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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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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和

“布泰耐!你這個狗雜種,狗娘養的東西!大漠的神鷹終將會予你以審判!你背叛了你的族人!背叛了你的父親!狗雜種!雜種!”

蕭朗星人還沒到殿內,便聽得裏面大漠探子的叫囂聲。

他心中一沈,回頭看向身後的太監:“你們去遠處候著。”

“是。”

太監宮女退去了遠處。

蕭朗星瞪著他們:“遠點!再遠點!再遠點啊!!!”他急得跺腳。

“是是是!”太監宮女們誠惶誠恐的退下了。

蕭朗星鐵青著臉推開了殿門。

籠中囚著一個大漠男人,正憤怒的咒罵著。

而謝阿生翹著二郎腿,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喝茶,見蕭朗星來了,他神態自若的問:“這茶還挺好喝,是什麽茶?”

“狗雜種!狗雜種!你是大漠的恥辱,是背叛者!草原上的螞蚱都比你有氣魄!都比你有膽量......”

蕭朗星瞄了一眼那囚犯,咽了口唾沫,望著謝阿生:“舅舅,你耳朵還沒好嗎?”

謝阿生:“我的耳朵好了不少,馬爺給的藥真見效,唯有遠處聽不到,慢慢養著吧。”

“狗雜種!狗雜種!”

蕭朗星指了指囚犯:“他在罵你啊,需要我幫你把他賜死嗎。”

“無所謂,管他呢。”謝阿生舉了舉手裏的茶盞:“這什麽茶?”

蕭朗星沒有去坐正中的龍椅,而是坐在了謝阿生旁邊的椅子上:“好像是金駿眉。”

“啊,原來是金駿眉,這很適合我的口味,以往我都喝高碎,從前父王賞賜給下士,也賞過此茶,原來這麽好喝呢,不錯,是好喝。”

他換了個姿勢,又抿了一口:“怪不得布泰耶當初從父王那得了這茶總是跟我炫耀。”

“狗雜種!狗雜種!”

蕭朗星又瞄了一眼那囚犯。

蕭朗星:“舅舅要是愛喝,你走時,我給你帶走些。”

“行啊!那我不客氣了啊!”他笑了,站起來,躬身一拜:“多些皇上!不是,多謝皇上。”

蕭朗星:“好的,我會給你多拿些的。”

謝阿生很開心的笑了笑,坐回去繼續喝茶。

“狗雜種!你簡直玷汙了大漠的血統,怪不得大漠王如此厭惡你,如此瞧不上你!你毫無大漠人該有的傲骨,你就是個狗雜種!大漠王一生最錯的錯事便是被蠻子迷惑,生了你這個雜種啊!”

雜種,蕭朗星認為這個詞對於謝阿生和他而言,無異於辛月影聽見了矮子那樣令人感到憤怒。

蕭朗星真的忍不住了:“你不生氣嗎?他一直在罵你啊!他罵你雜種啊!你不想殺他嗎?你需要菜刀嗎?我給你要把菜刀來?啊?”

謝阿生一楞,看了一眼那籠中的囚犯,又回過頭來望著蕭朗星:

“我為什麽要為小事而生氣?我又不是睚眥必報的沈清起,何必因為這個著急,我有那工夫喝茶好不好?這茶多香啊。”

蕭朗星右眼跳了跳。

謝阿生又喝一口茶,望著蕭朗星:“他罵我狗雜種,我若真跟他較真,那我就是個狗雜種了。”他努努下巴,望著鐵籠裏的人:“我不理他,他罵的就是自己。罵多了,他自己也懶得罵了,你瞧,他嗓子已經開始啞了。”

大漠人聲音嘶啞:“狗雜種!”

蕭朗星木訥的望著謝阿生。

謝阿生一笑,又喝一口,望著籠中的人:“我父王都死了,你還給他賣命?為什麽要這麽傻呢?你在家可有妻兒?好好過日子多好?你是哪部的?說出來聽聽。”

“狗.....狗雜種。”

蕭朗星:“那你為什麽肯答應去大漠打仗呢?我也能看得出來,舅舅不喜歡打仗。”

謝阿生:“以往打仗沒什麽意義,但這一仗不同,打了這一場仗,會換來和平。

我們簽訂的那些條約,興修商路之後,大漠商人來中原會更便捷,大漠給中原良駒,牛羊,中原給大漠生活所需的物資,這都是互惠互利的。”他舉了舉手中的茶盞:

“有這麽好喝的茶,誰願意打仗呢。”

蕭朗星難以理解的望著謝阿生:“可是你的大漠國就沒了,你會是藩王,而不是國王了。”

