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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俏佳人》作者:盛世清歌

文案

顧瑾言初次見到阮綿綿的時候,只覺得她如傳聞中那樣,瘦弱可欺;

像他手中的彈珠,任人擺布,

於是他把彈珠贈與她,笑話她是個白菜包子。

後來,大名鼎鼎的顧財神爺,在她手裏栽了一個大大的跟頭。

他就知道自己搞錯了包子餡兒,應該是芝麻的,切開來是全黑的。

這是產渣的時代,也是虐渣的時代。

軟綿綿終成硬邦邦!

1.民國版宅鬥文。

2.男女主切開都是黑的。

3.架空,考據黨輕拍,作者只是在寫宅鬥,民國時期也比較特殊,只是一個大背景而已。

內容標簽: 民國舊影 勵志人生 甜文 爽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阮綿綿 ┃ 配角: ┃ 其它:

☆、001 零錢風波

阮家不養閑人。

今天又是一月一度領零花錢的日子,氣氛說不出的沈悶。

裝修精致的客廳裏,或站或坐著幾位嬌小姐,俱是身體緊繃,神色不自然。

偶爾有說話的,也是靠在耳邊竊竊私語,絲毫不見平日嬉笑熱鬧的場景。

大廳中央的真皮沙發上,一身穿旗袍的貴婦慵懶地斜靠在椅背上,開高叉的裙擺,將她白皙的大腿露出來,隱隱能窺見裙下的風光,引人遐想。

“只剩六小姐沒來了,她身體不適,就不等了,先把你們幾個的錢發了。”

琴姨太手一擡,那染得嫣紅的指甲異常顯眼,將她白皙秀氣的手指更加襯得修長好看。

幾個小姑娘不約而同地盯著看了一眼,有些沈不住氣的還露出了艷羨的神色。

在這個將妖媚和風情刻進骨子裏的琴姨太面前,幾個還未出嫁的小姐都有些自慚形穢。

琴姨太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聲,她新做的指甲,雖然貴了點,但是終歸沒有白花錢,今晚老爺回來的時候,可得好好勾引一番,男人總歸喜歡新鮮的,說不定還要抱著她的手指啃呢!

“幾位小姐的零花錢數目都在這兒了,各憑本事得的,領去吧。有什麽異議或者疑問的,當面提問,否則過時不候。”

她手一指,一旁的紅木茶幾上擺著幾個紅封。

幾個小姐互相對視了一眼,立刻快步走過去,拿起屬於自己的那個紅封,順手捏了捏,幾人的面色各不相同。

五小姐是個性急的,立刻就撕開紅封。

“嘩啦啦”幾聲脆響,五個銀元躺在掌心處,頓時臉色就白了幾分。

“琴姨太,為何我只有五塊錢?我上個月參加了韓參謀夫人的舞會,姐妹幾個裏面只有我被邀請了,大姨娘太之前誇我來著,錢為何這麽少?”她咬住唇,眼眶通紅,都快急哭了。

這五塊錢還不夠她買件皮草的,下個月幹脆不要出門見人了。

琴姨太冷笑一聲:“你不提我也要說你的,這個月你拿的零用錢是最少的。好不容易被參謀夫人邀請了,全家都盼著你好,結果你去舞會上,卻比人韓家小姐還要出挑,處處強壓人家一頭。老爺正求著韓參謀辦事,你卻打人家女兒的臉,要不是韓家大人大量,不跟你個小姑娘計較,老爺非得抽你幾鞭子,壓你親自過去道歉!”

