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村（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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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村（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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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小女叫王靈鵑，住在明月閣，今年八歲，是在三歲的時候高燒燒壞了腦子，此後便連話都說不太周全了。
陸渭有禮地向王家主鞠了一禮，“醫治小姐這事或許要些時辰，家主不若先回去吧。”
他說的委婉，但王家主一點即通，立即明白了或許是仙人要施法，凡人不能在旁，他頷首摸了把胡子，“那就麻煩仙長了。”
幾人看著一胖一瘦的身影慢慢遠去。
秦千朔先發出了疑問，“陸道友，你真的能解開離魂咒？”
陸渭笑了下，“在下不才，勉強可以。”
一上午下來，他們對他也了解幾分，既然說勉強可以，那就是手到擒來了，對此也沒再多問。
明月閣中的婢女都被王家主吩咐過，等他們進去後就守在了院外。院內風景秀美，假山流水小巧精致，鮮花綠草也種植地生機勃勃，看得出王家主對自己小女兒也是比較重視的。
幾人在一面緊閉的屋門前停下。
王靈鵑年歲尚小，而且往往通感陰陽之人也是純陰之體，是個難得的體質，所以鬼修會在她身上下離魂咒也不奇怪。
離魂咒下在凡人身上，會漸漸讓其失去理智，喪失情感，變成徹頭徹尾的瘋子，最後不管用這具身體練屍還是取出魂魄縱靈都是很歹毒的邪術。
王靈鵑畢竟心智有缺，於是先讓鶴寧去與她接觸。
他雖然年歲可以做王家小女兒爺爺的了，但是他容貌看上去倒是可以做她的哥哥，這就是他們挑中鶴寧獨一無二的原因。
段仙桃拍拍鶴寧的肩膀，一副予之大任的口吻，似乎不是在叫他開門而是讓他把這間屋子給拆了。
“鶴師弟，上，師姐相信你！”
鶴寧顯然沒做過這事，僵硬地敲門喊道：“鵑兒妹妹，我來找你玩。”
屋內沒有反應，他轉頭局促地望向最開始提議他去的人。
段仙桃甩手讓他再試，眉毛挑高，嘴巴無聲地說著“再去，再敲。”
這模樣，哪還有當初脾氣嬌俏的藏春峰峰主女兒的樣子。
連謝渙之都好笑地低頭悶咳了聲。
鶴寧只有硬著頭皮又上了，或許是他的鍥而不舍打動了屋子內的人，門被打開一條縫，露出一只黑黝黝的眼睛。
王靈鵑聲音又細又小，“做什麽？”
鶴寧撓撓頭，環顧四周，最後視線停留在廊沿下的一架秋千上，“我們要不要一起去蕩秋千？”
明月閣中倒是的確有架秋千。還是王家主特地選址在屋檐下的，生怕空曠的地方小女兒爬上去之後危險。
身後幾人目光期待，良久，那門縫漸漸拉開，她眼神純真卻又好像沒什麽焦點的模樣，她指道，“我要你，那個哥哥，還有那兩個姐姐陪我。”
她柔弱的指尖指的正是鶴寧、宋岐玉、容音和段仙桃這幾人。
段仙桃楞了下，心中不禁感嘆，不愧是陰陽眼，看人也是很準，他們這幾人不說容貌拔尖，安全感那也是妥妥的啊。
她上前一步，看向宋岐玉，“走吧，宋道友。”
