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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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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28

◎潮濕的吻◎

清亮的夜裏, 幹凈的月色照在窗戶紙上,屋外是清透的柔光, 屋裏點亮了一片明黃的燭火。

剛才還混雜著各種聲響的房間,這會兒變得格外安靜起來。

柳雲溪把沈玉衡的外衣掛起來,轉身走回裏間,仍舊不見少年有任何動作,呆呆的站在浴桶邊,要摔不摔的迷糊樣,眼眸迷茫又懵懂。

要他自己脫衣服。

脫光了豈不是什麽都看見了……

前幾天催著她早些成婚,她也不同意,既然近期沒有成婚的打算, 怎麽還往他身上打主意。

沈玉衡低頭笨拙的思考,被酒氣熏紅的臉在潮熱的水汽中更加悶熱。

身體本就因為醉酒而動作遲緩, 無法保持平衡, 一想到那些積攢在心裏的小小不滿, 就不願意老實聽話, 只呆站在原地,要等她主動來求。

他得聽雲溪對他說幾句好話才行。

剛剛她在桌上不也跟那兩個男人說的挺開心的,自己為此不高興,就得讓她哄他才行。

於是理直氣壯的一動不動。

“不脫衣裳那就不洗了。”

少女的聲音響在面前, 很隨意道,“天色挺晚了, 我也得早些回去休息,就叫元寶進來幫你收拾一下吧。”

沈玉衡眨了下眼睛, 稍微回了些理智:她要走?那怎麽行。

早上沒能留住她多待一會, 這會兒要是再倔強下去, 好不容易得來的獨處時間又給他耗沒了。

“別走, 我脫就是……”

少年一絲一毫的掙紮都沒有,擡手解開衣衫。

看他紅著臉不情不願的樣子,柳雲溪深感疑惑——是給他沐浴,又不是強迫他做什麽不光彩的事,怎麽一副被逼無奈的可憐模樣。

大概是那雙眼睛還噙著淚水,雪白的肌膚落下淺淺的淚痕,在燭光中泛著細細微光,觸人心弦。

少年解開綁在頭上的發帶,長發如瀑般傾瀉下來,散在後背上。

脫下紅衣,又解了內衫,玉白色的肌膚從衣料中剝出來,像極了從原石中雕琢出的細膩的羊脂玉。

少年的身材並不顯壯,四肢還算纖細,只在臂膀、胸腹上均勻的分布著肌肉,身上的傷好全了之後,身體便明顯的長高長肉,比起幾個月前清瘦孱弱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柳雲溪平靜的看著他的動作,直到脫到最後一件,才轉開臉。

又不是沒見過他的身體,抱也抱了,親也親過,這會兒才想著要避嫌,已經晚了。

“你能自己進去嗎。”她問。

浴桶旁擺了個小凳子,可以踩著凳子跨進浴桶裏。

一邊問著話,餘光往少年身上撇了一眼,就見一片花白的肌膚,在燭光中略顯模糊的肌肉曲線,和他轉過身去,露出來的圓圓的屁股。

沈玉衡喝醉了,也還知道禮義廉恥,知道在心上人面前赤//身裸//體有多羞人。

更羞恥的是,心上人看見他這副樣子,態度竟然稀松平常,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的身子就那麽寡淡嗎?

少年輕輕咬唇,話也不敢說,低頭看著視線中微微搖晃的小凳子,一腳踩上去,腳下踩空了,身形一個不穩,差點一頭栽進桶裏。

“唉!”柳雲溪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的手臂,這才把人給穩住。

看少年眼神渙散,她輕嘆一口氣,“算了,我扶你吧。”

小心翼翼的扶著他,引導他走進浴桶裏坐下,又去一旁拿了毛巾來,浸濕了給他擦擦臉。

少年像個乖巧的玉娃娃安靜的坐著,要他擡手就擡手,要他低頭就低頭,露在水面之上的地方,柳雲溪能給他洗就給他洗了,再往下頭,她不好伸手,便叫他自己去洗。

如此忙活了一會兒,柳雲溪站在浴桶旁幫他梳攏長發,看他一副享受慣了的樣子,心情郁悶。

她可是家裏的寶貝女兒,掌上千金,除了照顧父親和娘親,哪伺候過旁人。

少年醉醺醺的,怕不是把她當成伺候人的宮女了,連句話都不跟她說。

擰起眉,問:“你小時候也是這樣被人事無巨細的伺候著嗎?”

