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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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路上, 蘇美巧跟周嘉妮小聲道：“你們也出點柳編的字紙簍、肥皂盒、小花籃什麽的，今年這類的單子多，老外很喜歡買這些小玩意兒。”
周嘉妮腦子裏頓時就有了想法，謝謝道：“謝謝蘇姨, 回去我們就研發。”又小聲道, “年後我們剛研發了一款編織手提包, 到廠裏你看看。”
還有南瓜筐、行李箱等其他新款, 為此她還臨時讓廠裏搭了個臺子，把所有研發成功的產品都擺上去, 也是為了向大家展示他們的實力。
至於為何沒把新款式送選, 一是周嘉妮覺得，送選產品太多, 有點自己打自己的競爭模式了；二是還沒正式生產，工人們手生。不像那幾款，如今人人都做熟了，也將技術磨合到了最佳狀態。
其他的款式嘛，後頭總會陸續送出去的。
蘇美巧驚訝：“提籃子？”
周嘉妮：“不是, 分了男款和女款, 可手提、可肩背, 采用了柳編加草編工藝。回頭給你和我姑一人送一個。”
蘇美巧腦子裏浮現的還是常見的那種塑料編織筐，女同志拎著出去買菜用的，想象不出來是什麽樣子，甚至還分了男女款。
等到公社的時候都快五點了, 今天肯定不能展開工作, 翟項強他們先帶著去招待所把人安排下, 之後帶著人去公社食堂吃飯。
邱則銘同志在此次任務中做輔助工作，下午送來一批新鮮的青菜, 還往國營飯店送了一批，明早的早餐在飯店吃。
按常規來說，這時候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春季蔬菜剛開始種，而冬儲的蘿蔔白菜又到了差不多快吃完的時候，各家飯桌上都是菜少鹹菜多，緊巴巴的了。
所以省城來的同志走進食堂，看到桌子上不該在這個季節出現的豐盛蔬菜，都眼前一亮。
蘇美巧看向周嘉妮，笑問道：“這是你們村大棚裏的蔬菜吧？”
周嘉妮笑道：“是，沒什麽可招待諸位領導的，也就能拿出點自家地裏種的菜。”
出口公司這邊來的主要領導是汪主任，他指著滿桌豐盛的新鮮蔬菜，笑道：“這還叫沒什麽可招待的？這一桌如今上哪個飯店也不一定能湊齊啊。”
其他人也笑，蘇美巧嗔了周嘉妮一眼，心說周佩蘭這個侄女，可真會低調的炫耀。
準備落座前，省城的記者笑道：“各位領導，能不能先讓拍張照？”
周嘉妮眉頭一跳，心說幸虧這記者同志沒說再發個朋友圈。
“好好好，你拍你拍。”汪主任笑道。
這位記者同志姓仇，他笑道：“大家一起合個影唄？”眾人身上還沒脫下來的棉衣跟這一桌豐盛的蔬菜可是鮮明的對比，用來做素材最好不過了。
即便用不上，他也想把這一幕記錄下來。
拍完照，一行人坐下來吃飯，邊吃邊談，期間就一些出口方面的信息展開討論，翟項強他們都聽得津津有味，周嘉妮也覺得受益匪淺，對這時候產品出口的認知多了不少新的感悟。
有些東西，還得是到達一定層面後才能接觸到。
一頓飯賓主盡歡。
臨了，將眾人送回招待所，在前廳裏互相告別時，周嘉妮看了趙宏昌好幾眼，對方接收失敗，又看向翟項強，翟項強亦不明所以，所以等他們出了門，翟項強才問道：“小周同志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說？”
周嘉妮再次看了趙宏昌一眼，趙宏昌也有些詫異，道：“周同志有什麽指示？”
給省城的同志們安排住宿問題本來是大隊負責，但公社自動攬了過去，周嘉妮便沒再管，這會兒才發現不夠周全。
這應該是秘書的工作，顯然小趙同志的工作不太到位。
但眼下不提不行了，周嘉妮：“省城的同志們過來，人生地不熟，臨時有個什麽事想要了解都找不到個熟人，咱們要不要安排個人在這兒開個房間陪著，方便照顧照顧省城的同志們。”
