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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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
康熙看著空蕩蕩的盤子, 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隨後德妃擡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院子。
那裏赫然放著幾個木桶，裏頭的魚兒還時不時的搖動尾巴, 怎一個活潑二字可以形容。
“瞧把皇上您嚇得，天降福魚怎麽可能只有那麽幾條？不過這魚味道不錯, 妾身準備養幾天慢慢吃。”
康熙聽了德妃這話就差捂著胸口了, 搖搖欲墜了。
“這這可是祥瑞，祥瑞啊！怎麽能這麽吃了？”
康熙想要呵斥德妃，但是又因為這“潑天”的祥瑞只落了在了德妃處，讓康熙一時頗有顧忌。
德妃卻是淡淡一笑：
“雖是祥瑞，但皇上您仔細看, 那些魚只是普通的魚兒, 老天爺只是以此降下祥瑞, 預示吉兇而已。
而這魚兒您若讓人靜心照看, 也遲早有命盡之日, 難道那時老天降下的祥瑞便不算數了嗎？倒不如如今咱們將這祥瑞之魚送入腹中，那才是留住祥瑞。”
德妃的話成功把康熙繞了進去, 康熙自己一想也確實是這麽個道理, 是以點了點頭，又道：
“那你讓人只給朕送那麽兩條……”
德妃覆笑：
“您那住處碧水無邊，這魚兒進去可還有影子？妾身瞧著這院中的冷潭並不大, 養著正好，日日給您送一條可好？”
這些年德妃對於康熙的想法也算有幾分了解，是以這會兒只順毛摸著。
康熙聽了德妃的話也覺得有道理：
“愛妃費心了, 這帶著祥瑞的魚味道……果真不錯呢！”
“那您可還要再來一條？”
德妃玩笑著, 康熙卻還真思考起這個問題, 不過縱使惦記著這祥瑞, 康熙還是很克制的搖了搖頭：
“祥瑞雖好，不宜貪多。對了。這祥瑞既然天降你處，十四前些日子也受了些苦楚，你日日讓十四也用著。”
康熙這話一出，盡管他不知道實情，但德妃心中還是很舒心。
自從知道小胤禎異於常人之處後，德妃一直未與康熙言明的原因便是她賭不起康熙心中對於此事忌憚與否。
“皇上，妾身……”
德妃抿了抿唇，淺淺一笑：
“妾身替十四謝過您了。”
美人聲音酥軟，縱使德妃已經有些年歲，可卻更添成熟韻味，康熙捏了捏德妃的手：
“應該的，最好回去的時候，給太後也帶幾條。貴妃，和其餘妃位處也送一條，餘下的都是你們母子的。”
康熙這麽一分，德妃臉上笑意更深，她顧忌著小胤禎和胤禛在側，只笑嘻嘻道：
“什麽妾身母子的，您也是妾身的家人，咱們自然要同沐祥瑞。”
“哈哈，好好好！”
康熙撫掌大笑，和德妃氣氛融洽的談笑著，甚至偶爾還帶著笑容和胤禛說上兩句話。
這對於胤禛來說，倒是有記憶以來的頭一遭。原來有額娘從中周旋時，皇阿瑪也會和往日不同呢。
胤禛不敢揣測康熙的想法，但是此時此刻帶著溫情的皇父，是他記憶中難能可貴的。
等宮人們將用過的鍋子撤下後，康熙端著一杯碧螺春，躺在亭子裏的躺椅上，看著秋雨霏霏，沒過多久便小憩過去。
德妃忙取了毯子給康熙，又讓宮人在亭子四周圍了擋風的幕布這才帶著兩個孩子輕手輕腳的退下。
回了殿中，德妃給翠紅使了一個眼色，讓翠藍把小胤禎抱下去玩，這才溫聲對胤禛道：
“你瞧瞧這些東西可喜歡？你如今也要娶福晉了，聽你皇阿瑪的意思，就在今歲了。
這些東西是我這些年攢下來的，你和十四，小五，小十二我都有準備，這是給你的。”
胤禛看著翠紅打開的箱子裏厚厚的銀票和兩大匣子的小金條，抿了抿唇：
“兒子娶妻自有內務府張羅，您不必費心。”
“傻孩子，你以為成家就是你院子裏多一個人嗎？”
胤禛有些茫然的看了德妃一眼，德妃搖了搖頭：
“罷了，我便把話說明嘍，要是你不怕成婚後要你媳婦用嫁妝銀子養著你，這東西……我就留著給我的小孫兒！”
德妃促狹的說著，胤禛不由耳根通紅，德妃低低一嘆：
“成了婚，你那院子便是劃分出去了，額娘是希望你好的，也盼著你莫要被銀錢絆住手腳，如今額娘正有餘力，豈能坐視？”
