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凝眸無限意（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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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凝眸無限意（十二）
風雨如晦，段仙桃乘坐的紙鶴缺失了一角，在天空中搖搖晃晃，宛如海上的一葉扁舟。
去往魔界的路上，體內忽然流竄起一陣難以言語的撕扯感。
不過這次她清楚地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麽，是系統在嘗試登錄她的體內。但似乎又有什麽將它隔絕在外，於是這種反覆拉扯，撕咬的感覺便在她的腦海內時隱時現。
紙鶴一路有驚無險地到了魔界地盤。
往日魔界上空都會有一層結界布下，專門用來攻擊上方經過的修士，只要有靈力波動，就會將其擊落抓捕回魔界。所以許多靈力低微的修士寧願繞遠路都不肯經過魔界。但今日，魔界上面空空蕩蕩，連結界的痕跡都沒有。
段仙桃確認結界的確消失了才敢操控著紙鶴落下。
她從未來過魔界，原以為魔界會是一片昏暗，起碼色調寡淡，非黑即紅的血色，沒想到卻是別有一番風景。
從外望向魔界，只會以為這是人界的某座城池。
魔界外有條護城河，裏面是堅固的城池堡壘，而再看到的便是一座非常高聳的樓閣，輕盈活潑宛如飛鳥一般的屋檐，絲毫不像是魔界該有的模樣。
淅瀝瀝的雨水順著綠色的瓦片高高揚起才濺下，恍若掉下的是一顆顆星子。
魔界給段仙桃的感覺是美麗又荒唐，她沒有妄動，而是隱蔽著自己，看向這座仿佛空城的魔界。
結界撤掉了，且異常靜謐，簡直就是將有詐寫在了明面上。
段仙桃在想天魔之隙，她如今已經知道了打開天魔之隙需要足夠多的修士，需要他們的血肉來開啟。
所以，魔界現在是在請君入甕嗎？
段仙桃忽然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低頭這個動作有些扯到了脖頸上的那條脊柱，她覺得有一瞬間聽見了系統的聲音，但下一瞬再認真聽時又沒了動靜。
腕上溫度有些涼，那條手鏈既沒了溫度也沒了時常閃爍的光亮，她靜靜地看了會兒最終放下手腕。
她在想，宋岐玉現在是在做什麽呢？
系統呢，現在又在做什麽？還在不斷地嘗試登錄她嗎？那條手鏈是不是就在對抗自己體內的系統？
這些問題好像已經將答案坦白告知，但段仙桃又假裝不知。
許久，她終於動了動步子，面頰驀地看向魔界中那座華麗的樓閣。
那裏，她感覺到了修士的靈力波動，甚至她還感受到了段齊懷的靈力。
她不作猶豫，提腳邁進魔界。
飛舟之上，只有鶴寧、容音與謝渙之三人，宋岐玉答應與他們一同來魔界，卻沒說要與他們一起坐飛舟。
在妖界之中，他的靈力借由百神窟，是在登天梯境，而出了妖界，他的修為便被壓制，落到了破虛空境，堪堪破虛空境圓滿。但即使如此，他依舊可以比鶴寧他們還要快地到達魔界。
鶴寧再次給他們的身上套了一層防護罩，但這次謝渙之卻沒接受，“在走前，宋岐玉將我們身上的靈力恢覆了。”他說。
鶴寧後知後覺，他安靜地收回，隨後很是不解地問道：“師兄，那位……宋道友”，糾結再三他還是叫了一聲宋道友，他說：“宋道友為什麽會答應和我們一起去魔界？”
謝渙之也很不太理解，但對著師弟那雙單純而求知若渴的眼神，他頓了頓說道：“或許是因為他心中還殘餘著一絲善念吧，畢竟他曾經也是修真界的人。”
鶴寧還是不明白，“那既然他曾經也是一個修士，那為什麽會投身妖界？”
謝渙之搖搖頭，他看向容音，於是鶴寧也看向師姐。
容音也察覺到了兩個人的視線，她默了默，“你們當真一點都沒察覺到？”
鶴寧眨眨眼睛：“察覺到什麽？”
