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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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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男子那較之以往變得更為深邃內斂的眼眸此刻竟是明顯帶著緊張之後的松懈。

他緩步上前,女子微微側身,就這麽目送著他漸漸的又快步沖上前。

努爾哈赤的身姿像是要乘風而起,直到他伸手撈起金球……

瞬間,上天也在為他慶賀,漫天的霞光如彩色的綢緞一般染紅了整個草原,而草原上的萬萬人此刻舉起雙手,無一不在為此刻草原上最為英勇的男人歡呼慶賀。

當天夜晚,草原上就地燃起了巨大的火把。

整個遼闊的草原上眾人都在歡喜鼓舞,富察家族砍殺了上百頭的牛羊,腌制好烤在火堆上。

無數的烈酒和馬奶酒放在一旁,男人們或多或少的聚在一起,高聲歡呼,或是赤脯劃拳。

但更多的男人們都在圍在一處看著兩個好漢在角力。

女人們則圍著高高的火把堆跳著舞。

小牛犢一般的孩子們圍著烤肉,手裏捏著奶團子蹦蹦跳跳的玩樂著。

中間正位的一處幾上,莽色督珠乎坐在正中間,和來賀喜的各位族長把酒言歡。

楊吉砮也未走,甚至大氣的也宰殺了些牛羊,手邊好酒放著,和身邊人一臉興致盎然的說著些什麽。

這一場歡喜的為兩人訂立婚約的賀喜宴會。

就是連努爾哈赤的弟弟和阿瑪也在席間喝酒。

努爾哈赤·塔克世也算是好漢,原本在阿古巴顏手下做事,後兒子在明軍之中名聲越大後,也就追隨了明軍。

倒是許久未曾回到了草原,當初他一心想讓兒子娶了佟佳氏的閨女,甚至不惜和兒子決裂。

誰知道到了如今,竟是有幸能和富察家的做親家呢?

二媳婦還是草原上人人知曉的神女,富察袞代。

直到此時,身邊坐著的神色慈善的莽色督珠乎,前來賀喜的族長們是他曾不能接觸的人,這一瞬間,他這般的為自己的兒子驕傲。

忽然,遠處原本熱鬧的場面一靜,塔克世也隨著那處吸引人眼球的地方瞧去。

那處地方離著火把較遠,於是視線有些昏暗,但絲毫不影響男人的身姿。

愛新覺羅·努爾哈赤,今天整個草原最為被人矚目的男人,他緩步走來,他到了何處,何處便安靜一瞬,接著便是不斷的賀喜聲。

直到離著火把近了,塔克世這才瞧清楚兒子穿著的衣服。

不是今日白天的草綠色衣衫,他今夜穿著一身深紅色的對襟豎領金線繡喜字的衣衫,那衣衫顯得他肩寬平整,整個人高大挺拔。

他的辮子尾都用紅線拴著,墜著一塊小小的玉牌。

竟是顯得那樣的威儀而又矜貴。

無數人為之側目,心中盡是感嘆。

楊吉砮心思通透,他的目光落在男子的身上時,心中竟是開始羨慕起了莽色督珠乎,恨不得此子為自己的兒婿。

莽色督珠乎亦然心中感嘆,此刻他的目光看著男子闊步邁來,心中百萬的心緒全都化作了一個念想。

“努爾哈赤給酋長敬酒。”

男子接過身邊侍從遞來的酒碗,用最敬佩的禮儀朝著坐在案首的男人敬酒。

“哈哈哈哈哈哈,咱們草原上最勇猛的勇士此刻竟是這般的膽怯?!”

一旁一個鼻梁下留著八字胡須,斜長眼眸的男人朗笑出聲說道。

眾人的視線因此被吸引了過去。

“尼堪外蘭,你如今倒是很有幾分豪邁,可想當初還是個小子的時候,怕是門兒都不知道在哪裏吧?!”

