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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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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痛,痛一點,還有一點痛。”程襄現在緊張加社死,一句話在嘴裏翻來覆去搗了半天都沒捋順。

女人從桌上挑了兩根銀針,

“還痛的話,我就給你下【孔最穴】和【承山穴】,這兩針下去,疼痛馬上就能止住。”

咖啡廳裏的人紛紛豎著耳朵往這邊瞧,大美女現場針灸治療痔瘡,光是這個話題都夠勾人的,獵奇心都給勾起來了。

程襄用手擋著臉往周圍掃了一圈,看看就算了,還有好幾個人舉著手機在錄像。

他在座位上扭了幾下,小聲請求,

“那...那個,能不能咱們就是,去房間裏治療,您看可以嗎?”

美女握針的手頓住,擡起頭,用那種極其不耐煩,你再BB我就拿針紮你,的眼神凝視程襄。

程襄莫名地有點慫,

“您,您要是不願意,那就這樣吧,不好意思。”

那美女收起死亡凝視的目光,把銀針收好,不發一語,起身朝電梯那邊走去。

程襄楞了一下,忙站起身跟了上去。

電梯一路上升到頂樓38樓,程襄跟著女人進了總統套房。

裝潢豪華的房間裏有一股淡淡的馨香,像是某種很高級的花香,很好聞。

“把褲子脫了,上那邊沙發上趴下。”

女人朝程襄擡了擡下巴,示意他躺到落地窗邊的一張貴妃榻上。

這個流程程襄很熟悉,在三甲醫院的時候他就是這個姿勢被醫學生們圍觀的。

只是現在單獨面對這麽年輕漂亮的女人,程襄感覺比被十幾個人圍觀的時候還要難為情,之前也沒說中醫也有這個流程啊。

但對方氣場太強,程襄啥也不敢問。

轉念一想,自己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磨磨唧唧地也太不像話了,脫就脫,橫豎也是為了治病。

女人從衛生間裏洗過手,拿了銀針走出來,看到趴在沙發上的程襄,楞住,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好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誰讓你脫的?”

程襄扭過頭朝後看,“不是您說的嗎?剛才?”

女人,“我說的是長褲,外褲,單單指外面的那一條。”

程襄,“我...”

趕緊跳起來,找到扔在地板上的內褲,左腳和右腳同時揣進一個褲洞裏,又忙不疊地調整,折騰了半天,忙得一身汗,終於把那條卡通圖案的四角小內褲穿好。

女人,“嘖...還是小貓咪圖案...”

“你再多說一句,我立馬從這裏跳下去。”

程襄指著面前那開著半扇窗戶的落地窗,看表情是真不想活了。

女人繃緊嘴角憋著笑,“趴下吧,我要開始施針了。”

銀針紮入手臂上的【孔最穴】,女人解釋,

“這個地方是太陽肺經的郤穴,有消炎陣痛的作用,你現在有沒有感覺疼痛減輕了許多?”

程襄確實覺得患處感覺不到疼痛了,但他不相信會這麽神奇,只是覺得也許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或者是自己現在太緊張的緣故。

女人又取了針來,這次下的是【承山穴】、【長強】、【氣海】、【小腸俞】、【秩邊】、【承扶穴】。

這一套穴位紮下來,紮針的地方微微有點發脹,像是有氣在裏面頂穴位,患處是一點都不痛了。

紮完針,女人又取來一個陶罐,往裏面放了一些硫磺,把硫磺點燃了,讓程襄蹲坐在陶罐上熏患處。

之前程襄還將信將疑,這一套針下來,他是真的服氣了,全身上下久違的輕快,感覺病直接好了九成。

醫生讓他坐,他就乖乖地蹲坐在陶罐上,雙手抱著膝蓋,像一只老老實實的小土狗。

那女醫生在他對面的一張單人沙發上坐下,旋開保溫杯的蓋子飲了一口茶,慢條斯理地解釋道,

“熏硫磺是為了讓創口收斂,熏個幾天,痔瘡就會幹癟脫落,到時候自然也就痊愈了。”

程襄畢恭畢敬,“謝謝醫生,還沒問您貴姓。”

她放下保溫杯,微挑的眼角壓不住眸底的波光艷溢,

“我叫程十鳶,你聽過這個名字嗎?”

程襄搖頭,“沒聽過,不過你也姓程嗎?是耳東陳還是禾苗程?”

“和你一個姓。”女人答。

“真是有緣。”程襄殷勤地朝她笑了笑,“搞不好我們還是家門,不過你是怎麽知道我的名字的?”

程十鳶,“因為我專程打聽過你的消息。”

“啊?”程襄眼神發懵,“為什麽打聽我?”

