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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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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上朝

◎明日天亮,便有答案了。◎

吹糖人的老翁沿街叫賣走得很慢, 欒哲哲很快就帶著人追了上去。

不片刻,一行人便人手一個糖人。

最開心的要數月彤。

很小的時候她就被送進宮裏, 都沒在京城逛過,今兒是她入宮以來第一次出宮,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這樣熱鬧的街市。

在宮裏的時候,她也也一直有聽宮裏的其他宮人說皇城的繁華熱鬧,那會兒她就想著,要是她也能出宮看一看這皇城就好了。

但她也知道,那都是奢望,她那會兒,連自己能不能在宮裏好好活下去, 能活幾歲都不知道。

後來快死的時候,才人把她帶回禦香宮, 她這才活下來。

打哪兒之後, 她就再也沒有幻想過能出宮看看這京都城的盛景, 她只有一個念頭, 只想好好伺候才人,報答才人救命之恩。

沒想到,這一前一後兩個心願,現在居然全都實現了。

她看了看手裏的關二爺糖人, 又看了看走在前頭嘴角含笑被皇上牽著手逛集市的才人,心裏高興極了。

這一幕, 她可是做夢都沒敢想過的啊!

皇上待才人可真是太好了,剛剛都還因為看著才人的面子, 賞了她一個糖人呢。

才人就是好人有好報。

糖人真好看。

栩栩如生的, 聞著也很香甜。

她不舍得吃。

欒哲哲倒也不是喜歡吃甜的, 她就是瞧著老翁手藝好, 吹的糖人惟妙惟肖,再加上,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就什麽都想買。

買了糖人,又走了沒兩步,就看到一個草編攤子,各種草編的動物,活靈活現,欒哲哲又走不動了。

褚鑠看了眼攤販擺放在地上的各式花鳥魚蟲,輕輕笑了下:“喜歡?”

欒哲哲想要點頭,最後關頭還記著,她和褚鑠現在互穿著,便換了個說法:“你喜歡螞蚱和狐貍嗎?”

瞧著她眼底毫不掩飾的期待,褚鑠道:“都喜歡,都買了吧。”

欒哲哲立馬吩咐喬裝打扮成小廝的侍衛:“都買了!”

還捧著糖人開心得不得了的月彤:“——!!!!”

哇啊啊啊啊,皇上可真寵她家才人啊!

才人說都喜歡,皇上就讓人全都買了!

當然了,喬裝打扮成小廝的兩個侍衛跟月彤也是一樣的想法,連同隱在暗處的影衛,都是一個心思。

不過他們都比較內斂,不像月彤,什麽心思都表現在臉上。

欒哲哲心裏自然也開心,她也沒想到自己現在就過上了看上什麽都可以隨便買買買的生活。

她覺得,肯定是褚鑠為了獎勵她幫忙處理了和柳巖霆之前的誤會。

想想也是,一個高高在上又脾氣暴躁的帝王,一個才氣沖天傲骨淩風的老臣,沒有一個人先低頭,還真容易僵住。

但她就不一樣了,反正她又不是褚鑠本尊,也不知道帝王的自尊心到底是怎麽樣的,她說軟話,可一點兒心裏負擔都沒有。

別說沒丟臉,就算真丟臉了,丟的也是褚鑠的臉,跟她欒哲哲又有什麽關系?

瞧著出了柳府,褚鑠也沒說她一句,就連臉色都沒有變,顯然是對這個結果很滿意,只是礙於帝王的威嚴或者是少年人詭異的自尊心,他沒說出口罷了。

這麽想著,欒哲哲花起錢買買買就更沒心理負擔了。

“糖葫蘆!”

欒哲哲直接把攤販的糖葫蘆全都給包了,插滿糖葫蘆的糖葫蘆棍讓裝扮成小廝的侍衛扛著。

“這串糖葫蘆上的山楂,最大最紅,給你。”她撿了一個最大個的糖葫蘆遞給今天的買單人,褚鑠。

從來沒有吃過糖葫蘆的褚鑠看了看面前的糖葫蘆,又看了看拿著糖葫蘆沖他笑的欒哲哲。

欒哲哲沖他示意了下,示意他拿著。

褚鑠還是沒動。

欒哲哲眨了眨眼,他不喜歡糖葫蘆?