楊吉砮最是瞧不上尼堪外蘭這兩年暗地裏到處巴結明朝官員的姿態。

他倒是有些本事,家中原本沒落,尼堪外蘭精明強幹,又是個心思靈巧的,於是在年輕時變成了圖倫城主。

本是好的,但自從古勒城富察家族戰敗之後,他便私底下無數次向明朝官員示好,甚至各種籠絡李成梁。

只可笑李成梁每次收了東西,只留他吃一頓飯,並無其他行為。

此刻聽見他一副長著姿態和努爾哈赤說話,便半開玩笑的譏諷嘲笑。

在座的都是男人,怕是沒有接觸過女人的也就只有站著敬酒的努爾哈赤了。

楊吉砮口中的“門兒”可算是明晃晃的一語雙關了。

眾人皆大笑,或是敬酒,或是對著他豎起大拇指。

尼堪外蘭哪裏不知在場的各位嬉笑之下的不屑和厭惡,可他絲毫不在意,只爽快的遙遙對著莽色督珠乎敬了敬酒,便大度的坐回了位置上。

這些人瞧不上他,他又何曾瞧得上這些固步自封的女真人?

莽色督珠乎微微頷首,也笑著喝了口酒。

倒是被晾在一邊的努爾哈赤頗為自然,等著眾人笑夠。

倒是楊吉砮目光落在了男子的身上,開口說道:“努爾哈赤,我敬佩你是條好漢,如今你做了老大哥莽色督珠乎的兒婿,當真是一下讓我多了兩個羨慕的男人啊!”

莽色督珠乎這才開口,轉頭對著楊吉砮說道:“怎麽的?你羨慕我,我倒是一貫知曉的,你慕努爾哈赤,難不成是想做了努爾哈赤的福晉不成?!”

他故意少說了個“羨”字,當即味道就變了。

眾人皆哄堂大笑,楊吉砮猛的起身,那手中的酒碗裏的酒搖搖晃晃撒了不少,接著他忽然也跟著笑了,就要喝酒,眾人指出他耍賴,說是只喝了半碗酒,楊吉砮不服,當即現場亂成了一團。

莽色督珠乎不管楊吉砮幾人的吵鬧,他轉過頭,看著嘴角帶著笑意,一臉老實恭敬立在面前安靜等候的男子。

眼前的男子,他莽色督珠乎一生之中見過的人不計其數,就是少年天才的人物,他也見過不知凡幾。

可眼前的男子依舊是最為特殊的那一個。

他確實厲害,不到二十的年紀,卻有這樣的本事,膽量,甚至是謀略。

可他娶袞代這件事情,他當真是有些看不透,若是為了權勢,那麽現如今他是不成功的。

富察家族此刻即便是草原上仍舊不可忽視的家族,若是再幾年站穩了腳跟,以富察家族的背景,那麽在草原上他又何懼任何家族?

可現如今富察家族的存亡,就是他莽色督珠乎都不能確定的說能度過幾個寒冬。

若是為了袞代這個人,那就更令人驚懼了。

當初努爾哈赤和袞代的見面,他是知曉的,當初少年姿態規矩並無任何異常,就是在古勒城裏,兒子們和女兒也未察覺他對於袞代有任何的另眼相待。

當初以萬金價值財物,甚至據說威準也曾去勸說竟然都不為所動。

他深深的憂慮之下,是對於自己寶貝女兒日後生活濃濃的擔憂。

這樣的男子看中了一個女子,而且是另一個也如天才一般的女子。

努爾哈赤感受到了他的註視,他又站直了身子,奉酒上前,規矩而尊敬的行禮。

“酋長,努爾哈赤敬您酒。”

“好。”

莽色督珠乎伸手接過,看著比自己都高大了些的男子,語氣和煦的答應了,便喝了手中酒。

眾人雖在嬉鬧,但無數的人都在關註著這酒喝與不喝。

此時,他喝了,眾人都心中有了定數,當即無數的人都在上前主動的找他喝酒。

甚至連他的弟弟,舒爾哈齊也跟著湊熱鬧敬了哥哥一杯酒。

努爾哈赤面帶微笑,那張俊美無雙的面容在火光下顯得如星月疏朗,來者不拒,皆是一口飲盡。

這般姿態,又有白日的武藝本事,此刻眾人皆圍著喝彩。

在熱鬧的外圍,一處厚厚的氈房內,火燭發出清脆的“啪”聲。

女子端坐在榻子上,細細的撕著一塊烤好的牛肉,小口小口的送到嘴裏,手邊是熱的溫熱的馬奶酒,散發著香甜的酒香味。

佐佐坐在一旁,有些發楞的看著眼前爐子裏燒的正旺的火。

忽地,氈簾被人撩開,又落下。

袞代回首,便瞧見了自己二哥阿海進來,手上端著一碗暗紫色的東西。

“小妹。”

阿海神色如常,但那俊朗的臉頰上早就染了幾分霞色。

“你喝了多少?”