後者笑了下，“好。”
剩下的三人沒說什麽，但顯然也是有些尷尬，隨便找了個能看到他們的地方站著。
段仙桃他們便跟著小鵑兒走到了秋千旁。
外面仍有小雨，但屋檐下倒是打不進雨水。
王靈鵑身上穿的是錦衣綾羅，繡著活靈活現的鯉魚，頭發也梳成了兩個髻在耳旁，看上去精致又乖巧。比起今早見到她時，簡直是兩個模樣。
鶴寧站在她身後為她慢慢推著秋千，其餘人就悄悄查探她身上的狀況。
站在暗處的三人之中是陸渭先看出了王靈鵑眉心中暗藏的邪術，但是他卻皺緊眉頭，低聲說道。
“這離魂咒上被做了手腳。”
秦千朔看他神色緊繃，問道：“什麽手腳？”
陸渭解釋，“尋常的離魂咒只要知曉此咒的術師解咒就行，而王靈鵑身上的，需要由下咒者親自解開，若是由旁人解開了，她怕是會當場斃命。”
“是因為想到了會有人幫她解嗎。”謝渙之說。
陸渭說：“不過這也表示了，那鬼修應該還在秋水村，只要這離魂咒還在，他就不會走。”
秦千朔摸著劍柄，“那難道我們要看著這小女孩一點點被剝奪生機，直到最後離魂咒術發作等到鬼修來，才能抓住他嗎？”
陸渭搖搖頭：“放心吧，不會的，我可以將這離魂咒也做個手腳，會像是提前咒發。”
秦千朔轉頭看他，“那你之前說的那麽緊張？”
陸渭笑了下，“在下只是剛剛突然想起來會解的。”
秦千朔頗有些無語，這是除了段仙桃外第二個讓他有這種感覺的人。謝渙之卻是笑了下，“陸道友真是博學。”
“還好了，”陸渭謙虛道：“我師兄比我厲害多了，他只是不願意出風頭罷了。我記得這離魂咒的解法好像也是師兄許多年前教過我的。”
秦千朔：“你的意思是，宋道友也會這些？”
“是啊，”陸渭說：“這世上或許沒什麽是我師兄做不到的了，曾經他還入我們瓊玉宗的藏書樓三十年，三十年一步都未出過樓。”
“三十年？”謝渙之聲音有些感慨，他一日不練劍就會覺得天崩地裂，若是再讓他與書籍秘法共度三十年，怕是早就瘋了。
秦千朔也多看了幾眼站在廊檐下的宋岐玉。
看不出他的實力，這說明他肯定是在自己的修為之上，不僅如此，他竟然還通曉許多秘術，真是人外有人。
細雨掃落花，廊下的秋千旁有不少浸濕了的花葉，宋岐玉身量高，站得又直，腰間無一物，像一柄沒有鋒芒的劍，又像一株可以隨時迎接風雨的青竹。
忽的他似乎感覺到了有人在看自己，順著目光看去，恰好就與幾尺外的秦千朔對視上。
一雙眼如同掃蕩殘葉的秋雨，帶著寒意與肅殺。
秦千朔呼吸一窒，驀地有種想要拔劍的感覺，不過再眨了下眼看去的時候宋岐玉已經轉過了頭去，是他的錯覺嗎。
身旁的謝渙之看他臉色怪異，問道：“師弟，怎麽了？”
秦千朔立即搖了頭，“沒怎麽。”他掩飾過去，或許是錯覺吧。
幾人陪著王靈鵑玩了會兒，被施了離魂咒的人容易發困，她蕩著秋千的時候竟然就要闔眼睡覺，容音趕忙接下她，才沒讓她摔下來。
等將她送到屋內睡下的時候，陸渭也來到她跟前。
小女孩毫無防備地躺在榻上，睡顏安靜，他與宋岐玉說了幾句確定後，才在王靈鵑的眉心中施法。
一縷皎白的光從他指間彈到她的眉心中，頓時就像是水滴入汪洋般消失不見。
“成了。”
陸渭說道：“今夜，或許我們就會有收獲。”
派人送了消息給王家主後，幾人又回到原先的院子中，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守株待兔。
就看這只兔子願不願意冒險沖上來了。
-
最後一抹晚霞的餘輝散盡，寂靜的黑夜來臨。
遠處花園中昆蟲的聲音清晰地傳入耳中，月亮垂掛在屋檐邊，淌下慘白的光。