“沒了就沒了吧。”他淡然的望著蕭朗星:“追逐水草為生的大漠人若想代代相傳,只有兩條路可走,吞並中原,或被中原吞並,但,吞並中原也意味著被中原吞並。

從我很小的時候,身為中原人的娘親就對我講,‘我們泱泱中華,有無比燦爛輝煌的文明,這是千百年流傳下來的瑰寶,在遙遠的東方,經歷過無數次外族入侵,也經歷過外族統治,但源遠流長的文明依然如山巍峨佇立,如水綿延流淌不絕。’

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

中原人的天地人和,與大漠人的暴力抗爭絕對不同。

‘和’能包攬萬物。

所以大漠即便有一天占了中原,如果強行摒棄中原文化,將中原人貶為低等人種,壓榨百姓,視中原人為奴隸,大肆濫殺,這必然走不長久,不出百年,必被推翻。

如想維持這個帝國走得長久些,必須要學習中原文化,要重儒生,要重禮,要效法先賢明君,推行仁政。這璀璨博大的文化,會將大漠的文明對比的黯淡無光。信不信,如此四五輩以後,就連皇室之中,恐怕會說大漠話的人都很少了,他們實際上也就是中原人了。

他們被和了。”

謝阿生笑了笑,擺擺手:“以往我跟我父王說過這種話,他不信。沒辦法,他不讀中原的歷史,還罵我中原書看多了壞了腦袋,他不懂,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

對了,你要記得多讀讀史書啊。”

蕭朗星點點頭:“閆師傅也教導過我,以銅為鏡,可正衣冠,以史為鏡,可知興替,以人為鏡,可明得失。”

“哪個閆師傅?我見過嗎?”

掄你腦袋的那個閆師傅。

這話蕭朗星當然沒法說,自謝阿生入宮之後,蕭朗星就把閆景山支走了:“你沒見過。”

謝阿生好奇的問蕭朗星:“你自己住在這皇宮,夜裏怕不怕?安全嗎?”

蕭朗星搖頭:“我一般都是住在將軍府了,跟子明睡在一起,下午關大叔護送我回家,早上和姑父一起上朝,我娘讓我拿這裏當班上。

說等我長大了成親了,再搬過來,說這是我的婚房。”

謝阿生皺眉:“又是娘又是姑父的,怎麽這麽亂?”

蕭朗星一笑。

謝阿生把茶水喝光了,站起身:“我去溜達溜達去,對了,浣衣局在哪?我想問問她們用的什麽洗的衣裳,怎麽能留香這麽久?”

“你......你問問太監吧,我也不太清楚。”

“好!”謝阿生推開了宮門,悠哉哉的負手往外走,他左右看看,放眼眺望著偌大的紫禁城,他的步履從容而灑脫,身後人一聲又一聲叫罵的狗雜種,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好心情。

他渾身散發著一股正氣。

蕭朗星從前認為舅舅渾身冒傻氣,不知道為什麽,蕭朗星忽然不這麽認為了。

他從前走在陰暗的小路,看過太多的陰暗和汙穢,姑姑帶著他走到了一條大路上去,在這條大路,風景愈發的美好了,他突然發現自己沒有必要將目光停留在骯臟的地方觀瞧,因為有太多美好的風景值得他去欣賞了。

蕭朗星望了謝阿生的背影很久,又轉過頭來看向籠中的大漠人,他走過去了,蹲下,望著對方:

“行了行了,人都走遠了你別嚷嚷了。不如你去工部學學手藝,學好了去我姑姑的木匠鋪子當長工吧?撒爾諸也在那,你認識撒爾諸吧?”

蕭朗星甚至沒等到大漠人給出回答,就蹦蹦跳跳的出去了,他準備出宮告訴辛月影這個好消息。

當辛月影得知了這件事,只說了三句話。

辛月影:“皇室培訓,畢業後直接精準輸送我木匠鋪務工,還是你小子會玩兒呀。”

蕭朗星雖沒全聽懂,但也聽得出來,這是對於他提出的將那大漠人送去工部學手藝她表示滿意和稱讚。

第二句和第三句,蕭朗星就聽不懂了。

辛月影:“謝阿生說的還挺有道理,和?哦,敢情是這意思,怪不得08年奧運會張導用巨大的‘和’字排起來呢。要麽人家是大導呢,格局不一般,真的不一般。”

辛月影:“不是,這謝阿生心也太大了,他官方CP也被和了,他還能喝得下茶,還能去浣衣局遛彎兒是嗎?”

蕭朗星:“......娘,你在說什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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