五小姐張張嘴還想強辯,被琴姨太一個眼神就給堵了回來。

琴姨太正得寵,她在老爺面前軟得猶如一汪春水,但是面對她們這些小姑娘,那可真是猶如羅剎轉世般可怕了。

“你這個月就待在家裏面壁思過吧,除非再有哪家官太太或者官小姐請你,否則別想出門。你姨太太那邊也被叮囑過了,不會給你錢的,趁著年紀小不教,以後嫁人了再犯錯,可沒人幫你一把。”

琴姨太這句話一出,就已經把五小姐的後路都給堵死了。

大廳裏一片寂靜,誰都不敢多言。

吃著阮家的飯,用著阮家的錢,就得遵循阮家的規矩,這是她們自小就被教導的準則。

“那六妹妹呢?”五小姐不死心。

茶幾上放著最後一個紅封,正是沒來的六小姐份額,五小姐自知有錯,但是讓她咽下這口氣是不能的。

“你六妹妹什麽情形,是你能問的嗎?她可是托生在太太肚子裏,你沒那個好命。”琴姨太嗤笑一聲,眼神裏充滿了不屑。

客廳裏為之一靜,琴姨太這句話就像是一根刺一樣,紮進了在場小姐們的心裏。

六妹妹從小就是不同的。

“憑什麽?我自小就被教導,阮家不養廢物。我們姐妹幾個的零用錢都要自己爭取,六妹妹成日待在閨房裏不出門,卻有流水的金貴東西送進去,連這零花錢也不知比我們多了幾倍,從來不給我們知曉。就算是太太生的,也沒有這個道理,況且太太也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

五小姐心裏憋屈得很,想她鉆營了那麽久才得來這五塊錢,六小姐那個病秧子,什麽都不用做只躺在床上,有人就把大把的銀錢往她的手裏塞,是誰都不能忍。

琴姨太面色一沈,她掌管這零用錢才半年,五小姐就開始鬧騰了,分明就是欺她年輕。

若這一次她退讓了,那這幾個小姑娘都不是省油的燈,下次還不就騎到她頭上來了。

“五小姐這是什麽話,自家姐妹你計較什麽。你跟六小姐是兩碼事兒,少拿她來做筏子,自己幾斤幾兩,心裏得有點數。你這錢數是大姨太親自定的,有什麽委屈跟她說去!”琴姨太拿大姨太堵她的口。

要知道,阮家的後宅管家人是大姨太,這是眾所周知的,五小姐是沒那個膽子去招惹大姨太的。

“我今天算是看明白了,琴姨太慣會做好人,什麽錯處都往大姨太身上推。您今日一說,那我少不得要去大姨太面前掰扯掰扯,之前幾個月姐妹們被罰,您都是說大姨太。您這不是挑撥我們與大姨太之間的關系嗎?”

五小姐一張巧嘴堅決不讓人,她人緣好,會鉆營,大半都得歸功於這張嘴了。

琴姨太被她這夾槍帶棒地一說,頓時有些慌亂。

管家人自是落到好處的,這是默認的,否則誰接這吃苦不討好的差事啊,但是要被五小姐這麽捅出去,還掰扯到大姨太名聲上面去,那她堅決沒好果子吃。

客廳裏的氣氛正是劍拔弩張的時候,卻忽然聽見幽幽一聲輕咳。

“我來晚了,對不住琴姨和各位姐妹。”

眾人的視線移了過去,就見一嬌俏美人慢悠悠地從樓梯上走下來。

即使在室內,她依然穿著薄披風,顯然是個身體弱的。

她杏眼粉腮,那雙眼睛霧沈沈的,盯著人看的時候,始終帶著幾分嬌弱的笑意,惹人垂憐。

那一把好嗓音,更是不容人忽視,帶著些許的南方口音,既嬌又俏。

“六小姐怎麽下來了?這錢讓丫鬟來取便是。快把風扇前的冰端走,別凍著六小姐。”琴姨太一驚,立刻吩咐人做事兒,免得這金疙瘩病上加病。

五小姐撇撇嘴,打心底裏瞧不上琴姨太,巴結個病秧子有什麽用。

“慢著,我已經穿了披風不礙事的,要是為了我一人熱著大家,那就是綿綿的罪過了。”阮綿綿擡手制止了丫鬟的動作,要知道她已經夠得罪人了,若是任由琴姨太這麽吩咐,那她可真是更給自己樹敵。

