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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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目送餘慧芳等人離開, 周嘉妮看著他爆紅的耳尖，笑道：“你還害羞啊？”
真看不出來。
邱則銘不自在地道：“誰害羞了？”說完紅了臉。
周嘉妮抿嘴笑，屬實沒想到。
看完電影出來天已經有些黑了，邱則銘道：“回招待所拿上籃子樣品, 我還帶了一提包蔬菜, 送你到樓下再去運輸隊。”
周嘉妮問：“到年根底下能摘的那些都賣完了吧？”
邱則銘點頭：“賣完了, 二十九那天有人從市裏特意跑來買菜, 不是學種大棚，就想買把新鮮蔬菜吃。”
看人家這麽遠過來, 就給勻了二十來斤, 沒多賣。
不愁賣，只有不夠分。
村裏社員們到年底也舍得花錢了, 尤其想買韭菜，一期大棚早先割過的二茬也能吃了，兩邊的韭菜地加起來得有差不多三分地，給鄒斌和公社裏各留了一壟，其他大部分都是村裏社員買的。
有新女婿給丈母娘送的；有本村媳婦子幫娘家人買的。
在廠裏幹活的外村人更甭說了, 早就惦記著, 臨放假前還特意跑去給邱則銘遞煙搭話, 讓他幫著留捆韭菜或者別的蔬菜。
周邊村裏跟本村沒聯系的人反應過來跑來買，都沒趕上趟，有來得早的還能買點別的蔬菜，來晚了啥也買不著。
東河公社辦公室也來采購, 縣裏國營飯店……
不夠分, 根本不夠分。
邱則銘笑道：“張隊長擔心明年各村都開始種了, 會不會影響咱村的買賣。”
周嘉妮笑，全國性的推廣都影響不到, 別說一個市了。
回去拿上東西，把周嘉妮送到二樓樓梯口，看著她敲門進了屋才轉身下樓離開。
餘慧芳還想讓閨女給邱則銘送飯，一問才知道他是真有事。
打開包看到裏頭放著的東西，周嘉妮看著都一陣神清氣爽。
每種菜都用報紙包著，在包裏擺得整整齊齊。
連餘慧芳都忍不住笑：“小邱同志辦事這麽仔細呢？比你爸可強多了。”
周萬裏在旁邊笑。
周嘉妮過去跟她媽媽一起拆，兩包韭菜、兩個一包的茄子、辣椒、黃瓜、西紅柿，量都不大，但他最大限度的利用了手提包的空間，塞的滿滿當當，竟然一點都沒擠壞。
周嘉妮道：“給我姑送點過去。”
“嗯，我拿網兜裝一下。”餘慧芳一邊分裝一邊道，“明天晚上烙韭菜茄盒子吃，小邱明天不走吧？明晚上讓他吃了再回招待所。”
所有的菜一分為二，讓周萬裏騎車送去了周佩蘭家。
第二天一大早餘慧芳起來煮了點早飯吃飯，給雙胞胎換了身幹凈衣服，沒讓他倆出去瘋，道：“一會兒有任務交給你倆。”
兩小只就在家裏等媽媽給他們分配任務。
八點多的時候周佩蘭一家過來了，靜丹看著比頭幾天活潑不少，進門會主動笑著喊人，前兩天還是有點眼生。
周佩蘭道：“嫂子，有什麽需要收拾的我先收拾著。”
餘慧芳道：“沒多少可忙的，中午讓廣偉跟你哥去飯店把席面拿回來，我去做個魚燉豆腐，還是凍豆腐呢，拿熬魚的湯一煮，可好吃了，再做個辣椒炒肉、西紅柿雞蛋湯……”
轉身去收拾。
周佩蘭笑著跟周嘉妮說：“緊著說沒啥可忙緊著忙個不停，我瞧著你媽有點暈頭轉向呢。”她跟著進廚房幫忙收拾，“新女婿要來，激動地不知道咋著好了。”
廚房裏傳來餘慧芳哈哈大笑的聲音。
從飯店裏定的席面，中午用食盒挑回來在家裏吃，飯店離得遠，過去不方便。
只這時候飯店裏的菜品不多，所以餘慧芳準備加幾個菜。
面食就是米飯。
到了九點多，嘉平嘉安漸漸有些坐不住了，開始游說鳴鳴表哥陪他倆下去放鞭炮，餘慧芳出來道：“別放鞭炮了，還記得昨天下午在電影院門口碰上的那個哥哥嗎？”
嘉平道：“記得，我姐姐的對象。”
餘慧芳：“去宿舍區門口等著，看見那個大哥哥來提前回來報信，別跑出去玩，在門口站好崗。”
洪鳴道：“舅媽，我帶他倆過去。”
家裏這一忙活，就有好事的鄰居問，嘉安就大聲道：“我姐她對象一會兒過來。”
周嘉妮扶額，拍了拍他的小腦瓜：“你知道對象是啥嗎？”
雙胞胎有點懂，但並不完全懂。
大人說話不避著他們，光聽也聽了個似懂非懂。
鄰居驚訝一聲，進來問：“妮妮找對象了？哪兒的啊？那孩子多大……”
姜新鳳少不了得說上一場。