這般想著,她正想把糖葫蘆拿回來,再問問他喜歡什麽給他去買,手剛要動,手裏的糖葫蘆便被一直纖長白皙的手接了過去。

“謝謝。”褚鑠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

很小的時候,他也很想嘗一嘗宮人口中說的糖葫蘆。

只是,貴妃娘娘太忙,他不敢打擾。

而母後……

從不允許他吃她規定外的東西。

為此,還曾打死過伺候他的兩個小太監。

那兩個小太監和他一塊長大,他很喜歡他們。

母後就把他們,活活打死在他面前。

一開始他以為,是因為那兩個小太監偷偷給他弄宮外的東西吃,母後是擔心有人給自己下毒,所以才把他們打死了。

後來,他意外有了讀心術,才知道。

母後是覺得那兩個小太監,攛掇的他不聽話,而他也更親近那兩個小太監反倒是跟她這個親生母親不親近,她不能忍。

因為他‘不聽話’,他喜歡的東西,宮人也好,物什也好,都會在母後手中粉碎。

後來,他就什麽都不喜歡了。

欒哲哲被他這聲謝謝,謝得有些莫名。

褚鑠是不是傻了,花的都是他的錢,更是他點了頭,她才得以出宮的,他跟自己道什麽謝?

該說謝謝的是她吧

因為現在是在宮外,侍衛為防意外,跟他們跟得很近,欒哲哲這會兒到底也是頂著褚鑠的臉,不太好光明正大跟褚鑠道謝,只能先沖他笑笑。

“嘗嘗看甜不甜?”她對褚鑠挑了下眉示意道:“驗證一下我挑得準不準。”

褚鑠笑著嗯了一聲,橫過糖葫蘆,學著欒哲哲的樣子,狠狠咬了一大口。

哢嚓……

最外層的糖衣甘甜清脆,裏面包裹的紅彤彤的山楂,酸甜在口腔爆開。

甜是甜,但也挺酸的。

“甜嗎?”欒哲哲迫不及待追問。

褚鑠一口糖葫蘆還沒咽下去,尤其是糖衣,他要嚼啊嚼,沒辦法立馬回答她,但見她一直直勾勾盯著自己,他便沖她點了點頭,第一次不顧形象地道:“甜!”

酸的,也甜。

聽到他說甜,欒哲哲這才開心了,繼續吃自己手裏那根糖葫蘆。

老翁也是實在的很,糖葫蘆賊大,一串上至少有十個山楂,可這街上那麽多好吃的,真把一大串糖葫蘆吃完,怕是就吃不下別的了。

於是欒哲哲吃了五六個山楂後,就沒再繼續吃了——天氣冷,拿回去還能放,她可以等明日再吃。

於是她就把手裏吃了一半的糖葫蘆,在糖葫蘆棍上單獨插好。

一轉頭就看到褚鑠手裏的糖葫蘆還有一大半,他似乎只吃了兩個。

欒哲哲怕他是因為現在的身份不好開口,主動道:“吃不下了就先別吃了,我給你放回去……”

沒想到她手剛伸過去,褚鑠就躲開了,還看著她,認真道:“吃得下。”

見他是認真的,欒哲哲孩子當他是吃東西慢,便沒再強求,只對他說:“吃不下的時候,就不要吃了,等會兒還有別的好吃的。”

好不容易出一趟宮,還解決了那麽個大麻煩,當然要好好開心一下。

“唔!”欒哲哲捧著一個油炸糕,在褚鑠耳邊小聲嘀咕:“這個油炸糕好好吃!”

然後褚鑠手裏就被塞了一個熱氣騰騰,用油紙包著的油炸糕。

他咬了一口。

酥脆、軟糯、甜膩……

宮裏也做過,他也吃過,其實他一直都不太喜歡吃這種甜膩膩糯嘰嘰口感的東西。

但……欒哲哲塞給他的這個,吃著似乎,還挺好吃的。

“牛肉餅要不要嘗嘗?”欒哲哲又遞給他一塊香得有些過分的千層肉餅。

他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

欒哲哲:“……”

算了,她都親手餵過他一口口吃飯,這又算什麽?