趙宏昌猶如醍醐灌頂，剎那間臉色微微漲紅，意識到自己工作上出漏洞了，現在忙補救道：“主任，我留在這裏。”
大冷天裏，翟項強也出了身冷汗，拍了下額頭，道：“是我疏忽了，你快進去，開好房間跟省城的同志們知會一聲，讓他們有事找你。”又叮囑，“幫著打打熱水什麽的。”
趙宏昌忙應著，又小聲道：“領導，這應該是我的工作，是我疏忽了，我檢討。”
翟項強：“不妨，先不說這個了，快去吧。”
趙宏昌轉身進了招待所。
翟項強跟他們一行回去騎自行車，臨了叮囑張寶生和李敬黨：“回去再把準備工作梳理梳理，明天一早過來招待省城的同志們吃個早飯。”
“好的翟主任，您放心吧。”
等跟張寶生、李敬黨回到大隊的時候天都擦黑了，邱則銘打著手電筒等在村口。
張寶生樂呵呵地笑：“小邱同志不錯，是個有責任心的好同志。”
小周這麽好的同志，還就得配小邱這樣的優秀同志，這倆孩子他是怎麽看怎麽覺得好，就是遺憾不能給兩人把喜酒辦了。
“隊長，李副廠長。”邱則銘打過招呼，看向把自己圍的嚴嚴實實的周嘉妮。
張寶生道：“叫上劉通、張老四幾個來村裏開會，小邱你也來。”
省城的同志來一趟，明天怎麽也得帶著參觀參觀他們的大棚，小邱是主要負責人嘛，這會議當然得參加啦。
去村委開過會，他們一行又打著手電筒去廠裏轉了一圈，交待了門衛顧大海幾句，看著門鎖好，一行人才回去。
把周嘉妮送到門口，邱則銘道：“明天還要去公社接人，晚上早點休息。”
“好，你也早點休息。”
雖然翟項強會陪著過來，可他們也得有所表示才行，沒看縣裏幹部都擔心明早誤事跟著來這邊招待所住下了嗎？
關門的時候見小邱同志立在那裏看著她，目光溫潤，兩人一個門裏一個門外，眼神拉扯，周嘉妮輕輕‘噗嗤’笑了下，道：“快回吧。”
邱則銘輕聲：“嗯！”
人卻沒動，還探身過來，用額頭輕輕碰了碰周嘉妮戴著帽子的額頭，道：“我看著你關好門再走。”
周嘉妮笑著把門關上，在門裏小聲道：“我插好門了，你回去吧。”
“等你進了屋門我再走……”
於晚霞從旁邊的茅房出來，道：“你倆真墨跡。”
周嘉妮側頭：“這叫情調，你沒對象你不知道。”
於晚霞：……
外頭傳來邱則銘的輕笑聲：“我回了，早點休息。”
周嘉妮也回屋，於晚霞洗了手臉，過來找周嘉妮借書，道：“孫萍都把家裏的課本帶來了，早知道我也應該帶幾本書過來。”
“要是方便就讓家裏給你寄過來。”周嘉妮道，“平時多看點書總沒錯，知識別落下了。”
這如果是擱剛來的時候，於晚霞肯定還得琢磨，在農村裏哪用得著看這麽多書啊。但現在她絕對不會有這個想法，周嘉妮都做出這麽好的成就了還在不停的學習。年後回來的時候，孫萍還跟她說了周嘉妮讓做題冷靜的事。
於晚霞當時就有點觸動，結果現在村裏要建小學、招老師，頓時後悔沒早點向嘉妮學習，把課本覆習起來。
對於二十天後的考試她還蠻緊張的，不過要是跟嘉妮一樣經常看書學習，這會兒應該就不緊張了吧。
“嗯，甭管這回考試能不能通過，我都要跟你一樣堅持學習，不然下次再有這樣的好機會，我還是抓不住。”於晚霞點頭。
周嘉妮洗漱完，在於晚霞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也拿出本子開始寫寫畫畫。蘇姨特意給她講字紙簍、肥皂盒和小花籃，應該是在國外比較受歡迎的東西。
畫幾個樣子，回頭樣品做出來發到省城讓蘇姨看看。
話說，成天這麽寫寫畫畫的，周嘉妮都覺得自己這不專業的，畫的圖都越來越專業了。
期間於晚霞好奇地探頭看了一眼，佩服道：“嘉妮這又是什麽？咱們不是研發了好幾款新產品了麽？還要繼續研發？”
她更佩服的是，周嘉妮為什麽會有這麽多好看的點子。
周嘉妮笑道：“誰還嫌新產品多？”
敲定好出口項目，等村裏小學建完，分流的事必須要提上日程了，單一個前進大隊根本吃不下這塊蛋糕。
但只要他們掌握著研發，就不用擔心被其他大隊超越過去。
於晚霞低頭繼續看書。
次日早上六點，周嘉妮起來洗漱完，拿出保溫杯喝了半杯溫開水，收好準備出門的時候西屋的門開了，於晚霞睡眼朦朧地出來：“嘉妮，今天需要早上班嗎？”
