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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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是你先招惹我的◎
回去景川的路上, 顧溪南為解心中的苦悶，忍不住給杜嘉渺發去一條信息。
“我真該死，真的。”
杜嘉渺很快回信息過來。
“咋啦？”
顧溪南沈浸在自己情緒裏, 只顧著一通發洩。
“我都做了些什麽啊, 我媽知道了一定得罵死我！”
“救命，我現在就想穿越回去踹死那個時候的我自己！”
杜嘉渺：“停停停！你到底在說些什麽東西？”
顧溪南這才不再自言自語，長話短說的將事情告訴了她。
杜嘉渺沈默了許久, 好一陣子, 才再次回了信息。
“這信息量有點大啊……也就是說，你的媽媽一直在以你的名義資助著林熠, 在你媽媽走後，便是由你親自來接手這項資助了？”
“對……”
杜嘉渺：“真沒想到，你和林熠居然還有著這麽一層關系, 某種程度來說, 也算是一種緣分？”
緣分？
顧溪南無聲苦笑，孽緣吧。
杜嘉渺：“那你現在是怎麽打算的？”
顧溪南：“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
杜嘉渺：“還能開玩笑, 看來情緒還沒太糟糕。”
顧溪南：“不，嘉渺，我現在心裏真的很亂。”
杜嘉渺：“這種事情確實有些太過不可思議了。”
顧溪南：“玩弄了一個清貧純情男學生的感情，我的良心很痛。”
杜嘉渺：“不，不至於這麽嚴重吧？”
杜嘉渺：“怎麽就玩弄了？雖然一開始確實目的不單純, 但後來你們不也相處的挺好的嗎？你自己想想，和林熠認識以來，你對他是不是也付出了不少？”
看著杜嘉渺發來的話, 顧溪南不禁回憶了下自己與林熠認識以來的點點滴滴。
這麽一想, 顧溪南才發現, 其實他對自己的態度早就顯露端倪。
從一開始, 林熠便有些任她予取予求，她還當真以為只是他性子好……
如今看來，他能縱容自己某些越線的行為，多少也有早就知道自己是誰的原因。
她對林熠的感情始於欺騙，而他對自己的感情必然摻雜著感恩，這麽一想，他們這段關系，真是好不單純……
顧溪南眼神失焦，深覺心累。
好一會兒，杜嘉渺再次來了條信息。
她說：“你得問問你自己，你喜歡林熠嗎，或者說，你對他的喜歡足夠讓你忽視你們兩個人之前這些覆雜的牽絆嗎？”
足夠喜歡林熠嗎？
得，又是個足夠困擾她一陣的問題。
-
回到安市後，顧溪南第一時間聯系了顧維深，讓他幫忙查一下哪家醫院有治療骨癌的專家。
接到顧溪南電話的顧維深聽起來還挺受寵若驚，畢竟顧溪南已經許久沒有主動聯系過他。
“怎麽突然要聯系治療骨癌的醫生，誰生病了？”顧維深問。
“一個同學的爸爸。”顧溪南模棱兩可道。
顧維深沒多想，答應下來，“行，我找人去問問。”
“對了，爸，我明天要去瑛國，開學才回來。”顧溪南順便將這件事告訴他。
“明天？”顧維深很詫異，“怎麽這麽突然，之前沒聽你說過？去幹什麽？”
顧溪南沒解釋自己為何不早說，只道：“小舅舅讓我去的，說是給我報了個什麽冬令營。”
一聽是傅青璽的安排，顧維深便不再多說什麽了，畢竟他和那前小舅子向來不和。
“行，那自己過去好好照顧自己，我待會兒給你轉些錢過來，用完了再告訴我。”
“好。”顧溪南欣然接受他的轉賬提議。
第二天，臨登機時，顧溪南收到了顧維深的回信，發來了一張某家醫院的醫生名片和聯系方式。
顧溪南將信息轉發給林熠。
“這個醫生在治療骨癌方面應該挺權威的，你安排一下轉院時間，我幫你預約。”