袞代下榻,踩著軟鞋伸手便摸了摸他的臉頰。

果真,手心下滾燙的觸感令她驟然蹙起了眼眸。

“怎喝這麽多?”

阿海目光直直的看著眼前嬌俏的小妹,心中頓時就燃起了濃濃的不舍。

他伸手將手中的碗放在了幾上,一把就將小妹攬入了懷裏,緊緊的抱住。

“小妹,怎的一晃眼,你就這般的大了。”

他緩緩的嘆了口氣,腦海中紛繁雜亂的思緒簡直令他厭惡。

一邊是今日眾人對他們富察家族的賀喜,和愛新覺羅家的歡喜模樣,另一邊則是自家小妹在他們身邊長大的乖巧精致模樣。

此時此刻即便是不甘願,也只是默默的坐在氈房內。

“不嫁人了,還不好,你還這般小,何須嫁人?”

“說些什麽醉話?!”

氈簾又被人撩起,進來四個男子。

屋子裏當即顯得窄小了起來,佐佐匆忙起身,對著四位後面進來的男子行禮,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阿古巴顏的目光一如從前,而佐佐的神色卻也是淡然,沒了當初的羞赧。

阿督齊伸手拉開二哥,伸手攬著妹妹的小肩膀走到了榻子邊,讓她坐了,自己又跟著坐在一邊,笑著說道:“二哥總是背著我們討好小妹,煩得很。”

“你!”

阿海也自找了個位置坐了,用手指了指三弟,忽然又笑了,哼了一聲說道:“我討好小妹怎麽了?這可是真正的兄長之情!”

說著,他看了看其餘的四個兄弟,冷笑一聲說道:“什麽叫做背著?和你們幾個相比,我還需背著?!”

“在座各位,哪一個想到了小妹,和我一般帶了好吃的來?”

“你什麽意思?”

老四昵勒哈怒氣沖沖的問道。

“怎麽?想打架?”阿海一臉挑釁的問道。

“哼,打架?你敢在妹妹訂婚宴上打架?”

“是吧,妹妹。”老三阿督齊轉頭對著袞代說道。

接著…四個人,六雙眼眸都轉過來看著她。

袞代本只笑而不語,此刻看著眾人瞧了過來,緩緩的直了直背脊,聲音溫和的說道:“哥哥們來尋我可是有事情要與我說?”

她看得出來哥哥們嬉鬧之下的擔憂和心疼。

阿古巴顏坐在兩人對面,方才或多或少,他也是喝了些酒,但聽了妹妹的話,也不敢多喝,此刻吃了些肉,胃裏有了些東西。

他拍了拍手,屋子裏便安靜了下來。

“小妹,即便是如今努爾哈赤為你未婚夫婿,可日後種種誰人能得知結果如何?”

“對,小妹別難受啊,就像是那個威準一般咱們日後徐徐圖之也是可以的。”

努爾哈赤確實是好,可他這番手段和謀算足以令四位兄弟膽寒。

現如今倒還好,努爾哈赤權勢不大。

可依著努爾哈赤的本事,日後小妹嫁了過去被努爾哈赤欺負了,他們幾兄弟卻是不能有萬全的保證能護住小妹。

袞代看著哥哥們愁緒滿面的模樣,微微的蹙起了眉頭。

旁人不知,可她卻是知道的,努爾哈赤便是日後的後金的建立者,清朝的奠基人。

威準,或許是可以借機會退婚,甚至對於後續也有把握不會被報覆。

但努爾哈赤,就是給袞代八個膽子,也不敢去和歷史上被稱讚為“天錫智勇,神武絕倫”的男人去耍心眼兒子。

再說了,她嫁給努爾哈赤完全是為了富察家族,日後好能得個從龍之功不說,就是各位哥哥的性命或許能保證也不說,侄兒侄女的前途也是滔天的富貴。

此刻,切不可讓哥哥們和他交惡。

她蹙眉,問道:“怎的呢?”

