體的穿著打扮,雖然戴著口罩,還有頭發擋著,在陰暗的地方看不清臉,但這模樣在老城區這種高犯罪率的地方肯定活不過一周。

況且…因為在刑訊部走了一趟,還背了金發小姐一段路程的原因,雖然巫辭的黑色襯衫看不太出痕跡,可他身上那股血腥味兒濃郁得被風吹了那麽久也沒有散。

盡職盡責的警察明顯是不信他,甚至還在背後偷偷朝不遠處的同事打了個手勢,警惕地對巫辭呵斥:“住戶?口罩摘了看看!”

眼看另一個警察已經打算拿著手銬圍過來了,巫辭從容地朝另一邊正在被警察問話的門衛老頭秦大爺揮了揮手,“秦叔!”

秦大爺被吸引註意力轉過身,連忙一路小跑,機械臂跟著語氣擺動,“哎,警官警官!小巫是這兒的住戶,他是個好孩子,我可最清楚了!人家讀書可努力了,你們可別誤會他把人家孩子前途都毀了…”

喊聲動靜太大,把另一邊案發現場的警官都吸引了過來,巫辭坦眼一看,居然又是熟人,恰好是在局裏審訊過他的那兩位警官。

送他到小區門前的警官小張,還有小張的師傅陳警司。

小張警官太年輕,嘴壓不住氣,開口就一臉驚異地問,“巫辭同學?你還沒死?”

“怎麽說話的呢?”他師傅給了他一個爆栗。

“不怪張警官,”巫辭擺手,眉眼含笑,“只是恰巧賺了點小錢,交上去以後延遲了還款時間。”

陳警司皺了皺眉,“今天就該被抓,你昨天恰巧賺了足夠延遲貸款的錢?”

“人各有各的活法,總有點後路吧,警官。”

陳警司沒再說什麽,擡眼示意其他警察放巫辭進去。

巫辭眼珠一轉,卻沒有直接進去,而是一副好奇居民的模樣,用手掌捂住嘴,小聲湊到年輕警察小張耳邊問,“警官,你們這是在這裏辦什麽案?發生什麽事了?”

按理說不應該告訴人案情的,可年輕警察小張一聽巫辭問,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開口就回答,“有人報案說花園底下埋了碎屍塊兒,我們來一看就是美食家幹的。”

“啊,好危險。”巫辭擔憂地抓住張警官的手,“警官,你們可得趕緊抓住美食家呀!他整日在我們這片區域流竄,可真叫人害怕。”

陳警司神色不善地打斷他忽悠自己徒弟,斬釘截鐵,“那還用你說?這是我們的工作,能抓住他,我們絕不放過!”

“在下肯定相信各位警官的能力,那在下就先回去了,如果有什麽是在下幫得上忙的,盡管告訴在下,在下也想為社會治安出一份力。”巫辭禮貌地說完,向周邊的人挨個靦腆地點點頭打算告辭。

“慢著,既然你每天早出晚歸的,那你瞧見有什麽可疑人士了嗎?”

陳警司嚴肅地叫住他。

巫辭頓住腳步,“嗯,可疑人士嗎?沒有,這個倒是真沒看見過。在下幫不上忙,就先告辭了。”

“師傅,他肯定知道些什麽,但不知道為什麽知情不報。”小張看著巫辭的背影,小聲對自己師傅說。

“確實有些…他的態度讓我有些在意。假如有搜查令,我非得去他家裏查一查。”

“師傅,你不要這麽古板守舊嘛,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查案就需要變通。”小張給老警察遞了一支煙,舔了舔嘴唇,“師傅,你把他叫回來,找理由拖住他,之前檔案裏不是看過他的居住信息嗎?剛好我還學過開鎖,待會兒偷偷去他家看看。”

自己徒弟這樣這完全就是違反規定的行為,但一想到再不追查到美食家結案,就會被上面派來打他們臉的專案組接管這個案件,陳警司遲疑了。

“去吧,小心些,別讓他發現東西被動過。”

張警官點點頭,轉身就從另一條路跑向居民樓。

剛剛向眾人告辭的巫辭像個普通居民一樣在埋屍現場的小花園荒地駐足觀看,演了個全套,才好像帶著深思和憂慮一樣緩步走向自己家所在的居民樓。

“等等,巫辭,占用點時間,我有點關於案件的線索要向你了解一下。”身後傳來了陳警司的喊聲。

“請問是什麽事情?”