兩人自昨天分別後就沒再聯系，顧溪南這條信息發過去後，林熠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溪南。”他的聲音帶著隱約可聞的焦躁。
顧溪南眼睫輕顫了瞬，故作著輕快的語氣，“看到我發來的名片了嗎？你把時間安排好了過後告訴我，我幫你在王醫生那裏預約就診的時間，或者到時候你自己聯系她也行，就說是顧維深介紹過來的。”
林熠很久沒說話，就在顧溪南以為他要一直沈默下去時，她聽見他說，“我們……還像以前那樣嗎？”
心臟被他這幾個字一連串地撞擊，顧溪南喉嚨有些堵塞，只含糊地“嗯”了聲。
恰逢提醒登記的廣播響起，顧溪南遂道：“我要登機了，就這樣吧，到了再聯系。”
說完，等不及他說什麽，她便掛了電話。
顧溪南在瑛國的一個月過的十分充實，又因為時差，她和林熠的聯系一只手都能數得過來。
在異國，遠離那些熟悉的人和地方後，顧溪南逐漸變得冷靜，她開始理智思考，和林熠這段關系，究竟要如何處理。
冷靜到幾乎冷酷地分析完兩人的種種後，顧溪南有些難過的發現，她和林熠能夠走在一起的機會，太小了。
如果讓他知道自己當初的刻意靠近竟然是出於那麽難堪的緣由，他會原諒自己嗎？
就算他能原諒，自己高考後便會出國，他能接受嗎？
她會堅定地走上那條獨屬於自己的路，絕不會因為這段懵懂的情愫而改變決定。而林熠有自己的責任，有自己的理想與熱愛，那也是獨屬於他的路。而這兩條路，自高考結束後的那一刻起，似乎便再也沒有了交集的可能。
來瑛國前林熠向她問出的那個問題，現在她好像可以給出答案了。
還能像以前那樣嗎？
好像，回不到以前那樣了。
-
開學前兩天，顧溪南回國，但她沒有立馬聯系林熠。
暗自打聽了下，林熠的爸爸已經轉來安市，在醫院治療近一個月後病情已幾乎穩定了下來。
知道這個消息後顧溪南不由松了一口氣，心想至少那樣林熠心裏的壓力會少很多。
開學前一天，顧溪南給林熠打去電話，同他約好見面。
想著他或許會忙著照顧他父親，顧溪南約在了醫院的附近的一家甜品店。
因為堵車，顧溪南到的比約定的時間晚了幾分鐘。
店裏幾乎沒什麽人，顧溪南一眼便那熟悉的面容，於是展開笑朝他走去，“林熠。”
林熠擡頭，看見她後目光便頓住，眼裏隱約可見似控訴又似委屈的神色。
“你來晚了。”他說。
聽出他這話似乎帶著些意有所指，顧溪南訕笑了下，“不好意思，路上有些堵車。”
林熠目光依舊牢牢地鎖定她：“我不是說這個，你知道的。”
顧溪南眸光一晃，垂下眼，拉開椅子坐在了他對面。
她知道林熠在說什麽，他是在怪她在英國時似有若無的疏遠，可顧溪南不知道怎麽解釋，只能看著他扯到別的話題上。
“你好像瘦了些。”
話一出口，她又有些別扭，天，這是什麽分手情侶時隔經年重逢的經典臺詞……他們分明就沒有正式在一起過！
不過林熠看起來確實瘦了些，臉頰的骨相更加凸顯出來。
一定是因為這段時間照顧父親太過辛苦，一想到這兒，顧溪南又有了幾分心軟。
看出她回避的意思，林熠苦澀地扯了扯唇角。
他將菜單推給她，“有想吃的嗎？”
顧溪南拿著菜單看了下，選了個模樣看起來不錯的甜品碗。
將菜單給服務員小姐姐後，顧溪南又看向林熠，面上是她故作地輕松，“你爸爸病情好些了嗎？”
林熠點頭，“穩定下來了，還得多謝你幫忙介紹的醫生。”
“太客氣啦，何況這是我爸幫忙聯系的”顧溪南彎彎眸，“雖然他不是個合格的爸爸，但某些時候還算是能派得上用場。”
林熠淺淺抿了唇，“無論如何，還是謝謝。”
“沒關系，”顧溪南輕聲說，半晌她又若無其事地提起：“對了，林叔叔生病這段時間開銷大不大，你還能支撐嗎，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為你提供幫助。”