王家今晚的奴婢小廝都被叮囑過了，不管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能出來，眾人大約也料到了他們想要做什麽，傍晚時王府中就已經靜悄悄的了。
段仙桃蹲著身子藏在假山石後，午後她還沐浴過了，雖說現在她成了修士，隨手捏一個清潔訣就能幹凈整潔，但她還是覺得不舒服，於是特意讓人給她找了個隔間沐浴洗發。
宋岐玉與她同在一處。
他感受到了段仙桃身上的芳香，是一種獨有的沐浴過後的清爽味道，蓬松的發梢在她肩後打著卷，宛如搖搖晃晃的小草。
他忽的閉目，段仙桃轉頭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宋岐玉，他靠在假山石上，低著頭閉上眼睛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想事情。
她聲音很低：“宋道友。”
宋岐玉聽到聲音擡眸，水潤的眸倏地睜開，段仙桃看看他的眼睛，目光又劃過他的唇最後落到他脖頸之間的喉結上。
竟然怎麽看都看不膩。
原本想說的話也忘了，段仙桃張張嘴，脫口而出：“宋道友長得如此漂亮，父母是不是也很好看？”
漂亮，好看，哪一個詞用來形容男人都有些奇怪，但段仙桃沒在意到她的用詞，宋岐玉也同樣。
聽到她的話，他笑了笑，如清風朗月，“或許吧。”
他沒有父母，生來就是這副模樣。又或許說，這就是他想要的模樣。
段仙桃聽到這個回答，以為是他父母早就過世不記得長相了，於是也沒再多問。
原本她不該在這裏的，也不該是自己與他一隊的，可莫名其妙的，她就分到了宋道友。
雖說那鬼修給小鵑兒下了離魂咒，但師姐他們還是不太放心，於是又分成幾隊去不同地方守著。秦千朔與謝渙之守在了王府外，容音和鶴寧在王府的另一邊。
一開始謝渙之的打算是讓小師妹與自己一隊，可沒想到宋道友突然說讓她與自己一隊，守在王府內。
謝渙之對於宋岐玉的實力還是很讚同的，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而段仙桃面對漂亮男人的邀請向來是拒絕不了的，所以她此刻才會與宋道友在這裏。
想到這裏，段仙桃也蹲不下去了。
她的碧玉絳還沒送給秦千朔呢。
也不知道這鬼修何時才能來，如果是等到第二日來那她東西沒送出去的話，就要被系統處罰了。
宋岐玉察覺到她糾結的神情，問道：“段道友，你怎麽了？”
段仙桃避重就輕，道：“我有個東西忘記給秦師兄了。”
宋岐玉頷首，“著急嗎，若是很重要，我現在就幫你送過去。”
他的境界比段仙桃高，讓他送肯定比自己要快得多，說不定轉眼就回來了。段仙桃在腦海內反覆掂量了下，最後一錘定音。
“好，那就多謝宋道友了。”
她打開儲物盒，須臾那條盈綠色流動著水波妖元的碧玉絳就懸空出現在她的掌心上。
“就是這個，麻煩宋道友將碧玉絳送給秦師兄了。”
宋岐玉目光沈沈，不過漆黑的長睫遮住了他的眼睛，他伸手接過，“好。”
話罷，他就如陣清風般掠過她的手臂，轉眼就消失在了原地。
段仙桃有些羨慕，這就是能夠隨心所欲的實力嗎。
她等待著腦海內任務完成的提示音，同時也在算宋岐玉回來需要多久。
可幾乎是她剛打開系統頁面等待的時候，那任務圖標就突然亮成了綠色。
碧玉絳已經送到了秦千朔手中。
而此時系統也發出了“叮咚”的聲音，它說道：“一天之內，將碧玉絳送給秦千朔，任務完成。”
