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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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於晚霞幾人也紛紛夾了肉鋪上去, 肉香味裹挾著腌制的調料香味一下散開，汪前進作怪一樣誇張的深嗅了一口，道：“這也太香了。”
他動作誇張，可說得也是實話, 這味道確實有些勾人。
篦子上鋪滿了, 周嘉妮估摸著火候翻面, 幾雙筷子也湊熱鬧一樣伸過去, 夾著肉片的一個邊角將肉翻過來繼續烤。
就張惠惠擠在哥哥姐姐們中間乖巧等著。
周嘉妮招呼：“也別光等著吃烤肉，烤肉慢, 那雞肉燉得脫骨軟爛, 別晾那兒了。”她去把雞肉挖出來，單獨留了一碗放在砂鍋裏保著溫。
於是, 大家還是圍坐在爐子周圍，不過人手裏多了個碗，雞湯溫度高，各人端著碗，那手指頭在碗底就跟跳舞一樣互相來回替換。
最中間的那幾片肉熟了, 周嘉妮給惠惠夾了一片放到碗裏：“嘗嘗怎麽樣？”
其他幾片很快被迫不及待於晚霞他們瓜分了, 周嘉妮也夾起一塊烤好的嘗了嘗, 腌的很入味，特別好吃，滿意地點頭：“還不錯。”
“嘉妮姐，你太謙虛, 這哪兒是不錯, 簡直好吃死了！”肖敏, “過年回家的時候我也學著這麽弄一弄，讓我爸媽他們嘗嘗。”
不光好吃, 還有趣。
汪前進：“剛才你腌的時候我還納悶幹嘛還往裏拌洋蔥啊，現在嘗到烤肉裏混著的洋蔥味感覺很驚訝，但很好吃，這種味道很新鮮。”
他平時不愛吃洋蔥，尤其不愛吃炒洋蔥，但混合進調料裏腌的肉烤出來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大家邊烤邊吃，越發熟練，有時候篦子太熱，用兩根筷子挑到旁邊冷一冷再用，周嘉妮又把上午切好的蔬菜放到腌料裏裹點湯汁，順到篦子上烤。
鹹香味的調料混著微微發甜的地瓜片，烤的焦香又綿軟，出奇得好吃。
還有洋蔥、土豆片這些，於晚霞他們都是頭一回吃烤的這種，都讚不絕口。
這頓飯吃得時間很長，但不光吃的滿足，還多了一份趣味的開心。
吃完飯顧不上收拾，又帶著他們去了工地。
真如周嘉妮說得那樣，乍一看到李敬黨，大家都嚇了一跳，可更多的還是佩服他這份堅韌的精神。
包括建築連的這些同志們，頂著嚴寒，喊著號子，幹得熱火朝天。
參觀完工地，把他們送到車上，幾人都有些依依不舍的，周嘉妮笑道：“這幾天裏我準備回趟西河公社，到時候去找你們玩。”
揮手送大家離開，周嘉妮回了宿舍。
因為擔心時間上來不及，吃完飯還沒收拾呢，周嘉妮回去燒了幾壺熱水，拿出洗潔精，該洗的洗，該刷的刷，忙活一個多小時才忙完。
才準備歇歇，透過窗戶看到戴嫂子一家回來了。
她清晰得看著一個人變臉——戴嫂子往這邊走的時候，一手一個牽著倆兒子，說說笑笑，等走近了，臉色呱嗒就掉了下來，沒了笑臉，接著周嘉妮就聽到宋老太太的聲音：“咋不過完年再回來？”
這是嫌戴嫂子他們回來晚了。
宋幹事趕緊打圓場。
周嘉妮敲敲窗戶，沖戴嫂子擺擺手。
戴嫂子也不想回去看婆婆那張老臉，讓倆兒子跟他們爹回屋，她撩簾子去了周嘉妮這裏。
周嘉妮：“我中午燉的雞，給你留了一碗，我拿飯盒給你裝了吧。”
戴嫂子沒想到是這事，不好意思道：“這年頭吃口肉可不容易，你自己留著吃就行了。”