“嗯。”聽到她的聲音,沈玉衡低著頭乖乖回答,又說。

“但那時和現在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柳雲溪好奇追問。

少年思索了一會兒,聲音悶悶的說:“他們看我,像在看金子,你看我,像在看一朵花。”

宮裏的人多的是利益算計,沒有多少溫情,對他好是為了從他身上得到好處,對他壞是為了從旁人那兒得到好處,在他們眼中,他並不重要,誰能讓他們得到好處,誰才重要。

可雲溪總是會認真的看著他,那道視線透過他的軀殼在觀察他的內心。

他能夠感受到,在她眼裏,自己的身份過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這個人。

在她身邊,自己就像一朵被嬌養的花,被滿心的愛意澆灌。即使根須爛掉,又不好養活,她也沒有放棄他。

愛人如養花,柳雲溪被他的一番話給驚喜到。

微笑問:“是什麽花?”

“山茶花?”沈玉衡懵懂著答。

聞言,柳雲溪瞇起眼睛,若有所思地問:“你是不是進過我的院子。”

少年沈默了。

柳雲溪頓時察覺到自己抓住了他的小尾巴,追問:“什麽時候的事,是不是我去江州那兩個月?……你還看見什麽了,該不會翻我東西了吧。”

她知道沈玉衡的脾氣,若他沒有做,必然委屈巴巴的幽怨她錯怪了他。

可他只是沈默著,本就低著的頭越垂越低,不敢回應。

看這反應,柳雲溪就知道,他不光是進了她的院子,還翻了她的東西,怕不是把她的家底都翻看幹凈了。

盡管這是秘閣密探暗地裏常做的事,可發生在她身上,怎麽想都讓人生氣。

“你,你……”

生氣的想要指責他,卻一時想不出措辭來,情緒憋在口裏,更難受了。

少年弱弱的擡起頭,為自己辯解說:“我是太想你了,江州那麽大,我又找不到你,只能去你院裏看看,我是偷偷去的,沒有給旁人瞧見。”

聞言,柳雲溪心裏又氣了一下。

只當他是個沒人疼的可憐人,沒想到背地裏還會做這些小動作。

自己的院子在無人知覺的情況下被看了個遍,哪天要是自己書房裏的合約契書洩露出去,或是印章丟了,就不是訓斥他幾句就能解決問題的了。

“你自己洗吧,我先走了。”她嘆一口氣,放下了袖子,轉身往外間走。

“怎麽又要走!”沈玉衡在她身後喊,聲音慌張。

柳雲溪盡量不說氣話,只說:“你還沒醒酒,我不想跟你生氣。”

快要走到門邊,身後傳出身體從水中站起的聲音,水珠劈裏啪啦的從身上滾落,□□的腳踩到地上,踩出一串潮濕的水聲,跑來追她。

她轉頭看去,就見少年濕漉漉的身子撲過來,迎面抱住她的肩膀。

一時間,驚得說不出話來。

拍他的後背,慍怒道:“笨蛋,你跑出來做什麽,會著涼的。”

“我知道錯了,你別走。”

少年赤著身子往她身上拱,被熱水泡得濕軟的身體幾乎和她身上的衣料緊密無間的貼合在一起。

聲音又低又軟,可憐巴巴道,“我做事不合你心意,你告訴我,我一定改就是了,不要總是轉身離開我,我的心好痛……”

聽了他心裏的委屈,柳雲溪是半點氣都不敢有了。

拍打在他後背的力道小了下來,哄他:“好了好了,這次是我做的不對,你趕緊回浴桶裏。”

把人扶回去,才一件件數給他聽,“你偷偷跑進我的院子,跟人家喝酒鬥氣,還有從浴桶裏跑出來,這幾件事做的都不對,我才要跟你生氣的。”

“哦。”少年酡紅的臉頰微微鼓起。

“下次不許這樣了。”

“我知道錯錯了,你不要生氣。”

沈玉衡軟聲低語,轉過視線來對上她的眼睛。

柳雲溪看著他,望進那雙倒映著明黃色燭火的眸,仿佛晶瑩剔透的寶石,翻湧著迷離的色彩。

掛著水珠的眼睫低垂下來,緋紅的面頰如同盛開的花,嬌柔美麗,惹人憐愛。

帶著酒氣的呼吸越來越近,在升騰的水霧中,紅艷的唇潮濕地吻了上來。

衣裳被他剛剛抱得濕了大半,渾身沾滿了潮氣,唇舌交纏間,仿佛自己也跌進了熱水裏,被他糾纏著往深處沈去,愈來愈無法自拔。

——

如何的月光照亮了寬敞的前院,前來吃席的人都散去,柳安年也被扶著回了後院歇息。

家仆們在搬桌子椅子,拆掉臨時築起的竈臺,打掃前院。采晴一手提了一把椅子,動作緩慢的跟著人一起往雜物房去。

“讓我來吧。”