這麽一來，這層樓上的鄰居就都知道周嘉妮找對象了。
都等著看周家女婿上門。
到九點半，嘉平跑回來，周嘉妮在弟弟開口前先道：“不許吆喝，喘口氣慢慢說。”
嘉平跑得小臉通紅，道：“昨天那個大哥哥來了。”
這時，家裏人聽著樓下一片熱鬧。
走廊上的鄰居們也是一陣哄聲：“哦喲！”
還有人喊餘慧芳：“慧芳，這是你家的客吧？”
周嘉妮出去看，往下一撇，待看清下頭的陣仗，猛地吸了一口涼氣。
餘慧芳跟周佩蘭也出去往下看，餘慧芳也驚地小聲‘唉喲’一句，哭笑不得地道：“小邱這是幹啥啊？”
洪鳴本來只是去接人，現在幫著拿東西了。
四個人擡著兩頭宰好的羊、拎著一扇排骨、一大塊肉，還有兩瓶茅臺酒，身後跟了一溜看熱鬧的。
他們這棟樓上的和不是這棟樓的全上來了。
周嘉妮聽到她爸都忍不住發出吸氣聲，並趕緊上前幫忙接著，道：“小邱，來就來，帶這麽多東西做啥？”
“叔叔過年好！”
邱則銘穿著軍大衣，戴著頂厚厚的氈絨帽，身上還挎著個軍綠色斜挎包，笑著招呼道，“阿姨過年好，姑姑過年好。”
“快請進快請進……”周萬裏趕緊把人往屋裏讓，“進屋暖和暖和。”
姜新鳳就慢了一步，就看著一溜小夥子擡了兩頭羊進來，被驚的站在當場沒動彈。
邱則銘笑道：“奶奶過年好！”
“誒，好好好！”姜新鳳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再看看那兩頭羊，不是她看眼花了，這個小邱同志，真擡了兩頭羊進來。
還有一大扇排骨，又有肉。
她道：“唉喲，你這孩子，拿這些東西幹啥？”
不說錢了，這得攢多少肉票啊。
還有那茅臺，聽說那可是幹部喝的。
餘慧芳都覺得這禮有點過於重了，可小邱這一手也說明重視嘉妮，重視登門的禮節，裏裏外外給她掙足了面子。
沒看門口圍著的人都沒走嗎？
估計年後最近幾天的談資都是她家女婿登門送了兩頭羊和兩瓶茅臺了。
隔壁的李燕也過來看，不過她出來晚了，只能站在人群後頭，踮腳朝裏頭看，道：“哪個是妮妮她對象？”
對象已經不重要了，兩頭羊是討論熱點。
隔壁劉解放家酸死了，呂翠蘭本來聽說周嘉妮對象今天上門，在家裏幸災樂禍：“下鄉才半年這就找對象準備結婚了？看來是準備留農村不回來了。聽說也是下鄉過去的，等將來回城看他們咋辦。”
可有那為了回城不要老婆孩子的。
呂翠蘭就盼著哪天周嘉妮這個知青對象為了回城也把她甩在農村，到時候看餘慧芳咋哭。
劉愛芳探頭探腦看了一眼，進來後跟她娘說：“周嘉妮那個對象長得可真標致。”
呂翠蘭道：“長得標致能吃還是能喝啊？找對象得看家境，你說三丫頭當時要是聽我的……”
劉愛芳打斷她接著道：“擡來了兩頭羊，那麽大一扇排骨，還有那麽大一塊肉……”
呂翠蘭瞪大眼睛：“啥？兩頭羊？”
她兒子從外頭跑進來，道：“娘，周嘉安家裏好多肉，那麽多肉，我想吃肉。”
呂翠蘭拉開門出去嚷嚷，道：“咱這樓上可不能養羊啊，好好的宿舍要是養羊咱可不能同意……”
好在外頭亂哄哄的沒人聽到她說話，不然就尷尬了。
劉愛芳趕緊道：“是羊肉，整個兩頭羊肉，不是活羊。”
呂翠蘭閉了嘴，往那邊一看，周家門口圍滿了人，過去剛要踮腳往裏看，餘慧芳正好出來給大家發糖，笑瞇瞇地道：“來來來，吃塊糖甜甜嘴，家裏來客，就不招待大家了。”
大家紛紛哄笑著打趣了兩句，拿了糖也就走了。
個個心裏都在猜，周家這女婿什麽來歷啊，家裏趁多少啊，一下弄了兩頭羊，還買了排骨，那一大塊肉聽說是牛肉。
單這些肉先不說，那兩瓶茅臺就不好買。
人一散，呂翠蘭就幹巴巴的對上了餘慧芳，餘慧芳冷了下臉，轉身進了屋。
呂翠蘭轉身嘴裏小聲嘟嘟囔囔罵了兩句，回了自家，心裏那個嫉妒，滿肚子泛酸水。
周家這邊，邱則銘的幾個朋友幫著送完東西就走了，餘慧芳本來想留飯，但他們還有任務，車隊那邊等著呢，拜了個年就告辭離開了。
屋裏，邱則銘正襟危坐，跟未來的老丈人說話聊天。
旁邊坐了一溜小豆丁，一手奶糖，一手肉幹，誰也不往外跑了。
餘慧芳擺了瓜子花生核桃大棗，上了茶水，進廚房收拾這些肉。
看著兩頭整羊、那一大扇排骨，還有那些牛肉，餘慧芳又高興又替女婿心疼，小聲跟周佩蘭道：“這得攢多長時間肉票和錢啊，你說這孩子……”
周佩蘭笑道：“你女婿的心意，就偷著樂吧你。”