周嘉妮去把放在砂鍋裏的雞塊挖到鋁制飯盒裏，舀滿了湯，笑道：“我都給你留了，客氣啥？”
戴嫂子笑：“那就不跟你客氣了。”
周嘉妮去廚房撿了幾樣青菜拿網兜裝上，拎出來遞給戴嫂子：“今天前進大隊那邊的幾個朋友過來，我讓他們幫忙捎的。”
雖然今年冬季種大棚蔬菜的多了，供應上僅僅比前幾天略好點兒，但也不是隨時想買就能買得，戴嫂子喜嘴裏‘唉喲’一聲，笑道：“剛想不跟你客氣，這又是雞肉又是菜的，這也太讓你破費了……”
但臉上卻笑開了花。
周嘉妮問了兩句她回娘家的事，倒是沒提她婆婆扒門的事，她婆婆也不是頭一回扒人家的門和窗戶，說出來戴嫂子也覺得沒臉，可又管不了，凈跟著生閑氣。
兩人聊了幾句，戴嫂子道過謝，拿上東西回去了。
晚上，周嘉妮把一張小桌子擺在爐子旁，埋頭給邱則銘寫信，她把今天於晚霞他們來的事寫了進去，中午的烤肉也寫了進去，甚至還寫了腌制的方法，末尾道：“要是方便，你不妨試試，特別好吃，或者等你哪天回來咱們一起烤肉吃。”
將信裝進信封，現成的郵票貼上去封好，第二天寄了出去。
隔了兩日，周嘉妮先往西河公社打了個電話，跟翟書記約了個時間，她把從群裏團的幾箱蘋果、梨拿出來，用網兜裝了幾個，又往裏放了倆罐頭、一罐麥乳精。
又裝好幾份半斤一包的茶葉，兩大包瓜子，一起收進倉庫備著，將那個綠背包掛在肩膀上，坐車回了鎮上，照例先去飯店買吃的。
飯店裏的人跟她本來就熟，又這麽久沒見，大家都有些親熱。
王麗萍道：“嘉妮，剛出爐的肉火燒要不要？”
“要，來十個。”周嘉妮笑道，“咱店裏這肉火燒一絕，你們不知道，這麽長時間沒吃，我還特別惦記這一口。”
雖然縣裏國營飯店也有肉火燒，但每人調餡子的方式不同，發面時間、揉面的力度，烤的火候掌握不一樣，味道還真不同。
聽她這樣說，後廚的鄒凱和面點師傅都開心了，周嘉妮也現場吃了個剛出爐的。
剛出爐的火燒跟擱置一段時間後口感又不一樣，還是剛出爐的好吃，香！
鄒凱探頭出來，道：“你要是不急著走，就等個十分八分的，我正準備炸肉段……”
周嘉妮馬上就想到了酥脆焦香的炸肉，恨不能豪爽地來一句‘全包了’，可也知道這年頭資源緊張，不知道多少等著想吃口肉的呢，矜持地要了兩斤，卻是逮住那大白面饅頭、和早上炸的麻花，各要了十來個。
離開飯店也沒直接去公社，翟書記上午有會，說好了下午直接去前進編織廠找她，正好叫上廠裏的幹部，一起談談縣編織廠招工的事。
周嘉妮回了前進大隊。
進村時正好碰上拉貨的卡車出來，周嘉妮還特意看了眼司機，不是她熟悉的，便徑直越過，去了廠裏。
大家見到她都很高興，七嘴八舌地跟她打招呼，周嘉妮將那兩大包瓜子拿出來，挨著抓了分了分，給四大爺他們這邊留了半斤茶葉，笑著問廠裏這段時間的生產情況。
四大爺他們看到周嘉妮也開心，迫不及待跟她展示廠裏這些人自己設計的新款編織品。
周嘉妮去展臺那邊看了一圈，她發現早期賣不動的杯墊、鍋墊又重新做起來了，還通過原色和刷桐油來進行細微的色差區分，增加了美感。
白昊陽笑道：“老外喜歡，他們喜歡定大尺寸的，擺上一套咖啡具，當裝飾。”
張老四道：“還有要橢圓形和圓角方形的，月初的時候剛發走一批。”
“不錯不錯。”周嘉妮由衷地讚嘆，“這個柳編筆筒也好……”
一個青年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是看了廠長辦公室用的竹制筆筒，見那筆筒裂了，就突然想著試試做個編織的。”