頭頂傳來一聲低沈的男聲,隨即,兩手上拿著的椅子就被身後人拿到了手中,輕松的拎著,毫不費力似的。

回頭看去,見是蕭鄴,采晴不好意思的低了下頭,“謝謝。”

蕭鄴點頭示意,提著椅子走去了雜物房。

看著男人高大的背影,采晴站在原地楞楞出神,心中微恙。

“看什麽呢?眼睛都直了。”劉誠從身旁湊過來,盯著小丫鬟發直的眼神,調笑著問。

“沒看什麽。”采晴不理會他,自走過去搬起一盆碗筷往井邊去。

劉誠自然的從她手裏接過裝的滿滿當當的木盆,打趣道:“我表兄厲害吧,他力氣可大了。”

聽他話裏話外都往蕭鄴身上扯,采晴不悅的撅起嘴,反問:“這麽晚了,人都已經散了,你們怎麽還不回家?”

說著已經走到井邊,劉誠把木盆放在水桶旁,解釋說:“柳姑娘資助了我們路費,還留我們吃了一頓飯,我們也不能白吃白拿,當然要留下幫忙收拾。”

聞言,采晴也不跟他客氣,指著堂前一個木盆說:“那兒還有一盆臟抹布,你既然要幫忙,就搬過來洗幹凈吧。”

“行。”劉誠拍拍膝蓋,勤快的又跑了一趟。

兩人一同坐在井邊,一人刷碗,一人洗抹布,旁邊時不時有人走過,神情疲倦,行色匆匆。

前院的燈籠一盞接一盞熄了,采晴盯著水裏倒映的月亮,餘光瞥了一眼悶頭幹活的劉誠。

這個人主動到她跟前來,大概是有話要說吧。

采晴看了他一眼,“你有什麽想說的直說就是了,小姐說你耿直,你藏著掖著反而很奇怪。”

和諧的氣氛被點破,劉誠憨憨一笑,“不愧是柳姑娘的丫鬟,真是聰明伶俐。”

手裏搓著抹布,閑聊似的提起,“我就是想問一問,那個穿紅衣裳的看著挺貴氣的小公子,和柳姑娘是什麽關系啊?”

“你問這個做什麽。”

“這不是好奇嗎,我和表兄回村沒多長時間,先前只知道村裏的柳家有個柳朝,今兒才知道柳朝還有個天仙似的姐姐,又見那小公子相貌非凡,才多嘴問一句。”

采晴時刻記著小姐提醒過,小公子的身份和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不可告知外人,雖然是在老家,但……

她瞥了一眼劉誠。

這人是外人。

“他是我家小姐的好朋友。”采晴答的幹脆。

“原來不是夫妻,是朋友啊。”劉誠笑了一聲,像是心中的重擔放下了似的,表情瞬間開心了許多。

也是,看著他們差了三四歲,怎麽也不該是夫妻。

看著青年如釋重負的表情,采晴撇嘴道:“什麽夫妻不夫妻的,你這麽說,莫不是在意我家小姐是否婚配?”

“就只是隨便問問。”劉誠不動聲色的低下頭,勤勤懇懇的幹活,

越是欲蓋彌彰,就越惹人懷疑。

采晴告誡他:“你可不許動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思,我家小姐才看不上你呢。”

直言快語,把劉誠說的都不好意思了,“我也沒希望她能看上我,畢竟她給了我們兄弟恩情,無論去了京城之後成敗如何,終歸是要還她這份恩情的。”

說的情真意切,心裏想什麽就不與旁人知了。

“你最好是正經的報恩。”采晴狠狠瞪了他一眼。

小姑娘極力護主,越看越像只嘰嘰喳喳的小黃雞。

劉誠看到她認真的表情,笑說:“哈哈,你這小丫鬟說話真有意思。”

被這樣一個話多的青年調侃,采晴心裏氣不打一處來,反駁他,“我是小丫鬟,你還是殺豬的呢。”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聽著像鬥嘴,卻總被青年偶爾幾句笑聲化解了爭執氣。

幹完手裏的活兒,前院最後一盞燈籠也熄了。

送走劉誠和蕭鄴,家仆關了大門,各自回院去休息,采晴也打著哈欠往丫鬟房裏去。

走到半路,瞥見不遠處匆匆走過去一人,看那方向是後院往小姐院裏去的路。

她停了一步,沒有多想。

小姐離席的時候說要去給小公子醒醒酒,然後就要睡了,不用她再去院子裏伺候。小姐都這麽說了,應該不會有什麽事吧。

就算有事,也還有元寶在呢。

忙活了一晚上,也該回去睡了。

小姑娘進了屋子,另一邊,柳朝敲響了柳雲溪的院門。

元寶打開院門,“三少爺,有什麽事兒嗎?”