“六小姐心善。”琴姨太看著五小姐因著這句話神色緩和,不由得眼神一閃,面上的笑容更顯真切。

“只剩你一人的零用錢沒拿了,領去花吧,若是錢不夠或者有什麽缺的,盡管跟我開口,琴姨給你花點小錢還是有的。”琴姨太親自拿起茶幾上的最後一個紅封,塞進了阮綿綿的手裏,還輕輕捏了一把她的掌心,關照的意思十分明顯。

“切,琴姨太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六妹妹屋子裏那些好東西,可是金山銀山都買不來的,您有這本事兒嘛?”五小姐今日是鐵了心要跟琴姨太做對了,順帶著連阮綿綿都看不順眼起來。

琴姨太立刻起身就要發作,“五小姐說我便罷了,六小姐可是您親妹妹,她身子又不好,本來親自下樓來領錢,已是耗費了不少功夫,你何必苦苦相逼!”

她這義憤填膺的護犢子樣兒,分明是要幫阮綿綿出頭,不過這仇恨真是拉得好,一下子就把對她怨氣轉移到阮綿綿身上了。

“琴姨和五姐姐的關系可真好呢,我都插不上一句話。”不等五小姐開口,阮綿綿就笑了起來。

小姑娘不愧是以“綿綿”二字為名,當真又軟又糯,恨不得讓聽者都化了。

“誰跟她好。”五小姐翻了個白眼,當然對琴姨太更是記恨了幾分,看著阮綿綿道:“你不要被她哄了,一口一個琴姨地喊著,說不準她這心裏還想著怎麽扣你零花錢呢!”

琴姨太的眼皮跳了跳,心裏暗恨:死丫頭,如此刁鉆!

“父親常說家裏要以和為貴,大家不過是看我身子弱,憐惜我,處處照顧我。綿綿日夜惶恐不安,這零花錢給我也沒甚用處,我不出門用不上,不如就給了五姐姐吧。”

她邊說邊把紅封塞進了五小姐的手裏,動作之中絲毫不見拖泥帶水,顯然是真心實意的。

在場的人都是一楞,阮家乃是一方豪富,幾乎都繼承了商人本性,鉆錢眼裏了。

這錢就算沒處花,那收起來看著也是好的,總有用到的時候,但是六小姐說給就給了。

“六小姐,你這是做什麽?五小姐上個月做錯了事兒,要受罰的,專門少給了錢,你可不要讓大姨太和我難做。”

琴姨太心裏“咯噔”了一下,是片刻也等不得,幾乎從沙發上彈跳起來,這還了得!

“五姐姐這麽聰明,下回註意就行了。父親常說,小姑娘家家的就是嬌養大的,嬌滴滴的才惹人疼。五姐也快是大姑娘了,她要是沒錢怎麽穿新衣裳?大姨那邊我去求,她最疼我了,如何舍得我和五姐難過。琴姨就允了我這一次吧?”她輕聲懇求著,就像是幾歲小娃娃鬧著要吃糖一般。

琴姨太看著她臉上若隱若現的小梨渦,一時之間慌了神。

六小姐是故意的,還是偶然?

“成,六小姐開一次口,我哪有不應的道理。”

她勉強鎮定了心神,想著待會兒得私下探一探阮綿綿身邊丫頭的口風。

“真的給我了?”五小姐一改之前惹事兒的狀態,滿臉欣喜。

阮綿綿點點頭:“當然,我們都是親姐妹,我怎麽能忍心看五姐受苦。”

五小姐立刻伸手就撕開了紅封,伸進一只手想要把裏面的錢抽出來,卻被阮綿綿輕巧地攔住了。

“這樣,我下個月的零用錢也拿出來,五姐姐分一半給其他姐妹如何,剩一半你自己留著。平時過年,父親拿出喜錢的時候,都是見者有份,我也討個彩頭,希望姐妹們都能賞個面子給我。”阮綿綿輕聲細語地解釋著。

