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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望恒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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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昂回到恒川將軍府,他一路猛咳,這樣健康的人竟也病倒了。他一路顫抖走到母親房裏,文雪英見狀趕緊讓人去取參湯,等丫鬟都跑去廚房了,她才笑道:“娘啊是糊塗了。你自幼便少有病狀,此刻怎能大補。”

陸子昂拉住文雪英的手,他說:“母親,兒子這是裝病。”

文雪英楞住了,她問:“這是何故啊?”

陸子昂說:“父親說讓我回到恒川假裝病故,叫全城縞素,然後大開城門。”

文雪英雖還未能完全明白這其中的緣故,但她這人並不多問,她說:“行,你們父子倆鬼主意最多。我還得寫信回家,免得啊,你外公信以為真昏死過去。”

--冰川--

陸昭徹一路背著李夢前行,這說是路,不過是巨大的湖泊,一下子深一下子淺,本就路途遙遠,更別說這寒冰之上的驚心動魄了。李夢身上到處是冰牢留下的傷疤,雪水浸泡後全都破痂流出了血。她看著前方皚皚白雪,這條路既無風景,也無人煙,像是人間絕境,又真是人間絕境。

李夢俯在陸昭徹的耳邊說道:“你還記得嗎,小時候,父親非常不喜歡我母親,所以他也很不喜歡我。對外,他總說我是二姨娘的女兒。後來,與你定了親,我可高興了。因為家裏有喜宴的時候,我也可以坐在桌子上吃飯。他們去做新衣服的時候,也有裁縫來給我量身做衣。所以……你就是我的幸運神。”

陸昭徹的眼睛被水汽蒙著,睫毛上都是雪,他有些看不清路了,他笑著說:“我還沒問你,你恨我麽?”

李夢回他:“你當眾退婚,我那時候是害怕多過於傷心。你不明白一個內心卑微的人,是不敢相信幸福的。你對我而言是恩人,可惜你我無緣。入宮後,我常常一個人坐在偏殿裏,當我換了一個身份,只剩下封號,我突然發現,人要活著是多難。宮裏每日往來許多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們有自己的路。唯獨我,不知道我的路在哪兒。直到,我遇見了李承義,是他用他最美好的一生,用快樂和痛苦幫我找到了我的路。”

陸昭徹的嗓子沙啞了,他說:“我是將門子弟,從前一對你好,父親總說我沒有志氣。其實我可高興與你結親了,真的。”

李夢能感覺彼此的體溫都在下降,她說:“陸大哥,我很高興認識你,很高興認識每一個人。如果,真的死在這裏,我也不覺得有遺憾了。”

陸昭徹一個體力不支倒在地上,湖面被砸開了裂縫,二人即將陷入冰川。此時湖面上一群人乘車而來,狼為他們拉車,他們看起來像是北地人,卻又比北地人更加兇猛。他們嘴裏呼喊著,手裏拿著大刀,李夢死死抱住陸昭徹。那群人用繩子綁住她二人的腳,將他們在冰川上拖行。李夢背上的血在冰川留下恐怖的痕跡,她見陸昭徹已經暈死過去,她死死抓住陸昭徹的胳膊,可那群人行動迅速,將他二人甩開來,差點又暈死過去。

二人被這群野蠻人帶到了大帳中間的空地上,那裏竟有人的骸骨!李夢慌忙從懷裏掏出鐵羽,這鐵羽是當年恒川獨立時期,恒川王禦史鐵的寶物。傳說禦史鐵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留下了一支獨立編號的鐵狼騎,只要驅動鐵羽,無論你身在何方,鐵狼騎都會迅速出現在主人的身邊,他們沒有思想只有遵從。當主人死亡他們又會消失,直到鐵羽再次響起。

李夢並不知道這鐵羽能不能奏效,畢竟禦史鐵已經死去了數十年了,而這鐵羽也快損壞,她被秦風抓住的時候,她偷偷將鐵羽藏在秦風的房間裏。人們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日她拿著匕首去討回自由,她便順道拿回了鐵羽。

李夢鼓足了氣吹響鐵羽,那鐵羽原本是一種樂器,發出尖銳的聲音,那聲音人幾乎聽不到。她這樣一吹!那些野蠻人全部聚了過來,他們的狼群也聚了過來!

李夢拿著身邊一塊石頭,她那樣痩,就算有這塊石頭又能怎樣呢。誰能想,那些人竟跪在李夢面前,原來!這些人便是北地人口中的野蠻人——察釤人,而察釤人便是這支神秘的鐵狼部隊!那首領說道他們與恒川的故事,首領鐵鷹說:“鐵狼騎發源於察釤,當年我們祖輩落難於恒川,是禦史鐵救了他們。恒川到底比這舒服,於是他們有些人便留下成為恒川的鐵狼騎,而我們則選擇回到此地,按照我們先祖的要求活著。鐵狼騎只有在雪地裏才最為兇猛。而這鐵羽,也是我們察釤的聖物。”

李夢將鐵羽遞給他們,鐵鷹十分不解:“您沒有什麽要我們做的麽?”

李夢說道:“我是西陵的太後。在北地許久,我才知道門外的世界竟然有這麽多的故事,其實北地國君有一句話沒有說錯,天下有溫暖的地方,也有寒冷的地方,人們應該共享這片熱土,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然而國土分裂,權力交替,反而在這有最原始的文化,和最純粹的快樂。你們不應該為任何人而驅使,每個人都該有自己的信仰,包括你們。你們的信仰,不是聽鐵羽的號召,而是尋找自己的靈魂。這原本就屬於你們,我還給你們。”

李夢的大無私感動了鐵鷹,鐵鷹當即決定帶著族人追隨李夢,他們一路驅使著狼帶著二人去往冬月鎮。

此刻的冬月鎮被重兵把守,姚月輝與姚非凡在外轉了一圈回到客棧樓上回合,姚月輝說:“沒見到將軍和娘娘,哥,你說他們還有機會回來麽?”

姚非凡嘆了口氣,他說:“我看眼下這些士兵才是我們最該頭疼的。如果他們死了,國君會昭告天下,順便與西陵開戰。如果他們活著,那麽我們也無法安全離開冬月鎮。縱然是師傅那樣的高手,也死在邊境上。”

此時從恒川傳來了喪鐘,姚月輝心一顫,她抓住路上的商人問道:“請問恒川有誰死了嘛?”

那人說:“您也是恒川人啊,哎呀,將軍的兒子病故了。”

姚月輝眼前一黑,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這一整天的魂不守舍,最後姚非凡和她說:“你回去吧,我一個人在這。”

姚月輝憋著眼淚搖搖頭,她說:“不行,我要留在這裏,將軍說的,不能不聽。可是……公子怎麽會死呢,怎麽會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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