周嘉妮：“不用，跟省城的同志們吃完飯，可能還要去公社坐坐，之後再來村裏，正常上班就行。”
李敬黨就不過去了，他盯好廠裏，準備好接待工作。
跟張寶生趕到公社與翟項強匯合後一起去了招待所，等了片刻，蘇美巧先下來了，周嘉妮笑著迎上去：“蘇姨，昨晚休息的好不好？”
蘇美巧笑道：“挺好，我不認床。”
周嘉妮：“那我就放心了，你好不容易來一趟，要是招待不周，我姑回頭也得數落我。”
蘇美巧笑道：“哈哈，你姑會數落我毛病多也不會數落你招待的不好。”跟周嘉妮說話格外親昵，說完跟同樣等在那裏的翟項強他們打招呼。
蘇美巧從昨晚就觀察到了，佩蘭這個侄女在當地的工作做得比她想象得好，具體看公社和大隊幹部對她的態度就能看出來。
她也樂意交好，萬一自己女兒工作落實不下，必須得下鄉，就想辦法運作運作，讓女兒來這邊，有周嘉妮還有個照應。
所以她非常願意在當地幹部面前再幫周嘉妮擡擡轎子，找機會跟公社領導暗示了周嘉妮在這次出口業務裏的重要性。
趙宏昌陪著其他領導和省城的記者同志下來，看到周嘉妮，投來感激的一瞥。
昨晚雖然沒別的事，但得知他返回後，縣領導找他了解過工作，還鼓勵了他兩句。
一行人握手寒暄，去附近國營飯店吃早飯。
提前打過招呼，這邊早有準備，看見周嘉妮他們一行進來，國營飯店的人忙將準備好的蕓豆蒸包和西紅柿雞蛋湯端了上去。
這季節能吃上一口蕓豆肉蒸包可太幸福了。
鄒師傅調陷的手藝真不是吹的，連周嘉妮都忍不住瞇起眼睛。
省報的記者同志也感嘆，誰能想到這是下級單位的招待？
吃完早飯，翟項強領著大家去公社參觀了一圈，而後一起去了前進大隊。
劉通、邱則銘他們在村口等著，看到大家來，趕緊迎上去握手寒暄。
這次的主要目標是編織廠，自然先去編織廠。路上，周嘉妮悄悄跟蘇姨介紹：“這裏頭最好看的那個小夥子就是我對象。”
蘇美巧馬上回頭對準了邱則銘，看了一眼，轉回頭來笑道：“怪不得你姑說她侄女婿長得好看，是挺俊，個頭也高。”
周嘉妮抿嘴笑。
到了廠裏，汪主任一行心頭略有驚訝。
其實來之前雖然知道這是個廠，可心裏還是下意識會想象成農村小作坊的樣子，沒想到真是寬敞明亮的廠房，材料車間、編織車間分工明確，角角落落收拾的幹凈整齊，墻上還有防火、禁煙標語。
這正規的樣子，比很多縣級、市級小單位都好。
忍不住連聲讚道：“不錯不錯。”
蘇美巧也道：“你們這廠子弄得真好，又幹凈又敞亮。”
張寶生謙虛地道：“可能是新廠的原因。”
蘇美巧搖搖頭道：“不不不，這跟墻面的新舊沒關系，是整體布局和細節……”她指指墻上的標語，“這個，很多單位需要特別提醒才會加上去。”
張寶生就咧嘴笑，道：“建廠是李副廠長主要負責的，其他這些細節上的東西都是小周同志的主意。”
蘇美巧轉頭沖周嘉妮豎了個大拇指。
總之，省城下來的人第一印象都是：真看不出來這只是個鄉村企業。
省報的記者從進廠開始就舉起了相機，現在進了車間了，對著大家一頓哢哢，弄得大家低頭做著活，還分心琢磨自己身上的衣服整不整齊，帽子有沒有歪，剛才自己是不是閉眼了。
李敬黨承擔起介紹工作，帶著眾人參觀，先從‘榮譽墻’開始，而講解榮譽墻就不得不說說一遍小周同志的豐功偉績。
大家少不了紛紛好奇地問上幾句，誇上幾句，周嘉妮厚著臉皮聽著、客氣著，駕輕就熟。
記者拍完照就在旁邊低頭記素材，還尋空抓了個角度給周嘉妮拍了張單人照，而她背後，就是一路走來的榮譽墻。
邱則銘找了個機會，過去搭關系了，三言兩語就讓對方答應等照片洗出來後往回寄一張。
走到展覽臺那邊的時候，蘇美巧、汪主任他們眼睛一亮，不等李敬黨介紹，就快步走了過去。
縣裏此次負責的陪同人員都驚訝地朝李敬黨看了一眼，小聲讚同道：“這些全是新產品？向出口公司遞交了嗎？”
李敬黨低聲笑道：“還沒，具體情況等會一起匯報。”
對方點了點頭，看向展覽臺，目光火熱，他敢說，這些東西只要遞交，不說全部通過審核，最少也得一大半。
前進大隊編織廠，未來可期啊！