“不用，”林熠應激般拒絕，隨後他看著顧溪南怔住，臉上閃過一絲懊惱，再開口時語調平緩了許多，“我這兩年存下來了些獎學金，還有你每個月轉過來的錢，暫時還能支撐治療的費用。”
顧溪南一楞，“你……知道是我在轉賬？”
林熠半垂著眸，“一開始不知道，不過在聽你說傅阿姨已經去世時，就大概猜到了。”
他說著似想要扯開唇角笑笑，卻最終只顯露微不可見的弧度。
“哪怕傅阿姨還在世時，她也是以你的名義在資助我，不是嗎？”
顧溪南啞口無言，“確實是這樣沒錯……”
想了下，她又故作輕快地開口，“雖然現在暫時不需要，但是以後你如果需要幫助，隨時告訴我，我一定盡我所能來幫你。”
林熠怔住，聽見她繼續說：“我不知道你存下了多少獎學金，但想想也知道在醫院治療的費用肯定低不到哪裏去，所以我決定照舊每個月為你提供一定的資助，直到你上完大學。”
“你是……什麽意思？”林熠執著地看著她。
在心裏做好建設後，顧溪南佯裝詼諧對他眨了眨眼，“我覺得，我們還是回歸最單純的金錢關系比較好。”
她試圖用小小的玩笑來緩解這個嚴肅而敏感的話題，但效果似乎並不如她所願。
一向冷靜自持的林熠一瞬間白了臉，面上涼到幾乎看不出血色，他喃喃重覆：“金錢關系？”
他眼裏似有什麽破碎掉，卻又強撐著若無其事，“你是說你養我？……也行。”
顧溪南瞪眼，真不知道他是真沒聽懂還是只是厚臉皮，“林熠，我是說……”
“夠了！”他呵止住她的話，聲音喑啞，卻又略帶強硬，像是擔心某些話一經她嘴裏說出來便會塵埃落定一般。
他蒼白著臉，支離破碎的眸子偏執又委屈地看著她，“顧溪南，別這麽狠心。”
顧溪南心裏一澀，也有些不好受起來。
“林熠，我也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做出這個決定的，其實，我也有些事情瞞著你，也許你在聽完我接下來的話後，就不會堅持現在的想法了。”
說完，她看了眼對面人的神色，見他沒什麽反應，便又繼續道：“對不起，林熠，我騙了你。”
林熠眼睫一顫，緊抿的唇動了動，卻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
“我接近你，是因為宋依然。她是我那個所謂的繼母的女兒，我討厭她們母女倆，討厭到願意做一切事情來讓她們不痛快，所以當得知宋依然喜歡你後，我便想方設法的靠近你。”
一口氣講話說完，她停下來，卻發現，對面的人卻依舊無動於衷般沈寂。
他神色似毫無波瀾，平靜到近乎死寂。
顧溪南皺眉，“林熠，你聽到我說什麽了嗎？”
林熠緩緩擡眸，“我知道。”
“什麽？”
林熠唇邊綴著點苦笑，“你騙我這件事，我早就知道。”
顧溪南震驚到啞然，他什麽時候知道的？
可隨後她就被林熠那近乎不以為意的神色刺激到，她怒其不爭，不明白他怎麽能這麽平靜的接受，她寧願他狠狠地發怒那樣至少會更讓她好受些！
“既然你都知道了還在堅持些什麽，林熠，從一開始就是假的，全都是假的你知道嗎！”
林熠眼眸失焦，“全都是……假的嗎？”
他幾欲崩潰地閉了閉眼，再次睜眼時，他臉上滿是隱忍到極致的搖搖欲墜，“我不信，顧溪南，怎麽能夠全都是假的，你對我說的每一句話，你給我的每一個笑，每一個擁抱，都是假的嗎？”
“就是那這些都是假的，”他站起身，手撐著桌面俯下腰，靠近她，“至少我是真的，我對你的喜歡是真的，所以你怎麽能說，全都是假的。”
顧溪南瞠目，近乎凝滯地看著他說出這些話來。
“是你先招惹我的，”林熠眼裏蓄起朦朧的霧，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淚來，“顧溪南，是你先招惹我的……別想跑。”