她這話音剛落,一客廳的人都歡天喜地起來,當然只除了琴姨太有些六神無主。

五小姐一聽這話,盤算一下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反正所有姐妹都花了六妹妹的零用錢,誰也別說誰。

“我就知道六妹妹是我們阮家的天仙下凡。”五小姐興高采烈地點了頭,不過她不動聲色地把紅封裏的錢又放了回去。

以六妹妹的性子,肯定不會一一盤查誰分得了多少錢,外加在座的人,除了琴姨太和六妹妹本人,沒人知道這紅封裏究竟有多少,到時候她還可以眛下一點當自己的小金庫。

想到這裏,五小姐臉上的笑容就更濃了幾分,看著六小姐就跟活菩薩似的。

阮綿綿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自己按住五小姐的手,眼神在大廳裏轉了一圈。

琴姨太的視線左顧右盼,似乎有些坐立難安,她一擡頭就正好對上了阮綿綿探究的神情,不由得神色一僵。

“琴姨這是怎麽了?不舒服嗎?”她輕聲問了一句。

琴姨太立刻擺手,勉強鎮定下來,回道:“今兒坐得久了,腰有些疼。”

阮綿綿沖她勾唇一笑,“是嗎?那琴姨好好歇息,稍後綿綿還要叨擾一番,有事相商。”

琴姨太一驚,立刻問出口:“不知有何事?也好讓我有個準備。”

阮綿綿但笑不語,只是往五小姐那邊看了一眼,搞得神神秘秘的。

琴姨太的心緒卻一沈再沈,只怕這位六小姐要在阮家起波瀾了。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坑啦~大家中秋快樂!

☆、002 暖玉棋子

“篤篤篤”一陣敲門聲響起。

“六小姐在嗎?”琴姨太給自己做足了心理暗示,六小姐不過是個小丫頭,不能吃人,她可不能輸了陣勢。

“進來。”房內傳來阮綿綿低柔的聲音。

“叮叮叮噔~”

門被推開,就先聽到一陣悠揚的音樂聲,琴姨太一楞,就見阮綿綿穿著真絲睡衣,歪在床頭。

她面前擺著一個金色長方形的八音盒,盒子外面鑲嵌珊瑚寶石,形成精致的圖案。音樂聲清晰而動聽,八音盒更是處處精致。

“琴姨來了,坐。”

阮綿綿擡頭沖她微微一笑,指著床對面的單人沙發道。

琴姨太小心翼翼地走進來,腳下是厚厚的羊絨地毯,鋪滿了整個房間,而且圖案完整,沒有一絲拼接的瑕疵。這是從波斯帶來的,少說也要上百塊大洋。

阮家的小姐裏面,只有這位六小姐最嬌貴。

“這是三少爺說的八音盒吧?瞧著是銅制的,想必花了不少錢吧?”琴姨太強迫自己的眼神從八音盒上移開。

阮綿綿淺笑,把盒子蓋上了,音樂聲戛然而止。

“琴姨好眼力,是銅制的,不過是個小玩意兒罷了。三哥說音樂好聽,我就留下了。”

琴姨太不由咋舌,這丫頭好大的口氣!

八音盒是新鮮玩意兒,哪怕是洋人眾多的聚集地上海,也很少瞧見。

這個是阮家三少托人從英國帶回來的,漂洋過海,中間不知道耗費了多少人情和銀錢,到了她的嘴裏,不過是逗她一笑的小玩意兒罷了。

“勞煩琴姨跑這一趟,我是有事相問。”阮綿綿輕笑。

琴姨太心裏一緊:“不知是何事,只要我知曉的,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就打聽打聽其他姐妹的零花錢是多少?”