這邊，周嘉妮開始給大家介紹，除了直接提交申請的那幾款和擺在友誼商店的收納凳、椅系列，其他幾款新產品有帶隔斷和蓋子的圓南瓜筐、天鵝造型的水果籃、一組兩側帶把手的或大號或小號的收納筐、船型籃子、大小兩款型號的行李箱、男女款背包。
汪主任低呼一聲，轉頭問周嘉妮：“周同志，這些產品怎麽沒提交申請啊？”
汪主任看著展覽臺上的東西，頗有種挖到寶藏的感覺。
這前進大隊編織廠，可不就是寶藏嘛！
周嘉妮笑道：“目前來講，工藝最成熟的就是遞交上去的那幾款，其次是這個系列……”她上前示意大家看收納凳、椅，並繼續介紹，“這是通過友誼商店已經走出國門的幾款。”
“至於其他這些，只有樣品，還沒正式投產，流水技術上還未進行磨合，整體不太成熟。我們接下來會在完成訂單之餘開始少量生產，慢慢打磨。”
汪主任壓著那顆躁動的心，緩緩點頭，還道：“盡快磨合，今年春季的展覽會單獨給你們設個櫃臺。”
蘇美巧第一時間給周嘉妮暗示，通過她的眼神得知，單獨設個櫃臺，這非常難得。
張寶生咧嘴笑，翟項強他們也忙道謝。
蘇美巧都覺得臉上有光，畢竟她是牽線人，但沒想到來到這裏還有這麽多驚喜，幾乎每一款產品她都喜歡。
尤其昨天嘉妮跟她說的那個手提包，才不是尋常可見的提籃子呢，做的真跟公文包一樣，但有些細節上又不同，比普通公文包好看，以柳編做整體框架，增加了草編裝飾，天然原色層層遞進，對比鮮明，感覺不用再額外上色就特別好看。
但還不只是用來欣賞的，這款包還是實用型，包口增加了一個翻蓋，銜接處用的草編工藝，翻蓋靈活。
裏頭還增加了布藝內襯、隔斷、內兜等等。
袋子除了手提的帶子，還多了條肩帶，而且包的左右兩側還增加草編小兜，能額外放點零碎東西。
別說蘇美巧喜歡，汪主任一個大男人都喜歡，他看的是男款的，沒有斜挎兜，單拎在手裏當個公文包不錯。
喜歡歸喜歡，包只有樣品，沒有多餘的，給他們備的小禮物裏也沒有這款包，但周嘉妮笑道：“這款包還沒測試實用性，回頭讓我們的手藝人再編幾個，到時候郵給幾位，你們幫著測試一下，看有什麽短板缺點的，幫忙給個回饋，我們好進行調整改進。”
汪主任：“哎呀，這怎麽好意思？”
周嘉妮一臉認真地道：“包不是觀賞品，也不想籃子收納東西時是靜止不動的，我們必須增加這個試用環節，此事我跟翟書記、張廠長和李副廠長都提過，即便諸位不來，等做出來我們也要找實用頻率高的人測試質量和實用性……”
李敬黨眉毛動動，忍著不出聲。
趙宏昌眼底有些佩服，感覺自己又學到一招。
連翟項強都忍不住想笑。
這小周同志，沒看縣裏領導也在嗎？不過她這麽堂而皇之的將送禮處理的這麽清新脫俗，恐怕誰都挑不出毛病來。
他笑道：“是啊汪主任，廠裏之前提過這事，那就勞煩諸位了，一會兒留個地址，等做出來給你們送過去，幫忙測試測試。”
都到了這份上，再拒絕都顯得交情了，汪主任他們笑著說了兩句客氣話，應了下來。
針對前進編織廠的考核，基本上也就沒什麽問題了。
本來主要看手藝，來看場地只是走個過場，況且人家的場地也完全合格，等把需要用到的手續材料弄全，就可以直接簽合同了。
參觀完廠裏，蘇美巧提出去看看村裏的大棚，她笑道：“雖然我們不出口蔬菜，但我在省城都聽說了你們這邊搞的大棚實驗的事，既然來一趟，總要去看看。”
汪主任也好奇，道：“走走走，去看看。”
路上，仇記者就單獨對周嘉妮進行了簡短的采訪，邊走邊聊邊記錄。來到大棚這邊，仇記者揚起眉毛，吸了口氣，道：“謔，規模不小啊！”
忍不住舉起了相機。
汪主任也道：“規模這麽大？”
裏裏外外轉了一圈，還讓他們體驗了一下采摘樂趣，總之，這場招待算得上很圓滿。
他們離開的時候，每人送了個元寶籃子、鏤空花邊藍再加一份隨意搭配的新鮮蔬菜。
將省城的同志們送上火車，他們就地去縣政府做了個匯報工作。
得知合同正式敲定，縣長也很開心，對他們的工作進行了表揚和鼓勵。