這邊空氣幹燥，尤其通天屋裏生著爐子，更幹燥，竹筒、竹杯這些東西特別容易裂開，她自己放在外頭用著的那幾個都裂口子了，已經當柴燒了，不過倉庫裏還有點，倒是保存完好。
“不錯不錯，這個是真的好，我也下個訂單，定二十個吧，你們要是抽不出空，就報給公社，讓其他隊裏做。”周嘉妮。
那個青年得到周嘉妮的認可，激動得臉龐通紅：“謝謝周組長！”
周嘉妮笑：“你謝我做啥，我得謝謝你才是。”
在這邊聊了會兒，周嘉妮出去看了看趙梅，趙梅狀態很好，知道惠惠上回去跟嘉妮說了自己懷孕的事，見周嘉妮望過來，還朝她肚子看了一眼，她低聲道：“我沒事，這個孩子很懂事，不怎麽折騰我。”
周嘉妮輕道：“那就好，你千萬別逞強，有些工作親力親為，有些沒必要親力親為的，該放手就學著放手。”
又低聲道：“我給你帶了幾個蘋果，中午給你拿過去。”
周嘉妮不說還沒啥，一說蘋果，趙梅仿佛瞬間就嗅到了蘋果清甜的香氣，還想到蘋果酸甜清脆的口感，沒等說出拒絕地客氣話，嘴裏就分泌出了大量口水，她不好意思地咽下去，笑道：“看來這口蘋果是非吃不可了，這懷了孕，感覺肚子裏犯饞蟲犯的格外厲害，你說你勾我幹啥？”
周嘉妮哈哈笑。
好久不來，周嘉妮看著這裏也覺得親切，加上於晚霞、孫萍他們也都在，就到處串著說了會兒話，便準備去趟大隊部。
於晚霞道：“給你鑰匙麽？”她擔心周嘉妮忙完不樂意再來廠裏，就回家歇歇。
周嘉妮擺擺手：“不用，我找隊長說說話，估計早回不去。”
“那等你吃飯！”
“好！”
周嘉妮拎著兩袋茶葉去了大隊部，她進院門的時候張寶生正從裏頭出來，樂呵呵笑道：“我聽他們說你過來了，正準備去廠裏找你呢。”
“大隊長！”周嘉妮晃晃手裏的茶葉，笑道：“哪能讓您老人家去找我啊。”
張寶生：“哈哈哈哈。”也沒跟周嘉妮客氣，接了她手裏的茶葉，放到鼻子底下嗅嗅，“茉莉花茶，香，真香，就好這一口。”
周嘉妮笑著隨著進屋，劉通也在，剛要笑著打趣一句，周嘉妮給他扔了一袋過來，他兩手接住，嘿嘿笑道：“我就說，小周同志不能偏心。”
回到熟悉的大隊部，周嘉妮也覺得親切、待著也自在，從包裏掏出茶缸子，劉通忙笑著給她倒了點，拿熱水沖了，三人坐下來說話。
閑聊兩句，周嘉妮說起招工的事，也說了下午書記會過來大家一起討論。
周嘉妮道：“我打算從各大隊挑幾個熟手招過去，直接給正式工名額，另一部分正式工名額勻給招來的新人，通過考核評比來確定剩下的名額。”
張寶生心頭一頓，略顯激動道：“這是好事兒啊！”
本村的廠子正式工名額有限，還沒輪到年輕的手藝人。
正式工，誰不渴望？
而且還是進大工廠、進城當工人，這是天大的好事兒啊！
劉通也有些動容，再次道：“嘉妮，真是老祖宗開眼把你送我們大隊來啊……”
連他都清楚周嘉妮這是在給部分農村孩子一個走出去的機會，張寶生更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
“好好好，下午跟書記詳細討論討論，咱們再定選誰。”張寶生道，“嘉妮你也放心，旁的大隊我管不著，但從咱村選的人，我一定給你挑最好的。”
不光手藝好，還得人好，勤勞能幹，絕對不允許給周嘉妮、給前進大隊丟人。
周嘉妮笑道：“除了現成的技術人員，我再盡量爭取一部分非正式工名額給到各個大隊……”