德妃這一番肺腑之言讓胤禛很難繼續拒絕，隨後胤禛只得繃著臉點了點頭：
“額娘放心，兒子以後一定好好孝敬好。”
德妃只看著胤禛笑：
“這才哪到哪兒？到底是你額娘，缺什麽了直接跟額娘說。對了，這個你也拿著。”
德妃擡了擡手，翠紅又取出一個半臂長的匣子：
“這是給你媳婦的，那姑娘倒是個好的，只不過……家世上欠了些，這便做她的添妝。”
匣子裏放著一套保存極好的金嵌寶的頭面，一對兒桃花春的翡翠手鐲，不管是工藝還是造型都精美絕倫。
“這是我當年封妃時皇上所賜，如今瞧著倒不大適合我用了。”
尤其是那對粉粉嫩嫩的翡翠鐲子，她帶著總有裝嫩之嫌。
本來德妃沒想急著把東西給胤禛，畢竟在行宮到底不及宮中方便，只是今日小胤禎給……咳咳，他的媳婦小寶寶送東西給了德妃提醒。
她與胤禛之間，終究是橫亙著十幾年的時光，她既然接手了原主的身體，原主的兒女她自然不會虧待。
可是當初佟皇後那手太絕了，以至於即便她都不在了，她仍舊影響著母子二人。
而德妃如今能做的，也就只有在枝葉末節上盡心了。
“這對額娘何其重要，兒子不能收！”
胤禛這下子拒絕的很是堅定，德妃卻擺了擺手：
“給你媳婦的，你拒絕不算。”
胤禛直接無奈了，隨後德妃也把他打發了，只是臨走前，胤禛還是猶豫道：
“額娘以今日異象為祥瑞，固然是好想法，可這事瞞的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啊！”
“這事兒我自有打算！今個你陪十四玩也累了吧？那小崽子就是皮，你若想回去讀書便回去吧，旁的事不必操心。小孩子家家操心這麽多，仔細長不高！”
“額娘！”
確實比胤祉低了半頭的胤禛羞赧的低叫了一聲，隨後被德妃擺手送走了。
等胤禛走後，康熙沒過多久便醒了，只是那雨聲實在催眠，康熙用了不小的意志力才成功起身。
只不過今日並沒有什麽要緊的政務要處理，再加上雨一直沒有聽，康熙便在德妃殿中和小胤禎玩了一下午。
因為有德妃盯著，小胤禎倒是沒有說出什麽驚人之語，等小胤禎好容易睡著後，康熙和德妃的夜生活才正式開始。
一夜好眠，對康熙來說是這樣的。
可是卻不想往日早早就起來的德妃這會兒眼睛禁閉，眉頭緊皺著，看上去仿佛在做什麽噩夢。
“不要！”
德妃猛地驚醒，看到康熙在直接撲進了康熙的懷裏，語無倫次：
“皇上，皇上妾身做了一個夢！”
康熙幾時見過德妃這般花容失色的一幕，連忙安撫：
“可是做噩夢了？朕讓太醫來給你開一劑安神藥可好？”
德妃緊緊抓著康熙沒有松手，整個人仿佛一根被繃得緊緊的弓弦：
“妾身也不知道算不算噩夢，妾身，妾身能到一條紅色的錦鯉，滿身金紋沖著妾身而來，然後，然後鉆進了妾身的肚子……那魚生的有些大了，嚇了妾身一跳！”
德妃有些歉意的說著，看了看康熙，又小聲嘀咕：
“妾身這幾日是怎麽了，老是碰到魚，昨個十四小人家家把下雨說成下魚，結果落了一院子的魚，今個妾身又夢見一條紅鯉……該不會一會兒天上又得來條紅鯉吧？”
德妃話音落下，康熙卻沈思片刻，開口道：
“或許，這紅鯉一早就在呢？愛妃莫要忘了十四誕生那日的天地異象！”
德妃有些茫然的看了康熙一眼，康熙低聲道：
“昨個那魚，可是被十四說來的？”
“妾身，妾身也不知道啊！”
德妃頓時哭喪了臉，手足無措的抓著康熙的衣袖：
“妾身就那麽一說，怎麽會，怎麽會這麽巧？對，對對！是湊巧了，是湊巧了！
十四是妾身疼了三天生下來的，他就是妾身的孩子，才不是，才不是那勞什子的紅鯉！十四是妾身的孩子！！”
康熙拍撫著德妃的後背，柔聲道：
“對，十四是你和朕的孩子，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十四更是老天賜給他的祥瑞！
康熙想起自己登基以來，歷經坎坷，但是仔細回想過後，發現十四誕生後一切都變得平順了。
便是他意欲西征葛爾丹也很是順利，只不過是有些不中用的人添了敗筆！
康熙心裏對小胤禎的重要性又生了一個等級，隨後仍耐著性子安撫德妃。
等到德妃終於抽抽噎噎的停下來了，康熙這才玩笑道：
“都是幾個孩子的娘了，還哭鼻子？”
德妃紅著臉，拉著康熙的手：
“妾身，妾身害怕，害怕皇上覺得十四，覺得十四……”
德妃吞吞吐吐，可是康熙卻明白德妃的意思，不由輕嘆一聲：