謝渙之左右環顧：“有人來了？”
容音仿佛嘆了口氣，但卻只是轉了下頭，她沒看他們，而是看向遠處連綿起伏的山脈，說道：“宋岐玉對仙桃……不一般。”
她在有所圖謀與覬覦已久之中選擇了另一個詞，不一般，至於是怎麽個不一般就要靠他們揣測了。
誰料謝渙之一驚，問道：“師妹什麽時候得罪過宋岐玉？”
容音：“……”
鶴寧原本想對了道路，對這個不一般的理解以為是愛慕的意思，誰知師兄這麽一開口，他也立即調轉思路，沈思後說道：“宋岐玉好像從前與我們做任務時就不愛說話。”
容音：“……”
連宋道友都不叫了，跟著師兄直接喊道宋岐玉的名字。
容音想，怕是她這兩個師弟都不知道世上有一種東西叫做男女之情，兒女情長。她不想再說太多，於是專心致志調息體內的靈力。
謝渙之與鶴寧見師姐不再說話了，於是相互討論起之前宋岐玉與他們做任務的那幾次表現，分析段仙桃究竟會與他產生出什麽樣的恩怨。
宋岐玉不會知道在謝渙之與鶴寧的心目中，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居心不良的人，他到魔界的時候，恰好尋到了段仙桃留下的一抹靈力。
這是她刻意留下的，她猜到一定會有人來找自己，所以在留下的靈力中寫道，她往魔界中最高的建築去了。
宋岐玉擡頭，看向那座樓閣，樓閣頂層升起了一盞血紅的燈籠，仿佛是在歡迎客來。
他知道那座樓閣的名字，聽聞是在魔神歸來後新建的。
——叫做采珠閣。
名字聽上去像是民間女子的首飾店，但實則其中暗藏殺機，一層一階梯便是一個困陣和死局，那是只有魔神才能入內的樓閣，也是只有魔神親臨設宴才會被允許進入的樓閣。
宋岐玉毫不遲疑地進了魔界。
魔界前的那條護城河近看之下，漆黑幽深，讓人產生一種若是自己湊近時就會被扯下河去的感覺。
段仙桃目光未移，直接走過那條極窄的橋，踏過護城河進了魔界。魔界的地面皆是由青石板鋪成，時有幾塊碎裂的，踩上去時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像是巨石碾過腦漿。
每向魔界內走一步，她便感覺自己身上仿佛被加上了一圈鐐銬，而一直到那座樓閣前，鐐銬便無形地緊緊圈住了她的腳踝，隨後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響起。
“系統，登陸中。”
段仙桃翹了翹唇，嘴角笑意似嘲帶諷，果然還是成功了啊，但就是不知道，這次利用的會是誰了。
她還記得在去香海城前，自己曾經向系統問過一個問題，而系統那時候回答她，說的是“在男主成就大道前，你都不會真正的死去”。
而今秦千朔才是元嬰修為，還沒成就他的大道，所以她也不可能死去。
須臾，系統的機械音響起，只是這次的聲音格外冰冷，那道聲音喊道她的名字：“段仙桃。”
這還是系統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
段仙桃仰頭看向這座高聳的樓閣，對這道聲音仿若未聞，直到那道聲音再次重覆了一遍她的名字，她才回答道。
“嗯，你就是天道。”
一句話平靜而肯定，如今在與她說話的這道聲音就是天道。
天道也沒驚訝，冷笑一聲算是回應了她。
它接著說道：“你的任務改變了。”
段仙桃沒立刻問自己的任務變成什麽了，在她有意識的那一刻開始，她的任務就是幫助男主掃清成就大道上的障礙，無論用何種方式。
現在看來，男主作為天之驕子，而天道竟然想要改變任務了，是不重視他了嗎，還是覺得有更棘手的事情要做？
例如宋岐玉，她想。
天道說：“你的任務是殺了宋岐玉，之後你無論是想要回家還是想要別的，吾都可以答應你。”
段仙桃抿唇，心中毫無波瀾，不過還是說道：“宋岐玉也與我說過能送我回家，你應該知道吧。”
天道嗤笑一聲，“他想送你回家？你知道他送你回家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嗎？”