幾天後，周嘉妮跟張寶生一起去了省城，走進出口公司簽下了第一份正式出口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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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 蘇美巧跟周嘉妮小聲道：“你們也出點柳編的字紙簍、肥皂盒、小花籃什麽的，今年這類的單子多，老外很喜歡買這些小玩意兒。”
周嘉妮腦子裏頓時就有了想法，謝謝道：“謝謝蘇姨, 回去我們就研發。”又小聲道, “年後我們剛研發了一款編織手提包, 到廠裏你看看。”
還有南瓜筐、行李箱等其他新款, 為此她還臨時讓廠裏搭了個臺子，把所有研發成功的產品都擺上去, 也是為了向大家展示他們的實力。
至於為何沒把新款式送選, 一是周嘉妮覺得，送選產品太多, 有點自己打自己的競爭模式了；二是還沒正式生產，工人們手生。不像那幾款，如今人人都做熟了，也將技術磨合到了最佳狀態。
其他的款式嘛，後頭總會陸續送出去的。
蘇美巧驚訝：“提籃子？”
周嘉妮：“不是, 分了男款和女款, 可手提、可肩背, 采用了柳編加草編工藝。回頭給你和我姑一人送一個。”
蘇美巧腦子裏浮現的還是常見的那種塑料編織筐，女同志拎著出去買菜用的，想象不出來是什麽樣子，甚至還分了男女款。
等到公社的時候都快五點了, 今天肯定不能展開工作, 翟項強他們先帶著去招待所把人安排下, 之後帶著人去公社食堂吃飯。
邱則銘同志在此次任務中做輔助工作，下午送來一批新鮮的青菜, 還往國營飯店送了一批，明早的早餐在飯店吃。
按常規來說，這時候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春季蔬菜剛開始種，而冬儲的蘿蔔白菜又到了差不多快吃完的時候，各家飯桌上都是菜少鹹菜多，緊巴巴的了。
所以省城來的同志走進食堂，看到桌子上不該在這個季節出現的豐盛蔬菜，都眼前一亮。
蘇美巧看向周嘉妮，笑問道：“這是你們村大棚裏的蔬菜吧？”
周嘉妮笑道：“是，沒什麽可招待諸位領導的，也就能拿出點自家地裏種的菜。”
出口公司這邊來的主要領導是汪主任，他指著滿桌豐盛的新鮮蔬菜，笑道：“這還叫沒什麽可招待的？這一桌如今上哪個飯店也不一定能湊齊啊。”
其他人也笑，蘇美巧嗔了周嘉妮一眼，心說周佩蘭這個侄女，可真會低調的炫耀。
準備落座前，省城的記者笑道：“各位領導，能不能先讓拍張照？”
周嘉妮眉頭一跳，心說幸虧這記者同志沒說再發個朋友圈。
“好好好，你拍你拍。”汪主任笑道。
這位記者同志姓仇，他笑道：“大家一起合個影唄？”眾人身上還沒脫下來的棉衣跟這一桌豐盛的蔬菜可是鮮明的對比，用來做素材最好不過了。
即便用不上，他也想把這一幕記錄下來。
拍完照，一行人坐下來吃飯，邊吃邊談，期間就一些出口方面的信息展開討論，翟項強他們都聽得津津有味，周嘉妮也覺得受益匪淺，對這時候產品出口的認知多了不少新的感悟。
有些東西，還得是到達一定層面後才能接觸到。
一頓飯賓主盡歡。
臨了，將眾人送回招待所，在前廳裏互相告別時，周嘉妮看了趙宏昌好幾眼，對方接收失敗，又看向翟項強，翟項強亦不明所以，所以等他們出了門，翟項強才問道：“小周同志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說？”
周嘉妮再次看了趙宏昌一眼，趙宏昌也有些詫異，道：“周同志有什麽指示？”
給省城的同志們安排住宿問題本來是大隊負責，但公社自動攬了過去，周嘉妮便沒再管，這會兒才發現不夠周全。
這應該是秘書的工作，顯然小趙同志的工作不太到位。
但眼下不提不行了，周嘉妮：“省城的同志們過來，人生地不熟，臨時有個什麽事想要了解都找不到個熟人，咱們要不要安排個人在這兒開個房間陪著，方便照顧照顧省城的同志們。”
趙宏昌猶如醍醐灌頂，剎那間臉色微微漲紅，意識到自己工作上出漏洞了，現在忙補救道：“主任，我留在這裏。”