“這——”琴姨太面上遲疑,心裏更是鬧不清她究竟問這些做什麽。

要知道六小姐在阮家,那就是被捧成天仙的主兒,從來不過問家裏的事兒,對零用錢更是可有可無。琴姨太曾經看到過有好幾次每個月的紅封送上來,阮綿綿連眼皮都沒擡,就把錢送給了小丫頭,絲毫不在乎。

“六小姐問這些做什麽?可是缺錢了?”琴姨太不答,而是關心地反問道。

她的心裏著實沒底。

阮綿綿面上含笑,心裏嘲諷不已,這就是琴姨太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大話先說出來,結果第一個問題就卡殼了,也著實可笑。

“那倒不是,我什麽時候缺過錢花。只是綿綿從未給家裏做過助力,其他姐妹都是自己掙得。若是差距太大,我心中有愧。”她邊說邊不好意思地低頭。

手指無意識地撥弄著音樂盒,發出“咯咯”的細響聲。

琴姨太心裏一松,她就說六小姐怎麽好好地轉性了。

“六小姐多慮了。這次的零花錢數目,四小姐最多,她拿了五十塊,五小姐五塊錢,七小姐三十塊,八小姐十塊。你是一百塊。”

她邊說邊打量阮綿綿的神情,見她並無波動,才稍微舒一口氣,實際上她真怕阮綿綿嫌少了。

這一百塊在他們這些人的眼中是筆不小的收入了,但是阮綿綿還真沒瞧上過,要不然也不會看都不看就送出去兩個月的零花錢了。

“其他幾位小姐的零花錢倒是好說,只是如今您把零花錢給了五小姐,她知道了具體數目。這兩個月你全拿出來還好說,日後若是不帶她分一杯羹,只怕她的性子不會讓你好過。六小姐莫要太心善了,有些人就是蹬鼻子上臉的!”

琴姨太見她始終沒反應,少不得要說幾句,當然私心裏就把矛頭指向了五小姐。

“琴姨的話,綿綿謹記在心。你放心吧,綿綿不是小孩子了,我是不會讓人有機會蹬鼻子上臉的。”阮綿綿擡起頭來,甜甜地沖著她一笑,臉頰兩邊的小梨渦若隱若現,極其可人。

小姑娘的笑容親切異常,無害的像個小雞仔似的,惹人愛憐,讓琴姨太也忍不住跟著笑起來。

“咳咳。”她忽然咳喘起來,面色也立刻煞白一片。

琴姨太面色一肅,立刻要告辭,阮綿綿也說身子不適不好多送了,倒是一旁的小丫鬟提醒道:“小姐,您之前說缺個玩意兒,姨太太如今當家,您正好跟她說說。”

琴姨太眼皮一跳,難不成這小丫頭要把她當冤大頭宰不成?

要知道能送到六小姐面前的東西,哪一樣不要耗費巨資,六小姐要到她跟前來,她還真不好走公賬,可是要她自掏腰包,簡直就是吃她的肉。

“你不說我都忘了,我在屋子裏無趣,就想擺擺棋譜,家裏的棋子沒什麽意思。勞煩琴姨給我找一副暖玉的來,我玩兒的時候也好暖暖手。”

琴姨太一聽說要暖玉的,幾乎坐都坐不穩了,兩眼一翻險些暈過去。

阮綿綿就坐在她對面,看見琴姨太搖搖欲墜的沒出息樣兒,差點笑出聲來。

“這是買棋子的錢,琴姨收好了,反正我的零花錢沒處用。若是不夠的話,琴姨再跟我的丫頭要。”

阮綿綿欣賞夠了她驚慌失措的表情,才不緊不慢地讓丫鬟給了她一個紅封,琴姨太驚魂未定地接過,順手一模,厚厚的一疊,不用說必定是面額不小的紙幣了,頓時就眉開眼笑了。

“哎喲,這個琴姨不能要。能給六小姐買東西是體面,旁人求都求不來呢,如何還能要你的錢,琴姨這裏有,就當買給你玩兒了!”