“姐姐在嗎?”柳朝向院裏張望,看到了兩間房,一間亮一間暗。

元寶組織了一下措辭,答說:“公子喝醉了,小姐正在給公子醒酒。”

得知柳雲溪在裏面,柳朝才大步走進去。

“誒,三少爺!”元寶想攔也攔不住,更沒有理由阻攔,慌張著跟上去。

屋裏水霧散了些,蠟燭燃得正亮,燭油如淚泣落,燈芯燒成通紅。

水珠滴滴答答落入水中,兩道呼吸聲此起彼伏,再聽不見其他的聲音。

起先只是一個淺淺的吻,不知是誰先吞了誰的嘆息,醉酒的少年一改方才的綿軟醉態,試探的吻逐漸變得強硬熱烈。

在這上頭被他占過便宜,柳雲溪也不是願意輕易認輸的人,雙手扣住他的肩膀,攔住了他越發沒分寸的攻勢。誰知他竟然從水裏站了起來,從仰頭的姿勢逐漸變成平視,似乎是為了回應她的動作,也伸手摟住了她的肩膀。

所有的聲音都也沒在了纏綿的吻裏,水聲緩緩蕩漾,愛意無聲滋長。

手掌觸碰到的肌膚潮濕而光滑,讓她想起了在暖春裏融化的雪人,仿佛少年也快要被情//熱融化。

不比初次接吻時的青澀,這回柳雲溪沒在有喘不上來氣的窘狀,她能找到呼吸的間隙,短短的一瞬一刻,也總是會被猴急的少年盡數占據。

頭腦變得熱脹,她一感覺憋得慌,就輕咬他的舌尖,少年吃痛松口,她便得意從容的緩緩呼吸,睜開眼睛還能看到沈玉衡那張紅透了的臉,和一雙侵占欲的烏眸。

他是真想把她給吃了。

平日裏藏的好,醉酒後醜態百出,被一個吻勾出千般情緒來,只恨不得把她也拖進水裏,脫//光了,親密無間的纏在一處。

只是這樣還不夠,還要更多……

身體被熱水浸透,外面熱的很,體內也像翻滾著沸水,每一根思緒都焦躁起來。

稚嫩的少年不知該如何疏//解體內的異熱,只隔著浴桶壁,緊緊的箍住身前的心上人,要讓自己的體溫將她浸透,要她和自己一起沈淪下去。

柳雲溪被吻得一塌糊塗,衣裳給他濺濕了不說,嘴唇熱脹,舌頭都快麻了。

他都不知道累嗎?

喝下醒酒藥也有一會兒了,還是醉醺醺的,眼中看不到一絲清醒。

她往後躲,少年就追著吻上來,扣在她後背的手掌也不依不饒,非要將兩人之間的距離壓的不能壓。

“姐姐?”

門外傳來的輕呼打斷了少女不斷高漲的心跳,聽出來人是柳朝,她忙錯過臉去,對門外問。

“這麽晚了,你過來做什麽?”

柳朝隔著門答:“我手裏有張藥材單子要拿給你,順便問一問,山裏那片紅參今年還要不要采,今年紅參的價格好像還不錯。”

外頭人說著話,身前的少年就已經按耐不住了,眼神迷離著親吻她的臉頰,唇瓣不住的往她嘴唇上蹭。

柳雲溪不得以抽出手來捂住他的嘴,才對外頭說:“單子先拿給元寶收著,紅參今年就別采了,一點小錢,還不值得咱們動。”

一邊說著,少年擡手抓住她的手腕,在她的掌心親個不停,

癢癢的觸感讓柳雲溪氣息都亂了,低聲說:“別亂動,也不怕被聽見。”

外頭的柳朝眉頭微皺,關心問。

“姐姐,你的聲音好像有點怪,是感冒了嗎?”

屋裏的聲音悶悶答:“喝了半杯酒,喉嚨還有點燒。”

柳朝立馬道:“我去廚房給你端碗醒酒湯吧。”

有時候,柳雲溪也會為自家弟弟待人格外的熱情感到頭痛,直白地說:“不用你去,我院裏有人。已經很晚了,你早些去休息吧。”

聽她這麽說,柳朝也覺得自己半夜在姐姐院子裏待這麽久是不太好。

“那好吧,我先回去了。”他把藥材單子遞給元寶,出了院子。

院子裏又安靜下來,柳雲溪繃緊的神經才終於放松,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看向惹麻煩的罪魁禍首,帶些調侃意味的指責道:“你還真是大膽,都來人了還敢胡鬧,不怕給人聽見?”