不看東西，單跟這個侄女婿聊了兩句，就知道是個有想法的上進青年，說話談吐也不錯，對老人和小孩子下意識流露出來的那種尊敬和耐心，說明家裏教養也好。
外頭，邱則銘道：“我是想走當兵的路子，進部隊發展。這計劃跟嘉妮提過，我們想著開春後抽個時間帶嘉妮去我家看看，到時候兩邊家裏見個面吃個飯，先把婚訂了。”
周嘉妮瞪眼，什麽時候提過先訂婚？
邱則銘不往她那邊看，態度放的很低，道：“我當兵走之前，抽個時間帶叔叔阿姨，還有奶奶，一起去首都玩兩天，去我家裏坐坐……”
意思就是不光計劃帶嘉妮去首都家裏看看，還想讓周父周母找機會也去走一趟，免得他們不放心。
做到這個份上，也是很有誠意了。
洪廣偉道：“你們家老爺子是部隊上的？”
邱則銘：“是的姑父，我爺爺、我爸都在部隊，我媽是軍區醫院的大夫……”
家境不錯，可以說相當好，沒想到這樣家境的孩子都下鄉了。
只是家境有些太好了，周嘉妮嫁過去也算高嫁了，高嫁的媳婦都不好當啊。他看了周萬裏一眼，見自己大舅子在緩緩點頭，應該是沒想到自己擔憂的問題。
算了，今天他就當大舅子的嘴替，這話他大舅子不好開口，他來問，便笑道：“小邱，你談對象的事家裏知道嗎？”
邱則銘笑道：“知道，年前回家給我爺爺過生日的時候就跟家裏說了，那塊牛肉和排骨我是媽托人買的，那兩瓶茅臺是我爺爺讓人捎來的。嘉妮同志非常優秀，我家裏人很喜歡她。”
側面告訴大家，他家裏不但同意，而且非常支持。
洪廣偉放下心來，臉上不自覺帶了笑意。
周萬裏道：“讓你們家裏人費心了。”
邱則銘笑道：“叔叔，這都是應該的。”
姜新鳳在旁邊看著，也是滿意地點頭。
十一點的時候周萬裏跟洪廣偉去飯店拿菜，邱則銘陪奶奶說了幾句話，見餘慧芳去外頭弄爐子，還端著切好的菜，忙跟出去道：“阿姨，我洗洗手我來做吧。”
餘慧芳一臉驚訝地轉頭看著他。
邱則銘剛才觀察到了哪個是洗手盆，過去兌水洗手，笑道：“你們嘗嘗我的手藝，也好放心把嘉妮交給我。”
周佩蘭也挑眉道：“小邱，你還會做飯呢？”
周嘉妮道：“會，他做飯手藝不錯。”
說完見家裏人看著她，怕大家誤會，道：“我們一大幫知青聚餐，他炒過幾個菜。”
這年頭，會做飯的男人、甚至在家裏能對家務伸手的男人都不多，沒想到這小夥子還會做飯？
周佩蘭道：“該讓你周叔和你姑父也聽聽，倆大人還不如個孩子。”
餘慧芳高興地不得了，雖然她怎麽也不會讓首次上門的新女婿做飯，但人家有這個表示，就覺得很熨帖。
邱則銘想去接，餘慧芳不讓，笑道：“等將來你跟嘉妮成家了，我再嘗嘗你的手藝，今天你是客人，回屋陪奶奶說說話。”
走廊上一直有鄰居，要麽在坐那兒曬太陽，要麽出來進去的也準備忙著做飯。
看見這一幕都有些驚訝，轉頭小聲聊著：“唉喲，周家上輩子積啥德了，這女婿，長得俊，頭一天上門拿了那麽多東西也就罷了…剛剛還說要幫著慧芳做飯，哎喲喲，人家咋這麽好啊！”
“妮妮就是個有福的，你看誰家閨女在家裏那麽受疼啊？這下了鄉才半年，你看看人家做的多好，又是去政府演講又是幫著當地賣東西的，人家也值這麽個好小夥子！”
“是啊！”
半掩著們的呂翠蘭撇撇嘴，小聲道：“誰家女婿起頭的時候不表現表現？”
劉愛芳背著她娘撇嘴，心說你女婿從頭一天登門就是大爺範兒，不如周家女婿好看也就罷了，還不如人家大方，勤快。
但興許周家女婿家境不好呢。
呂翠蘭也這麽覺得，又一次罵三女兒：“你三姐那個沒良心的，早說讓她嫁給醬油廠那個男人，她非不聽，非浪著要下鄉，現在還被罰去農場，直接死農場吧，也省的給家裏丟人現眼。”
要不然今年多個女婿上門，她不就能多收份禮了？
許比不上周家女婿的禮多，可當時人應諾的彩禮高啊，周家閨女將來結婚，那個女婿都不知道能不能給二百塊錢彩禮。
周家中午自是熱鬧非凡。
被奶糖和肉幹收買的嘉平嘉安也是‘則銘哥’長‘則銘哥’短的喊上了。
中午吃過飯，餘慧芳就攆嘉妮跟邱則銘去公園玩玩。
嘉平嘉安還想跟著呢，讓他們姑一手一只給拎回去了，笑罵道：“你倆哪天不能去玩？跟鳴鳴表哥和丹丹表妹玩去。”
兩人也就光明正大的出來約會。
出了門後，周嘉妮好笑地問邱則銘：“首次登門東西就這麽隆重，將來訂婚、結婚你準備買啥？”
邱則銘看向她，眼睛發亮：“你同意今年訂婚了？”
周嘉妮無語道：“你也知道我沒同意啊？”
在家裏說的跟真事一樣。