“你性子純若稚子，當才有得了十四的福氣。十四打出生朕就抱過，朕疼他還來不及呢！莫說這次只是下了場魚，便是嚇刀子……”
德妃直接捂住康熙的嘴，討好的笑了笑：
“您，您別說這話，萬一讓十四聽到就完了。”
康熙也不由一噎，隨後不由搖頭：
“也不知道這小家夥到底什麽時候展露異象的，難怪當初老天爺都給他造勢。說起來，他當初還追著朕要媳婦，朕給他找條魚？哈哈！”
康熙兀自笑著，就發現德妃眼神幽幽的看著自己，康熙有些不解：
“怎麽了這是？”
德妃嘆了一口氣，走下床翻出一個小箱子來：
“既然皇上說了，妾身也不瞞著了。媳婦，十四是不用您找了，就是這給人家的禮物，勞您費心送一趟。”
她一個深宮婦人，一開始就是打的走康熙這路子的主意，否則若是給人知道了，怕不是要參自己一個拉攏朝臣！
而最有可能的，就是現任禦史陳大人！
康熙：“……”
康熙有些艱難道：
“十四真給自己找了一個媳婦啊？就中秋那一天？”
德妃整理好情緒，將昨天和今天的事兒覆述了一遍，聽得康熙嘖嘖稱奇：
“若真如此，朕倒不如直接給他二人賜婚！不過陳廷敬是漢人，朕可以賜他……”
“別著急啊皇上！”
德妃激動的聲音都劈叉了：
“您這麽急得做甚？十四如今還年幼，不過是些許童言豈能當真？若是十四過後忘記此事，豈不是耽擱了人家姑娘？
陳大人乃您肱骨之臣，臣妾聽說那姑娘可是陳夫人年逾四十得來的掌上明珠！這要是有個萬一……”
“那這東西？”
康熙想了想，道：
“便說是陳家姑娘照看了亂跑的十四的賞賜吧。”
“妾身都聽您的。”
德妃滿眼信賴的看著康熙，直看的康熙都不由輕咳一聲：
“好了，這事兒朕自會辦妥！至於十四，既然是天賜福報，咱們且看著吧。”
康熙這意思就是靜觀其變了。
德妃心裏小小的松了一口氣，起身要送康熙離開，卻不想一個踉蹌被康熙扶住了。
“你安心躺著吧，朕晚上來看你。”
“好，妾身等您。”
等康熙的身影消失不見了，德妃這才齜牙咧嘴的搓著大腿，將褲子攏上去立刻便看到上面好幾個青點。
誰讓她又不是演員？只能想法子讓這處戲唱下去了。
康熙走後，德妃讓人數了下放在積翠潭的魚，還剩有五十二條，算上昨個給康熙送去的八條，吃掉的六條，正好是個六十六條。
也是很吉祥嘛！
正在這時，小胤禎也起床了，像一枚小炮——彈一樣沖進德妃的懷裏：
“額娘！”
小胤禎脆生生的說著，惹得德妃不由點了點他的額頭。
“怎麽啦，想吃早膳了？”
小胤禎搖了搖頭：
“看…看，額…娘！”
小胤禎這一睜眼就找額娘的行為讓德妃心裏很是受用，畢竟小胤禎還是個三歲的小寶寶，粘額娘一點怎麽啦！
德妃正好抱著小胤禎，扳著手指算魚的劃分：
“太後娘娘八條，貴妃，惠妃姐姐，宜妃，佟妃，平妃，宣妃……嗯，還有榮妃，一共七條，剩三十七條。”
德妃有些不大想給榮妃，榮妃當初可是沒少嫌棄她家寶寶的！
“給，給三哥！”
小胤禎心裏倒是記掛著一直陪自己玩的胤祉，德妃笑了笑：
“好，三阿哥也有，寶寶想給三阿哥幾條？”
“一，二……五，五條！”
左右魚是因為小胤禎來的，小胤禎要給胤祉，德妃自然也不會說什麽。
“好，額娘一會兒讓人撈。”
德妃說完，就吩咐人按照自己方才的劃分撈魚送到各個妃位娘娘手中。
因為早上德妃的飆戲，康熙晨起後只說了要給各宮賜福魚，其餘旁的一概未言。
這會兒各宮都等著瞧送來的福魚究竟是什麽模樣，而德妃只撈了魚就讓人送到禦前去了。
怎麽分她才不會插手，只按著康熙的要求給就是了。
這魚在德妃看來就是普普通通的魚，如果非要說特殊，那就是它們多了一段飛行體驗。
可是這體驗並不能讓它們一下子變成珍饈美饌，可是康熙說它們是福魚它們就得是。
德妃是對這些習以為常了，可是其他人不是啊！
上到貴妃，下到庶妃老早就等著這帶著祥瑞的福魚了。昨個那麽大一場雨，那福魚怎麽就只落在德妃的住處了呢？
不過好在皇上公允，讓她們都能沾沾光。
只是，伴隨著福魚的分發到妃位截止，便是有著聖寵在身的王庶妃都不由失落。
而這位王庶妃和榮妃本就離得不大遠，榮妃一早就瞧見王庶妃在門口候著，這會兒少不得要說著得意的話：
“有些人，莫要以為自己生了一張好皮就覺得能飛到天上去！在後宮，還是要看子嗣！”