“是不是還不錯?”她一臉自然地問。

褚鑠笑著點頭:“嗯。”

確實還不錯。

跟在後面混吃混喝的月彤/侍衛甲/侍衛乙/暗處的影衛們:“………………”

月彤看著這一幕,默默楞了一會兒後,就十分知趣地往後退開了一些——可不能打擾了皇上和才人。

而且,皇上真的好寵才人啊!

從柳府出來的時候,就已臨近午時,吃吃逛逛買買轉了兩條街,欒哲哲覺得差不多了——主要是考慮到褚鑠現在穿成了自己,自己那個身體的體力有限,怕他會累。

“不逛了麽?”褚鑠現在都能看出她的心思了,見她在猶豫,便主動問了一句。

欒哲哲點點頭:“逛了這麽久,是有些累了。”

褚鑠擡頭看了看,也跟著點頭。

見他點頭,欒哲哲心道,他果然累了,不過好可惜啊,也不知道下一次什麽時候才能出宮,剛剛聽貨郎說,晚上城隍廟有燈會呢,她還挺想看看的。

“前面有家酒樓,”褚鑠道:“我們去歇歇,吃點東西,再繼續逛。”

欒哲哲眼睛亮了。

褚鑠也覺得沒盡興?

也對,當皇上的,天天不是上朝就是批折子,一舉一動都被盯著,褚鑠又是特別勤政那一掛的,哪有時間出宮游玩?

“可以,”她努力壓著上揚的嘴角:“那就嘗嘗外面的飯菜,歇一歇,下午再逛會兒。”

褚鑠一臉寵溺地點頭。

然而這一切在月彤他們看來都是皇上在寵著欒才人,應允欒才人的任何需求。

獨寵六宮,舍欒才人其誰?

酒樓叫海潮閣,欒哲哲對這個世界了解不多,但看裝修規格還有整體氛圍,應該是個高檔酒樓。

到底是皇上,就算不常出宮,對東西的敏銳度還是在的。

他們一行人直接要了個包間。

欒哲哲和褚鑠一桌,另開一桌給月彤和那兩個隨行的侍衛。

受寵若驚的月彤連連擺手:“奴婢不敢,奴婢還要伺候兩位主子。”

穿成褚鑠的欒哲哲看她一眼:“去坐著吃吧,這邊不用伺候,喜歡吃什麽自己再加。”

月彤下意識看向自家才人。

褚鑠還在盯著手裏沒吃完的糖葫蘆看,並沒有留意到月彤的目光,最後還是欒哲哲反應過來提醒他。

褚鑠:“?”

他第一眼先看的欒哲哲,而後才看向月彤,沖她輕輕頷首:“去罷。”

月彤這才恭恭敬敬行了個禮,滿心歡喜地去到外間。

許是禦膳房的東西吃多了,有些膩了,也許是這海潮閣確實厲害,飯菜的味道相當絕,欒哲哲都吃到了難得的辣口。

書裏這個世界,中原地區還沒有引進辣椒,辣味是用的茱萸、藠頭、紅廖等物什調出來的。

別說味道別有一番風味,但這也讓欒哲哲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來。

倒不是辣椒,而是土豆玉米這些高產又耐儲存的糧食作物。

明年大燁朝會經歷一場淹沒大半中原沃土的洪災,緊跟著就是雪災,屆時幾十萬百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各地民不聊生,而褚鑠又強征兵役,窮兵黷武,到了第二年,民怨載道,再加上西北羌國大舉入侵,大燁朝內憂外患,各地流民起義,戰火在這片土地連綿。

直至,大男主為民請命,橫空出世,驅除韃虜,推翻□□,成了眾望所歸的天子。

無論是洪災還是雪災,提前提防是一回事。

但,到底是天災,人力有限,能做的就是屯糧屯糧屯糧。

糧食在任何時候都是重中之重。

只是大燁朝這幾年糧庫確實不太充足。

而且還要籌備後期和羌國開戰的大量糧草,正要認真比較起來,科舉改制,都算是很小的事。

越想,欒哲哲這飯就越吃不下去。

良久見她微動筷子,只拿著筷子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麽,褚鑠還以為她是又把自己吃撐了——之前她就有過把自己吃撐的經歷。

“喝點酸湯?”他問。

欒哲哲還在想著怎麽解決接下來的大難題,沒聽到褚鑠的聲音,直到褚鑠問第二聲,她這才回神。

“嗯?”

