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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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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害

走過祭臺前的四方之地,才至第一道拱門,蕭棋的面上已有哀色,額頭也滲出汗來。

餘盡州神情一凜,欲擡手收劍,可一道淩厲的劍氣從暗處打來,劍刃一偏,橫向蕭棋的脖。

他眉頭一沈,用力握住劍柄,朝身側收去,回震之力令他手臂發麻,已有鮮血從衣袖滑落。

察覺異樣的謝影回頭看來,目光追尋角樓上的人影而去。

青奴靠在欄軒邊,擡手撥弄著發絲,一條青蛇纏繞著她的手腕,正朝他們露出血口。

“劍借我一用。”她看他一眼,他遞去同塵劍,可她伸手握住了他手中的噬魂劍。

他手未松動,謝影擰眉看他,他淡聲道:“你用這把劍無法傷她。”

正說話間,噬魂劍上倏然泛出一道青光,如羽箭一般刺入才放平心緒的蕭棋眉心。

一切發生的猝不及防,二人楞在原地。

楚令山回頭看去,便是蕭棋倒地的畫面,身子驟然僵住,身後跟著他們的城兵頓時嘩然,蕭嶸仰天發出一聲嘶吼,握劍追來。

“此事有誤會。”楚令山急忙出聲,可蕭嶸如今已聽不進解釋,血紅的眼緊緊鎖在餘盡州跟謝影身上。

謝影沈眸望向角樓上笑意盈盈的青奴,轉眸深看餘盡州一眼,不顧他的反對提劍而去,朝著青奴劈去。

杉木欄軒應聲成兩截,從樓上跌落。青奴身子一轉,腳踩檐角,居高臨下地看著謝影:“連劍都沒有的可憐蟲。”

帶著兇煞之氣的劍劈過去,檐角也裂開。伴隨著殺意的是謝影的聲音,她冷冷望著她:“為慫包賣命的倀鬼,你的主子藏了這麽久都不敢露面,你說你死後他可會感念你十年的犧牲?”

不知哪一句話戳中了青奴的逆鱗,她柳眉緊蹙,手臂一揮,數條青蛇從她身後鉆出,紛紛化作利劍朝謝影刺來。

“憑你,也敢妄議主人。”

噬魂劍氣蕩去,青蛇劍紛紛斷成兩截。

望著那柄因她而成的兇劍,青奴眼中並無唏噓,只有無盡的厭惡,竟是化身為劍朝謝影劈來。

見她自取死路,謝影冷笑一聲,握著噬魂劍淩空躍起,自天向下斬去,可噬魂劍在靠近青奴的那一剎,竟是晃顫開,從側方飛出。

謝影被那劍氣震得後退一步,喉頭一股腥甜,若非同塵劍及時飛來護住,只怕她便要被青奴刺穿胸膛。

而那臨陣脫逃的噬魂劍鎖入地面,再無動靜。

望著那柄已然沈寂的兇劍,謝影攥指,欲一掌將它掀翻,可另一人比她更快。

與蕭嶸纏鬥的餘盡州轉身過來,用已被鮮血染紅的手握住劍柄,無視它不甘不願的哀鳴,用力提劍而起,朝著捂住胸腔後退的青奴刺去。

青奴一楞,不可置信地看著滿臉殺意的和尚,在劍迎面刺來時,急忙躲開,可餘盡州不給她這個機會,哪怕自己已面色蒼白,手臂鮮血淋漓,也極力掌控著那把妄圖沖破桎梏的劍。

望著那柄周身散發著狂悖惱怒之氣的劍,一個猜想忽然浮現在謝影腦海中,動作竟是比話還快,伸手拉住餘盡州的手臂。

餘盡州頓住,有幾分不解地看向她。她望著噬魂劍,問:“無塵如今是噬魂劍的劍靈是嗎?”

他只楞了一瞬便回神,知曉被她看出了端倪,她低聲道:“噬魂劍雖兇狠,卻不可折於此處。無塵對青奴情深意切,若逼他劍斬心上人,只怕反受其殃。”

他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可青奴的舉止已經觸碰到他的底線,無塵的臨陣反叛致使她受傷,他更是氣極,盛怒之下才動了用噬魂劍殺青奴的心思。

“她不能死在你手中。”

她見那眸中磅礴的殺意逐漸散去,才道:“在外人看來,你還是無塵。一路上,你本就暴露許多,若是殺掉青奴,只怕身份會有暴露之險。我雖不知你為何用了無塵的身軀,可為了菩提鏡,你得好好活著。”

本因她的溫意而心裏松快的餘盡州頓時面露寒色,深看她許久,直到她若無其事地轉身離去才移開眸光。

轉身的謝影與神情難辨的青奴對上,青奴清楚地看清他們的所有舉動,捂著心口的指緊攥,並未因餘盡州的所為過多傷懷,反而是用一雙極覆雜的眼看著謝影。

謝影微微一楞,再看去,青奴已移開了眼眸,立在慕容梁身邊。

楚令山與蕭嶸刀兵相向,各不退讓,聽山聽水等人也與城兵纏鬥在一起。

慕容梁從軟轎中走出,搖著折扇諷笑一聲:“諸位可知殺害無妄城城主的罪有多大?”