琴姨太嘴上說得比唱的還好聽,但是手上這紅封卻沒敢往前面遞。

阮綿綿看著她這言不由衷的模樣,真是連多看一眼都覺得累,原來她爹最近喜歡這種性格的女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年紀大了,或許就喜歡性子一看就透的女人,那些渾身是心眼兒的美人,他估計有心無力了。

阮綿綿在心裏腹議了自己親爹幾句,面上的笑容更顯真切。

“總不能讓琴姨白跑一趟,踏雪,把上次玩兒的九連環找出來。”她吩咐道。

小丫鬟應聲,很快就從書櫃裏找出一個木匣子遞過來。

阮綿綿親手把盒子給了琴姨太,柔聲道:“九弟現在玩兒著正好,我這裏小玩意兒不少,如果琴姨有什麽看上的,盡管說,對自家弟弟我一向是舍得的。”

琴姨太聽說不止有錢給她,還有禮物要送,當下喜上眉梢,雙手接過,那態度可謂謙卑至極。

她註意到少女柔弱無骨的雙手,白皙到幾乎透明,在陽光的照射下,都能依稀看見皮膚下面的血管。

這丫頭養得太過嬌弱了,精美的像是瓷器,一碰就碎。

“咳咳咳——”阮綿綿又咳嗽起來,比之前更嚴重,伺候的丫頭們慌了手腳,連忙關窗煎藥的,忙得不可開交。

直到下樓梯的時候,琴姨太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六小姐在阮家實在是太過特殊的存在,原本她不明白為何,但是幾次接觸過後,才明白有些人容貌之嬌美,氣度之卓然,能讓周圍所有的人都黯然失色。

哪怕再優秀自信的人,到了阮綿綿面前,恐怕都忍不住低下頭來。

琴姨太一走,尋梅就有些不忿起來,她替自家主子打抱不平起來。

“小姐,奴婢都跟您說了,琴姨太貪了您小半年的錢了,別說零花錢,年節禮發的錢都敢貪,少說小一千了。您不僅不追究,就跟散財童子似的,散出去兩個月零花錢,還叭叭地往她手裏送錢。這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嘛!”

她撅著一張嘴,顯然是氣得不輕,連這種難聽的話都敢說出來了,琴姨太雖然只是個姨太,但也是半個主子了,不是尋梅這樣的丫鬟能置喙的。

阮綿綿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八音盒已經被她踢到了床腳,眼看就要掉下去,卻沒人理會。

“錢財乃身外之物,琴姨喜歡,我就多送一些給她,家和萬事興。”

尋梅跺了跺腳,急道:“您也太好性了。”

阮綿綿不置可否,只嬉笑兩聲帶過,她當然是個好性子,要不是個善良的病秧子,如何悄無聲息地將這府裏的某些人拆骨入腹。

琴姨太怎麽貪她的錢,阮綿綿就讓她怎麽吐出雙倍來,她的東西豈是那麽好拿的。

***

“小姐,琴姨太派人把棋子送來了。”尋梅端著一盒子糕點進來,邊說邊沖著阮綿綿使眼色。

她只不過去廚房拿吃的,結果就遇到了琴姨太的人,還不得不領回來,糕點的香氣都勾不起她的好心情。

“六小姐,我們姨太——”跟在尋梅身後進來的丫鬟,正是琴姨太身邊的得力人兒,串兒。

她一句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阮綿綿擡手制止了。

“父親應該回來了,這梅花糕做得好,踏雪你去把父親請來。”阮綿綿手裏拿著懷表,看了看時間,便隨手丟到一邊去。

串兒面色一僵,輕聲道:“小姐找老爺有事兒,那奴婢待會子再來?”

“無事,你說你的,這副棋子有什麽說頭?”

串兒抱著棋盒,勉強定了定心神,臉上露出了三分笑,語速飛快地開始表功。

阮富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小女兒手捧著下巴,認真地聽人說話,那雙琉璃珠般的眼睛,在看到他的時候,一瞬間明亮起來,更像是天上的星星一般。

“父親,您來了。”她有些小雀躍,赤著腳就要下床。

“你身子不好,好好待在床上。”阮富連忙阻攔著。

兩個丫鬟立刻把小桌子搬到床邊,方便他們父女倆交流。

阮富的視線在串兒身上掃了一圈,指著她手裏抱著的木匣子道:“你琴姨送了什麽小玩意兒給你?”