大冷天裏，翟項強也出了身冷汗，拍了下額頭，道：“是我疏忽了，你快進去，開好房間跟省城的同志們知會一聲，讓他們有事找你。”又叮囑，“幫著打打熱水什麽的。”
趙宏昌忙應著，又小聲道：“領導，這應該是我的工作，是我疏忽了，我檢討。”
翟項強：“不妨，先不說這個了，快去吧。”
趙宏昌轉身進了招待所。
翟項強跟他們一行回去騎自行車，臨了叮囑張寶生和李敬黨：“回去再把準備工作梳理梳理，明天一早過來招待省城的同志們吃個早飯。”
“好的翟主任，您放心吧。”
等跟張寶生、李敬黨回到大隊的時候天都擦黑了，邱則銘打著手電筒等在村口。
張寶生樂呵呵地笑：“小邱同志不錯，是個有責任心的好同志。”
小周這麽好的同志，還就得配小邱這樣的優秀同志，這倆孩子他是怎麽看怎麽覺得好，就是遺憾不能給兩人把喜酒辦了。
“隊長，李副廠長。”邱則銘打過招呼，看向把自己圍的嚴嚴實實的周嘉妮。
張寶生道：“叫上劉通、張老四幾個來村裏開會，小邱你也來。”
省城的同志來一趟，明天怎麽也得帶著參觀參觀他們的大棚，小邱是主要負責人嘛，這會議當然得參加啦。
去村委開過會，他們一行又打著手電筒去廠裏轉了一圈，交待了門衛顧大海幾句，看著門鎖好，一行人才回去。
把周嘉妮送到門口，邱則銘道：“明天還要去公社接人，晚上早點休息。”
“好，你也早點休息。”
雖然翟項強會陪著過來，可他們也得有所表示才行，沒看縣裏幹部都擔心明早誤事跟著來這邊招待所住下了嗎？
關門的時候見小邱同志立在那裏看著她，目光溫潤，兩人一個門裏一個門外，眼神拉扯，周嘉妮輕輕‘噗嗤’笑了下，道：“快回吧。”
邱則銘輕聲：“嗯！”
人卻沒動，還探身過來，用額頭輕輕碰了碰周嘉妮戴著帽子的額頭，道：“我看著你關好門再走。”
周嘉妮笑著把門關上，在門裏小聲道：“我插好門了，你回去吧。”
“等你進了屋門我再走……”
於晚霞從旁邊的茅房出來，道：“你倆真墨跡。”
周嘉妮側頭：“這叫情調，你沒對象你不知道。”
於晚霞：……
外頭傳來邱則銘的輕笑聲：“我回了，早點休息。”
周嘉妮也回屋，於晚霞洗了手臉，過來找周嘉妮借書，道：“孫萍都把家裏的課本帶來了，早知道我也應該帶幾本書過來。”
“要是方便就讓家裏給你寄過來。”周嘉妮道，“平時多看點書總沒錯，知識別落下了。”
這如果是擱剛來的時候，於晚霞肯定還得琢磨，在農村裏哪用得著看這麽多書啊。但現在她絕對不會有這個想法，周嘉妮都做出這麽好的成就了還在不停的學習。年後回來的時候，孫萍還跟她說了周嘉妮讓做題冷靜的事。
於晚霞當時就有點觸動，結果現在村裏要建小學、招老師，頓時後悔沒早點向嘉妮學習，把課本覆習起來。
對於二十天後的考試她還蠻緊張的，不過要是跟嘉妮一樣經常看書學習，這會兒應該就不緊張了吧。
“嗯，甭管這回考試能不能通過，我都要跟你一樣堅持學習，不然下次再有這樣的好機會，我還是抓不住。”於晚霞點頭。
周嘉妮洗漱完，在於晚霞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也拿出本子開始寫寫畫畫。蘇姨特意給她講字紙簍、肥皂盒和小花籃，應該是在國外比較受歡迎的東西。
畫幾個樣子，回頭樣品做出來發到省城讓蘇姨看看。
話說，成天這麽寫寫畫畫的，周嘉妮都覺得自己這不專業的，畫的圖都越來越專業了。
期間於晚霞好奇地探頭看了一眼，佩服道：“嘉妮這又是什麽？咱們不是研發了好幾款新產品了麽？還要繼續研發？”
她更佩服的是，周嘉妮為什麽會有這麽多好看的點子。
周嘉妮笑道：“誰還嫌新產品多？”
敲定好出口項目，等村裏小學建完，分流的事必須要提上日程了，單一個前進大隊根本吃不下這塊蛋糕。
但只要他們掌握著研發，就不用擔心被其他大隊超越過去。
於晚霞低頭繼續看書。
次日早上六點，周嘉妮起來洗漱完，拿出保溫杯喝了半杯溫開水，收好準備出門的時候西屋的門開了，於晚霞睡眼朦朧地出來：“嘉妮，今天需要早上班嗎？”
周嘉妮：“不用，跟省城的同志們吃完飯，可能還要去公社坐坐，之後再來村裏，正常上班就行。”
