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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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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每年冬至後一百零五天為寒食節,因去年冬至來得遲,是以今年的寒食節相比去年來得晚了些。

本朝重視寒食之日,堪比春節和冬至,連朝廷也放假七日。只不過節日期間家家戶戶不能生火做飯,是以只能吃提前做好的冷食。

這天,陸安荀和蘇綰躲在書房裏吃鍋子,鍋子上是提前做好的燉肉,只需在鍋下點一盞燭火慢慢煨熱就好。再配上薄餅蘸醬,吃起來滋味噴香。

“這法子你是怎麽想出來的?”陸安荀跟著蘇綰享口福,讚不絕口。薄薄的一片鐵鍋,約莫碗口之大,精致小巧不說,煨飯菜也極快。

“小時候五六歲吧。”蘇綰夾了一塊鍋底的肉放進嘴中。

陸安荀驚訝:“五六歲你就懂這個了?”

“這很難嗎?”

難是不難,只不過沒人這麽大膽想出這等主意。畢竟寒食節家家禁竈火,還有鄰裏互相監督,但凡聞見點兒熱飯菜的香氣就會報官。

似乎猜中他心中所想,蘇綰道:“所以才要躲起來啊。”

兩人這會在書房,房門關得緊,除了親近的丫鬟,旁人皆不知。

哦,也並非皆不知,還有......

門外,桑葚輕輕叩門:“姑娘,二小姐派人來問可還有多餘的鍋子?”

蘇綰起身去開門:“咦?我昨日不才送新鍋子過去嗎?”

桑葚悄悄道:“不是二小姐用,是大小姐。”

蘇綰詫異了下,隨即笑起來。

不是她刻意忘記蘇嫻,而是蘇嫻向來端方守禮。她跟柴氏一樣,緊守寒食節規矩,以前即便發現她們三姐妹偷偷開小竈也不參與,沒想到今年主動來向她要鍋子了。

“有。”蘇綰說:“鍋子多的是,等著。”

她走回來,從櫃中搬出個瓦鍋,瓦鍋裏放著前日做好的燉肉,然後取了兩個碗裝滿再放入食盒中。食盒裏配了薄鐵鍋還有特制的蠟燭。

做好這些,她走到門邊交給桑葚:“偷偷送過去,別讓人知道了。”

“哎。”桑葚笑。

蘇綰繼續坐回陸安荀對面,桌上的鍋子已經開始絲絲冒熱氣。

蘇綰問:“可要給母親也送一個過去?我聽說母親這兩天胃口不好,總是想吐。”

“想吐?”

“是啊,也不知何原因,興許是前些日為我們辦婚事累著了。”蘇綰說:“母親在那吃冷食,而我們躲這開小竈怪過意不去的。”

陸安荀說:“她估計不會用。”

夏氏是個守禮且膽小的婦人,家家禁竈火的寒食節,她鐵定不會出格的。

想了想,蘇綰從旁取了個幹凈的碗,然後把鍋子裏的熱菜盛了一半放進去。

她說:“那就不送鍋子,直接送熱菜吧。”

“若我母親問熱菜從哪來的,你怎麽說?”

“就如實說啊。”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蘇綰覺得夏氏是個好相與的。她雖講規矩卻也不是墨守成規之人,況且接下來寒食節還得守好幾日,胃口不好實在難熬。

蘇綰把熱菜放進食盒,出門親自去送。

這會兒,夏氏正坐在桌邊,對著桌上的幾盤冷菜沈默。眼下天氣還涼,有的葷菜已經垢油了。

她看了會,又忍不住捂嘴想吐。

“撤下去吧,實在沒胃口。”她說。

婆子勸:“夫人好歹吃點,您昨日一天都沒吃了,這樣下去哪還撐得住?”

“無礙,我睡一會,興許晚上有胃口說不定。”

她起身,正欲往內室走,就聽說蘇綰來了。

“阿綰用過膳了?”夏氏又坐下來。見她手上提著食盒,她疑惑:“帶了什麽?”

蘇綰進來後,行禮道:“給母親帶了些吃食來。”

夏氏:“我倒是聽說你愛搗鼓吃食,裏頭是什麽?”