阮綿綿抿唇一笑,立刻糾正道:“這可不是什麽小玩意兒,是我托琴姨買的好寶貝。串兒,你再把方才的話說一遍給父親聽聽,這東西多難得?琴姨得來又多費工夫?”

原本舌燦生蓮的串兒,像是被針縫了嘴一樣,半天擠不出一句話,臉色通紅。

“這是怎麽了,方才不是還好好的嗎?到了父親面前,莫要害怕,他又不是大老虎不吃人的。”阮綿綿關切地問了一句,輕聲開了一句玩笑。

“姨太太費、費了三天的功夫才找來,這副棋子精貴,有三家有頭臉的人物來搶,姨太太派人連夜蹲守,才誠心求來。這暖玉好、好得很,水頭足……”她一句話磕巴好幾次,讓人聽著直皺眉頭。

“你們琴姨太沒得罪人吧?有頭臉的人家是哪幾家?”阮富皺著眉頭問了一句。

串兒被問得面色發白,她哪裏知道是哪幾家,這些事兒根本就是琴姨太和她胡謅的,就是為了在六小姐面前表功而已,實際上都子虛烏有的。

若是真有背景深厚的人家來求,他們上趕著讓給人家還來不及呢,哪裏敢去爭。

阮富是什麽人,商場老油子,一眼就能看出串兒的心虛,眉頭不由得一皺。

“究竟怎麽了?”他揚高了聲音,帶著幾分脅迫。

旁邊的阮綿綿被他嚇了一跳,立刻拉住阮富的手道:“爹,您這忽然一嗓子作甚,琴姨豈是那種不懂分寸的人!”

她輕聲細語地將話題扯開:“這是個好寶貝就成,我還真怕拿不出手呢。您知道,快到祖母的壽辰了,祖母天生畏寒,我就想著買一副暖玉做的棋子,平時讓她沒事兒玩一玩。正好我也沒看過,勞煩爹打開,我們父女倆一起瞅瞅這寶貝如何?”

阮綿綿這話每多說一句,串兒的臉色就白上一分。琴姨太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

作者有話要說: 八音盒:大家好,我是叮叮叮噔~祝大家中秋快樂!

☆、003 姨太失寵

串兒懷裏抱著棋盒,只覺得兜頭一盆冷水澆下來,冰涼刺骨。

“楞著做什麽,把棋盒拿過來給我瞧瞧!”阮富的聲音越發不耐。

琴姨太是最後擡進阮家門的姨太,阮富寵著她也有幾年了,她身邊的串兒也見過數面,平時都是聰穎乖巧,眼皮子極其順溜,今日一反常態,恐怕是這棋子出問題了。

串兒把棋盒雙手奉上的時候,全身都在發抖,若不是一旁的踏雪順手扶了她一把,興許串兒能直接嚇得跪倒在地。

阮富皺著眉頭瞥了她一眼,眼神中暗含著警告。

他伸手直接打開木匣子,裏面是配套的棋,不止有棋子還有兩個棋盒,用來分裝黑白兩子的。

“爹,這棋是不是很好?我怕給了琴姨太兩千塊,根本就不夠,稍後您提我問問她缺了多少,日後我好補給她。不過爹先借點給我吧?若是還要大幾千,恐怕要幾年湊的,我一月零花錢一百塊,恐怕琴姨等不了那麽久……”

