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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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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看著項晚晚小跑著回來,易長行心頭一動,他的滿眼都是她。就算手心裏的那枚刺繡小像有點兒硌手心,可那也是他倆相愛的見證。

想到這兒,易長行將這枚小像,緊緊地攢進了手心裏。

項晚晚揚了揚手中的一大壺甜酒,跳進畫舫,雀躍道:“今兒真是好運氣,糖水鋪老板正準備關門,見我來了,便只要了一份糯米甜酒的錢,剩餘的甜酒還有不少沒賣完,也一並倒給了我。”

易長行笑了笑:“今兒是你我的大日子,自然有好運氣了。”說罷,他牽起她的手,就要走回艙內。

項晚晚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岸邊的葛成舟,見他一臉恭敬的模樣,心頭原先被易長行的三言兩語給壓抑下去的狐疑,再度湧上心頭。

“葛大人,不一起進來嗎?”項晚晚脫口而出。

易長行看了葛成舟一眼,方才對項晚晚道:“他也來的。”

“哦!”項晚晚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甜酒,忽而擔憂這甜酒是不是不太夠。

“不過,今晚他是來撐船的。”易長行幽幽道。

項晚晚:“……”

這會兒,項晚晚卻沒有把心底的狐疑壓抑下去,而是在兩人酒過三巡,吃了一會兒好菜後,方才在悠悠蕩蕩向前行的畫舫中,試探性地說:“葛大人終究是尚書大人,讓他做船夫……不大好吧?”

“無妨。”易長行坐在她的對面,給她夾了一筷子紅燒排骨,說:“為官者,本身就該為百姓做事。局勢安穩時,每年春秋兩季,文武百官還要去村裏鄉間,為百姓們幫忙農活呢!”

“你也要去嗎?”

“自是也要去的。”易長行又給她舀了一勺子珍珠白玉羹湯,道:“只是,當朝為官者,和一些世家子弟,皇室宗親們,是隔開來的。前後要分三個批次。”

這麽一說,項晚晚的眼前頓時亮了起來:“我可不可以……向你打聽一個人?”

易長行幽幽地凝神望著項晚晚,口中卻故作不悅道:“打聽誰?你的那個定過親的情哥哥?”

他的口氣是如此地酸溜溜,卻在項晚晚的耳邊,聽起來著實舒服極了。

她忍了忍口邊的笑意,說:“什麽情哥哥呀!你可別亂說。”

“你原先不是想讓我給他帶話的麽?”雖然提及這個事兒,易長行的心底還是有點兒吃味,但既然兩人已經說開了關系,恐怕,她想要帶的話,也並非是原先他想的那般。

卻在此時,項晚晚一瞬不瞬地瞧著他,說:“原先,先帝是不是有個七皇子,世人都稱‘政小王爺’的?”

易長行一楞,頓時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項晚晚說到這兒,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眉尾,尷尬道:“你知道我本是衛國人,並不太知曉你們大鄴皇室的封號,一直以來,我都以為這個政小王爺,封號是政王來著。”

“你……找他?”易長行忽而覺得,自己向來氣定神閑的心跳,莫名慌亂了起來。

真提及尋找政小王爺的緣由,項晚晚忽而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雖然,她已認定了和易長行之間的關系,可真到了身份和立場的事兒上,她不想讓他知道。

畢竟,政小王爺怎麽的也是大鄴的皇室宗親。自己的想法盤算若是都跟易長行說了,會左右他的立場不說,恐怕,自己今後也很難處理。

更何況,與政小王爺相見一事,項晚晚打算在易長行的身體被山月引的毒性侵蝕之後,再說。

於是,項晚晚.幹笑了一聲,說:“就是……想打聽一下來著。我不知道大鄴原先是個什麽情況,但是,在咱們衛國,舉國上下的姑娘,都很迷戀他。”

易長行正用糯米甜酒來掩飾心口的慌亂,卻在聽見這句話時,莫名被噎了一下:“迷……迷戀?”

說起這事兒,項晚晚頓時兩眼放光了,她笑瞇瞇地回憶道:“以前這個政小王爺跟隨大鄴先帝來過我們衛國一趟,這個你知道嗎?”

“知道的。”一粒脆香的花生米被易長行嚼在口中,卻品不出半分香。

“就是那會兒,政小王爺在雲州城的大街小巷走了一圈,被各路尚未及笄的官家小姐們瞧見了,一下子他便成了姑娘們心中的神。”項晚晚笑了笑,腦海裏卻是憶起當年的盛況,“後來,宮裏設宴,政小王爺的為人舉止,著實風度翩翩,小小年紀便透露出沈穩,成為當時好些官家大人們心中擇婿的標準。雖然,那一年,政小王爺也不過十歲。”

易長行口中有著一絲毫不掩飾的得意:“這個事兒,我也聽說了。”

“我們衛國的好些未及笄的姑娘們,有的憑著印象畫他的畫像,有的給他作詞作賦。”項晚晚的臉上有著微微的紅暈,她淺笑一分,從懷中摸出自己的荷包,說:“那會兒,我與他也有過幾面之緣,對他的相貌自是知曉得最為清晰,便也跟了個風,繡了個他的小像,我……哎?!政哥哥的小像去哪兒了?!”