蘇綰看了看屋中的下人,夏氏會意,當即吩咐:“你們下去吧,這裏不用服侍。”

“是。”下人們出門了。

蘇綰將食盒放桌上,又親自去關上門。

見她鬼鬼祟祟,夏氏不解得很。

蘇綰走回來,打開食盒,取出一碗燉肉,上頭還冒著熱氣。

夏氏驚訝:“你們......”

“母親,”蘇綰福身告罪:“兒媳聽說母親胃口不好,所以送這個過來,母親不會怪我吧?”

夏氏啞口失笑:“你也是個老實的,偷偷吃就是了,怎麽還給我送來了?”

蘇綰立即將燉肉放夏氏面前放:“母親,您嘗嘗。”

夏氏猶豫。

她自然是想吃的,肚子正餓著,且這燉肉香得誘人。可她哪裏好意思當著兒媳的面饞嘴?

糾結了會,她矜持地拿起筷子:“既然你一片孝心,我嘗一口?”

“嘗吧。”蘇綰鼓勵。

夏氏嘗了一口,又嘗了一口,還咬了半塊蘇綰配的薄餅。

蘇綰眨眨眼,輕聲問:“滋味怎麽樣?”

夏氏一時間覺得被兒媳看透了心思,不好意思地笑起來,跟個小姑娘似的居然還有些臉紅。

“你這手藝著實好。”她誇道。

蘇綰回來後,陸安荀問:“怎麽樣,我母親如何說?”

蘇綰好笑:“看來母親很喜歡,只是礙於一家之主不好亂規矩。”

陸安荀笑。

這廂,兩人用過午膳後,原本打算一起歇個午覺,哪曾想沒多久聽到的消息讓兩人睡不著了。

汝南侯府的三公子李贄昨夜在勾欄被人砍去一只手臂,才一個上午的工夫,傳得人盡皆知。

據說李贄當場就暈死過去,而彼時睡在李贄身旁的那妓子也是嚇得哭了一整宿。官府的人來審,她一問三不知。

勾欄的羅媽媽也沒瞧見人,只說當時夜太黑,大家都喝了些酒睡下了,哪裏會想到有賊人?

汝南侯夫人氣得差點昏厥,李贄是嫡子,也是她唯一的兒子。如今斷了只手臂,別說蒙蔭入仕,就連以後繼承侯府的資格也沒了。

這豈不是要了她的命?

侯夫人去尋汝南侯讓汝南侯做主,可汝南侯平日本就對這個不長進的兒子無感,如今斷了只手更是果斷當成棄子。

他固然生氣,但氣的不是李贄斷臂,而是有人在他汝南侯的頭上撒野,當即便也派人去查。

可將全京城查個遍,也一無所獲。

原因無他,李贄這人平日囂張跋扈慣了,得罪的人太多。且不說過去,就這個月他在賭莊就跟人打了一架,對方也是高門子弟,兩撥人誰也不讓誰,家丁們打成一團,李贄趁亂中還踹了對方一腳被告入官府。

查一宿下來,誰都是嫌疑人,可誰都不像作案之人。

蘇綰和陸安荀聽到這個消息,面面相覷。

“會是誰幹的?”蘇綰問。

陸安荀沒說話,眉頭微凝。

京城百姓在為汝南侯府三公子李贄被砍手臂的事議論紛紛,而朝堂中也為南邊水患的事議論紛紛。

此前南邊連著下了大半個月的雨,雨勢兇猛。可撫州知府失職大意,使得當地洪澇嚴重。

這便算了,地方上的官員欲上折子稟報,可撫州知府怕影響政績死死摁著不表,這一瞞竟是生生釀成大禍。

撫州知府是從東宮走出去的官,是太子提拔的人。上任數年政績平平不說,居然還惹出了大禍,為此皇上這些日都沒給太子好臉色。

今日在朝上,聖上更是對太子提出的政見斥責了頓,一度令二皇子舒心不已。

下朝後,二皇子身邊的幕僚建議道:“殿下,撫州水患之事我們還可大做文章。”

“說說看。”二皇子懶懶坐下來。

那幕僚道:“僅朝堂彈劾太子,動搖不了根基,將撫州知府換成咱們的人,這一仗可就贏得漂亮了。”

二皇子沈思了會:“太子恐怕不會輕易讓我們的人去。”

“屬下有個法子。”

幕僚湊過去低聲說了一番,二皇子聽後神色遲疑。

“殿下,”幕僚道:“撫州現在已經亂成一鍋粥,發生點什麽事都有可能,有誰能想到殿下身上去呢?”