蕭嶸握著劍,雖極力平覆著怒意,聲音仍有沈沈殺意:“師父還跟他們廢話什麽,我要他們為父殉葬!”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慕容梁擡手拍了拍蕭嶸的肩,“只是阿嶸,此事與天啟宗無關,便不要牽扯無辜之人了。”

“可”蕭嶸盯著謝影,並不願妥協。

楚令山也是擡步護在了餘盡州身前,聲音冷厲:“蕭城主之事我們也十分惋惜,只是此事分明是有心之人栽贓,為的便是讓我們殘殺。蕭公子,若你真心想為父報仇,不該纏著我們,而是清查身邊,並非任由幕後之人逍遙。”

“楚道君此言何意啊?”慕容梁輕笑一聲,有幾分惶恐道:“難道楚道君認為是我們策劃此事,我們如何敢用城主性命做局,還望楚道君慎言,今日本就逾法頗多,還是莫要毀了天啟宗的清名才好。”

蕭蕭風中,一道諷笑分外刺耳。餘盡州握著噬魂劍,眼底眉梢具是掛著譏諷,“諸位若是想取我的命,盡可來拿,何必牽連旁人。”

“那無塵師父是承認自己殺了城主嗎?”慕容梁瞇著眼眸問。

謝影看向餘盡州,生怕他腦子不清醒,自甘伏籠。

誰知他歪頭一笑,話中帶有沈沈殺意:“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諸位相逼至此,哪怕血濺三尺又何妨。”

謝影同楚令山皆是一怔,謝影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般,深看他許久,腦海中回蕩起七年前,鎖靈淵中,他提劍誅殺群魔,殺意騰騰的模樣,竟與今日莫名相像。

可是,當日對的是邪魔,今日卻是活生生的人,他當真能狠得下嗎?

他用行動打碎了她對他的所有印象,噬魂劍掃去,城兵悉數倒地,濃重的怨氣附著在他們周身,方才被攝走的毒瘟已重在經脈聚攏,竟是提前發作開來。

慕容梁眉頭沈下,擡手扶住並未有任何不適的心口。李長書身上痛極,蕭嶸幾乎站不起身,質問道:“你做了什麽?”

謝影也有幾分不適,好在靈力回體,抵去了大半毒。放眼望去,一片哀聲傷軀,不由刺諷道:“方才無塵引毒入體,救爾等性命,如今毒瘟盡數還歸,諸位自尋死路,如何怨的他人!”

蕭嶸楞在原地,竟是有幾分恍惚,挪步爬到已然咽氣的蕭棋身側,痛哭出聲。

趁亂,謝影指揮幾人撤出去。

可在這時,一道清苦的藥香傳來,數位修士提劍走進正陽宮。為首的女子手持長劍,額間仙雲紋上似有霜華縈繞,身側的藥童背著藥箱冷冷望著他們。

望見歸術,謝影眉心一跳,殺意頓起。

歸術看見楚令山時微微頷首,目光在餘盡州身上停留片刻,眉頭緊皺,望向謝影時微微一怔,又不動聲色挪開眼眸。

“無妄城毒瘟橫行,百姓無辜,師尊命我等入城救人。”

望見滿地狼藉,歸術微微蹙眉,卻未開口問詢,而是道:“方才入城時,毒瘟有半數收攏,卻又在方才於頃刻之間又悉數放出,不知發生了何事?”

楚令山面色凝重,卻未開口,聽山聽水等人並不知實情,因此皆緘默不言。蕭嶸垂首為蕭棋整理衣衫,未有半分眼神看過來。

慕容梁意味深長看餘盡州一眼,微垂下眼,低聲道:“這件事,仙子或許該問無塵師父。”

歸術一楞,目光在餘盡州身上停留許久,可餘盡州並未打算回應,已擡步準備離去。

謝影與楚令山對視一眼,皆挪開步子。

可慕容梁的哀聲傳來:“城主為西境昔日佛子無塵所害,請仙子主持公道!”

餘盡州步伐未停,藥王宗的弟子卻提劍攔住去路,楚令山冷看慕容梁一眼,拔劍擋在餘盡州身前。

聽山聽水等人見狀也拔劍護在餘盡州身前,與藥王宗弟子相對。

藥王宗弟子悉數楞住,不知所措,歸術也有幾分意外,帶著幾分笑意看向楚令山:“楚師兄這是何意?”

若在往日,楚令山見到同輩修士皆會笑臉相迎,可是今日,所有欲傷師兄之人皆是他的敵人,聲音也不免冷淡下來:“歸術師妹才到無妄城,尚未了解事情全貌,貿然對無辜之人動手,不妥吧。”

許是無辜之人四字太過荒謬,小藥童不禁笑出聲來,聽山聽水也紛紛看向楚令山。可楚令山面不改色,將身後之人緊緊護住,冷聲道:“孰是孰非自有論斷,若歸術師妹當真認為此事與無塵師兄有關,還請拿出證據。”

“往日只知餘夫人同無塵關系親密,今日才知,不光餘夫人,整個天啟宗都是無塵的後盾啊。”

隨著一聲刺諷傳來,眾人神情各異,楚令山被這話氣得冷哼一聲:“歪曲黑白,閣下慎言。”

趙錦鑲率領甲衛從拱門走進,與餘盡州遙遙相對,勾唇笑道:“我倒是不知無塵師父還有這般能耐,天下宗門之首都站在了你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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