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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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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深秋的東京城,美得像一幅畫。白墻青瓦,晨曦,朝霞。

金輝落在汴河上,粼粼波光閃耀。

一輛馬車從郡亭橋上經過,入東大街,最後拐進浚儀巷,停在一家醫館門前。

蘇瑛從馬車裏下來,扭頭吩咐小廝:“王老夫人的藥方你一會謄錄好交給我,過去她吃的什麽藥也備一份。另外,龔先生的診金給他私下退回去,龔先生這些年開私塾救濟孤寡,錢財不易,不必收他的診金。”

小廝連連應聲:“是,按小姐吩咐的辦。”

蘇瑛點頭:“去吧。”

她擡腳進醫館,跑堂和掌櫃見她來了,皆熱絡打招呼。但跟以往不同的是,近日,眾人多了幾分默契。

掌櫃的給蘇瑛擠了擠眼,示意她看大堂右邊。

蘇瑛瞥過去,果真見百裏言玉忙碌的身影。她無聲對掌櫃開口,大意是別讓百裏知道自己回來了。

掌櫃點頭,回應:明白。

蘇瑛放輕腳步,正想偷偷溜去後頭庫房看藥材。哪曾想才走了兩步,就被百裏言玉喊住。

“阿瑛你來啦!”

蘇瑛轉頭,微笑:“百裏兄早啊。”

百裏言玉走過來:“說了多少次別喊我百裏兄,叫我言玉即可。”

是的,經過這些日的相處,百裏言玉自以為跟蘇瑛關系親近,他喊她阿瑛,蘇瑛也可喚他言玉。

蘇瑛對此頗是無奈。百裏言玉此人,怎麽說呢?

上回在酒樓得知他的來意,蘇瑛嚇得大跳。後來聽說他此前在臨淮郡津陽縣與陸安荀和蘇綰見過,又覺得見怪不怪了。

只不過,她原本是打算死也不透露自己的身份,卻不料次日在醫館門口就露餡了。

原因無他,那日百裏言玉陰差陽錯跟鼎隆客棧的掌櫃撞到了一起。鼎隆客棧的掌櫃曾是她的病人,那天他吃壞肚子不大舒服,欲來醫館求醫,卻恰好與百裏言玉在門口相遇。

而蘇瑛好死不死也在這個時候出門,掌櫃和百裏言玉兩人見了她,一個喊“蘇大夫”,一個喊“王兄”。

兩人四目相對,沈默片刻,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

當即,百裏言玉便知道了她的身份。王英就是蘇瑛,王公子就是蘇家二小姐。

從那之後,百裏言玉可就一點也不跟她客氣了,儼然將醫館當成了自家。每日來這幫忙,天沒黑不肯走,勸都勸不住。

蘇瑛沒轍,索性就隨他去。想著自己不答應,日子長了他自會無趣離去。

可沒想到的是,百裏言玉的決心非一般。一個月過去了,百裏言玉不僅沒厭倦,反而對醫術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居然連仙人樓也少去了,大多時候都待在醫館裏看醫書,若有不懂的還會來請教蘇瑛。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百裏言玉還是個勤奮好學積極上進之人,更是一棵學醫的好苗子。蘇瑛哪裏忍心罵他或是不理他?自然是他請教什麽皆耐心指點。

也不知百裏言玉這腦袋瓜天生比旁人聰明,還是他私下下苦功夫,短短一月,他的醫術居然精進到能診斷簡單的病癥,望聞問切毫厘不差。

連蘇瑛驚奇之餘,甚至還產生了些許惜才之心。

這會兒,百裏言玉問:“阿瑛要去後頭整理藥材?”

蘇瑛點頭。

“不必整理了。”百裏言玉說:“早上我來時已經幫你整理好。”

蘇瑛錯愕,不大確定地問:“整理好了?那可是數十種藥材。”

醫館前兩日剛到一批藥材,因為種類繁多,醫館裏的學徒並不能認全,有時候怕他們弄錯,蘇瑛會親自去看看。不曾想才來醫館短短一個月的百裏言玉花一個上午就整理好了。

這效率......

蘇瑛狐疑地往後院走,只見架子上擺滿了竹篩,竹篩裏曬著各樣的藥材。

她上前查看了遍,每種藥材都分得清清楚楚,居然不見一點錯漏。

蘇瑛心下佩服,面上不動聲色地誇了句“還不錯。”

但百裏言玉是何人?給點陽光他就燦爛。

當即幹勁十足地問:“阿瑛還有什麽要做的?我聽說你這兩日出診辛苦了,你只管歇息,有什麽事讓我來。”

“......哦。”

蘇瑛的心情,很覆雜。

雖然有百裏言玉在她省心很多,可她卻不能心安理得接受百裏言玉的好,畢竟她並不打算嫁他。

而且,她居然有種百裏言玉把她當廢物寵的感覺。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蘇瑛忍不住惡寒地打了陣擺子。

她趕忙進屋,端起茶盞欲緩緩神。然而茶還未入口,就被百裏言玉奪去。

他說:“深秋之際飲冷茶對你們女子不好,你是大夫難道不知?等著,我去給你換熱的來。”

蘇瑛望天。

他再這樣下去,她估計是扛不了多久了。

兩人在醫館裏待了一個上午,蘇瑛給病人診治,百裏言玉就在一旁打下手。

百裏言玉熟稔得很,有時蘇綰想要什麽東西,藥童還來不及反應,百裏言玉就精準地把東西遞過來了。

蘇瑛暗嘆,若是哪天百裏言玉回去了,興許還真有點不習慣。

快到午時,蘇瑛正準備歸家用膳,然而這時有人匆匆跑來醫館。

“蘇姑娘?蘇姑娘可在?”