邱則銘摸了摸鼻子，小聲道：“我這不是怕對象跑了嘛！”
訂了婚，兩家過了明路，在村裏也過了明路，他離開的時候也就放心了。
周嘉妮道：“別岔開話題，我沒說完呢…將來你買啥東西能蓋過這次啊？”
她都給驚著了。
首次登門沒必要這麽隆重，正式提親的這陣勢還差不多。
邱則銘笑道：“放心吧，我還能空手來不成？”又小聲道，“我本來只帶兩只羊來，我媽又找人弄了排骨和牛肉，又去找老爺子要了兩瓶酒。”
周嘉妮笑：“那酒是阿姨去要的？”
邱則銘：“老爺子是想提親的時候給兩瓶，我媽說她兒媳婦還不能多值一瓶酒麽？這回是這回的，將來是將來的。”
周嘉妮笑。
兩人去公園玩了一下午，傍晚又去家裏吃的晚飯，餘慧芳把小姑子一家也留住了，讓周佩蘭給她打下手，家裏剁肉的聲音鐺鐺鐺響個不停，白菜燉粉條、燉羊肉、烙的韭菜茄盒，還做了牛肉丸。
邱則銘初五白天又過來待了一天，幫著打煤球、幹活，總想表現表現。
傍晚的時候去坐車。
餘慧芳也心疼女婿，做了不少肉丸子讓他帶回去吃，邱則銘拿了一盒，別的沒拿，道：“大隊裏那邊我也留了肉，回去有的吃。”
周嘉妮把人送上火車，第二天早上從家裏撿了些東西，帶上籃子樣品去姑姑家住的西七巷。
西七巷這邊還是平房，五間北屋，洪鳴的奶奶自己住兩間，姑姑家占三間，一個院子。
看見周嘉妮推著車子進來，洪鳴奶奶倒是笑瞇瞇地：“這是周家侄女啊？都長這麽高了，成大閨女了啊。”
“洪奶奶過年好。”周嘉妮笑道。
洪鳴奶奶看著她自行車把上掛著的編織筐，笑道：“你們村裏凈能人，我聽說你們編的這筐子賣得可好了，我家你大姑光看著眼饞……”
周佩蘭開門喊：“嘉妮，來這屋。”又沖她婆婆道，“他大姑看著眼饞就去買啊，誰也沒攔著她。”
洪鳴奶奶沒吭聲。
周嘉妮把車子停好，進屋打了個轉，靜丹喊她：“姐姐！”
“誒，今天去家裏找嘉平和嘉安哥哥玩嗎？”
洪靜丹仰頭看看爸爸，洪廣偉道：“讓你在你姥娘家住兩天你不願意，回來又叨叨著說去姥娘家。”
跟周嘉妮笑道：“一會兒我送她過去。”
周嘉妮逗靜丹：“晚上就在姥姥家住下吧，我摟著你睡好不好？”
洪靜丹點頭：“好！”
周佩蘭笑：“這怎麽答應怎麽好，真到晚上指不定又不同意了。嘉妮咱走，早點過去多說會兒話，騎車得小四十分鐘呢。”
叮囑兒子閨女兩句，跟周嘉妮出了門。
路上周佩蘭就給侄女吃了定心丸，道：“我同學知道你們的產品，這事八/九不離十能成…到了你喊蘇姨就行。”
周佩蘭的同學叫蘇美巧，她對象原來是省搪瓷廠的領導，現在調到附近供銷社當主任了。
周嘉妮挑眉，那邊供銷社她也熟，來進過不少貨，只是沒想到還有這層關系。
到了蘇美巧家裏，兩位老同學見面也挺親熱，什麽‘你胖了’‘我瘦了’‘還是那麽好看’的寒暄幾句，周佩蘭招呼周嘉妮來打招呼。
周嘉妮笑道：“蘇姨過年好！”
蘇美巧上下打量她一眼，笑道：“過年好過年好，跟你姑長得可真像，你姑年輕的時候可漂亮了。”又補充道，“現在也漂亮，哈哈。”
自家人互相看著不太明顯，外人比較容易瞧得出來。
周佩蘭笑道：“行了吧，別說我了，你家老肖呢？孩子也沒在家？”
“走親戚去了，去老肖他表叔家串門…我專門在家接待你。”
“唉喲，那我架子可真大。”
“那是，誰都不如你重要……”
兩人熱絡地開著玩笑，能看出來關系很好。
“妮妮…你姑是這麽叫你的吧？我在電話裏聽她左一個‘妮妮’，右一個‘妮妮’。”蘇美巧笑道，“來，吃蜜棗。”
周嘉妮笑道：“蘇姨，叫妮妮或者嘉妮都行。”
蘇美巧去開廚子，拿了兩瓶橘子汁出來，道：“嫌涼不？喝瓶橘子汁。”
周佩蘭只皺眉頭，嗔笑道：“唉喲，看看你洋氣的，這大冷天還喝橘子汁。”
蘇美巧翻白眼：“不給你喝，給咱侄女喝…妮妮，喝橘子汁，氣氣你姑。”
周嘉妮哭笑不得。
等兩位老友插諢打科結束了，才轉到正題上。
周嘉妮道：“蘇姨，我們這產品進出口公司夠格不？”
蘇美巧看都沒看，就道：“怎麽不夠？今天你姑不帶你來，過完年我也要找百貨大樓那邊給我牽線，等展會的時候拿去展覽的。”
她笑道：“這麽好看的東西，我早盯上了。”
周嘉妮頓時笑得眉眼彎彎。