身後驀地一陣風動，段仙桃感覺到了似乎有衣袂被吹著翻湧的聲音，而後悄然無聲。
空悠悠的假山石間，宋岐玉的聲音倏地響起。
“段道友，你的東西已經送到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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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小女叫王靈鵑，住在明月閣，今年八歲，是在三歲的時候高燒燒壞了腦子，此後便連話都說不太周全了。
陸渭有禮地向王家主鞠了一禮，“醫治小姐這事或許要些時辰，家主不若先回去吧。”
他說的委婉，但王家主一點即通，立即明白了或許是仙人要施法，凡人不能在旁，他頷首摸了把胡子，“那就麻煩仙長了。”
幾人看著一胖一瘦的身影慢慢遠去。
秦千朔先發出了疑問，“陸道友，你真的能解開離魂咒？”
陸渭笑了下，“在下不才，勉強可以。”
一上午下來，他們對他也了解幾分，既然說勉強可以，那就是手到擒來了，對此也沒再多問。
明月閣中的婢女都被王家主吩咐過，等他們進去後就守在了院外。院內風景秀美，假山流水小巧精致，鮮花綠草也種植地生機勃勃，看得出王家主對自己小女兒也是比較重視的。
幾人在一面緊閉的屋門前停下。
王靈鵑年歲尚小，而且往往通感陰陽之人也是純陰之體，是個難得的體質，所以鬼修會在她身上下離魂咒也不奇怪。
離魂咒下在凡人身上，會漸漸讓其失去理智，喪失情感，變成徹頭徹尾的瘋子，最後不管用這具身體練屍還是取出魂魄縱靈都是很歹毒的邪術。
王靈鵑畢竟心智有缺，於是先讓鶴寧去與她接觸。
他雖然年歲可以做王家小女兒爺爺的了，但是他容貌看上去倒是可以做她的哥哥，這就是他們挑中鶴寧獨一無二的原因。
段仙桃拍拍鶴寧的肩膀，一副予之大任的口吻，似乎不是在叫他開門而是讓他把這間屋子給拆了。
“鶴師弟，上，師姐相信你！”
鶴寧顯然沒做過這事，僵硬地敲門喊道：“鵑兒妹妹，我來找你玩。”
屋內沒有反應，他轉頭局促地望向最開始提議他去的人。
段仙桃甩手讓他再試，眉毛挑高，嘴巴無聲地說著“再去，再敲。”
這模樣，哪還有當初脾氣嬌俏的藏春峰峰主女兒的樣子。
連謝渙之都好笑地低頭悶咳了聲。
鶴寧只有硬著頭皮又上了，或許是他的鍥而不舍打動了屋子內的人，門被打開一條縫，露出一只黑黝黝的眼睛。
王靈鵑聲音又細又小，“做什麽？”
鶴寧撓撓頭，環顧四周，最後視線停留在廊沿下的一架秋千上，“我們要不要一起去蕩秋千？”
明月閣中倒是的確有架秋千。還是王家主特地選址在屋檐下的，生怕空曠的地方小女兒爬上去之後危險。
身後幾人目光期待，良久，那門縫漸漸拉開，她眼神純真卻又好像沒什麽焦點的模樣，她指道，“我要你，那個哥哥，還有那兩個姐姐陪我。”
她柔弱的指尖指的正是鶴寧、宋岐玉、容音和段仙桃這幾人。
段仙桃楞了下，心中不禁感嘆，不愧是陰陽眼，看人也是很準，他們這幾人不說容貌拔尖，安全感那也是妥妥的啊。
她上前一步，看向宋岐玉，“走吧，宋道友。”
後者笑了下，“好。”
剩下的三人沒說什麽，但顯然也是有些尷尬，隨便找了個能看到他們的地方站著。
段仙桃他們便跟著小鵑兒走到了秋千旁。
外面仍有小雨，但屋檐下倒是打不進雨水。
王靈鵑身上穿的是錦衣綾羅，繡著活靈活現的鯉魚，頭發也梳成了兩個髻在耳旁，看上去精致又乖巧。比起今早見到她時，簡直是兩個模樣。