榮妃說完，得意洋洋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王庶妃氣急敗壞的撕了一張帕子，就像是撕了榮妃的臉：
“不過是一個年老色衰的……也來笑話我？！”
當然，王庶妃最後還是分到一碗飄著兩片魚片的魚片粥，乃是康熙特意分給她的。
但是伴隨著之後德妃送給她的半條福魚，讓王庶妃都忍不住心裏嘀咕起康熙小氣了。
給王庶妃福魚，是德妃經過再三考慮後決定的。
她自穿過來，因為原身一直被佟皇後壓著，手裏本就沒有多少人手。
便是如今，德妃也才在去歲將永和宮裏屬於佟皇後的眼線全部換掉。
如今這宮中她雖坐在妃位，可也不過是空中樓閣，手下無人可用。
而王庶妃貌美得寵，且心思淺，日後或可一用。
當然，也有德妃想要打榮妃臉的心思在。果不其然，榮妃聽了這件事氣的渾身哆嗦，連特意叫過來一起用福魚的胤祉都忍不住遷怒：
“你看看你看看！你往常喜歡與那十四阿哥在一處，可是現在一有好處，他想過你嗎？！”
“額娘，十四還小。再者……您不是不許我和十四交流？今日說這些話又有什麽意義？”
“本宮還不是為了你？！”
榮妃怒吼了一聲，看著桌子上剛做好的福魚，忍著怒氣夾了一塊魚腹給胤祉，陰陽怪氣道：
“吃吧，本宮的傻兒子，這事兒也就只有本宮惦記著你了！”
胤祉頓時毫無食欲，正在這時，胤祉的近侍進來給榮妃請了安，隨後附耳對胤祉說了幾句話，胤祉頓時眉開眼笑。
“什麽事兒本宮不能知道？”
榮妃冷不丁擡頭問著，胤祉臉上笑容變淡，但知道有劉嬤嬤在榮妃遲早也能知道，所以也不隱瞞，大大方方道：
“十四弟給兒子送魚了。”
“送了五條。”
榮妃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厥過去，胤祉連忙扶住：
“額娘，您珍重。皇阿瑪說這是福魚，您可得多用些，好好保養您的身子，兒子便先告退了。”
胤祉將“福魚”二字咬的極重，榮妃回味一下，才反應過來：
皇上說這是福魚，自己要是在這關頭請太醫，豈不是說明自己受不住這福氣了？！
她以前也沒有發現自己這個兒子這麽，這麽氣人的！
榮妃心裏又氣又惱，腦子嗡嗡作響，憋著憋著，一個沒忍住只覺喉頭一甜，直接噴出一口血。
但即使如此，榮妃仍睜大眼睛：
“不，不許請太醫！”
等胤祉回到自己的院子，聽到宮人小聲稟報榮妃不適，胤祉只抿了抿唇：
“額娘身子不適，多吃些福魚吧！”
隨後，胤祉扣扣搜搜的將小胤禎送給自己的福魚分了最小的一條出去。
可以想見，榮妃見到這福魚會是什麽表情了。
但這卻是胤祉第一次正面忤逆榮妃，看著那條福魚被宮人帶走，胤祉才覺得胸中的郁氣一松。
胤祉不由捂住胸口，看著窗外：
十四弟，謝謝你。
晚上，德妃做了一桌全魚宴，把胤禛也請了過來，而康熙在飯點之時準點趕來。
“今天這一桌可真是豐盛啊，來來來，都動筷。”
康熙笑著說著，隨後眾人紛紛動筷。只是，似乎是昨個的紅湯鍋讓小胤禎打開了新世界，一開動小胤禎就看上那紅艷艷的水煮魚。
“四哥，涮涮！”
“咳咳，三口。”
德妃輕咳一聲，胤禛立馬秒懂，隨後將一塊魚一分為三，只有小胤禎傻乎乎的什麽都不知道，就這麽被糊弄過去了。
德妃看著忍不住笑，但凡有個上書房文憑，也不至於這樣呀！
嘿嘿嘿，只能再糊弄這兩年了，長大了就不行啦。
吃到水煮魚的小胤禎愜意的瞇起眼睛，開心的露出了笑容。
等用過膳，康熙瞧著小胤禎，張了張口，但是什麽也沒有說，由著胤禛把小胤禎抱下去哄睡覺了。
德妃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等到晚上只有兩個人的時候，才試探的問了出來。
康熙沈默了下，才道：
“朕就是想看看十四是不是長了張金口。”
德妃：“……”
“您把十四從小抱到大，難道還沒仔仔細細看過？”
“那不是以前沒感覺麽。”
康熙就想知道是不是那麽神奇。
德妃有些一言難盡的看著康熙，男人至死是少年，這話誠不欺她！
德妃感覺，康熙現在就像是一個發現了什麽玩具的好奇寶寶，也難為他沒在這會兒給十四來一句：
“十四，來給阿瑪表演一下！”
德妃想了一下那個場景，只覺得胸口一滯。