招工不可能只從城裏招，她會盡量爭取一定比例的農村戶口，將來能不能留在城裏，能不能轉正，就看他們自己的表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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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晚霞幾人也紛紛夾了肉鋪上去, 肉香味裹挾著腌制的調料香味一下散開，汪前進作怪一樣誇張的深嗅了一口，道：“這也太香了。”
他動作誇張，可說得也是實話, 這味道確實有些勾人。
篦子上鋪滿了, 周嘉妮估摸著火候翻面, 幾雙筷子也湊熱鬧一樣伸過去, 夾著肉片的一個邊角將肉翻過來繼續烤。
就張惠惠擠在哥哥姐姐們中間乖巧等著。
周嘉妮招呼：“也別光等著吃烤肉，烤肉慢, 那雞肉燉得脫骨軟爛, 別晾那兒了。”她去把雞肉挖出來，單獨留了一碗放在砂鍋裏保著溫。
於是, 大家還是圍坐在爐子周圍，不過人手裏多了個碗，雞湯溫度高，各人端著碗，那手指頭在碗底就跟跳舞一樣互相來回替換。
最中間的那幾片肉熟了, 周嘉妮給惠惠夾了一片放到碗裏：“嘗嘗怎麽樣？”
其他幾片很快被迫不及待於晚霞他們瓜分了, 周嘉妮也夾起一塊烤好的嘗了嘗, 腌的很入味，特別好吃，滿意地點頭：“還不錯。”
“嘉妮姐，你太謙虛, 這哪兒是不錯, 簡直好吃死了！”肖敏, “過年回家的時候我也學著這麽弄一弄，讓我爸媽他們嘗嘗。”
不光好吃, 還有趣。
汪前進：“剛才你腌的時候我還納悶幹嘛還往裏拌洋蔥啊，現在嘗到烤肉裏混著的洋蔥味感覺很驚訝，但很好吃，這種味道很新鮮。”
他平時不愛吃洋蔥，尤其不愛吃炒洋蔥，但混合進調料裏腌的肉烤出來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大家邊烤邊吃，越發熟練，有時候篦子太熱，用兩根筷子挑到旁邊冷一冷再用，周嘉妮又把上午切好的蔬菜放到腌料裏裹點湯汁，順到篦子上烤。
鹹香味的調料混著微微發甜的地瓜片，烤的焦香又綿軟，出奇得好吃。
還有洋蔥、土豆片這些，於晚霞他們都是頭一回吃烤的這種，都讚不絕口。
這頓飯吃得時間很長，但不光吃的滿足，還多了一份趣味的開心。
吃完飯顧不上收拾，又帶著他們去了工地。
真如周嘉妮說得那樣，乍一看到李敬黨，大家都嚇了一跳，可更多的還是佩服他這份堅韌的精神。
包括建築連的這些同志們，頂著嚴寒，喊著號子，幹得熱火朝天。
參觀完工地，把他們送到車上，幾人都有些依依不舍的，周嘉妮笑道：“這幾天裏我準備回趟西河公社，到時候去找你們玩。”
揮手送大家離開，周嘉妮回了宿舍。
因為擔心時間上來不及，吃完飯還沒收拾呢，周嘉妮回去燒了幾壺熱水，拿出洗潔精，該洗的洗，該刷的刷，忙活一個多小時才忙完。
才準備歇歇，透過窗戶看到戴嫂子一家回來了。
她清晰得看著一個人變臉——戴嫂子往這邊走的時候，一手一個牽著倆兒子，說說笑笑，等走近了，臉色呱嗒就掉了下來，沒了笑臉，接著周嘉妮就聽到宋老太太的聲音：“咋不過完年再回來？”
這是嫌戴嫂子他們回來晚了。
宋幹事趕緊打圓場。
周嘉妮敲敲窗戶，沖戴嫂子擺擺手。
戴嫂子也不想回去看婆婆那張老臉，讓倆兒子跟他們爹回屋，她撩簾子去了周嘉妮這裏。
周嘉妮：“我中午燉的雞，給你留了一碗，我拿飯盒給你裝了吧。”
戴嫂子沒想到是這事，不好意思道：“這年頭吃口肉可不容易，你自己留著吃就行了。”
周嘉妮去把放在砂鍋裏的雞塊挖到鋁制飯盒裏，舀滿了湯，笑道：“我都給你留了，客氣啥？”
戴嫂子笑：“那就不跟你客氣了。”