鶴寧站在她身後為她慢慢推著秋千，其餘人就悄悄查探她身上的狀況。
站在暗處的三人之中是陸渭先看出了王靈鵑眉心中暗藏的邪術，但是他卻皺緊眉頭，低聲說道。
“這離魂咒上被做了手腳。”
秦千朔看他神色緊繃，問道：“什麽手腳？”
陸渭解釋，“尋常的離魂咒只要知曉此咒的術師解咒就行，而王靈鵑身上的，需要由下咒者親自解開，若是由旁人解開了，她怕是會當場斃命。”
“是因為想到了會有人幫她解嗎。”謝渙之說。
陸渭說：“不過這也表示了，那鬼修應該還在秋水村，只要這離魂咒還在，他就不會走。”
秦千朔摸著劍柄，“那難道我們要看著這小女孩一點點被剝奪生機，直到最後離魂咒術發作等到鬼修來，才能抓住他嗎？”
陸渭搖搖頭：“放心吧，不會的，我可以將這離魂咒也做個手腳，會像是提前咒發。”
秦千朔轉頭看他，“那你之前說的那麽緊張？”
陸渭笑了下，“在下只是剛剛突然想起來會解的。”
秦千朔頗有些無語，這是除了段仙桃外第二個讓他有這種感覺的人。謝渙之卻是笑了下，“陸道友真是博學。”
“還好了，”陸渭謙虛道：“我師兄比我厲害多了，他只是不願意出風頭罷了。我記得這離魂咒的解法好像也是師兄許多年前教過我的。”
秦千朔：“你的意思是，宋道友也會這些？”
“是啊，”陸渭說：“這世上或許沒什麽是我師兄做不到的了，曾經他還入我們瓊玉宗的藏書樓三十年，三十年一步都未出過樓。”
“三十年？”謝渙之聲音有些感慨，他一日不練劍就會覺得天崩地裂，若是再讓他與書籍秘法共度三十年，怕是早就瘋了。
秦千朔也多看了幾眼站在廊檐下的宋岐玉。
看不出他的實力，這說明他肯定是在自己的修為之上，不僅如此，他竟然還通曉許多秘術，真是人外有人。
細雨掃落花，廊下的秋千旁有不少浸濕了的花葉，宋岐玉身量高，站得又直，腰間無一物，像一柄沒有鋒芒的劍，又像一株可以隨時迎接風雨的青竹。
忽的他似乎感覺到了有人在看自己，順著目光看去，恰好就與幾尺外的秦千朔對視上。
一雙眼如同掃蕩殘葉的秋雨，帶著寒意與肅殺。
秦千朔呼吸一窒，驀地有種想要拔劍的感覺，不過再眨了下眼看去的時候宋岐玉已經轉過了頭去，是他的錯覺嗎。
身旁的謝渙之看他臉色怪異，問道：“師弟，怎麽了？”
秦千朔立即搖了頭，“沒怎麽。”他掩飾過去，或許是錯覺吧。
幾人陪著王靈鵑玩了會兒，被施了離魂咒的人容易發困，她蕩著秋千的時候竟然就要闔眼睡覺，容音趕忙接下她，才沒讓她摔下來。
等將她送到屋內睡下的時候，陸渭也來到她跟前。
小女孩毫無防備地躺在榻上，睡顏安靜，他與宋岐玉說了幾句確定後，才在王靈鵑的眉心中施法。
一縷皎白的光從他指間彈到她的眉心中，頓時就像是水滴入汪洋般消失不見。
“成了。”
陸渭說道：“今夜，或許我們就會有收獲。”
派人送了消息給王家主後，幾人又回到原先的院子中，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守株待兔。
就看這只兔子願不願意冒險沖上來了。
-
最後一抹晚霞的餘輝散盡，寂靜的黑夜來臨。
遠處花園中昆蟲的聲音清晰地傳入耳中，月亮垂掛在屋檐邊，淌下慘白的光。
王家今晚的奴婢小廝都被叮囑過了，不管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能出來，眾人大約也料到了他們想要做什麽，傍晚時王府中就已經靜悄悄的了。