段仙桃冷靜問道：“多大代價？”
而這個問題天道隔了會兒才給出回答，它說：“他會在成功送你回家後徹底消失於世上。”
段仙桃顫了顫眼睫，不動聲色，“那不是如了你的願，既然那樣他也會消失，為什麽非要我去殺了他？”
天道終於意識到自己好像是在被套話，但他也不惱，冰冷的聲音中帶著涼薄的笑，說：“因為他本來就是我的一部分，我想讓他如何消失他就要如何消失。”
天道又說：“吾知道你一直想要回家，殺了一個宋岐玉，換你回家不虧吧？”
段仙桃也跟著笑了笑，仿佛是已經相互允諾了，她說：“不虧，是我占便宜了。”
她雖這麽說，不過天道也沒全然放下戒備，說道：“你的一切全在吾的眼下，不要妄想做些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放心，”段仙桃微微甩了甩手腕，低聲說：“我不會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天道的聲音消失，體內的枷鎖仿佛輕了許多，但無形之中還是有些什麽存在，段仙桃不去想它們，重新打量這座樓閣。
非常矛盾的感覺浮現其上。
這種感覺或許只有真正看過人界的雕梁畫棟，飛檐翹角的人才會有，而面前的似乎只是一個高仿品罷了。
仿造的是人間九十九重樓閣的高處不勝寒，仿造的還是獨屬於人間的那份煙火氣。
段仙桃不清楚這座樓閣的由來，但卻可以肯定這座樓閣的建造者必定去過人界，還對人界有著某種眷戀之情。
而魔界之中，能夠主宰這些的，除了魔神以外，還有誰呢？
驀地，一陣微風輕輕揚過，她這才發覺雨已經停了。
而後一股熟悉的沁人香氣緩緩從樓閣之內蔓延而出。
段仙桃低頭盯了盯自己的袖角，隨後推開樓閣的第一層，走了進去。
來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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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如晦，段仙桃乘坐的紙鶴缺失了一角，在天空中搖搖晃晃，宛如海上的一葉扁舟。
去往魔界的路上，體內忽然流竄起一陣難以言語的撕扯感。
不過這次她清楚地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麽，是系統在嘗試登錄她的體內。但似乎又有什麽將它隔絕在外，於是這種反覆拉扯，撕咬的感覺便在她的腦海內時隱時現。
紙鶴一路有驚無險地到了魔界地盤。
往日魔界上空都會有一層結界布下，專門用來攻擊上方經過的修士，只要有靈力波動，就會將其擊落抓捕回魔界。所以許多靈力低微的修士寧願繞遠路都不肯經過魔界。但今日，魔界上面空空蕩蕩，連結界的痕跡都沒有。
段仙桃確認結界的確消失了才敢操控著紙鶴落下。
她從未來過魔界，原以為魔界會是一片昏暗，起碼色調寡淡，非黑即紅的血色，沒想到卻是別有一番風景。
從外望向魔界，只會以為這是人界的某座城池。
魔界外有條護城河，裏面是堅固的城池堡壘，而再看到的便是一座非常高聳的樓閣，輕盈活潑宛如飛鳥一般的屋檐，絲毫不像是魔界該有的模樣。
淅瀝瀝的雨水順著綠色的瓦片高高揚起才濺下，恍若掉下的是一顆顆星子。
魔界給段仙桃的感覺是美麗又荒唐，她沒有妄動，而是隱蔽著自己，看向這座仿佛空城的魔界。
結界撤掉了，且異常靜謐，簡直就是將有詐寫在了明面上。
段仙桃在想天魔之隙，她如今已經知道了打開天魔之隙需要足夠多的修士，需要他們的血肉來開啟。
所以，魔界現在是在請君入甕嗎？
段仙桃忽然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低頭這個動作有些扯到了脖頸上的那條脊柱，她覺得有一瞬間聽見了系統的聲音，但下一瞬再認真聽時又沒了動靜。