他道:“只有撫州的事越嚴重,聖上對太子的失望才會越深。”

“此事非同小可,容我再考慮考慮。”

他沈吟了會,突然問一旁坐著的忠勇侯:“陸安荀那邊情況如何?”

指的是拉攏之事。

忠勇侯暗暗羞愧,當初蕭家跟蘇家鬧得太僵,讓他一時間拉不下臉去求和。

他道:“正如殿下所知,下官那不成器的兒子曾與陸安荀有過不快。陸安荀此人性子桀驁等閑不易討好,且寬裕些時日。”

二皇子點頭:“要盡快,眼下正是用人之際,若是等太子再覆寵可就錯失良機了。”

“是,下官明白。”

幕僚們離去後,沒多久,外頭小廝稟報:“殿下,皇子妃來了。”

二皇子蹙眉:“讓她進來。”

二皇子妃李茹一身華貴牡丹織錦長裙款款進門,面上一副端莊且溫柔小意的模樣。

“殿下。”李茹走過來,比起往常的明艷,她今日略顯憔悴。

“殿下可聽說妾身娘家的事了?”

二皇子沒聽說,也不關心她娘家發生了何事,他不動聲色看向門口的侍衛。

侍衛趕忙道:“殿下,皇子妃的胞弟李三公子前日夜裏被人砍去了一只手臂。”

“哦?”二皇子詫異:“還有這事?是何人幹的?”

“妾身正是為此事而來。”李茹柔弱可憐地抹了抹眼角:“父親查了兩日也沒查出來,連開封府的人也查不到半點消息,那歹人仿佛憑空消失了般。”

聽了這話,二皇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想必是找他幫忙來了。

他需要李家,自然不會拂面子,便道:“此事你不必憂心,李贄是我的小舅子,在京城被人斷了一臂,便是不把我放在眼裏。此事,我定不會輕易饒恕。”

李茹心下歡喜,溫情款款地福了福:“多謝殿下。”

她又問:“殿下這些日可忙完了?”

“還有何事?”

“並無事。只是......”李茹道:“殿下已經許久沒去妾身那了,妾身今晚備一些好酒好菜等殿下如何?”

二皇子眸中閃過一絲冷嘲,卻還是拍了拍她的手:“委屈你了,這陣子因南邊水患之事確實忙,等過幾日我再去看你。”

李茹乖巧福身,出門後,臉上的笑沈下來。

“著人去查查蘇家那個三小姐,”她吩咐婢女:“他們以前到底發生何事我全部要知道。”

她可不是外頭那些人,被一本《二皇子艷聞奇錄》所騙,蒼蠅不盯無縫的蛋,興許兩人恰恰有什麽呢?

而這廂,二皇子妃離去後,二皇子臉上的神色也冷下來。

“李贄被砍了哪只手?”他問。

侍衛回道:“殿下,是右手。”

“去,把他的左手也砍了。”