“我並非說不願嫁與努爾哈赤,哥哥們怎麽會這般說?”

阿古巴顏一楞,他和幾兄弟對視一眼,接著阿海開口說道:“那妹妹為何待在氈房內待著,不肯出去?”

袞代:“?????”

此刻,屋外佐佐領著侍女走進屋內,將奶茶和烤肉放在幾上。

她看了眼臉色也不太好的佐佐,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問道:“我該出去?!”

所有人:“……………”

幾人包括佐佐很是震驚的看著她,素來淡然處之的袞代此刻眨巴著一雙大眼睛,滿是茫然的看著眾人。

最後還是阿古巴顏意識到了什麽,他緩緩的深吸了口氣,又緩緩的吐出,問道:“小妹,那你如實說,對於努爾哈赤這個男子你究竟是何看法?”

袞代茫然的眨了眨眼,接著她將手中的半塊牛肉放回盤子裏,略略的思索了一陣了這才開口說道:“努爾哈赤本領高強,天資不凡,日後定是前途遠大,不可估量。”

“大哥,就如你當初因威準婚事去齊薩接我時說的話那般,婚姻大事,絕對不是什麽男歡女愛,現如今,中原岌岌可危,正是我們女真一族崛起之時,很多事情,可能不會所有的時候都如我所願,甚至正是因為我是富察袞代,所以更要學會妥協,讓步。”

“此時,我覺得正因為我是富察袞代,我的婚事不是讓步,也不是妥協,而是我的責任,是我樂意為家族所做之事!”

屋子裏女子的話音落地之後,並無任何人開口說話。

他們都這麽看著神色淡然的小妹,她說的話都是真的,他們知道。

但卻並非因此而開心,反而是心中思緒萬千,那種沈甸甸的感覺縈繞在幾人的心緒之中。

阿古巴顏看了一眼周圍的弟弟們,接著伸手,就像是在袞代小時候一般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低笑一聲說道:“小妹長大了,心思也沈穩了許多,你這般想,即便是現在成婚,我也只有較之以往更為放心的。”

他感慨的語氣一變,接著到了幾分認真的說道:“可是些瑣事,我們幾兄弟和阿瑪倒是忘記了,你也到了出嫁的年紀,許多事情也該找個嬤嬤來教教你了。”

草原上不似中原,沒有那麽多的規矩,有時候說話也直白。

甚至因為袞代是妹妹,但又是小了他們那麽多的妹妹,他們經常將她當作女兒疼愛,卻又知道她是自己的妹妹。

所以不會像一般女兒那般的管束,但其憐愛卻只有更多。

話音一落,滿屋子的哥哥並著幾個侍女發出稀稀拉拉的笑聲來。

袞代當即漲紅了臉,憤而將大哥的手推開,瞪了一眼嬉笑的哥哥們,說道:“怎麽啦?我可是又多了什麽鬧笑話的事情不曾?!”

有“又”,那麽就有“初”,那麽“初”這件事情在幾個哥哥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

其實這件事情,對於袞代來說恨不得記不起來。

當時她剛穿來三年,因身子嬌貴,出生時羸弱,一直被嬌養在氈房內,倒是未曾見過外面的世界。

直到三歲以後,她才被抱著去草地上玩耍。

那年的重五節,袞代第一次參加的大型祭祀活動,當時年弱的她本是被嬤嬤抱著的,後來她實在是好奇於是便讓嬤嬤放下自己。

她素來乖巧,從不愛哭鬧,於是嬤嬤便放心的將她牽在手裏。

後忽然瞧見小主子的脖頸上竟是忘記帶了當初薩滿專門讓其帶著的項鏈時,一時讓身邊侍女去找,卻半天不見回來,眼看著祭祀的時間快到了,心焦不已。

反倒是袞代瞧見了嬤嬤著急,於是開口說道:“嬤嬤你可前去尋找項鏈呢,侍女們哪裏記得住東西放在了哪裏?”