李敬黨就不過去了，他盯好廠裏，準備好接待工作。
跟張寶生趕到公社與翟項強匯合後一起去了招待所，等了片刻，蘇美巧先下來了，周嘉妮笑著迎上去：“蘇姨，昨晚休息的好不好？”
蘇美巧笑道：“挺好，我不認床。”
周嘉妮：“那我就放心了，你好不容易來一趟，要是招待不周，我姑回頭也得數落我。”
蘇美巧笑道：“哈哈，你姑會數落我毛病多也不會數落你招待的不好。”跟周嘉妮說話格外親昵，說完跟同樣等在那裏的翟項強他們打招呼。
蘇美巧從昨晚就觀察到了，佩蘭這個侄女在當地的工作做得比她想象得好，具體看公社和大隊幹部對她的態度就能看出來。
她也樂意交好，萬一自己女兒工作落實不下，必須得下鄉，就想辦法運作運作，讓女兒來這邊，有周嘉妮還有個照應。
所以她非常願意在當地幹部面前再幫周嘉妮擡擡轎子，找機會跟公社領導暗示了周嘉妮在這次出口業務裏的重要性。
趙宏昌陪著其他領導和省城的記者同志下來，看到周嘉妮，投來感激的一瞥。
昨晚雖然沒別的事，但得知他返回後，縣領導找他了解過工作，還鼓勵了他兩句。
一行人握手寒暄，去附近國營飯店吃早飯。
提前打過招呼，這邊早有準備，看見周嘉妮他們一行進來，國營飯店的人忙將準備好的蕓豆蒸包和西紅柿雞蛋湯端了上去。
這季節能吃上一口蕓豆肉蒸包可太幸福了。
鄒師傅調陷的手藝真不是吹的，連周嘉妮都忍不住瞇起眼睛。
省報的記者同志也感嘆，誰能想到這是下級單位的招待？
吃完早飯，翟項強領著大家去公社參觀了一圈，而後一起去了前進大隊。
劉通、邱則銘他們在村口等著，看到大家來，趕緊迎上去握手寒暄。
這次的主要目標是編織廠，自然先去編織廠。路上，周嘉妮悄悄跟蘇姨介紹：“這裏頭最好看的那個小夥子就是我對象。”
蘇美巧馬上回頭對準了邱則銘，看了一眼，轉回頭來笑道：“怪不得你姑說她侄女婿長得好看，是挺俊，個頭也高。”
周嘉妮抿嘴笑。
到了廠裏，汪主任一行心頭略有驚訝。
其實來之前雖然知道這是個廠，可心裏還是下意識會想象成農村小作坊的樣子，沒想到真是寬敞明亮的廠房，材料車間、編織車間分工明確，角角落落收拾的幹凈整齊，墻上還有防火、禁煙標語。
這正規的樣子，比很多縣級、市級小單位都好。
忍不住連聲讚道：“不錯不錯。”
蘇美巧也道：“你們這廠子弄得真好，又幹凈又敞亮。”
張寶生謙虛地道：“可能是新廠的原因。”
蘇美巧搖搖頭道：“不不不，這跟墻面的新舊沒關系，是整體布局和細節……”她指指墻上的標語，“這個，很多單位需要特別提醒才會加上去。”
張寶生就咧嘴笑，道：“建廠是李副廠長主要負責的，其他這些細節上的東西都是小周同志的主意。”
蘇美巧轉頭沖周嘉妮豎了個大拇指。
總之，省城下來的人第一印象都是：真看不出來這只是個鄉村企業。
省報的記者從進廠開始就舉起了相機，現在進了車間了，對著大家一頓哢哢，弄得大家低頭做著活，還分心琢磨自己身上的衣服整不整齊，帽子有沒有歪，剛才自己是不是閉眼了。
李敬黨承擔起介紹工作，帶著眾人參觀，先從‘榮譽墻’開始，而講解榮譽墻就不得不說說一遍小周同志的豐功偉績。
大家少不了紛紛好奇地問上幾句，誇上幾句，周嘉妮厚著臉皮聽著、客氣著，駕輕就熟。
記者拍完照就在旁邊低頭記素材，還尋空抓了個角度給周嘉妮拍了張單人照，而她背後，就是一路走來的榮譽墻。
邱則銘找了個機會，過去搭關系了，三言兩語就讓對方答應等照片洗出來後往回寄一張。
走到展覽臺那邊的時候，蘇美巧、汪主任他們眼睛一亮，不等李敬黨介紹，就快步走了過去。
縣裏此次負責的陪同人員都驚訝地朝李敬黨看了一眼，小聲讚同道：“這些全是新產品？向出口公司遞交了嗎？”
李敬黨低聲笑道：“還沒，具體情況等會一起匯報。”
對方點了點頭，看向展覽臺，目光火熱，他敢說，這些東西只要遞交，不說全部通過審核，最少也得一大半。
前進大隊編織廠，未來可期啊！
這邊，周嘉妮開始給大家介紹，除了直接提交申請的那幾款和擺在友誼商店的收納凳、椅系列，其他幾款新產品有帶隔斷和蓋子的圓南瓜筐、天鵝造型的水果籃、一組兩側帶把手的或大號或小號的收納筐、船型籃子、大小兩款型號的行李箱、男女款背包。