不過蘇美巧接著又道：“以我來看，我覺得每款都夠格，但還要討論、票選，具體能留幾款得看最終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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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餘慧芳等人離開, 周嘉妮看著他爆紅的耳尖，笑道：“你還害羞啊？”
真看不出來。
邱則銘不自在地道：“誰害羞了？”說完紅了臉。
周嘉妮抿嘴笑，屬實沒想到。
看完電影出來天已經有些黑了，邱則銘道：“回招待所拿上籃子樣品, 我還帶了一提包蔬菜, 送你到樓下再去運輸隊。”
周嘉妮問：“到年根底下能摘的那些都賣完了吧？”
邱則銘點頭：“賣完了, 二十九那天有人從市裏特意跑來買菜, 不是學種大棚，就想買把新鮮蔬菜吃。”
看人家這麽遠過來, 就給勻了二十來斤, 沒多賣。
不愁賣，只有不夠分。
村裏社員們到年底也舍得花錢了, 尤其想買韭菜，一期大棚早先割過的二茬也能吃了，兩邊的韭菜地加起來得有差不多三分地，給鄒斌和公社裏各留了一壟，其他大部分都是村裏社員買的。
有新女婿給丈母娘送的；有本村媳婦子幫娘家人買的。
在廠裏幹活的外村人更甭說了, 早就惦記著, 臨放假前還特意跑去給邱則銘遞煙搭話, 讓他幫著留捆韭菜或者別的蔬菜。
周邊村裏跟本村沒聯系的人反應過來跑來買，都沒趕上趟，有來得早的還能買點別的蔬菜，來晚了啥也買不著。
東河公社辦公室也來采購, 縣裏國營飯店……
不夠分, 根本不夠分。
邱則銘笑道：“張隊長擔心明年各村都開始種了, 會不會影響咱村的買賣。”
周嘉妮笑，全國性的推廣都影響不到, 別說一個市了。
回去拿上東西，把周嘉妮送到二樓樓梯口，看著她敲門進了屋才轉身下樓離開。
餘慧芳還想讓閨女給邱則銘送飯，一問才知道他是真有事。
打開包看到裏頭放著的東西，周嘉妮看著都一陣神清氣爽。
每種菜都用報紙包著，在包裏擺得整整齊齊。
連餘慧芳都忍不住笑：“小邱同志辦事這麽仔細呢？比你爸可強多了。”
周萬裏在旁邊笑。
周嘉妮過去跟她媽媽一起拆，兩包韭菜、兩個一包的茄子、辣椒、黃瓜、西紅柿，量都不大，但他最大限度的利用了手提包的空間，塞的滿滿當當，竟然一點都沒擠壞。
周嘉妮道：“給我姑送點過去。”
“嗯，我拿網兜裝一下。”餘慧芳一邊分裝一邊道，“明天晚上烙韭菜茄盒子吃，小邱明天不走吧？明晚上讓他吃了再回招待所。”
所有的菜一分為二，讓周萬裏騎車送去了周佩蘭家。
第二天一大早餘慧芳起來煮了點早飯吃飯，給雙胞胎換了身幹凈衣服，沒讓他倆出去瘋，道：“一會兒有任務交給你倆。”
兩小只就在家裏等媽媽給他們分配任務。
八點多的時候周佩蘭一家過來了，靜丹看著比頭幾天活潑不少，進門會主動笑著喊人，前兩天還是有點眼生。
周佩蘭道：“嫂子，有什麽需要收拾的我先收拾著。”
餘慧芳道：“沒多少可忙的，中午讓廣偉跟你哥去飯店把席面拿回來，我去做個魚燉豆腐，還是凍豆腐呢，拿熬魚的湯一煮，可好吃了，再做個辣椒炒肉、西紅柿雞蛋湯……”
轉身去收拾。
周佩蘭笑著跟周嘉妮說：“緊著說沒啥可忙緊著忙個不停，我瞧著你媽有點暈頭轉向呢。”她跟著進廚房幫忙收拾，“新女婿要來，激動地不知道咋著好了。”
廚房裏傳來餘慧芳哈哈大笑的聲音。
從飯店裏定的席面，中午用食盒挑回來在家裏吃，飯店離得遠，過去不方便。
只這時候飯店裏的菜品不多，所以餘慧芳準備加幾個菜。
面食就是米飯。
到了九點多，嘉平嘉安漸漸有些坐不住了，開始游說鳴鳴表哥陪他倆下去放鞭炮，餘慧芳出來道：“別放鞭炮了，還記得昨天下午在電影院門口碰上的那個哥哥嗎？”
嘉平道：“記得，我姐姐的對象。”
餘慧芳：“去宿舍區門口等著，看見那個大哥哥來提前回來報信，別跑出去玩，在門口站好崗。”
洪鳴道：“舅媽，我帶他倆過去。”
家裏這一忙活，就有好事的鄰居問，嘉安就大聲道：“我姐她對象一會兒過來。”
周嘉妮扶額，拍了拍他的小腦瓜：“你知道對象是啥嗎？”
雙胞胎有點懂，但並不完全懂。
大人說話不避著他們，光聽也聽了個似懂非懂。
鄰居驚訝一聲，進來問：“妮妮找對象了？哪兒的啊？那孩子多大……”
姜新鳳少不了得說上一場。
這麽一來，這層樓上的鄰居就都知道周嘉妮找對象了。
都等著看周家女婿上門。
到九點半，嘉平跑回來，周嘉妮在弟弟開口前先道：“不許吆喝，喘口氣慢慢說。”