她這是造了什麽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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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看著空蕩蕩的盤子, 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隨後德妃擡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院子。
那裏赫然放著幾個木桶，裏頭的魚兒還時不時的搖動尾巴, 怎一個活潑二字可以形容。
“瞧把皇上您嚇得，天降福魚怎麽可能只有那麽幾條？不過這魚味道不錯, 妾身準備養幾天慢慢吃。”
康熙聽了德妃這話就差捂著胸口了, 搖搖欲墜了。
“這這可是祥瑞，祥瑞啊！怎麽能這麽吃了？”
康熙想要呵斥德妃，但是又因為這“潑天”的祥瑞只落了在了德妃處，讓康熙一時頗有顧忌。
德妃卻是淡淡一笑：
“雖是祥瑞，但皇上您仔細看, 那些魚只是普通的魚兒, 老天爺只是以此降下祥瑞, 預示吉兇而已。
而這魚兒您若讓人靜心照看, 也遲早有命盡之日, 難道那時老天降下的祥瑞便不算數了嗎？倒不如如今咱們將這祥瑞之魚送入腹中，那才是留住祥瑞。”
德妃的話成功把康熙繞了進去, 康熙自己一想也確實是這麽個道理, 是以點了點頭，又道：
“那你讓人只給朕送那麽兩條……”
德妃覆笑：
“您那住處碧水無邊，這魚兒進去可還有影子？妾身瞧著這院中的冷潭並不大, 養著正好，日日給您送一條可好？”
這些年德妃對於康熙的想法也算有幾分了解，是以這會兒只順毛摸著。
康熙聽了德妃的話也覺得有道理：
“愛妃費心了, 這帶著祥瑞的魚味道……果真不錯呢！”
“那您可還要再來一條？”
德妃玩笑著, 康熙卻還真思考起這個問題, 不過縱使惦記著這祥瑞, 康熙還是很克制的搖了搖頭：
“祥瑞雖好，不宜貪多。對了。這祥瑞既然天降你處，十四前些日子也受了些苦楚，你日日讓十四也用著。”
康熙這話一出，盡管他不知道實情，但德妃心中還是很舒心。
自從知道小胤禎異於常人之處後，德妃一直未與康熙言明的原因便是她賭不起康熙心中對於此事忌憚與否。
“皇上，妾身……”
德妃抿了抿唇，淺淺一笑：
“妾身替十四謝過您了。”
美人聲音酥軟，縱使德妃已經有些年歲，可卻更添成熟韻味，康熙捏了捏德妃的手：
“應該的，最好回去的時候，給太後也帶幾條。貴妃，和其餘妃位處也送一條，餘下的都是你們母子的。”
康熙這麽一分，德妃臉上笑意更深，她顧忌著小胤禎和胤禛在側，只笑嘻嘻道：
“什麽妾身母子的，您也是妾身的家人，咱們自然要同沐祥瑞。”
“哈哈，好好好！”
康熙撫掌大笑，和德妃氣氛融洽的談笑著，甚至偶爾還帶著笑容和胤禛說上兩句話。
這對於胤禛來說，倒是有記憶以來的頭一遭。原來有額娘從中周旋時，皇阿瑪也會和往日不同呢。
胤禛不敢揣測康熙的想法，但是此時此刻帶著溫情的皇父，是他記憶中難能可貴的。
等宮人們將用過的鍋子撤下後，康熙端著一杯碧螺春，躺在亭子裏的躺椅上，看著秋雨霏霏，沒過多久便小憩過去。
德妃忙取了毯子給康熙，又讓宮人在亭子四周圍了擋風的幕布這才帶著兩個孩子輕手輕腳的退下。
回了殿中，德妃給翠紅使了一個眼色，讓翠藍把小胤禎抱下去玩，這才溫聲對胤禛道：
“你瞧瞧這些東西可喜歡？你如今也要娶福晉了，聽你皇阿瑪的意思，就在今歲了。
這些東西是我這些年攢下來的，你和十四，小五，小十二我都有準備，這是給你的。”
胤禛看著翠紅打開的箱子裏厚厚的銀票和兩大匣子的小金條，抿了抿唇：
“兒子娶妻自有內務府張羅，您不必費心。”
“傻孩子，你以為成家就是你院子裏多一個人嗎？”
胤禛有些茫然的看了德妃一眼，德妃搖了搖頭：
“罷了，我便把話說明嘍，要是你不怕成婚後要你媳婦用嫁妝銀子養著你，這東西……我就留著給我的小孫兒！”
德妃促狹的說著，胤禛不由耳根通紅，德妃低低一嘆：
“成了婚，你那院子便是劃分出去了，額娘是希望你好的，也盼著你莫要被銀錢絆住手腳，如今額娘正有餘力，豈能坐視？”
德妃這一番肺腑之言讓胤禛很難繼續拒絕，隨後胤禛只得繃著臉點了點頭：
“額娘放心，兒子以後一定好好孝敬好。”
