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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獻藥(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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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掌櫃向幾人賠罪,拉了金枝就要走。

那精神矍鑠的老人卻首度開口了,不是對邢掌櫃,而是對著金枝:“小孩兒,你真有方子嗎?”

老人也算是關心則亂,明知這事從一個十歲小孩子身上得來並不可靠,卻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金枝原本已經想放棄了,畢竟她也不想為金家惹麻煩,但聽到老人聲音中隱忍的顫抖,她又有些不忍,再一想,這畢竟是利大於弊的事,便準備賭一把了。

但謹慎起見,她還是先得給幾人打好預防針:“我也不知這法子有沒有用,是小姐給的,聽說我小時候因為不足月也有些不足之癥,便是我阿娘用小姐的法子把我治好的。”

她這麽說,別人反而覺得有譜,畢竟是有她自己為實例。

但天知道金枝雖然不足月,卻是身體結實得很,頭幾年會常年生病,也是王氏疏於照顧造成的,為了不讓她爹有怨言,就說她是先天不足,然後為了讓金父死心塌地的養著紀香,便索性說是紀香找的法子。

這理由金父毫不懷疑地信了,但這裏的人卻沒人是好唬的,那儒雅中年一聽便發現其中的漏洞,問道:“你小時候?小丫頭,你小時候你家小姐才多大,就會懂得什麽法子?”

對此,金枝只是一揚頭,表現出對紀香極大的信任與敬仰:“當然,我家小姐生來就不同,她就算沒見過,也能知道許多事!”

儒雅中年沈默了,金枝急忙爭辯道:“這位老爺你別不信,我把法子寫給你,你一看便知。”

邢掌櫃站在一邊,見五人沒說話,心知這也是一種默許,事已成定局,他也只能讓人準備好紙墨筆硯。

而且他見金枝說得信誓旦旦,也對金枝先天不足之事略有耳聞,就更信了幾分。

如果金枝獻上的法子真的有用,對金家也是一場造化。

金枝在五人的默許下,就著他們的餐桌,認真嚴肅地開始寫起來。

她人小,坐在椅子上不方便,便幹脆站著,瘦弱的身子挺得筆直,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樣子。

她寫得有些久,畢竟她不僅只是寫下一個藥方,而是一整個療程,包含著各種藥膳、藥浴,具體落實到每日該做的、該避諱的事。

那儒雅中年已經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她的身後,默默地看起來,從剛開始的不以為意,到最後撫著胡子沈思。

其他幾人,那少年是最平靜不過,似乎金枝寫下的藥方與他無關,絲毫不在意,反而是那老人與男孩,面上都顯出一絲焦急,甚至頻頻伸出脖子向金枝的方向張望。

“爺爺莫急。”少年安撫道,那聲音缺乏一絲硬朗,卻溫和如春風般舒暢。

“我怎麽能不急!”老人這麽說著,但面容卻和緩了些。

而那男孩也一反剛才對金枝的咄咄逼人與強勢,略帶著撒嬌意味地抱怨道:“表哥,這明明是醫治你的藥方,怎麽你反而一點兒都不在意,我都要急死了!”

說完,又看向金枝:“到底寫的些什麽,我倒要好好看看,若是敢戲弄我,定要她好看!”

然後便湊到了金枝身後看起來。

金枝寫得認真,不想思路被打斷,便幹脆不理。

倒是那儒雅中年註意到這一幕,沖老人與少年說道:“這法子倒是頗為與眾不同。”

雖然沒有直接說明是否有用,但他那不住點頭認可的態度,無不在透漏著一個信息:這法子有戲!

得了暗示的老人漸漸平靜下來,臉上焦急之色褪去。

屋子裏一時之間很安靜,連眾人間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直到金枝寫完,默默放下筆,這一幕才被打破。

她才剛把寫好的紙張拿起來,便被男孩隨手搶了過去,他先是整體看了看,評論道:“字體毫無風骨,也就整齊能看。”

金枝知道自己的情況,也不反駁,她的字確實沒什麽水平。

男孩沒跟金枝多糾纏,大概也知道老人的焦急,很快便拿了過去給那兩人看。

儒雅中年也不急著過去,反而坐到了金枝旁邊,一副準備詳談的樣子。

“小姑娘年紀輕輕,識得字倒是蠻多的。”

金枝就知道他們會有這方面的懷疑,畢竟作為一個鄉下小丫頭,她是不應該有這項富家小姐才會有的技能的。

可是這世界上總會有特例的,金枝會在十歲便識這麽多字還真不是因為重生多了二十年,而是從小跟在紀香身後,在王氏教學時耳濡目染。

小時候王氏對她雖然不盡心,但在教學上還是有幾分耐心,加上紀香被拘著,閑暇時也會指點她,這讓她雖然在學習深度上遠比不上紀香,但識字上卻是不差多少的。

別看她今年才十歲,但識字時間已有七年。

對這方面,金枝也是有些沾沾自喜的,她其實也並不是那麽一無是處不是。

金枝這麽一解釋,其他人就了解她的情況了。

儒雅中年的面容更和緩了,他還想再說些什麽,那少年的聲音忽然響起:“不知,這上面所述的‘太極拳’又是什麽?”