腕上溫度有些涼，那條手鏈既沒了溫度也沒了時常閃爍的光亮，她靜靜地看了會兒最終放下手腕。
她在想，宋岐玉現在是在做什麽呢？
系統呢，現在又在做什麽？還在不斷地嘗試登錄她嗎？那條手鏈是不是就在對抗自己體內的系統？
這些問題好像已經將答案坦白告知，但段仙桃又假裝不知。
許久，她終於動了動步子，面頰驀地看向魔界中那座華麗的樓閣。
那裏，她感覺到了修士的靈力波動，甚至她還感受到了段齊懷的靈力。
她不作猶豫，提腳邁進魔界。
飛舟之上，只有鶴寧、容音與謝渙之三人，宋岐玉答應與他們一同來魔界，卻沒說要與他們一起坐飛舟。
在妖界之中，他的靈力借由百神窟，是在登天梯境，而出了妖界，他的修為便被壓制，落到了破虛空境，堪堪破虛空境圓滿。但即使如此，他依舊可以比鶴寧他們還要快地到達魔界。
鶴寧再次給他們的身上套了一層防護罩，但這次謝渙之卻沒接受，“在走前，宋岐玉將我們身上的靈力恢覆了。”他說。
鶴寧後知後覺，他安靜地收回，隨後很是不解地問道：“師兄，那位……宋道友”，糾結再三他還是叫了一聲宋道友，他說：“宋道友為什麽會答應和我們一起去魔界？”
謝渙之也很不太理解，但對著師弟那雙單純而求知若渴的眼神，他頓了頓說道：“或許是因為他心中還殘餘著一絲善念吧，畢竟他曾經也是修真界的人。”
鶴寧還是不明白，“那既然他曾經也是一個修士，那為什麽會投身妖界？”
謝渙之搖搖頭，他看向容音，於是鶴寧也看向師姐。
容音也察覺到了兩個人的視線，她默了默，“你們當真一點都沒察覺到？”
鶴寧眨眨眼睛：“察覺到什麽？”
謝渙之左右環顧：“有人來了？”
容音仿佛嘆了口氣，但卻只是轉了下頭，她沒看他們，而是看向遠處連綿起伏的山脈，說道：“宋岐玉對仙桃……不一般。”
她在有所圖謀與覬覦已久之中選擇了另一個詞，不一般，至於是怎麽個不一般就要靠他們揣測了。
誰料謝渙之一驚，問道：“師妹什麽時候得罪過宋岐玉？”
容音：“……”
鶴寧原本想對了道路，對這個不一般的理解以為是愛慕的意思，誰知師兄這麽一開口，他也立即調轉思路，沈思後說道：“宋岐玉好像從前與我們做任務時就不愛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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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宋道友都不叫了，跟著師兄直接喊道宋岐玉的名字。
容音想，怕是她這兩個師弟都不知道世上有一種東西叫做男女之情，兒女情長。她不想再說太多，於是專心致志調息體內的靈力。
謝渙之與鶴寧見師姐不再說話了，於是相互討論起之前宋岐玉與他們做任務的那幾次表現，分析段仙桃究竟會與他產生出什麽樣的恩怨。
宋岐玉不會知道在謝渙之與鶴寧的心目中，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居心不良的人，他到魔界的時候，恰好尋到了段仙桃留下的一抹靈力。
這是她刻意留下的，她猜到一定會有人來找自己，所以在留下的靈力中寫道，她往魔界中最高的建築去了。
宋岐玉擡頭，看向那座樓閣，樓閣頂層升起了一盞血紅的燈籠，仿佛是在歡迎客來。
他知道那座樓閣的名字，聽聞是在魔神歸來後新建的。
——叫做采珠閣。
名字聽上去像是民間女子的首飾店，但實則其中暗藏殺機，一層一階梯便是一個困陣和死局，那是只有魔神才能入內的樓閣，也是只有魔神親臨設宴才會被允許進入的樓閣。
宋岐玉毫不遲疑地進了魔界。
魔界前的那條護城河近看之下，漆黑幽深，讓人產生一種若是自己湊近時就會被扯下河去的感覺。
段仙桃目光未移，直接走過那條極窄的橋，踏過護城河進了魔界。魔界的地面皆是由青石板鋪成，時有幾塊碎裂的，踩上去時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像是巨石碾過腦漿。