聞言,侍衛驚訝,但很快又了然。

誰讓李贄作死,惹誰不好偏惹蘇家三小姐。

寒食節一過,天氣變熱了起來,不僅衣衫薄了,連床幃裏用的東西皆換成了輕柔色淺的東西。

松綠的床幔下,蘇綰搭著軟衾睡得恬靜。

天熱貪涼,她長腿袒露在外。又因是側臥的姿勢,婀娜曲線一覽無餘。

陸安荀早就睡不著了,坐在床裏邊努力平覆身體的燥熱。

他原本要晨練的,可甫一起床瞧見這香艷的場景豈受得了?男人晨間本就血氣旺盛,再被她這麽一勾,意志力極其薄弱。

總算體會“君王不早朝”的難處了。

他試著扯過薄衾將蘇綰的腿蓋住,孰料,這一動倒是惹得蘇綰轉過身來。她身前就一件雪緞中衣,經過一晚中衣早已散亂。此時衣襟領口敞開,露出裏頭湘妃色的肚兜來。

陸安荀血液突突直沖腦頂。

“蘇綰?”他試圖喊醒她。

“蘇綰?”他踢了踢蘇綰的小腿。

但蘇綰完全沒反應。

陸安荀忖了忖,打算掠過她下床,然後洗個冷水澡再出門。卻不想才翻過身,脖頸就突然被蘇綰攀住。

她神色慵懶,笑得不懷好意。

“陸安荀,你心虛什麽?”

“我哪裏心虛?”陸安荀動了動喉嚨。

“不心虛為何逃?”蘇綰捏他的臉:“說,你適才是不是在想那事?”

這兩日他忙,夜裏回來得晚蘇綰已經睡下,兩人許久沒親熱。

他確實想。

而且這心思隨著她此刻慵懶撩人的氣息變得更盛。

“蘇綰......”陸安荀在下床與不下床之間糾結,他說:“我得去晨練了。”

“缺一天不行?”

陸安荀正義嚴辭:“強身健體豈可偷懶,自當四時不綴。”

“哦,是嗎?”蘇綰腳趾輕柔地滑上他小腿。

陸安荀:“......”

“別鬧,天亮了,丫鬟們還在外頭等著呢。”

“你今日又不用上職,晚些去晨練也可。”

蘇綰手臂用力一拉,陸安荀毫無防備地壓下來,整個人覆在她身上。

隨著這一拉,像是將他最後一絲克制和毅力給摧毀,陸安荀氣息陡然一重。

他噙住她的唇,急切吮吻。

晨輝美好,從窗欞透進來落在地毯上,灑在松綠的床幔上。

床幔繡著四喜圖,水上鴛鴦交頸親昵,宛如此時此景。

分明才是初夏,沒多久兩人就已汗流浹背。

起初是蘇綰勾著陸安荀,可勾著勾著,陸安荀反客為主漸漸發起狂來。

他伸手去解蘇綰的衣衫,交領的寢衣才解到一半,就迫不及待地埋頭下去。

蘇綰抱著他的腦袋,癡癡望著頭頂的鴛鴦床帳。

她聽見外頭的婢女們談論過兩日的廟會,桑葚說大相國寺最熱鬧,整條街都是小攤吃食,其中桂花團子軟糯可口,最好吃。

蘇綰鬼使神差地問:“陸安荀,你可吃過桂花團子?”

倏地,陸安荀輕咬了下,惹得蘇綰眸光混沌。

氣氛升溫,濃郁的旖旎在床幃內彌漫。

“蘇綰......蘇綰......”他情動地喚她。

當最後一件衣裳褪下,他擡起她的長腿,卻突然頓住了。

陸安荀擡臉,呆滯,錯愕,神情淩亂......

“蘇綰,”陸安荀瞪她:“你故意的?”

故意勾他,結果勾得他全身著火卻滅不了。

蘇綰悶笑:“我忘告訴你了,昨日來癸水,得過幾日才幹凈。”

陸安荀此刻的心情,怎麽說呢?

他氣勢洶洶地揮師臨城,結果對方卻突然不打了。

就......

他垂眼瞥了瞥自己,無奈起身往凈室去。

走時那一眼哀怨,令蘇綰哈哈大笑。

午膳時,兩人又聽得了個消息——汝南侯府的三公子李贄僅剩的一只胳膊也被人卸了。

這回倒是令陸安荀驚訝。

蘇綰停下筷子:“誰人這麽勇猛,敢頂風作案。汝南侯還在查這事呢,結果李贄又少了一臂。”

雲苓適才出門聽得的消息,卻高興道:“管他是誰,總歸那李三公子活該,常年打鷹也有被鷹啄的時候。”

“何時發生的事?”她問。

“就是昨夜。”雲苓說:“李三公子睡著時被卸了,據說也沒喊叫,估計是被人捂著嘴生生卸的。”

敢在汝南侯府作案,恐怕後頭之人勢力不小,興許還真是李贄不小心惹了哪個權貴。

蘇綰擡眼,看向陸安荀,總覺得他像是猜到了些什麽。

“你在想什麽?”她問。

陸安荀搖頭:“用膳吧,你一會不是要出門嗎?”