德妃只看著胤禛笑：
“這才哪到哪兒？到底是你額娘，缺什麽了直接跟額娘說。對了，這個你也拿著。”
德妃擡了擡手，翠紅又取出一個半臂長的匣子：
“這是給你媳婦的，那姑娘倒是個好的，只不過……家世上欠了些，這便做她的添妝。”
匣子裏放著一套保存極好的金嵌寶的頭面，一對兒桃花春的翡翠手鐲，不管是工藝還是造型都精美絕倫。
“這是我當年封妃時皇上所賜，如今瞧著倒不大適合我用了。”
尤其是那對粉粉嫩嫩的翡翠鐲子，她帶著總有裝嫩之嫌。
本來德妃沒想急著把東西給胤禛，畢竟在行宮到底不及宮中方便，只是今日小胤禎給……咳咳，他的媳婦小寶寶送東西給了德妃提醒。
她與胤禛之間，終究是橫亙著十幾年的時光，她既然接手了原主的身體，原主的兒女她自然不會虧待。
可是當初佟皇後那手太絕了，以至於即便她都不在了，她仍舊影響著母子二人。
而德妃如今能做的，也就只有在枝葉末節上盡心了。
“這對額娘何其重要，兒子不能收！”
胤禛這下子拒絕的很是堅定，德妃卻擺了擺手：
“給你媳婦的，你拒絕不算。”
胤禛直接無奈了，隨後德妃也把他打發了，只是臨走前，胤禛還是猶豫道：
“額娘以今日異象為祥瑞，固然是好想法，可這事瞞的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啊！”
“這事兒我自有打算！今個你陪十四玩也累了吧？那小崽子就是皮，你若想回去讀書便回去吧，旁的事不必操心。小孩子家家操心這麽多，仔細長不高！”
“額娘！”
確實比胤祉低了半頭的胤禛羞赧的低叫了一聲，隨後被德妃擺手送走了。
等胤禛走後，康熙沒過多久便醒了，只是那雨聲實在催眠，康熙用了不小的意志力才成功起身。
只不過今日並沒有什麽要緊的政務要處理，再加上雨一直沒有聽，康熙便在德妃殿中和小胤禎玩了一下午。
因為有德妃盯著，小胤禎倒是沒有說出什麽驚人之語，等小胤禎好容易睡著後，康熙和德妃的夜生活才正式開始。
一夜好眠，對康熙來說是這樣的。
可是卻不想往日早早就起來的德妃這會兒眼睛禁閉，眉頭緊皺著，看上去仿佛在做什麽噩夢。
“不要！”
德妃猛地驚醒，看到康熙在直接撲進了康熙的懷裏，語無倫次：
“皇上，皇上妾身做了一個夢！”
康熙幾時見過德妃這般花容失色的一幕，連忙安撫：
“可是做噩夢了？朕讓太醫來給你開一劑安神藥可好？”
德妃緊緊抓著康熙沒有松手，整個人仿佛一根被繃得緊緊的弓弦：
“妾身也不知道算不算噩夢，妾身，妾身能到一條紅色的錦鯉，滿身金紋沖著妾身而來，然後，然後鉆進了妾身的肚子……那魚生的有些大了，嚇了妾身一跳！”
德妃有些歉意的說著，看了看康熙，又小聲嘀咕：
“妾身這幾日是怎麽了，老是碰到魚，昨個十四小人家家把下雨說成下魚，結果落了一院子的魚，今個妾身又夢見一條紅鯉……該不會一會兒天上又得來條紅鯉吧？”
德妃話音落下，康熙卻沈思片刻，開口道：
“或許，這紅鯉一早就在呢？愛妃莫要忘了十四誕生那日的天地異象！”
德妃有些茫然的看了康熙一眼，康熙低聲道：
“昨個那魚，可是被十四說來的？”
“妾身，妾身也不知道啊！”
德妃頓時哭喪了臉，手足無措的抓著康熙的衣袖：
“妾身就那麽一說，怎麽會，怎麽會這麽巧？對，對對！是湊巧了，是湊巧了！
十四是妾身疼了三天生下來的，他就是妾身的孩子，才不是，才不是那勞什子的紅鯉！十四是妾身的孩子！！”
康熙拍撫著德妃的後背，柔聲道：
“對，十四是你和朕的孩子，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十四更是老天賜給他的祥瑞！
康熙想起自己登基以來，歷經坎坷，但是仔細回想過後，發現十四誕生後一切都變得平順了。
便是他意欲西征葛爾丹也很是順利，只不過是有些不中用的人添了敗筆！
康熙心裏對小胤禎的重要性又生了一個等級，隨後仍耐著性子安撫德妃。
等到德妃終於抽抽噎噎的停下來了，康熙這才玩笑道：
“都是幾個孩子的娘了，還哭鼻子？”
德妃紅著臉，拉著康熙的手：
“妾身，妾身害怕，害怕皇上覺得十四，覺得十四……”
德妃吞吞吐吐，可是康熙卻明白德妃的意思，不由輕嘆一聲：
“你性子純若稚子，當才有得了十四的福氣。十四打出生朕就抱過，朕疼他還來不及呢！莫說這次只是下了場魚，便是嚇刀子……”