褚鑠擰著本屬於的欒哲哲的秀氣眉頭,靜靜看著她:“撐著了,喝點酸湯?”

開胃消食的。

欒哲哲並沒有撐,但她也確實吃不下了。

“是不是還想吃什麽?”褚鑠瞧她神色,又問。

欒哲哲腦中登時靈光一閃,她忙沖褚鑠點頭。

褚鑠:“想吃什麽?這邊沒有?那就讓人去買……”

欒哲哲又搖搖頭。

褚鑠:“?”

他有點看不懂了。

欒哲哲正想說,想到外間也在吃飯的月彤他們,她指了指裏面窗臺便,壓力嗓音道:“我們去那邊。”

褚鑠沒有猶豫,跟著她過去。

窗子臨街,又是層高極高的三樓,正好可以俯瞰京城大半的風景。

不得不說,京都城真的是個很繁華的城池。

但一想到幾年後,這裏會被戰火牽連,不覆今日榮光,欒哲哲十分惋惜。

褚鑠明明是個好皇帝,只是因為他是大男主文裏的皇帝,擋了大男主的路,就被作者安排那樣的結局?

對他忒不公平!

“我很小的時候,那時我父親還在世,有一天給我弄了一種西域的特有的食物,很好吃,但後來父親去世,我就再也沒有吃到過了。”她面色帶著懷念和悵惘,十分逼真。

褚鑠:“……”

第一次互穿回來後,他就派人調查了她,知道她的身世,和自幼坎坷的成長經歷。

和他比起來,他不知道他們兩人誰的過往更坎坷。

見她神色這般,以為她是想家想早已離世的父母,褚鑠胸腔裏驀然湧上一股酸軟的情緒。

等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種情緒就叫心疼時,他手已經摸在了她臉側。

欒哲哲:“………………”

“以後想吃什麽跟我說。”他道。

欒哲哲:“………………………………”

不對啊,這發展怎麽有點奇怪?

欒哲哲滿心疑惑,但氣氛正好上頭,褚鑠的話也是順著她想要的回答發展,此時不乘勝追擊,再想營造這種氛圍就難了!

她猶豫片刻,便輕輕點頭:“你可以為我尋來幼時我父親給我吃的那種西域食物麽?”

褚鑠點頭:“好。”

欒哲哲眼睛泛上盈盈光芒。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褚鑠會這麽痛快答應她,居然這麽簡單!

“那東西叫什麽?”他又道:“吩咐人去給你尋來。”

欒哲哲壓住心頭的激動:“聽父親說似乎是叫什麽薯,番薯?馬鈴薯?總之就是薯,那會兒父親教我識字畫畫,還特意畫了樣子給我看,我畫出來給你看。”

褚鑠點頭。

連長什麽樣都記得,看來是真的很喜歡吃,他一定給她找到。

“好,等回去就畫給我。”褚鑠一臉認真。

欒哲哲馬上道:“讓店家拿來紙筆,我這就畫。”

這麽要緊的事,宜早不宜遲,趕著明年春種,還能豐收一波呢。

她這個反應讓褚鑠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勁,但又實在想不通,怎麽瞧著都是一個思父心切懷念父親曾經給自己帶來的開心時刻的模樣。

畢竟他沒有過這種時刻,不過是父親,還是母親,他都沒有從他們身上得到過這樣的疼愛,他體會不到,也理解不了,他只是在嘗試著理解欒哲哲。

她開心的,喜歡的,都滿足她,就是了。

很快紙筆 就送了進來,欒哲哲拿起筆就是畫。

她繪畫其實很一般,也就是上大學時學過一個學期的工程制圖,平日裏就是小學生畫卡通人物那種水平。

但饒是如此,她也一筆一劃畫得很認真——畢竟關系性命。

至於日後若被問起她怎麽會知道,這一點兒她剛剛就給自己安排好了退路——父親告知,父親愛女心切給她尋的。

原主的父親已經過世很多年了,當年的事,無從考察,自然她說什麽就是什麽。

欒哲哲一邊畫一邊在心裏給自己的臨場反應和機敏點了個讚。

褚鑠原本是覺得,她是因為今日所見所聞,想家,思念親人,但看著她神情專註一筆一劃畫那個所謂的什麽薯的樣子,神色也跟著嚴肅起來。

倒不是畫的差。

而是,她畫的實在太詳盡了。

果實的樣子,幼苗的樣子,還有開花結果時的植株狀態,就連開的花是什麽顏色的,她都有詳盡標註。

怎麽看著有點像醫書中關於草藥的記載介紹?