每向魔界內走一步，她便感覺自己身上仿佛被加上了一圈鐐銬，而一直到那座樓閣前，鐐銬便無形地緊緊圈住了她的腳踝，隨後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響起。
“系統，登陸中。”
段仙桃翹了翹唇，嘴角笑意似嘲帶諷，果然還是成功了啊，但就是不知道，這次利用的會是誰了。
她還記得在去香海城前，自己曾經向系統問過一個問題，而系統那時候回答她，說的是“在男主成就大道前，你都不會真正的死去”。
而今秦千朔才是元嬰修為，還沒成就他的大道，所以她也不可能死去。
須臾，系統的機械音響起，只是這次的聲音格外冰冷，那道聲音喊道她的名字：“段仙桃。”
這還是系統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
段仙桃仰頭看向這座高聳的樓閣，對這道聲音仿若未聞，直到那道聲音再次重覆了一遍她的名字，她才回答道。
“嗯，你就是天道。”
一句話平靜而肯定，如今在與她說話的這道聲音就是天道。
天道也沒驚訝，冷笑一聲算是回應了她。
它接著說道：“你的任務改變了。”
段仙桃沒立刻問自己的任務變成什麽了，在她有意識的那一刻開始，她的任務就是幫助男主掃清成就大道上的障礙，無論用何種方式。
現在看來，男主作為天之驕子，而天道竟然想要改變任務了，是不重視他了嗎，還是覺得有更棘手的事情要做？
例如宋岐玉，她想。
天道說：“你的任務是殺了宋岐玉，之後你無論是想要回家還是想要別的，吾都可以答應你。”
段仙桃抿唇，心中毫無波瀾，不過還是說道：“宋岐玉也與我說過能送我回家，你應該知道吧。”
天道嗤笑一聲，“他想送你回家？你知道他送你回家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嗎？”
段仙桃冷靜問道：“多大代價？”
而這個問題天道隔了會兒才給出回答，它說：“他會在成功送你回家後徹底消失於世上。”
段仙桃顫了顫眼睫，不動聲色，“那不是如了你的願，既然那樣他也會消失，為什麽非要我去殺了他？”
天道終於意識到自己好像是在被套話，但他也不惱，冰冷的聲音中帶著涼薄的笑，說：“因為他本來就是我的一部分，我想讓他如何消失他就要如何消失。”
天道又說：“吾知道你一直想要回家，殺了一個宋岐玉，換你回家不虧吧？”
段仙桃也跟著笑了笑，仿佛是已經相互允諾了，她說：“不虧，是我占便宜了。”
她雖這麽說，不過天道也沒全然放下戒備，說道：“你的一切全在吾的眼下，不要妄想做些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放心，”段仙桃微微甩了甩手腕，低聲說：“我不會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天道的聲音消失，體內的枷鎖仿佛輕了許多，但無形之中還是有些什麽存在，段仙桃不去想它們，重新打量這座樓閣。
非常矛盾的感覺浮現其上。
這種感覺或許只有真正看過人界的雕梁畫棟，飛檐翹角的人才會有，而面前的似乎只是一個高仿品罷了。
仿造的是人間九十九重樓閣的高處不勝寒，仿造的還是獨屬於人間的那份煙火氣。
段仙桃不清楚這座樓閣的由來，但卻可以肯定這座樓閣的建造者必定去過人界，還對人界有著某種眷戀之情。
而魔界之中，能夠主宰這些的，除了魔神以外，還有誰呢？
驀地，一陣微風輕輕揚過，她這才發覺雨已經停了。
而後一股熟悉的沁人香氣緩緩從樓閣之內蔓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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