德妃直接捂住康熙的嘴，討好的笑了笑：
“您，您別說這話，萬一讓十四聽到就完了。”
康熙也不由一噎，隨後不由搖頭：
“也不知道這小家夥到底什麽時候展露異象的，難怪當初老天爺都給他造勢。說起來，他當初還追著朕要媳婦，朕給他找條魚？哈哈！”
康熙兀自笑著，就發現德妃眼神幽幽的看著自己，康熙有些不解：
“怎麽了這是？”
德妃嘆了一口氣，走下床翻出一個小箱子來：
“既然皇上說了，妾身也不瞞著了。媳婦，十四是不用您找了，就是這給人家的禮物，勞您費心送一趟。”
她一個深宮婦人，一開始就是打的走康熙這路子的主意，否則若是給人知道了，怕不是要參自己一個拉攏朝臣！
而最有可能的，就是現任禦史陳大人！
康熙：“……”
康熙有些艱難道：
“十四真給自己找了一個媳婦啊？就中秋那一天？”
德妃整理好情緒，將昨天和今天的事兒覆述了一遍，聽得康熙嘖嘖稱奇：
“若真如此，朕倒不如直接給他二人賜婚！不過陳廷敬是漢人，朕可以賜他……”
“別著急啊皇上！”
德妃激動的聲音都劈叉了：
“您這麽急得做甚？十四如今還年幼，不過是些許童言豈能當真？若是十四過後忘記此事，豈不是耽擱了人家姑娘？
陳大人乃您肱骨之臣，臣妾聽說那姑娘可是陳夫人年逾四十得來的掌上明珠！這要是有個萬一……”
“那這東西？”
康熙想了想，道：
“便說是陳家姑娘照看了亂跑的十四的賞賜吧。”
“妾身都聽您的。”
德妃滿眼信賴的看著康熙，直看的康熙都不由輕咳一聲：
“好了，這事兒朕自會辦妥！至於十四，既然是天賜福報，咱們且看著吧。”
康熙這意思就是靜觀其變了。
德妃心裏小小的松了一口氣，起身要送康熙離開，卻不想一個踉蹌被康熙扶住了。
“你安心躺著吧，朕晚上來看你。”
“好，妾身等您。”
等康熙的身影消失不見了，德妃這才齜牙咧嘴的搓著大腿，將褲子攏上去立刻便看到上面好幾個青點。
誰讓她又不是演員？只能想法子讓這處戲唱下去了。
康熙走後，德妃讓人數了下放在積翠潭的魚，還剩有五十二條，算上昨個給康熙送去的八條，吃掉的六條，正好是個六十六條。
也是很吉祥嘛！
正在這時，小胤禎也起床了，像一枚小炮——彈一樣沖進德妃的懷裏：
“額娘！”
小胤禎脆生生的說著，惹得德妃不由點了點他的額頭。
“怎麽啦，想吃早膳了？”
小胤禎搖了搖頭：
“看…看，額…娘！”
小胤禎這一睜眼就找額娘的行為讓德妃心裏很是受用，畢竟小胤禎還是個三歲的小寶寶，粘額娘一點怎麽啦！
德妃正好抱著小胤禎，扳著手指算魚的劃分：
“太後娘娘八條，貴妃，惠妃姐姐，宜妃，佟妃，平妃，宣妃……嗯，還有榮妃，一共七條，剩三十七條。”
德妃有些不大想給榮妃，榮妃當初可是沒少嫌棄她家寶寶的！
“給，給三哥！”
小胤禎心裏倒是記掛著一直陪自己玩的胤祉，德妃笑了笑：
“好，三阿哥也有，寶寶想給三阿哥幾條？”
“一，二……五，五條！”
左右魚是因為小胤禎來的，小胤禎要給胤祉，德妃自然也不會說什麽。
“好，額娘一會兒讓人撈。”
德妃說完，就吩咐人按照自己方才的劃分撈魚送到各個妃位娘娘手中。
因為早上德妃的飆戲，康熙晨起後只說了要給各宮賜福魚，其餘旁的一概未言。
這會兒各宮都等著瞧送來的福魚究竟是什麽模樣，而德妃只撈了魚就讓人送到禦前去了。
怎麽分她才不會插手，只按著康熙的要求給就是了。
這魚在德妃看來就是普普通通的魚，如果非要說特殊，那就是它們多了一段飛行體驗。
可是這體驗並不能讓它們一下子變成珍饈美饌，可是康熙說它們是福魚它們就得是。
德妃是對這些習以為常了，可是其他人不是啊！
上到貴妃，下到庶妃老早就等著這帶著祥瑞的福魚了。昨個那麽大一場雨，那福魚怎麽就只落在德妃的住處了呢？
不過好在皇上公允，讓她們都能沾沾光。
只是，伴隨著福魚的分發到妃位截止，便是有著聖寵在身的王庶妃都不由失落。
而這位王庶妃和榮妃本就離得不大遠，榮妃一早就瞧見王庶妃在門口候著，這會兒少不得要說著得意的話：
“有些人，莫要以為自己生了一張好皮就覺得能飛到天上去！在後宮，還是要看子嗣！”
榮妃說完，得意洋洋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王庶妃氣急敗壞的撕了一張帕子，就像是撕了榮妃的臉：