嘉平跑得小臉通紅，道：“昨天那個大哥哥來了。”
這時，家裏人聽著樓下一片熱鬧。
走廊上的鄰居們也是一陣哄聲：“哦喲！”
還有人喊餘慧芳：“慧芳，這是你家的客吧？”
周嘉妮出去看，往下一撇，待看清下頭的陣仗，猛地吸了一口涼氣。
餘慧芳跟周佩蘭也出去往下看，餘慧芳也驚地小聲‘唉喲’一句，哭笑不得地道：“小邱這是幹啥啊？”
洪鳴本來只是去接人，現在幫著拿東西了。
四個人擡著兩頭宰好的羊、拎著一扇排骨、一大塊肉，還有兩瓶茅臺酒，身後跟了一溜看熱鬧的。
他們這棟樓上的和不是這棟樓的全上來了。
周嘉妮聽到她爸都忍不住發出吸氣聲，並趕緊上前幫忙接著，道：“小邱，來就來，帶這麽多東西做啥？”
“叔叔過年好！”
邱則銘穿著軍大衣，戴著頂厚厚的氈絨帽，身上還挎著個軍綠色斜挎包，笑著招呼道，“阿姨過年好，姑姑過年好。”
“快請進快請進……”周萬裏趕緊把人往屋裏讓，“進屋暖和暖和。”
姜新鳳就慢了一步，就看著一溜小夥子擡了兩頭羊進來，被驚的站在當場沒動彈。
邱則銘笑道：“奶奶過年好！”
“誒，好好好！”姜新鳳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再看看那兩頭羊，不是她看眼花了，這個小邱同志，真擡了兩頭羊進來。
還有一大扇排骨，又有肉。
她道：“唉喲，你這孩子，拿這些東西幹啥？”
不說錢了，這得攢多少肉票啊。
還有那茅臺，聽說那可是幹部喝的。
餘慧芳都覺得這禮有點過於重了，可小邱這一手也說明重視嘉妮，重視登門的禮節，裏裏外外給她掙足了面子。
沒看門口圍著的人都沒走嗎？
估計年後最近幾天的談資都是她家女婿登門送了兩頭羊和兩瓶茅臺了。
隔壁的李燕也過來看，不過她出來晚了，只能站在人群後頭，踮腳朝裏頭看，道：“哪個是妮妮她對象？”
對象已經不重要了，兩頭羊是討論熱點。
隔壁劉解放家酸死了，呂翠蘭本來聽說周嘉妮對象今天上門，在家裏幸災樂禍：“下鄉才半年這就找對象準備結婚了？看來是準備留農村不回來了。聽說也是下鄉過去的，等將來回城看他們咋辦。”
可有那為了回城不要老婆孩子的。
呂翠蘭就盼著哪天周嘉妮這個知青對象為了回城也把她甩在農村，到時候看餘慧芳咋哭。
劉愛芳探頭探腦看了一眼，進來後跟她娘說：“周嘉妮那個對象長得可真標致。”
呂翠蘭道：“長得標致能吃還是能喝啊？找對象得看家境，你說三丫頭當時要是聽我的……”
劉愛芳打斷她接著道：“擡來了兩頭羊，那麽大一扇排骨，還有那麽大一塊肉……”
呂翠蘭瞪大眼睛：“啥？兩頭羊？”
她兒子從外頭跑進來，道：“娘，周嘉安家裏好多肉，那麽多肉，我想吃肉。”
呂翠蘭拉開門出去嚷嚷，道：“咱這樓上可不能養羊啊，好好的宿舍要是養羊咱可不能同意……”
好在外頭亂哄哄的沒人聽到她說話，不然就尷尬了。
劉愛芳趕緊道：“是羊肉，整個兩頭羊肉，不是活羊。”
呂翠蘭閉了嘴，往那邊一看，周家門口圍滿了人，過去剛要踮腳往裏看，餘慧芳正好出來給大家發糖，笑瞇瞇地道：“來來來，吃塊糖甜甜嘴，家裏來客，就不招待大家了。”
大家紛紛哄笑著打趣了兩句，拿了糖也就走了。
個個心裏都在猜，周家這女婿什麽來歷啊，家裏趁多少啊，一下弄了兩頭羊，還買了排骨，那一大塊肉聽說是牛肉。
單這些肉先不說，那兩瓶茅臺就不好買。
人一散，呂翠蘭就幹巴巴的對上了餘慧芳，餘慧芳冷了下臉，轉身進了屋。
呂翠蘭轉身嘴裏小聲嘟嘟囔囔罵了兩句，回了自家，心裏那個嫉妒，滿肚子泛酸水。
周家這邊，邱則銘的幾個朋友幫著送完東西就走了，餘慧芳本來想留飯，但他們還有任務，車隊那邊等著呢，拜了個年就告辭離開了。
屋裏，邱則銘正襟危坐，跟未來的老丈人說話聊天。
旁邊坐了一溜小豆丁，一手奶糖，一手肉幹，誰也不往外跑了。
餘慧芳擺了瓜子花生核桃大棗，上了茶水，進廚房收拾這些肉。
看著兩頭整羊、那一大扇排骨，還有那些牛肉，餘慧芳又高興又替女婿心疼，小聲跟周佩蘭道：“這得攢多長時間肉票和錢啊，你說這孩子……”
周佩蘭笑道：“你女婿的心意，就偷著樂吧你。”
不看東西，單跟這個侄女婿聊了兩句，就知道是個有想法的上進青年，說話談吐也不錯，對老人和小孩子下意識流露出來的那種尊敬和耐心，說明家裏教養也好。