他看了看她筆下越來越詳盡的紙張,又看了看她專註認真的神情。

她和她的父親,相必關系一定很好,這麽多年了,居然還記得這麽清楚。

等欒哲哲畫完,半個時辰已經過去。

別看就這幾副小畫,欒哲哲畫的筋疲力盡。

瞧著有七八分像,雖然不盡如意,但她也就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

“我很想很想吃,”欒哲哲畫完,就細心地把墨水吹幹,小小聲對褚鑠道:“可不可以派很多人,盡快給我尋來?”

眨巴的眼睛裏,帶上了懇求和期待。

褚鑠看了一眼,這東西,他確實沒見過。

不過她既提了出來,還這般懇切,無論多艱難,他也定要給她找回來。

“嗯。”他點頭。

而後附在她耳邊,讓她喊外面的侍衛拿去辦。

欒哲哲原本以為褚鑠會回宮後,寫個密令什麽的,讓人去辦,沒想到,他居然現場就讓她去動用專屬他這個帝王的力量。

他就這麽信任自己?

不怕自己哪天心懷叵測?

“怎麽?”見她這般看著自己,褚鑠不解。

欒哲哲搖搖頭,想到什麽,她沖他笑笑:“謝謝你。”

距離太近了,這一笑純粹又好看,把褚鑠也逗笑了。

侍衛是影衛一員,皇上吩咐了什麽,他們從不多問,只是領命去辦。

等把這事吩咐下去,時辰也不早了。

本想去看城隍廟廟會的欒哲哲,腦袋裏被一堆事堵著,她也沒了心情。

“回宮吧,”她道:“時辰不早了,等會兒會冷。”

月彤也深以為然,現在畢竟入冬了,雖說正午時挺暖和的,但到了傍晚,就冷颼颼的,才人身子還沒全恢覆呢,今日又逛了這麽久,也累了,萬一一累再一著涼,生病了可就要遭罪了。

褚鑠以為是她累了,聽到這話,原本還詫異剛剛吃飯的時候,她明明還說了想湊湊廟會的熱鬧,現在卻又要走了,瞧見她微微蹙起的眉心,也沒說什麽。

而且這個事,也瞞不住。

讓她知道,她也好警惕些。

等回了宮,一行人是直接往禦香宮去的。

剛到禦香宮,還沒踏進宮門,欒哲哲就被多來善攔下:“皇上,影衛剛剛傳話,今日宮外那些刺客都已經處理幹凈了,就是下手很幹凈,沒有查到主謀。”

欒哲哲整個人就是一驚。

什麽東西?

刺客?

今天他們在宮外逛逛吃吃買買的時候,被刺客盯上了?

她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啊!

而且,怎麽瞧著多來善這神色,刺客不像是沖著皇帝褚鑠,有點想沖著她這個妖妃的啊!

未免被多來善瞧出什麽,她努力繃著臉嗯了一聲,就快步進了禦香宮——她得問問褚鑠到底是怎麽回事。

看到多來善的表情,褚鑠就猜到了,只是他沒來得及阻止,也沒有合適的理由阻止。

“沖你的,”所以一看到欒哲哲屏退了所有人,白著臉朝他走過來,褚鑠就給了她答案:“不過,你放心有我在,你會有事。”

居然真被她猜中了!

欒哲哲一臉心有餘悸!

她就說,柳巖霆現在並沒有像原書裏因為褚鑠死掉,褚鑠也沒背上罵名,怎麽會有人瞅著他出宮的時機刺殺他!