汪主任低呼一聲，轉頭問周嘉妮：“周同志，這些產品怎麽沒提交申請啊？”
汪主任看著展覽臺上的東西，頗有種挖到寶藏的感覺。
這前進大隊編織廠，可不就是寶藏嘛！
周嘉妮笑道：“目前來講，工藝最成熟的就是遞交上去的那幾款，其次是這個系列……”她上前示意大家看收納凳、椅，並繼續介紹，“這是通過友誼商店已經走出國門的幾款。”
“至於其他這些，只有樣品，還沒正式投產，流水技術上還未進行磨合，整體不太成熟。我們接下來會在完成訂單之餘開始少量生產，慢慢打磨。”
汪主任壓著那顆躁動的心，緩緩點頭，還道：“盡快磨合，今年春季的展覽會單獨給你們設個櫃臺。”
蘇美巧第一時間給周嘉妮暗示，通過她的眼神得知，單獨設個櫃臺，這非常難得。
張寶生咧嘴笑，翟項強他們也忙道謝。
蘇美巧都覺得臉上有光，畢竟她是牽線人，但沒想到來到這裏還有這麽多驚喜，幾乎每一款產品她都喜歡。
尤其昨天嘉妮跟她說的那個手提包，才不是尋常可見的提籃子呢，做的真跟公文包一樣，但有些細節上又不同，比普通公文包好看，以柳編做整體框架，增加了草編裝飾，天然原色層層遞進，對比鮮明，感覺不用再額外上色就特別好看。
但還不只是用來欣賞的，這款包還是實用型，包口增加了一個翻蓋，銜接處用的草編工藝，翻蓋靈活。
裏頭還增加了布藝內襯、隔斷、內兜等等。
袋子除了手提的帶子，還多了條肩帶，而且包的左右兩側還增加草編小兜，能額外放點零碎東西。
別說蘇美巧喜歡，汪主任一個大男人都喜歡，他看的是男款的，沒有斜挎兜，單拎在手裏當個公文包不錯。
喜歡歸喜歡，包只有樣品，沒有多餘的，給他們備的小禮物裏也沒有這款包，但周嘉妮笑道：“這款包還沒測試實用性，回頭讓我們的手藝人再編幾個，到時候郵給幾位，你們幫著測試一下，看有什麽短板缺點的，幫忙給個回饋，我們好進行調整改進。”
汪主任：“哎呀，這怎麽好意思？”
周嘉妮一臉認真地道：“包不是觀賞品，也不想籃子收納東西時是靜止不動的，我們必須增加這個試用環節，此事我跟翟書記、張廠長和李副廠長都提過，即便諸位不來，等做出來我們也要找實用頻率高的人測試質量和實用性……”
李敬黨眉毛動動，忍著不出聲。
趙宏昌眼底有些佩服，感覺自己又學到一招。
連翟項強都忍不住想笑。
這小周同志，沒看縣裏領導也在嗎？不過她這麽堂而皇之的將送禮處理的這麽清新脫俗，恐怕誰都挑不出毛病來。
他笑道：“是啊汪主任，廠裏之前提過這事，那就勞煩諸位了，一會兒留個地址，等做出來給你們送過去，幫忙測試測試。”
都到了這份上，再拒絕都顯得交情了，汪主任他們笑著說了兩句客氣話，應了下來。
針對前進編織廠的考核，基本上也就沒什麽問題了。
本來主要看手藝，來看場地只是走個過場，況且人家的場地也完全合格，等把需要用到的手續材料弄全，就可以直接簽合同了。
參觀完廠裏，蘇美巧提出去看看村裏的大棚，她笑道：“雖然我們不出口蔬菜，但我在省城都聽說了你們這邊搞的大棚實驗的事，既然來一趟，總要去看看。”
汪主任也好奇，道：“走走走，去看看。”
路上，仇記者就單獨對周嘉妮進行了簡短的采訪，邊走邊聊邊記錄。來到大棚這邊，仇記者揚起眉毛，吸了口氣，道：“謔，規模不小啊！”
忍不住舉起了相機。
汪主任也道：“規模這麽大？”
裏裏外外轉了一圈，還讓他們體驗了一下采摘樂趣，總之，這場招待算得上很圓滿。
他們離開的時候，每人送了個元寶籃子、鏤空花邊藍再加一份隨意搭配的新鮮蔬菜。
將省城的同志們送上火車，他們就地去縣政府做了個匯報工作。
得知合同正式敲定，縣長也很開心，對他們的工作進行了表揚和鼓勵。
幾天後，周嘉妮跟張寶生一起去了省城，走進出口公司簽下了第一份正式出口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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