周嘉妮去廚房撿了幾樣青菜拿網兜裝上，拎出來遞給戴嫂子：“今天前進大隊那邊的幾個朋友過來，我讓他們幫忙捎的。”
雖然今年冬季種大棚蔬菜的多了，供應上僅僅比前幾天略好點兒，但也不是隨時想買就能買得，戴嫂子喜嘴裏‘唉喲’一聲，笑道：“剛想不跟你客氣，這又是雞肉又是菜的，這也太讓你破費了……”
但臉上卻笑開了花。
周嘉妮問了兩句她回娘家的事，倒是沒提她婆婆扒門的事，她婆婆也不是頭一回扒人家的門和窗戶，說出來戴嫂子也覺得沒臉，可又管不了，凈跟著生閑氣。
兩人聊了幾句，戴嫂子道過謝，拿上東西回去了。
晚上，周嘉妮把一張小桌子擺在爐子旁，埋頭給邱則銘寫信，她把今天於晚霞他們來的事寫了進去，中午的烤肉也寫了進去，甚至還寫了腌制的方法，末尾道：“要是方便，你不妨試試，特別好吃，或者等你哪天回來咱們一起烤肉吃。”
將信裝進信封，現成的郵票貼上去封好，第二天寄了出去。
隔了兩日，周嘉妮先往西河公社打了個電話，跟翟書記約了個時間，她把從群裏團的幾箱蘋果、梨拿出來，用網兜裝了幾個，又往裏放了倆罐頭、一罐麥乳精。
又裝好幾份半斤一包的茶葉，兩大包瓜子，一起收進倉庫備著，將那個綠背包掛在肩膀上，坐車回了鎮上，照例先去飯店買吃的。
飯店裏的人跟她本來就熟，又這麽久沒見，大家都有些親熱。
王麗萍道：“嘉妮，剛出爐的肉火燒要不要？”
“要，來十個。”周嘉妮笑道，“咱店裏這肉火燒一絕，你們不知道，這麽長時間沒吃，我還特別惦記這一口。”
雖然縣裏國營飯店也有肉火燒，但每人調餡子的方式不同，發面時間、揉面的力度，烤的火候掌握不一樣，味道還真不同。
聽她這樣說，後廚的鄒凱和面點師傅都開心了，周嘉妮也現場吃了個剛出爐的。
剛出爐的火燒跟擱置一段時間後口感又不一樣，還是剛出爐的好吃，香！
鄒凱探頭出來，道：“你要是不急著走，就等個十分八分的，我正準備炸肉段……”
周嘉妮馬上就想到了酥脆焦香的炸肉，恨不能豪爽地來一句‘全包了’，可也知道這年頭資源緊張，不知道多少等著想吃口肉的呢，矜持地要了兩斤，卻是逮住那大白面饅頭、和早上炸的麻花，各要了十來個。
離開飯店也沒直接去公社，翟書記上午有會，說好了下午直接去前進編織廠找她，正好叫上廠裏的幹部，一起談談縣編織廠招工的事。
周嘉妮回了前進大隊。
進村時正好碰上拉貨的卡車出來，周嘉妮還特意看了眼司機，不是她熟悉的，便徑直越過，去了廠裏。
大家見到她都很高興，七嘴八舌地跟她打招呼，周嘉妮將那兩大包瓜子拿出來，挨著抓了分了分，給四大爺他們這邊留了半斤茶葉，笑著問廠裏這段時間的生產情況。
四大爺他們看到周嘉妮也開心，迫不及待跟她展示廠裏這些人自己設計的新款編織品。
周嘉妮去展臺那邊看了一圈，她發現早期賣不動的杯墊、鍋墊又重新做起來了，還通過原色和刷桐油來進行細微的色差區分，增加了美感。
白昊陽笑道：“老外喜歡，他們喜歡定大尺寸的，擺上一套咖啡具，當裝飾。”
張老四道：“還有要橢圓形和圓角方形的，月初的時候剛發走一批。”
“不錯不錯。”周嘉妮由衷地讚嘆，“這個柳編筆筒也好……”
一個青年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是看了廠長辦公室用的竹制筆筒，見那筆筒裂了，就突然想著試試做個編織的。”
這邊空氣幹燥，尤其通天屋裏生著爐子，更幹燥，竹筒、竹杯這些東西特別容易裂開，她自己放在外頭用著的那幾個都裂口子了，已經當柴燒了，不過倉庫裏還有點，倒是保存完好。