可剛剛多來善說,沒查到主謀,也就是說她現在還在危險中。

“放心,”褚鑠道:“你宮裏的人都不是尋常人,能護住你,平日裏跟我在一起,也沒人能動得了你。”

欒哲哲:“……”

話雖這麽說,可一想到有人時時刻刻準備殺她,欒哲哲還是很不安。

褚鑠朝她走過來,本想把她攬在懷裏安慰,但現在兩人互穿著,體格懸殊太大,他要攬著她,到有點像自己在投懷送抱一般,最後只能擡手在她臉側輕輕摸了摸:“不用擔心,我說了你不會有事,你就不會有事。”

欒哲哲看了他一眼,不是她不信他,是……她不相信命運會善待他們兩個苦命人。

但除了相信褚鑠,她也沒什麽能做了。

“剛剛多總管說,沒查到,怎麽辦?”欒哲哲平靜了一會兒心緒問道。

褚鑠:“等。”

欒哲哲一下就懂了,既然要殺她,那就不可能只安排這一次。

這次失敗了,必然還會有下一次。

總會有線索。

這種守株待兔的感覺很不舒服,但欒哲哲也只能點頭。

見她神色晃晃,褚鑠笑了笑:“我都說了不會有事,你是不信我麽?”

欒哲哲瞪了他一眼。

就是因為是你,我才不信!

你比我還慘呢!

你以為我昨天今天拼了命的奔來跑去是為了什麽啊?

“好了,”褚鑠瞧她瞪著眼睛的樣子,分外可愛,忍不住笑了聲:“歇歇罷,其他的事有人在處理,別擔心了。”

說實話,他還從未在自己臉上見過這麽可愛的表情,這樣的表情要是出現在朝堂上肯定把那些朝臣驚的說不出話來。

想到這個畫面,褚鑠又笑了一聲。

被他這麽連著笑了兩聲,欒哲哲滿心的緊張,也被笑沒了。

到底也是皇帝,還是個頗有成算的皇帝,她就信他好了。

白日裏奔波了一整天,也吃了不少小食,還在外面的海潮樓吃了一頓飯,晚膳時兩人都不太餓,所以也沒太多吃。

晚飯後,‘褚鑠’照例要批奏折。

但欒哲哲看著奏折就頭暈,繁體字好多都不認識不說,之乎者也更是讀不懂。

想著明日她和褚鑠就穿回來了,欒哲哲便也沒強求自己,早早就和褚鑠去休息。

只可惜,兩人各懷心事,躺了許久也沒能睡著。

“為何不睡?”褚鑠突然睜開眼睛,轉頭看著她:“還在擔心刺客的事?”

欒哲哲也睜開眼睛,認真道:“沒有,我是在想什麽時候能找到我想吃的馬鈴薯。”

她向來好眠,哪怕是兩人互穿,她都不受自己身體的影響很快入睡,這個樣子分明還是在擔心刺客。

不過他沒揭穿她,只是擡手在她臉上撫了下,讓她閉上眼睛,並輕輕拍她身上的被子:“睡吧。”

——從前,他睡不著的時候,母後偶爾也會這樣哄他入睡。

只是他有了讀心術後,他就再不願意被母後哄睡。

因為他不想聽到她心裏的算計,用他的命做餌的算計。

忽而,他有些羨慕欒哲哲。

雖然父母早逝,可父母卻都是愛她的。

不知道是因為褚鑠的入睡安撫起了作用,還是自己想通了,欒哲哲沒多會兒便睡了過去。

等欒哲哲睡著良久,褚鑠這才收回手,輕輕轉過身,於昏暗的光線裏看著賬頂的紋路,在心裏輕輕地問——

是你麽?太後。

這個問題,明日天亮,便就有答案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褚鑠也終於閉上眼睛進入夢鄉。

第二天,被多來善的人形起床鬧鈴吵醒的時候,欒哲哲看了眼她身側,睡得一臉香甜的‘褚鑠’,一臉茫然。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還是昨日那套明黃色緙絲睡衣,又看了看自己那張安睡的臉,耳邊再次傳來多來善沒有聽到回應的催促聲:“皇上,該上朝了。”

欒哲哲:“?”

她和褚鑠沒有互穿回來?

怎麽會這樣。

這般想著,她忙推身旁還睡得香甜的褚鑠。

褚鑠睜開眼睛,原本還帶著睡意的雙眸,在對上她不知所措的震驚目光時,瞬間清醒。

“該、該上朝了。”欒哲哲嗓音有些嘶啞,還有些抖地對褚鑠說道。

褚鑠:“………………”

作者有話說:

褚鑠:老婆在給我守衛河山欸,老婆她好愛我昂\\(^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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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更奉上,自己調整睡眠實在困難,只能借助藥物了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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