蘇瑛凈手從後院進來,擡眼看去,見是熟悉這人,忙問:“龔先生,可是你母親的病又犯了?”

來人名叫龔景山,約莫二十來歲。他焦急道:“正是,蘇姑娘可得空去看看?我母親昨夜睡前還好好的,可今日一早就開始抽搐,沒多久就昏過去怎麽喊都喊不醒。”

蘇瑛聽了,立即對藥童道:“快去拿藥箱,對了,龔老夫人上回用的藥方也帶上。另外再備一副銀針,隨我出診。”

“是。”藥童立即去準備。

沒多久,馬車停在門前,待蘇瑛上馬車後,百裏言玉也利索地鉆進去。

蘇瑛不解:“你去做什麽?”

百裏言玉說:“去幫你啊,順便看看龔老夫人得的是什麽病。”

蘇瑛不習慣跟個大男人同乘馬車,還想再說什麽,卻聽百裏言玉又道:“你不是常說學醫要牢記活用嗎?我也跟去看看,就當長長見識。”

遂,她又立即閉嘴了。

對於學醫者來說,實際經驗確實非常重要。當初她跟著師父也是這麽過來的,便也沒再多說。

龔家不住在京城,而是城外五十裏地的一個小縣城中。一行人午時出南薰門,未時末才到地方。

所幸她們到時,龔老夫人已經醒來,只是神志不清且精神衰弱。

蘇瑛診脈後,重新給龔老夫人配了藥方,又以銀針灸治。最後囑咐道:“回頭我會派人送藥來,按這個先吃三日看看情況,若是沒有好轉可再去尋我,我換一劑藥。”

“好好好。”龔景山忙應下,遲疑片刻,他羞赧說:“關於診金......”

“龔先生不必客氣,無需診金。”

“不不不,蘇姑娘出診不易,不能白白受你恩情。況且......”

“況且什麽?”蘇瑛問。

這時,百裏言玉走過去,橫在兩人中間:“阿瑛說不必就不必了,龔先生別跟我家阿瑛客氣。”

我家阿瑛......

蘇瑛差點被口水嗆到。

龔先生擡眼,神色幾分詫異,幾分羞窘,還有幾分失落。

百裏言玉又怎麽看不出?這個姓龔的跟阿瑛說話時總是紅著臉,眸子也溫情脈脈。偏偏阿瑛待他態度溫和,礙眼得很。

默了會,龔景山作揖:“多、多謝蘇姑娘,但診金來日必定給你送過去。”

蘇瑛也不糾結,轉身道:“龔先生留步。”

她拱手,然後上了馬車。

龔景山定定望著她的身影,但很快又被一身白衣擋住。

百裏言玉笑得人畜無害:“龔先生進門吧,我家阿瑛要回去歇息了。”

上馬車後,百裏言玉陰陽怪氣地開口:“沒想到阿瑛這般高風亮節,視金錢如糞土。”

蘇瑛正在想事,聞言,表情怪異:“這話從何說起?”

“難道不是?”百裏言玉說:“平日與我斤斤計較,今日卻對別的男人診金說免就免。”

百裏言玉來東京城後也被東京城深秋的天氣折騰過,受了兩次小風寒。

風寒雖小也需看醫,他便請蘇瑛給他號了號脈。

彼時蘇瑛欲出門,順手在櫃臺前給他問診。末了,連方子也沒開,說:“百裏公子身子健朗,並無大礙,多喝水就好。”

隨即又吩咐掌櫃:“不必麻煩,收百裏公子診金二十貫即可。”

說完,她徑直出門了。

百裏言玉微微錯愕。

倒不是他舍不得錢,而是覺得以兩人的關系談錢傷感情。況且她自己也說無需用藥喝水就好,也就號了個脈嘛,順手的事,收什麽診金呢?

但蘇瑛不僅收了,還收二十兩。

可不巧那天百裏言玉沒帶錢,好說歹說,蘇瑛才願意借二十兩銀子給他,還囑咐要盡快還。

這事原本也沒什麽,百裏言玉把這當成兩人之間的小情趣。

然而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她勞心勞力午膳未用就跑來給人家問診,最後還溫柔體貼地說“無需診金”。

這麽一對比,當初的小情趣瞬間變了味,他百裏言玉在蘇瑛心裏的地位還不如一個窮先生。

這擱誰身上舒坦?反正百裏言玉是不舒坦的,兀自氣悶。

“我並非視金錢如糞土,”蘇瑛認真解釋:“只不過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如何取之有道?”

“窮人問診自然不收診金,若富人問診,能宰則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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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國公府世子陸亭知一表人才、風姿卓絕,卻娶個伯府的庶女為妻,人人都覺得沈如絮走了好運。

連沈如絮自己也是這麽想的。

成婚後她謹小慎微,力求在這個優秀的丈夫面前做得完美。她想,陸亭知應該也是喜愛她的。

直到有一天,他從通州接回那位同父異母、與她長得十分相似的嫡姐。

沈如絮才明白,她只不過是陸亭知愛而不得的替身。

重生回來,她想換個活法。

陸亭知初見沈如絮時,只覺得此女子清高孤傲。後來,他才明白是何原因。

上輩子她乖巧溫順,事事以他為先。偶爾,還會為他拋卻矜持。

他知,沈如絮愛他至深。

孰料,他再次登門求娶時,屏風後,她撒嬌道:“祖母,絮兒早已心有所屬,不願嫁陸世子。”

陸亭知一頓。

原以為她的清高孤傲是放不下,卻不想,放不下的只有他。

她是真的不愛他了。

閱讀指南:

1、高嶺之花漫漫追妻路,一對一,雙處。

2、女主不是替身,嫡姐的事另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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