巫辭歪了歪頭,配合地轉過身。

“是關於美食家的。”陳警司說,“你對於這個通緝犯清楚嗎?”

“抱歉,在下不太清楚,在下一直不太關註這些,他的名字還是從您和張警官口中聽見的…哦,還有廣播裏。”

“你聽了昨晚的廣播?那你應該知道美食家在北區虐殺巴特勒男爵一家吧?”

“是的,他逃竄回了老城區,”反正說的也不是自己,巫辭想到殺人鬼黑貓,分毫不漏地感嘆,“這地方越來越危險了。”

老警察仔細觀察他的表現和表情,放下些懷疑,接話道,“所以你對此有什麽看法?”

這算什麽問題?沒話就瞎扯?

原身不知道多少天沒吃飯,巫辭來了之後就只有今天早上吃了個合成卷餅,這一頓換個小女孩來都吃不飽。結果他又抽取了那麽多靈力,還有些用腦過度,糖分供應不足,睡眠不足,腦子都昏昏沈沈的。

眼看現在他都已經加班到那麽晚了,還被警察堵在這問些沒意義的東西不能回去休息,再怎麽也有些不耐煩。

他計算現在的時間,懶得再多費力氣繼續演,立刻就變了一張臉,冷聲淡淡道,“看法?在下不太清楚這些,況且…這難道不是您的工作嗎?在下一個外行可不能越俎代庖,以免壞了您的事還帶偏了您,那就是在下的罪過了。”

陳警司看模樣還想說什麽,可巫辭語氣強硬隨,“抱歉,假如沒有其他的事,在下就先告辭了,失陪。”

他說完,轉身就走。

話已至此,陳警司也想不出借口叫住他,只得一路看他走回了居民樓。

“陳警司!剛才挖屍體的時候發現地下深處還有屍體!至少十具!還在繼續挖掘!”

“什麽?!”陳警司立刻沖去花園荒地,看著一具又一具的屍體蓋著白布從地裏被挖出來。

他把橡膠手套戴在手上,蹲下身掀開白布的一角。

屍體還很新鮮,腐爛程度不高,應該是近期殺的,死亡日期絕不超過三天,但切口光滑平整,不像最初發現的那些碎肢。

他喃喃自語著沈思,“美食家是什麽意思…這幾具為什麽沒像起初發現的屍體一樣被廚刀分屍?”

一旁的法醫滑動掌上的平板,調出具體的身份信息檔案,投影程序自動根據身份信息構建出全息的人體影像。

法醫用全息影像對比屍體,沈聲道,“或許是因為,這些是追查美食家失蹤的便衣執法人員。

美食家的作案特點是用廚刀慢慢地肢解分屍,完好地剝下他不食用的部分皮膚,並且細致地抽出需要長時間烹煮才能變軟的筋肉,每次發現的受害人,血都是放幹凈了的。

但這個不一樣,像是在短時間內被絲線類的物品快速絞殺。”

“是被追查,所以直接滅口嗎?”陳警司陷入沈思,“用絲線直接絞殺…絲線……”

一雙帶著手銬的手最先出現在他的腦子裏。

十指修長,骨骼清俊,完美得如同古雕塑般肅穆精密,唯有刻意留長一點兒的指甲上面有類似於絲線造成的磨損。

視線上移,慘白的探照燈光下,那身後一片黑暗的青年坐在審問席上,臉上掛著不清楚具體含義的淺笑,一雙蒼青色的眼睛含著高高在上的悲憫。

原來是他!

想通這一切後,老警察的渾身都瞬間冒出了冷汗。

不好!小張偷偷去他家了,肯定會被他當場碰上!

安樂小區二單元405室。

張警官小心地用鐵絲打開了巫辭家的門,進屋後按照原樣關上。

他一進門就楞住了。

公寓很狹窄,但因為鏡子的緣故在視覺上變得很寬敞,還帶有一些迷宮般的錯覺。

可那個正常人會在客廳的四面墻和天花板都裝上一體式的鏡子?