“我就在此乖乖等嬤嬤就是了。”

此刻,身邊就跟著一直伴隨著她長大的侍女佐佐。

袞代等著嬤嬤走了,原先也是老老實實的等著嬤嬤來,可她低估了自己對於祭祀的好奇。

場面浩大,肅穆莊嚴。

各種重器樂具,各種形態的祭祀動作,甚至流程,還有周圍人敬重的神色。

一瞬間,那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天神感應”的感覺令她渾身為之顫栗。

她很是想看清楚這完全的場面,可她這般矮,哪裏看得清?

袞代不顧佐佐的勸阻,甚至還攛掇佐佐兩人悄悄地走到了能窺視全場的最高的祭臺後邊瞧著這場面。

嬤嬤帶回了項鏈,卻不見了小主子,慌張的差點原地自戕。

一時間下面好多人都在尋她,她先前看稀奇,並未註意時間,此刻看見下面好多人找她,心裏一慌張,就要帶著佐佐往下走,誰知腳站麻了。

一個趔趄,當即就跌跌撞撞的走到了祭臺的正中間。

當時那個場面,於萬萬人之中被圍著註視,即便是內裏成人的袞代也被嚇傻了。

還是薩滿認識小袞代,將她攬在了懷裏,抱下去遞給了莽色督珠乎。

此刻,眾人也想到了那個場面,當時有多慌張和膽寒似,此刻便是更是有多笑的停不下來。

若說袞代無論是從旖麗的外貌,還是從純善的心思,更是從那如神一般的醫術,疊加而成的被草原稱之為神女。

可只有她的幾個哥哥還有阿瑪知道,她對於俗務有多茫然。

她的時間都花在了她最為重要的事情上,即便是俗務,也只是懂得一般的,對於有些特殊的,她總是需要別人的提醒。

“按理來說,男女訂婚當夜,男子和女子都會出現在眾人面前,接受親朋好友們的祝福。”

袞代頓時恍然大悟,她頓時明白了為何二哥進來時一臉的傷感,就是後面幾個哥哥進來時也說了那麽多的安慰的言語。

就連大哥…………

她當即也跟著笑了起來,那張俏麗的面容頓時蒙上了一層光暈。

即便是幾個自幼看著她長大的哥哥也被晃的眼暈。

“不過是接受眾人祝福,我若是知曉了定是會去的,努爾哈赤的本事哥哥們今日可都瞧見了的,他的品行也從他百般關愛弟弟上可窺見一二,對於財帛,他也並非見錢眼開之人。”

“日後他就是我富察袞代的丈夫,這點恐怕不會有變了。”

她起身,家中的哥哥們也都跟著起身,一瞬間她就像是被一座座堅實可靠的大山給包圍住了一般的令人心安。

“你滿意?”

阿海確認一般的問道。

袞代順手拿過阿海方才端過來送給她的葡萄汁,仰頭喝了下去。

清脆爽朗的聲音猶如世間最悅耳的樂器一般。

“我滿意。”

氈簾被人撩開,遠處圍著火把舞動的人群,以及阿瑪舒朗的笑聲,還有男人略帶著幾分不安和期許望過來的神色,都統統的落入了袞代的眼眸之中。

她滿意,她如何不滿?

她願意成為努爾哈赤的大福晉。

願意為了富察家族成為了一個合格的女主人。

世間情愛故事頗多,纏綿悱惻的戀愛跌宕起伏,令人落淚向往,但大多都如水中月,鏡中花一般的支離破碎。

她選擇的從來都不是虛妄的愛情,她希望家族繁榮,阿瑪長壽,哥哥們個個英姿颯爽,而她也在這重來一次的世間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與努爾哈赤,他們或許是最為堅固的盟友。

無關情愛。

遠處,舒爾哈齊和阿瑪終於是松了口氣,他這兩年身子就像是被人拉扯了一般,直直的長高,也沒有那麽圓滾滾了。

他走上前,追上了哥哥的身影,側目瞧著哥哥那看著袞代格格晃神的面容,歡喜的說道:“大哥,格格終於是肯出來了,你可算是放心了吧!”

男子那張素來沈穩而又內斂的面容此刻竟是盈滿了濃濃的情意。

“我知道她一定會出來的,她今日白天的時候就告訴我了,她也是極為心悅我的。”

他如此篤定的說道。

努爾哈赤:她一定及是愛慘了我,才會說這樣的話。

袞代:這下他一定是相信我們富察家族對他的看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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