“你放心,我對你的腰子沒興趣。我是想要租程家位於老城永裕巷的那間老鋪子,你如果想賣的話就更好了,價格你出。”

她這一說,程襄就了然了,老城的那間中醫鋪多少人都惦記著呢。

要直接說租鋪子,程襄肯定不願意搭理她,所以她這麽大費周章地接近自己,這也說得通了。

*

程家在清朝是有名的中醫世家,曾出過三代禦醫,程氏中醫那可是響當當的金字招牌。

只是到了晚清,程家遭同行陷害,華國侵略者盯上程家的109張中醫秘方。

當時程家當家的是程氏第6代傳人,禦醫程時蔚。

程時蔚表面假意迎合,實則暗中在敵軍喝的水裏投了烈性毒藥。

這一戰,敵軍損失慘重,兩個首領加一支百來人的隊伍頃刻之間暴斃。

在事情成功後,程時蔚知道無法逃脫,如果落入敵軍手裏更是生不如死,他親手配置了一劑中藥,含淚送全家人上路。

至此,一代名醫程時蔚隕落,程氏中藥也至此斷了傳承。

這間中醫鋪正是程時蔚這一脈留下來的鋪子,而程襄的老祖宗,和程時蔚其實是堂兄弟的關系,只是程時蔚這一脈斷了血脈,這才由程襄的祖宗繼承了鋪子,一代代的傳了下來。

自程襄記事以來,這間鋪子就一直空著,時不時地派人過去打掃整理,在程家最艱難的時候,也沒動過要租售這鋪子的念頭。

程襄的老爹也常叮囑他,這間鋪子是程氏中醫存在過的見證,容不得絲毫的怠慢。

再說外面那些想在老鋪開店的中醫,和程氏比起來,都是些阿貓阿狗,屬實不配。

一聽到程十鳶要租老鋪,程襄蹲在瓦罐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

“程醫生,這可不行,您給我治病,我可以付錢給您,但這鋪子動不得,這是我們程家的根基,我絕對不會答應的,也不能答應。”

程十鳶的指尖在保溫杯壁上敲了幾下,眼角帶笑,

“我說你是真傻,那鋪子空著也是空著,有人上門送錢你都不肯收。”

程襄有點生氣,

“程醫生,做買賣講個你情我願,我們不願意租,您也死了這條心,今天的診費多少錢,我付給您?”

程十鳶,“你又不懂中醫,留著這鋪子幹嘛?”

程襄直接從地上站起來,穿著他那小貓咪的卡通內褲走到沙發那邊,撿起外褲穿上,不想再和程十鳶糾纏,

“鋪子不會租的,你死心吧。”

程十鳶清淺一笑,食指無意識地在保溫杯壁上敲著節奏,語氣還是懶懶的,

“那要我說,我是你祖宗呢?”

程襄徹底怒了,捏著拳頭憤憤道,

“程醫生,沒你這樣做人的,三番五次糾纏本來就很無禮,現在還罵人,別以為會點三腳貓功夫了不起,我就算去醫院動刀子也不會再找你了,再說會治痔瘡的中醫又不止你一個,好自為之吧你。”

程襄轉身走到門口,就聽到程十鳶在他身後說,

“程襄,你回去查一下你們家族譜,你父親的太奶是不是叫程十鳶,禦醫程時蔚的嫡孫女,1876年生人,1894年程氏滅門案時去世,去世的時候年18歲。”

乍然聽到程十鳶的這些話,程襄脊背發涼,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但他還是捏著拳頭強裝鎮定,

“你知道這件事並不奇怪,這雖然是百年前的事了,但程家祖宗的大義之舉代代相傳,這件事甚至被編入京市大事紀,你知道這些又有什麽奇怪?”

程十鳶料想到他不會輕易相信,面容平靜地繼續道,

“1893年,一位西洋攝影師為程家拍攝了一張全家福照片,這張照片程氏族譜裏有翻印版,在京市大事紀中也有入冊,你大可去翻出來看看,照片上的程十鳶是不是和我長得一樣,等你考證了再回來找我。”

越說越離譜,程襄在這邊待不下去了,幾乎是奪門而出。

他沖出總統套房,身後的門又被拉開,一只陶罐從門內滾出來,程十鳶微微沙啞的磁性嗓音從門內傳出,

“陶罐你拿回去,記得每天熏個兩三次。”

*

京市郊區的一處別墅裏,黎巧剛開車去市區采購一些日用品回來,推開別墅大門,就看到家裏的保姆正趴在衛生間的門上往裏張望。

“張姐,看什麽呢?”黎巧把買回來的一袋日用品放到玄關處。

保姆張姐聞言,回頭沖黎巧招手,

“太太,你快過來看。”

黎巧一臉狐疑,走到那邊跟著朝門裏看了看。

衛生間的門沒關嚴實,從打開的一條門縫裏,能看到自家兒子單穿著一條內褲,正坐在一只陶罐上,手裏捧著不知道什麽東西正看得入迷,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硫磺燃燒的刺鼻氣味。

黎巧低聲問,“張姐,這怎麽回事?”

張姐搖搖頭,

“太太,我也不清楚,從回來就這樣了,穿著條內褲坐在陶罐上熏屁股,讓我把族譜找給他,看了一會兒,就捧著族譜又哭又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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