段仙桃蹲著身子藏在假山石後，午後她還沐浴過了，雖說現在她成了修士，隨手捏一個清潔訣就能幹凈整潔，但她還是覺得不舒服，於是特意讓人給她找了個隔間沐浴洗發。
宋岐玉與她同在一處。
他感受到了段仙桃身上的芳香，是一種獨有的沐浴過後的清爽味道，蓬松的發梢在她肩後打著卷，宛如搖搖晃晃的小草。
他忽的閉目，段仙桃轉頭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宋岐玉，他靠在假山石上，低著頭閉上眼睛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想事情。
她聲音很低：“宋道友。”
宋岐玉聽到聲音擡眸，水潤的眸倏地睜開，段仙桃看看他的眼睛，目光又劃過他的唇最後落到他脖頸之間的喉結上。
竟然怎麽看都看不膩。
原本想說的話也忘了，段仙桃張張嘴，脫口而出：“宋道友長得如此漂亮，父母是不是也很好看？”
漂亮，好看，哪一個詞用來形容男人都有些奇怪，但段仙桃沒在意到她的用詞，宋岐玉也同樣。
聽到她的話，他笑了笑，如清風朗月，“或許吧。”
他沒有父母，生來就是這副模樣。又或許說，這就是他想要的模樣。
段仙桃聽到這個回答，以為是他父母早就過世不記得長相了，於是也沒再多問。
原本她不該在這裏的，也不該是自己與他一隊的，可莫名其妙的，她就分到了宋道友。
雖說那鬼修給小鵑兒下了離魂咒，但師姐他們還是不太放心，於是又分成幾隊去不同地方守著。秦千朔與謝渙之守在了王府外，容音和鶴寧在王府的另一邊。
一開始謝渙之的打算是讓小師妹與自己一隊，可沒想到宋道友突然說讓她與自己一隊，守在王府內。
謝渙之對於宋岐玉的實力還是很讚同的，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而段仙桃面對漂亮男人的邀請向來是拒絕不了的，所以她此刻才會與宋道友在這裏。
想到這裏，段仙桃也蹲不下去了。
她的碧玉絳還沒送給秦千朔呢。
也不知道這鬼修何時才能來，如果是等到第二日來那她東西沒送出去的話，就要被系統處罰了。
宋岐玉察覺到她糾結的神情，問道：“段道友，你怎麽了？”
段仙桃避重就輕，道：“我有個東西忘記給秦師兄了。”
宋岐玉頷首，“著急嗎，若是很重要，我現在就幫你送過去。”
他的境界比段仙桃高，讓他送肯定比自己要快得多，說不定轉眼就回來了。段仙桃在腦海內反覆掂量了下，最後一錘定音。
“好，那就多謝宋道友了。”
她打開儲物盒，須臾那條盈綠色流動著水波妖元的碧玉絳就懸空出現在她的掌心上。
“就是這個，麻煩宋道友將碧玉絳送給秦師兄了。”
宋岐玉目光沈沈，不過漆黑的長睫遮住了他的眼睛，他伸手接過，“好。”
話罷，他就如陣清風般掠過她的手臂，轉眼就消失在了原地。
段仙桃有些羨慕，這就是能夠隨心所欲的實力嗎。
她等待著腦海內任務完成的提示音，同時也在算宋岐玉回來需要多久。
可幾乎是她剛打開系統頁面等待的時候，那任務圖標就突然亮成了綠色。
碧玉絳已經送到了秦千朔手中。
而此時系統也發出了“叮咚”的聲音，它說道：“一天之內，將碧玉絳送給秦千朔，任務完成。”
身後驀地一陣風動，段仙桃感覺到了似乎有衣袂被吹著翻湧的聲音，而後悄然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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