金枝忙答道:“哦,那是一套養身操,也是小姐教我的,說是什麽結合陰陽五行之變化、醫學的經絡學,還有吐納術等而形成的一種內外兼修的拳法,不僅能頤養性情,還能強身健體,老少皆宜!”

“我是聽不懂,但感覺好像很厲害的。”

金枝偷偷瞄了一眼少年,這少年雖然病體纏身,卻並沒有如旁人般屈服於病魔自怨自艾,反而眼神堅毅果敢,一舉一動都從容不迫,僅這風采就讓她這個普通人由衷折服。

“聽起來的確很厲害。”少年也點頭認同,而後便不贅言。

金枝腦海中有了近二十年當奴隸的記憶,眼力也是有的,自然知道少年這番姿態並不代表他對太極拳不好奇,否則他也不會有此一問。

這是主子們慣用的技倆,但這少年用起來卻十分不同,不僅自然毫不做作,還讓下面的人十分心甘情願的獻上自己所知的一切。

此刻的金枝就沒有任何心情不適,她早就決定獻上太極拳了,否則就不會寫了,所以她很有眼力見的表明立場,當場將太極拳演示了一遍。

不過她有些高估了自己現在的身子,再加上記憶裏她覺得一個女孩子練太極拳怪怪的,所以學會之後教給金父便沒再打過,要不是十年如一日的監督著金父打拳,她早就忘光了。

也感謝她曾經堅持的十年,所以她現在雖然打得磕磕絆絆,但好歹是完完整整把紀香教她的太極拳打出來了。

打完後她有些汗顏,不由提議道:“要不我再打一遍?”

少年卻溫和的搖了搖頭,轉而問道:“若我沒看錯,這套拳法當是速度越慢越好,對嗎?”

金枝錯愕地望向他,她記得紀香是這麽說過,但少年是怎麽知道的?

她突然有些不太美妙的猜想。

但她的猜想還未成形,男孩嗤笑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你這樣子真是蠢透了,表哥乃是天縱奇才,聰明絕頂,就你那套拳法,便是我也只看一遍就會了,表哥能領悟其中奧義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讓我等凡人礙了你們的眼還真是對不起啊!

金枝頓時被打擊得蔫蔫的,垂頭喪氣地立在一旁。

邢掌櫃上前領著金枝準備離開,而那個一直沒有動靜的像護衛的武士卻走了過來,大概是得了令,拿出了一錠銀子放到了金枝面前,其意味不言而喻。

金枝只覺得眼前一亮,那可是整整五十兩銀子!

雖然她見過更多的銀子,但那些畢竟不屬於她,而且對於現在的她而言,五十兩銀子可以改變很多,甚至如果她想讓家人過上好日子的願望要求低一點兒,她已經算得上實現小半願望了。

金枝雙眼亮亮地望向那錠銀子,那模樣十足的一個小財迷,但她最終也沒真敢伸手。

然後,銀子的主人便換人了。

她眼睜睜看著那男孩拿過銀子,並一上一下拋著玩,整個過程目光始終追隨著那銀子,舍不得移開半寸。

“既然你不想要,那就算了。”男孩說。

金枝就差口吐粗言,誰不想要了?明明她兩只眼睛都寫滿了對金錢的熱愛,少爺你敢不敢瞪大你的眼睛?

可惜少爺依舊沒看懂,或者說懂了卻偏裝不懂。

金枝無奈,只能寄希望於那武士。

但武士沒有行動,金枝這次是真的蔫了,整個人散發出一種生無可戀的氣息。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眼睛很美?”男孩突然說。

金枝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眼睛,明明前一刻還頹靡不振的人,一下子精神起來,沒辦法,她就是這麽一個膚淺的註重外表的女人,喜愛金錢是因為客觀上需要,愛美卻是來自主觀意願,從某種程度上,她愛美甚至勝過愛財。

她高興了,面上便喜笑顏開,尤其在接到男孩突然拋過來的銀子後,就更歡喜了。

“謝少爺的賞!”她真心實意地稽首道謝,而後隨著邢掌櫃離開,等出了包廂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貌似被一個小鬼調戲了。

她的心情頓時有些不喜了,但依舊很愉快。

金枝又向邢掌櫃道了謝,看了看手中的銀子,有些肉疼地遞給了他,畢竟是在緣客酒樓得的賞,她又是借著她爹的名義上的場,按照人情上的程序是得來這麽一遭。

邢掌櫃看著她臉上的神色,簡直氣笑了:“行了,我還能要你這小娃子的賞錢。”

“謝謝邢掌櫃!”這次道謝的聲音更大了。

邢掌櫃笑著搖了搖頭,手掌在她頭上摸了摸:“今天也要謝謝你,為邢伯伯我解了圍。你現在去看看你阿爹吧,他肯定很擔心你。”

這話正中金枝下懷,她也急著向金父報備,便不再客氣,與邢掌櫃說了後,便向廚房跑去。

邢掌櫃看著她的背影,想了想,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下次記得別像今天這麽莽撞,都把我嚇了一跳!”

金枝的聲音從老遠傳來過來:“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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