外頭，邱則銘道：“我是想走當兵的路子，進部隊發展。這計劃跟嘉妮提過，我們想著開春後抽個時間帶嘉妮去我家看看，到時候兩邊家裏見個面吃個飯，先把婚訂了。”
周嘉妮瞪眼，什麽時候提過先訂婚？
邱則銘不往她那邊看，態度放的很低，道：“我當兵走之前，抽個時間帶叔叔阿姨，還有奶奶，一起去首都玩兩天，去我家裏坐坐……”
意思就是不光計劃帶嘉妮去首都家裏看看，還想讓周父周母找機會也去走一趟，免得他們不放心。
做到這個份上，也是很有誠意了。
洪廣偉道：“你們家老爺子是部隊上的？”
邱則銘：“是的姑父，我爺爺、我爸都在部隊，我媽是軍區醫院的大夫……”
家境不錯，可以說相當好，沒想到這樣家境的孩子都下鄉了。
只是家境有些太好了，周嘉妮嫁過去也算高嫁了，高嫁的媳婦都不好當啊。他看了周萬裏一眼，見自己大舅子在緩緩點頭，應該是沒想到自己擔憂的問題。
算了，今天他就當大舅子的嘴替，這話他大舅子不好開口，他來問，便笑道：“小邱，你談對象的事家裏知道嗎？”
邱則銘笑道：“知道，年前回家給我爺爺過生日的時候就跟家裏說了，那塊牛肉和排骨我是媽托人買的，那兩瓶茅臺是我爺爺讓人捎來的。嘉妮同志非常優秀，我家裏人很喜歡她。”
側面告訴大家，他家裏不但同意，而且非常支持。
洪廣偉放下心來，臉上不自覺帶了笑意。
周萬裏道：“讓你們家裏人費心了。”
邱則銘笑道：“叔叔，這都是應該的。”
姜新鳳在旁邊看著，也是滿意地點頭。
十一點的時候周萬裏跟洪廣偉去飯店拿菜，邱則銘陪奶奶說了幾句話，見餘慧芳去外頭弄爐子，還端著切好的菜，忙跟出去道：“阿姨，我洗洗手我來做吧。”
餘慧芳一臉驚訝地轉頭看著他。
邱則銘剛才觀察到了哪個是洗手盆，過去兌水洗手，笑道：“你們嘗嘗我的手藝，也好放心把嘉妮交給我。”
周佩蘭也挑眉道：“小邱，你還會做飯呢？”
周嘉妮道：“會，他做飯手藝不錯。”
說完見家裏人看著她，怕大家誤會，道：“我們一大幫知青聚餐，他炒過幾個菜。”
這年頭，會做飯的男人、甚至在家裏能對家務伸手的男人都不多，沒想到這小夥子還會做飯？
周佩蘭道：“該讓你周叔和你姑父也聽聽，倆大人還不如個孩子。”
餘慧芳高興地不得了，雖然她怎麽也不會讓首次上門的新女婿做飯，但人家有這個表示，就覺得很熨帖。
邱則銘想去接，餘慧芳不讓，笑道：“等將來你跟嘉妮成家了，我再嘗嘗你的手藝，今天你是客人，回屋陪奶奶說說話。”
走廊上一直有鄰居，要麽在坐那兒曬太陽，要麽出來進去的也準備忙著做飯。
看見這一幕都有些驚訝，轉頭小聲聊著：“唉喲，周家上輩子積啥德了，這女婿，長得俊，頭一天上門拿了那麽多東西也就罷了…剛剛還說要幫著慧芳做飯，哎喲喲，人家咋這麽好啊！”
“妮妮就是個有福的，你看誰家閨女在家裏那麽受疼啊？這下了鄉才半年，你看看人家做的多好，又是去政府演講又是幫著當地賣東西的，人家也值這麽個好小夥子！”
“是啊！”
半掩著們的呂翠蘭撇撇嘴，小聲道：“誰家女婿起頭的時候不表現表現？”
劉愛芳背著她娘撇嘴，心說你女婿從頭一天登門就是大爺範兒，不如周家女婿好看也就罷了，還不如人家大方，勤快。
但興許周家女婿家境不好呢。
呂翠蘭也這麽覺得，又一次罵三女兒：“你三姐那個沒良心的，早說讓她嫁給醬油廠那個男人，她非不聽，非浪著要下鄉，現在還被罰去農場，直接死農場吧，也省的給家裏丟人現眼。”
要不然今年多個女婿上門，她不就能多收份禮了？
許比不上周家女婿的禮多，可當時人應諾的彩禮高啊，周家閨女將來結婚，那個女婿都不知道能不能給二百塊錢彩禮。
周家中午自是熱鬧非凡。
被奶糖和肉幹收買的嘉平嘉安也是‘則銘哥’長‘則銘哥’短的喊上了。
中午吃過飯，餘慧芳就攆嘉妮跟邱則銘去公園玩玩。
嘉平嘉安還想跟著呢，讓他們姑一手一只給拎回去了，笑罵道：“你倆哪天不能去玩？跟鳴鳴表哥和丹丹表妹玩去。”
兩人也就光明正大的出來約會。
出了門後，周嘉妮好笑地問邱則銘：“首次登門東西就這麽隆重，將來訂婚、結婚你準備買啥？”
邱則銘看向她，眼睛發亮：“你同意今年訂婚了？”
周嘉妮無語道：“你也知道我沒同意啊？”
在家裏說的跟真事一樣。
邱則銘摸了摸鼻子，小聲道：“我這不是怕對象跑了嘛！”
訂了婚，兩家過了明路，在村裏也過了明路，他離開的時候也就放心了。