雖然除了鏡子以外,其他的看起來都沒有什麽問題,可張警官心裏已拉起了警惕,小心檢查周圍的布設。

布置簡單,很幹凈,連地面的角落都沒有一點灰塵,看樣子昨天才打掃過。

正常學生高考完會打掃房間?更何況巫辭還背負著隨時就能要命的債務,肯定是出去搞了錢才延遲了還債時間,那他哪來的時間打掃房子?

張警官仔細觀察,忽然發現,木制的餐桌上居然有一點滲透的紅色。

他低下頭聞了聞。

——是血,感覺還很新鮮!

他想了想,想到廚房找一找有沒有殘餘的血跡,擡頭一看透明的櫥櫃,卻發現了一整套的餐具。

好像…剛才記下來的新檔案裏,隔壁受害人家…就正好缺少餐具。

把這些東西拍下來,依照東西的模樣去搜尋販賣這種餐具的店鋪,只需要查一下購買信息就能直接確定嫌疑…

抓住馬腳了!

張警官的心裏一陣竊喜,連忙掏出辦案組專用的攝像機拍攝這些證據。

好像還有臥室沒有檢查,臥室裏的線索應該更多吧?

他警惕地打開臥室的門,首先見到的就是占據整面墻的書櫃,還有休眠模式的電腦屏幕。

床上和衣櫃裏的東西沒有任何一點異常,簡潔得幾乎是像沒人用過,那線索會是在電腦裏嗎?

張警官坐在書桌的凳子前,試探性的點擊屏幕。

[請輸入密碼]

密碼?還有密碼?密碼是什麽?

他調出之前巫辭的檔案,按照巫辭上面出生日期試了一下。

[密碼錯誤]

他有些煩躁地一拍桌子。

冷靜冷靜,用師傅教的,從性格上分析,目標巫辭是個什麽樣的人?

檔案說巫辭在暗星學院這種全是精英的地方都能常年年級第一,所以,他該很聰明。

談話時謙遜的語氣很得體,但仔細一想,結合現在這些被發現的細節,想必當時就只是憑借自己的能力怡然自得,傲慢地戲耍他們了。

這樣傲慢的一個人,沒有把電腦關機,反而用休眠模式,他是猜到有人會來打開他的電腦?又或者是說,太過於傲慢自大,自信哪怕有人打開了電腦也無法找到他的犯罪證據?所以盡情的發揮傾訴欲望,把自己的犯罪過程都擺在明面上等人去發現?

聽說一些精神變態的殺人狂,的確會在自己的犯罪現場徘徊,看著警方像無頭蒼蠅一樣探尋他的蹤跡,以尋求刺激感和愉悅感。

所以線索是在附近嗎?

可他檢查過這周圍的,沒有任何和密碼有關的東西。

張警官仰起頭思考,忽然看到了書架上不同擺放的書籍。

有一些書似乎被扯出來了。

這是暗示嗎?

張警官仔細觀察巫辭出門之前怕自己不小心弄亂原身密碼故意抽出來的書,猛然發現那些被扯出來的書似乎和排列的方式不同。

其他的書都是按照首字母來排的,而且依次順延。而這些卻是混亂擺放,還被特地扯出來一截,專門吸引他的註意力。

難道密碼就是這些書的擺放方式?

[密碼錯誤]

這些書擺放的首字母?

[密碼正確]

電腦屏幕一閃,血紅的字體宛若實質地從屏幕上流淌!

[發現你了!]

心臟猛然一跳,陰影仿佛深淵的巨獸貪婪蔓延,張警官察覺到什麽一樣轉頭。

陰影截斷了光線的蔓延,黑發的青年背著從房間外傳來的燈光,將帶有絲線磨損痕跡的修長雙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

嘴角掛著溫和淺笑的青年半俯下身湊到他耳邊,壓低的聲音有些冷意:

“真是失禮,不經允許就闖入他人家裏可不禮貌,親愛的警官……”

明天又要考試,連考四場,來不及就不更新啦,我今天先把明天的寫了放在這一章裏一起,不算我欠啊(超級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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