少年身軀雪白,半濕的長發貼在背後,一張惑人心魄的臉染了情//欲的色彩,不知是醉酒未醒,還是沈醉在情//愛纏綿中難以自持。

他將她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伸手圈住她的腰,低頭用鼻尖蹭蹭她的鼻子。

親昵道:“咱們繼續吧。”

“繼續什麽?”

柳雲溪眼中已然多了一絲清明,審視著渾身散發誘人氣息的少年,像極了深水裏養出來的鮫人,又美又妖,濕乎乎,滑膩膩。

少年在她的註視中俯身過來,臉頰蹭蹭他的臉頰,呢喃道:“還要……”

一聲糯糯的軟語,聽得柳雲溪臉色一紅。

慌忙正色,“別亂說,醉得迷糊了,這會兒不羞了?”

“羞……但是很舒服。”少年紅彤彤的臉頰低下去,下巴擱在了她肩膀上。

一副嬌羞純情的模樣,話倒是像極了登徒浪子,誘人犯錯。自己若是個十五六的小姑娘,只怕就要被這張妖冶的美人面給騙去了。

柳雲溪喝了半杯酒,酒氣這會兒也散的差不多了,身體開始犯懶。

拿下了少年摟在她後腰的手,幽怨道:“你倒是舒服了,我一身衣裳都給你濺濕了。”

聞言,少年呆呆的垂下手臂,又擡起一只手,抓在了她衣領上。

“你做什麽?”柳雲溪一臉疑惑。

一雙潮濕的眸子擡起來看她,乖順道:“濕了就脫了吧,和我一起沐浴,然後換身幹凈的,上床休息。”

他安排的倒是妥帖,驚得柳雲溪差點咳出聲來。

退後兩步,無奈的說:“看在你喝醉的份上,我不跟你生氣,以後可不許再說這樣話了,沒個正形。”

少年眨眨眼睛,距離拉遠後再也夠不到心上人,郁悶的蹲進了水裏去。

長夜漫漫,心火難消。

沈玉衡迷迷糊糊閉上眼,再清醒過來,已經換了衣裳,舒適的躺在被窩裏。

月色照進屋裏,在昏暗的地面投下一方柔白色的光,清涼靜心。

他慵懶地翻了個身,半瞇著眼睛看向空蕩的房間,直到視線掃見地上一片未幹的水漬,才想起自己酒後荒唐。

特意轉身看向床裏,並不見柳雲溪的身影,雖然知道是自己奢求太多,這會兒孤零零的睡在床榻上,還是會感到失落。

指尖在唇瓣上短暫停留,回味著接吻時的甜蜜滋味,緩緩閉上眼。

“咕咕。”細微的蟲鳴聲中摻雜了一生清脆的鳥叫。

快要熟睡的沈玉衡瞬間睜開眼,從床上坐起,打開了窗戶。

從腰間摸出鳥笛,吹響一聲。

夜色中的村莊安寧祥和,鳥笛的聲音低緩悠長,融入深夜,無人察覺。

不多時,一只灰色的鴿子落在他窗前。沈玉衡伸出手去,鴿子像受過訓練,緩緩的張開翅膀,撲騰兩下,落在他手腕上。

把鴿子帶進屋裏,他在桌上寫了一張小紙條,用細小的竹筒綁在鴿子腿上,無聲無息的把鴿子放飛。

做完這些,沈玉衡站在窗前,遙望著天邊的明月,睡意逐漸淡了。

安靜的夜色裏,少女側躺在榻上安穩的熟睡。

隔壁傳來房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窗外有人走過,隨後,自己的房門被一通戳戳弄弄打開了來。

來人躡手躡腳的走到床邊,小心翼翼爬上床來,跨過她在床裏躺下。

等那具溫熱的身子鉆進被窩,手臂從背後環上她的腰,柳雲溪才半夢半醒著擡手搭上他的手背。

聲音困倦著問:“怎麽了,又做噩夢了?”

“沒,就是想和你睡在一起。”

少年的額頭抵在她後頸上,輕嗅著她發間淡淡的香氣,舒服的喟嘆一聲。

柳雲溪沒再問,只說一聲“睡吧”,便又睡了過去。

在她身後,沈玉衡一雙眼睛在黑夜中格外明亮,他貪戀她身上的味道,癡迷地想要時刻與她緊緊相依。

許諾給她的事,自己一定會做到。

天地之大,只有雲溪身邊,才是他的家。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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