周嘉妮道：“別岔開話題，我沒說完呢…將來你買啥東西能蓋過這次啊？”
她都給驚著了。
首次登門沒必要這麽隆重，正式提親的這陣勢還差不多。
邱則銘笑道：“放心吧，我還能空手來不成？”又小聲道，“我本來只帶兩只羊來，我媽又找人弄了排骨和牛肉，又去找老爺子要了兩瓶酒。”
周嘉妮笑：“那酒是阿姨去要的？”
邱則銘：“老爺子是想提親的時候給兩瓶，我媽說她兒媳婦還不能多值一瓶酒麽？這回是這回的，將來是將來的。”
周嘉妮笑。
兩人去公園玩了一下午，傍晚又去家裏吃的晚飯，餘慧芳把小姑子一家也留住了，讓周佩蘭給她打下手，家裏剁肉的聲音鐺鐺鐺響個不停，白菜燉粉條、燉羊肉、烙的韭菜茄盒，還做了牛肉丸。
邱則銘初五白天又過來待了一天，幫著打煤球、幹活，總想表現表現。
傍晚的時候去坐車。
餘慧芳也心疼女婿，做了不少肉丸子讓他帶回去吃，邱則銘拿了一盒，別的沒拿，道：“大隊裏那邊我也留了肉，回去有的吃。”
周嘉妮把人送上火車，第二天早上從家裏撿了些東西，帶上籃子樣品去姑姑家住的西七巷。
西七巷這邊還是平房，五間北屋，洪鳴的奶奶自己住兩間，姑姑家占三間，一個院子。
看見周嘉妮推著車子進來，洪鳴奶奶倒是笑瞇瞇地：“這是周家侄女啊？都長這麽高了，成大閨女了啊。”
“洪奶奶過年好。”周嘉妮笑道。
洪鳴奶奶看著她自行車把上掛著的編織筐，笑道：“你們村裏凈能人，我聽說你們編的這筐子賣得可好了，我家你大姑光看著眼饞……”
周佩蘭開門喊：“嘉妮，來這屋。”又沖她婆婆道，“他大姑看著眼饞就去買啊，誰也沒攔著她。”
洪鳴奶奶沒吭聲。
周嘉妮把車子停好，進屋打了個轉，靜丹喊她：“姐姐！”
“誒，今天去家裏找嘉平和嘉安哥哥玩嗎？”
洪靜丹仰頭看看爸爸，洪廣偉道：“讓你在你姥娘家住兩天你不願意，回來又叨叨著說去姥娘家。”
跟周嘉妮笑道：“一會兒我送她過去。”
周嘉妮逗靜丹：“晚上就在姥姥家住下吧，我摟著你睡好不好？”
洪靜丹點頭：“好！”
周佩蘭笑：“這怎麽答應怎麽好，真到晚上指不定又不同意了。嘉妮咱走，早點過去多說會兒話，騎車得小四十分鐘呢。”
叮囑兒子閨女兩句，跟周嘉妮出了門。
路上周佩蘭就給侄女吃了定心丸，道：“我同學知道你們的產品，這事八/九不離十能成…到了你喊蘇姨就行。”
周佩蘭的同學叫蘇美巧，她對象原來是省搪瓷廠的領導，現在調到附近供銷社當主任了。
周嘉妮挑眉，那邊供銷社她也熟，來進過不少貨，只是沒想到還有這層關系。
到了蘇美巧家裏，兩位老同學見面也挺親熱，什麽‘你胖了’‘我瘦了’‘還是那麽好看’的寒暄幾句，周佩蘭招呼周嘉妮來打招呼。
周嘉妮笑道：“蘇姨過年好！”
蘇美巧上下打量她一眼，笑道：“過年好過年好，跟你姑長得可真像，你姑年輕的時候可漂亮了。”又補充道，“現在也漂亮，哈哈。”
自家人互相看著不太明顯，外人比較容易瞧得出來。
周佩蘭笑道：“行了吧，別說我了，你家老肖呢？孩子也沒在家？”
“走親戚去了，去老肖他表叔家串門…我專門在家接待你。”
“唉喲，那我架子可真大。”
“那是，誰都不如你重要……”
兩人熱絡地開著玩笑，能看出來關系很好。
“妮妮…你姑是這麽叫你的吧？我在電話裏聽她左一個‘妮妮’，右一個‘妮妮’。”蘇美巧笑道，“來，吃蜜棗。”
周嘉妮笑道：“蘇姨，叫妮妮或者嘉妮都行。”
蘇美巧去開廚子，拿了兩瓶橘子汁出來，道：“嫌涼不？喝瓶橘子汁。”
周佩蘭只皺眉頭，嗔笑道：“唉喲，看看你洋氣的，這大冷天還喝橘子汁。”
蘇美巧翻白眼：“不給你喝，給咱侄女喝…妮妮，喝橘子汁，氣氣你姑。”
周嘉妮哭笑不得。
等兩位老友插諢打科結束了，才轉到正題上。
周嘉妮道：“蘇姨，我們這產品進出口公司夠格不？”
蘇美巧看都沒看，就道：“怎麽不夠？今天你姑不帶你來，過完年我也要找百貨大樓那邊給我牽線，等展會的時候拿去展覽的。”
她笑道：“這麽好看的東西，我早盯上了。”
周嘉妮頓時笑得眉眼彎彎。
不過蘇美巧接著又道：“以我來看，我覺得每款都夠格，但還要討論、票選，具體能留幾款得看最終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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