那枚刺繡小像此時此刻就在易長行的手心裏,不過,他沒有應答,而是悶不吭聲地飲了一口甜酒。

項晚晚著實慌了,只覺得微甜的酒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可她努力地回憶剛才走過的路,打開荷包的場所,卻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所以,你想見的人是……政小王爺?”易長行將一枚煎餃夾進她的小蝶中。

項晚晚怔在了原處,腦海中卻依舊是不甘心地,恐慌地在想著刺繡小像可能丟哪兒了。她全然沒有註意到易長行的這個問句,而是失了好一會兒神兒,方才喃喃道:“罷了。可能,一切都是命吧!”

易長行忍著口中的笑意,點了點頭,故作嚴肅道:“嗯,一切都是命。”

項晚晚嘆道:“如果,這一切是爹娘在天有靈,對我的指引,那就罷了。若是有機會,今後再說吧!”

“你就這麽想見一眼那個政哥哥?”

“倒也不全是。”項晚晚搖了搖頭,轉而認真道:“其實,前段時間我聽李大叔說,這個政小王爺尋常都在外領兵打仗,是不大回城的。”

易長行點了點頭,說:“不錯。”

見易長行也是這般讚同的模樣,項晚晚的心頭更是失落了,她似是在安慰著自己,道:“罷了,等大鄴得勝之後,他定是會回朝的。”

直到這會兒,易長行才放下筷子,一瞬不瞬地望著她,說:“晚晚,你很想知道這個政小王爺的事兒嗎?”

這麽一說,項晚晚反而笑了,她給他夾了一筷子蓮花糯米藕,說:“知不知曉也就那樣兒,對政小王爺的好奇,也不過是曾經有過幾面之緣罷了。”

“他確實常年都在外領兵打仗,”易長行淡淡道:“就是在離開你們衛國後,他回金陵城沒多久,就被派去軍營了。”

“啊?”這一點倒是項晚晚不曾知曉的:“他……那麽小。”

“嗯,”易長行點了點頭,口中卻不鹹不淡道:“當年,他們從衛國回來後,他的母妃沒多久就薨逝了。再加上端王的母妃家世權利很大,先帝聽了偏言,政小王爺被趕出金陵城,從此進入軍營,也是唯一的出路。”

這一點也是項晚晚不知道的:“他的母妃……回來後就薨逝了?”

易長行想了想,道:“你們衛國是不是做排骨是一絕?”

項晚晚頓時心頭一凜,想說,不是我們衛國做排骨是一絕,而是我的母後做排骨是一絕!

見項晚晚沒有回答,易長行又接著道:“他的母妃本是先帝的寵妃蕭貴妃。蕭貴妃跟衛國的皇後學了紅燒排骨的做法後,先帝愛吃,她也愛吃,更是因此而恩賞無數。由此一來,便是遭人記恨。那段時間,先皇後薨逝了有些年,卻遲遲未二度立後。政小王爺的母妃,恩寵無數,也在先帝的安排下,開始統領六宮。雖沒有正式封後,但這樣的狀態,自然是動了某些人的心思。”

“某些人?就是端王他母妃那邊的?”項晚晚接口道。

“對。”易長行點了點頭,說:“蕭貴妃的家世較小,是小門小戶,上不得臺面,在朝中也沒有可幫襯說話的人選。朝中商議立後的風聲較大的,便是端王的母妃了。正巧,那一道紅燒排骨,便成了致命傷。端王那邊對一盤剛做好的紅燒排骨動了手腳,說是蕭貴妃下毒想要謀害先帝。”

“啊?”

“這麽一頂帽子扣下來,蕭貴妃為了自證清白,親口驗證排骨是無毒的。”說到這兒,易長行的音色有著微微的顫兒:“已被動了手腳的紅燒排骨,又怎能清白?”

項晚晚猛然想起,易長行從不吃排骨。

別說易長行了,知道這事兒後,項晚晚忽而看著自己碗碟中的那塊紅燒排骨,也咽不下去了。

“所以,蕭貴妃就中毒了?”

易長行點了點頭,將手中酒盞一飲而盡,悶聲道:“不錯。不過,端王的母妃,也不得好死就是了。”

項晚晚點了點頭,她明白,在深宮中,這樣的事兒是再正常不過的。只是,她的母後被她父皇這一生獨寵,後宮再沒有其他嬪妃,是多麽幸運的一件事。

“政小王爺在今年春末,臨危受命之後,便帶著萬千補充兵前往城外戰場。在出發之前……”說到這兒,易長行的唇邊有著一絲冷笑,“他賜給端王母妃一碟一模一樣的紅燒排骨。”

項晚晚心頭一驚,不過這樣的結果也算是能料到的。

人世間,因果輪回,一切都是定數。

就好比,她輾轉了這樣久的時間,本以為快要接近政小王爺了,誰曾想,就連放在荷包裏多年的小像,竟然都弄丟了。

“後來呢?”項晚晚喝了口甜酒潤了潤喉,又問:“後來,那個端王有沒有發現他母妃的死,其實是政小王爺做的?”

“後來……”

“對!”項晚晚想了想,又道:“對,我好像之前聽你們提起過,那個端王,就是名為福昭的吧?”

易長行定定地看著她,說:“端王確實名為福昭。而你口中的政小王爺,實際名為福政。後來……他登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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