他不說,蘇綰也沒再問,繼續用膳。正如雲苓所說,不論是誰,總歸也是給她蘇家出了口惡氣。

用完膳後,蘇綰收拾東西準備去香料鋪子一趟,然而才出門就見小廝一臉見鬼似的捧著張帖子進來。

“給誰的?”

“給少爺的,”小廝狐疑:“也不知是不是送錯了。”

陸安荀接過去看了眼,也面色古怪。

蘇綰問:“誰送來的?”

“忠勇侯府。”

蘇綰奪過帖子看了眼,上頭確實寫著忠勇侯府,而且署名還是忠勇侯本人。

陸安荀說:“他邀我去侯府赴宴。”

時人喜歡附庸風雅,朝廷大臣也不例外,有些人家經常舉辦酒宴邀請客人。

這封帖子也只是普通的邀請帖,想必不只陸安荀一人得,可送帖之人是忠勇侯就很可疑了。

蘇綰問:“那你去不去?”

陸安荀忖了會,點頭:“去,還得攜禮大大方方去,看他到底想做什麽。”

次日,陸安荀去忠勇侯府赴宴,蘇綰沒事幹便備了些零嘴兒回蘇家。

柴氏見她又回來,嗔怪:“你昨日才來用晚膳,怎麽又來了?”

蘇綰一臉受傷:“娘不要我了?”

柴氏心情覆雜,她知道這個女兒素來裝乖,可如今竟是連裝都不裝了。此時也顧不得一府主母的形象了,作勢要打她:“你越發不像話了,哪有點嫁人的樣子?”

蘇綰趕忙跑開,惹得蘇家幾個姐妹好笑。

“左右小妹嫁在隔壁,走兩步就到,若是我,也忍不住要回來蹭飯的。”蘇嫻說。

“就是就是。”蘇綰從袖中掏出包零嘴塞進蕭瑉懷中:“乖瑉兒,想不想小姨呀?”

“想小姨啦!”蕭瑉小朋友軟乎乎地說。

蘇綰擼了把圓圓的腦袋,在一旁坐下來:“你們在談什麽?”

柴氏道:“今日人人在傳李贄又被砍斷一臂,這事聽著怪得很。”

“這到底是誰幹的呢?這般大膽連汝南侯府也敢得罪。”

蘇綰看向安靜坐著的蘇泠,她神色雖平靜,卻也透著些疑惑。

蘇瑛道:“或許是比汝南侯府更有權勢的人也說不定,但管他呢,反正李贄落得這般下場大快人心。”

柴氏點頭:“我聽著心裏也舒坦極了,那李家三公子陰德太盛,興許許多人都看不過眼。”

因著上次的事,柴氏不喜李贄,是以對他沒什麽好同情的。

她索性也懶得再想此事,換了個話頭。問蘇綰:“明日廟會,我想帶你大姐去聽禪講,你可想去?”

“我就不去湊熱鬧了。”蘇綰搖頭。

柴氏又問蘇瑛:“明日你可要去逛廟會?”

“自然是要逛一逛,只不過......”蘇瑛不自在地咳了聲:“我約了人,不與你們一道。”

蘇綰好笑,沒想到她二姐也有約人逛廟會的一天。往回喊她去逛廟會,她挑眉“你看我像那麽閑的人?”

如今,她也成個“閑人”了。

柴氏轉頭欲問三女兒蘇泠,但見她那副清冷對什麽都懶得關心的模樣,又把話咽下去。

過了會,她道:“你們且各自去忙吧,我有話跟你們大姐說。”

蘇綰清楚,柴氏估計是要跟蘇嫻說相看的事,畢竟明天去大相國寺的目的便是此。

“是。”她起身福了福,牽著蕭瑉出門。

跨出門檻時,轉頭看了眼蘇嫻的神色,她似乎並未排斥。

莫名地,蘇綰想起祁淵來,暗暗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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