她邊說邊伸頭去看,想要看看裏面的棋子究竟什麽樣兒。

“啪——”的一聲,阮富根本沒給她看,直接合上了蓋子。

“爹,你怎麽了?”阮綿綿輕聲問了一句。

阮富的臉色極差,陰沈得像是六月雷暴雨來臨前的天氣一般,沈悶而壓抑,山雨欲來。

他對上阮綿綿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更是覺得心頭不順。

“這就是你們姨太太費盡千辛萬苦買的寶貝?兩千塊沒夠花的吧?”阮富扭頭看向串兒,冷笑著問道。

串兒臉色慘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知道事情敗露了。

老爺走南闖北的,什麽寶貝沒瞧過,只看一眼就知道這棋子是糊弄小孩子的玩意兒,但這不該用來糊弄他的女兒。

“奴婢,不知。”她抖了半天,才說出這一句話來。

“肯定不夠吧,祖母壽辰,綿綿自然是要傾囊而出。無奈我沒用,不能賺錢,買個禮物還要跟爹爹籌錢,您不會生氣吧?”阮綿綿毫不糾纏那盒棋,只是小心翼翼地看向阮富,好像以為他這難看的臉色,是被她要錢所致。

阮富緩和了面色,拍了拍阮綿綿的手,“這暖玉是極上等的,只是棋盒不太好,爹先拿去找了匠人來做個更好的給你。你是一番孝心,豈是能用錢衡量的,家裏再怎麽說也短不了你的。”

“琴姨一直對我很好,我也想著回報她一二。爹以後可得多替我記著,要好好疼一疼九弟。”

阮綿綿說這話的時候,眉眼彎彎,和善得像個菩薩身邊的善財童子一般。

阮富的面色一變,不由冷笑出聲:“你琴姨當真是很好,好得很呢。爹這就去獎賞她一番,對我們家六小姐,真是疼到心坎兒裏了。”

他這語氣任誰都能聽出是嘲諷十足的,偏生阮綿綿就做不知,捂著嘴輕笑:“那爹可不能告訴其他姨太太,免得她們要怪罪我給琴姨要好處了。”

串兒跟著阮富出了門,腿肚子抖得已經快抽筋了,就盼望著老爺能留她一條活路。

沒想到剛下了樓,阮富就把管家找來了。

“這丫頭偷了主子兩千塊,找個地方讓她活著還債,帶走。”阮富面無表情地指著串兒。

就這麽一句話就決定了串兒的後半生。

“老爺,不是奴婢,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膽子都不可能,是姨太太——”

她求饒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管家找人捂住嘴拖走了。

管家跟著阮富多年,自是知道這位老爺面慈心狠,兩千塊這樣的大的數目,不抱官不索命,卻要一分一分的還債。這錢豈是那麽好還的,一個什麽本事兒都沒有的丫鬟,唯有一張臉和這身子能用了,除了勾欄院,還能有什麽去處。

阮富進門的時候,琴姨太正抱著自己的親生兒子九少爺玩耍。

那小娃娃手裏拿著的玩具有些眼熟,他定睛一瞧,竟是阮綿綿幼時的玩具,這九連環得來不易,全部是雕空的純金打造,每一個環上面皆綴著一粒小金珠。

他想起阮綿綿之前所說的,經常想要回報琴姨太對她的好,恐怕這些東西送的不少。再對比琴姨太拿暖玉一事欺騙她,更覺琴姨太面目可憎,當場就發了火。

“老爺,你來了,妾——”琴姨太看到他,面上透出幾分自然的紅暈和嬌羞,把九少爺放到一旁的床上,就要起身。

結果她還沒站起來,臉上就挨了一巴掌,那聲脆響之後,她的耳朵裏盡是“嗡嗡”聲。

“你好大的胃口!”

琴姨太一時楞在當場,她只能看見阮富嘴巴一開一合,但是卻聽不清他在叫罵什麽。

***

琴姨太失寵了。

這個消息像是一陣風一般,吹過阮家上下。

她的貼身丫鬟被發賣了,老爺進她的屋發了一通火,之後就再沒有踏足她的房間了。相反其他幾位姨太太,倒是有覆寵的意思。

不少人都私下打聽,卻不得其法。

主要是琴姨太雖然愛俏,但也不是那種囂張跋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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