“不錯不錯，這個是真的好，我也下個訂單，定二十個吧，你們要是抽不出空，就報給公社，讓其他隊裏做。”周嘉妮。
那個青年得到周嘉妮的認可，激動得臉龐通紅：“謝謝周組長！”
周嘉妮笑：“你謝我做啥，我得謝謝你才是。”
在這邊聊了會兒，周嘉妮出去看了看趙梅，趙梅狀態很好，知道惠惠上回去跟嘉妮說了自己懷孕的事，見周嘉妮望過來，還朝她肚子看了一眼，她低聲道：“我沒事，這個孩子很懂事，不怎麽折騰我。”
周嘉妮輕道：“那就好，你千萬別逞強，有些工作親力親為，有些沒必要親力親為的，該放手就學著放手。”
又低聲道：“我給你帶了幾個蘋果，中午給你拿過去。”
周嘉妮不說還沒啥，一說蘋果，趙梅仿佛瞬間就嗅到了蘋果清甜的香氣，還想到蘋果酸甜清脆的口感，沒等說出拒絕地客氣話，嘴裏就分泌出了大量口水，她不好意思地咽下去，笑道：“看來這口蘋果是非吃不可了，這懷了孕，感覺肚子裏犯饞蟲犯的格外厲害，你說你勾我幹啥？”
周嘉妮哈哈笑。
好久不來，周嘉妮看著這裏也覺得親切，加上於晚霞、孫萍他們也都在，就到處串著說了會兒話，便準備去趟大隊部。
於晚霞道：“給你鑰匙麽？”她擔心周嘉妮忙完不樂意再來廠裏，就回家歇歇。
周嘉妮擺擺手：“不用，我找隊長說說話，估計早回不去。”
“那等你吃飯！”
“好！”
周嘉妮拎著兩袋茶葉去了大隊部，她進院門的時候張寶生正從裏頭出來，樂呵呵笑道：“我聽他們說你過來了，正準備去廠裏找你呢。”
“大隊長！”周嘉妮晃晃手裏的茶葉，笑道：“哪能讓您老人家去找我啊。”
張寶生：“哈哈哈哈。”也沒跟周嘉妮客氣，接了她手裏的茶葉，放到鼻子底下嗅嗅，“茉莉花茶，香，真香，就好這一口。”
周嘉妮笑著隨著進屋，劉通也在，剛要笑著打趣一句，周嘉妮給他扔了一袋過來，他兩手接住，嘿嘿笑道：“我就說，小周同志不能偏心。”
回到熟悉的大隊部，周嘉妮也覺得親切、待著也自在，從包裏掏出茶缸子，劉通忙笑著給她倒了點，拿熱水沖了，三人坐下來說話。
閑聊兩句，周嘉妮說起招工的事，也說了下午書記會過來大家一起討論。
周嘉妮道：“我打算從各大隊挑幾個熟手招過去，直接給正式工名額，另一部分正式工名額勻給招來的新人，通過考核評比來確定剩下的名額。”
張寶生心頭一頓，略顯激動道：“這是好事兒啊！”
本村的廠子正式工名額有限，還沒輪到年輕的手藝人。
正式工，誰不渴望？
而且還是進大工廠、進城當工人，這是天大的好事兒啊！
劉通也有些動容，再次道：“嘉妮，真是老祖宗開眼把你送我們大隊來啊……”
連他都清楚周嘉妮這是在給部分農村孩子一個走出去的機會，張寶生更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
“好好好，下午跟書記詳細討論討論，咱們再定選誰。”張寶生道，“嘉妮你也放心，旁的大隊我管不著，但從咱村選的人，我一定給你挑最好的。”
不光手藝好，還得人好，勤勞能幹，絕對不允許給周嘉妮、給前進大隊丟人。
周嘉妮笑道：“除了現成的技術人員，我再盡量爭取一部分非正式工名額給到各個大隊……”
招工不可能只從城裏招，她會盡量爭取一定比例的農村戶口，將來能不能留在城裏，能不能轉正，就看他們自己的表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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