“不過是一個年老色衰的……也來笑話我？！”
當然，王庶妃最後還是分到一碗飄著兩片魚片的魚片粥，乃是康熙特意分給她的。
但是伴隨著之後德妃送給她的半條福魚，讓王庶妃都忍不住心裏嘀咕起康熙小氣了。
給王庶妃福魚，是德妃經過再三考慮後決定的。
她自穿過來，因為原身一直被佟皇後壓著，手裏本就沒有多少人手。
便是如今，德妃也才在去歲將永和宮裏屬於佟皇後的眼線全部換掉。
如今這宮中她雖坐在妃位，可也不過是空中樓閣，手下無人可用。
而王庶妃貌美得寵，且心思淺，日後或可一用。
當然，也有德妃想要打榮妃臉的心思在。果不其然，榮妃聽了這件事氣的渾身哆嗦，連特意叫過來一起用福魚的胤祉都忍不住遷怒：
“你看看你看看！你往常喜歡與那十四阿哥在一處，可是現在一有好處，他想過你嗎？！”
“額娘，十四還小。再者……您不是不許我和十四交流？今日說這些話又有什麽意義？”
“本宮還不是為了你？！”
榮妃怒吼了一聲，看著桌子上剛做好的福魚，忍著怒氣夾了一塊魚腹給胤祉，陰陽怪氣道：
“吃吧，本宮的傻兒子，這事兒也就只有本宮惦記著你了！”
胤祉頓時毫無食欲，正在這時，胤祉的近侍進來給榮妃請了安，隨後附耳對胤祉說了幾句話，胤祉頓時眉開眼笑。
“什麽事兒本宮不能知道？”
榮妃冷不丁擡頭問著，胤祉臉上笑容變淡，但知道有劉嬤嬤在榮妃遲早也能知道，所以也不隱瞞，大大方方道：
“十四弟給兒子送魚了。”
“送了五條。”
榮妃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厥過去，胤祉連忙扶住：
“額娘，您珍重。皇阿瑪說這是福魚，您可得多用些，好好保養您的身子，兒子便先告退了。”
胤祉將“福魚”二字咬的極重，榮妃回味一下，才反應過來：
皇上說這是福魚，自己要是在這關頭請太醫，豈不是說明自己受不住這福氣了？！
她以前也沒有發現自己這個兒子這麽，這麽氣人的！
榮妃心裏又氣又惱，腦子嗡嗡作響，憋著憋著，一個沒忍住只覺喉頭一甜，直接噴出一口血。
但即使如此，榮妃仍睜大眼睛：
“不，不許請太醫！”
等胤祉回到自己的院子，聽到宮人小聲稟報榮妃不適，胤祉只抿了抿唇：
“額娘身子不適，多吃些福魚吧！”
隨後，胤祉扣扣搜搜的將小胤禎送給自己的福魚分了最小的一條出去。
可以想見，榮妃見到這福魚會是什麽表情了。
但這卻是胤祉第一次正面忤逆榮妃，看著那條福魚被宮人帶走，胤祉才覺得胸中的郁氣一松。
胤祉不由捂住胸口，看著窗外：
十四弟，謝謝你。
晚上，德妃做了一桌全魚宴，把胤禛也請了過來，而康熙在飯點之時準點趕來。
“今天這一桌可真是豐盛啊，來來來，都動筷。”
康熙笑著說著，隨後眾人紛紛動筷。只是，似乎是昨個的紅湯鍋讓小胤禎打開了新世界，一開動小胤禎就看上那紅艷艷的水煮魚。
“四哥，涮涮！”
“咳咳，三口。”
德妃輕咳一聲，胤禛立馬秒懂，隨後將一塊魚一分為三，只有小胤禎傻乎乎的什麽都不知道，就這麽被糊弄過去了。
德妃看著忍不住笑，但凡有個上書房文憑，也不至於這樣呀！
嘿嘿嘿，只能再糊弄這兩年了，長大了就不行啦。
吃到水煮魚的小胤禎愜意的瞇起眼睛，開心的露出了笑容。
等用過膳，康熙瞧著小胤禎，張了張口，但是什麽也沒有說，由著胤禛把小胤禎抱下去哄睡覺了。
德妃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等到晚上只有兩個人的時候，才試探的問了出來。
康熙沈默了下，才道：
“朕就是想看看十四是不是長了張金口。”
德妃：“……”
“您把十四從小抱到大，難道還沒仔仔細細看過？”
“那不是以前沒感覺麽。”
康熙就想知道是不是那麽神奇。
德妃有些一言難盡的看著康熙，男人至死是少年，這話誠不欺她！
德妃感覺，康熙現在就像是一個發現了什麽玩具的好奇寶寶，也難為他沒在這會兒給十四來一句：
“十四，來給阿瑪表演一下！”
德妃想了一下那個場景，只覺得胸口一滯。
她這是造了什麽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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