顧溪南就那麽怔在那裏，整個人都處於混沌中。
雖然不想承認，她好像有些動搖了，或許是因為因為眼前人熱烈而赤誠的告白，也或許，是他眼中含淚偏執又破碎的模樣，漂亮的讓人心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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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嘉渺很快回信息過來。
“咋啦？”
顧溪南沈浸在自己情緒裏, 只顧著一通發洩。
“我都做了些什麽啊, 我媽知道了一定得罵死我！”
“救命，我現在就想穿越回去踹死那個時候的我自己！”
杜嘉渺：“停停停！你到底在說些什麽東西？”
顧溪南這才不再自言自語，長話短說的將事情告訴了她。
杜嘉渺沈默了許久, 好一陣子, 才再次回了信息。
“這信息量有點大啊……也就是說，你的媽媽一直在以你的名義資助著林熠, 在你媽媽走後，便是由你親自來接手這項資助了？”
“對……”
杜嘉渺：“真沒想到，你和林熠居然還有著這麽一層關系, 某種程度來說, 也算是一種緣分？”
緣分？
顧溪南無聲苦笑，孽緣吧。
杜嘉渺：“那你現在是怎麽打算的？”
顧溪南：“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
杜嘉渺：“還能開玩笑, 看來情緒還沒太糟糕。”
顧溪南：“不，嘉渺，我現在心裏真的很亂。”
杜嘉渺：“這種事情確實有些太過不可思議了。”
顧溪南：“玩弄了一個清貧純情男學生的感情，我的良心很痛。”
杜嘉渺：“不，不至於這麽嚴重吧？”
杜嘉渺：“怎麽就玩弄了？雖然一開始確實目的不單純, 但後來你們不也相處的挺好的嗎？你自己想想，和林熠認識以來，你對他是不是也付出了不少？”
看著杜嘉渺發來的話, 顧溪南不禁回憶了下自己與林熠認識以來的點點滴滴。
這麽一想, 顧溪南才發現, 其實他對自己的態度早就顯露端倪。
從一開始, 林熠便有些任她予取予求，她還當真以為只是他性子好……
如今看來，他能縱容自己某些越線的行為，多少也有早就知道自己是誰的原因。
她對林熠的感情始於欺騙，而他對自己的感情必然摻雜著感恩，這麽一想，他們這段關系，真是好不單純……
顧溪南眼神失焦，深覺心累。
好一會兒，杜嘉渺再次來了條信息。
她說：“你得問問你自己，你喜歡林熠嗎，或者說，你對他的喜歡足夠讓你忽視你們兩個人之前這些覆雜的牽絆嗎？”
足夠喜歡林熠嗎？
得，又是個足夠困擾她一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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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安市後，顧溪南第一時間聯系了顧維深，讓他幫忙查一下哪家醫院有治療骨癌的專家。
接到顧溪南電話的顧維深聽起來還挺受寵若驚，畢竟顧溪南已經許久沒有主動聯系過他。
“怎麽突然要聯系治療骨癌的醫生，誰生病了？”顧維深問。
“一個同學的爸爸。”顧溪南模棱兩可道。
顧維深沒多想，答應下來，“行，我找人去問問。”
“對了，爸，我明天要去瑛國，開學才回來。”顧溪南順便將這件事告訴他。
“明天？”顧維深很詫異，“怎麽這麽突然，之前沒聽你說過？去幹什麽？”
顧溪南沒解釋自己為何不早說，只道：“小舅舅讓我去的，說是給我報了個什麽冬令營。”
一聽是傅青璽的安排，顧維深便不再多說什麽了，畢竟他和那前小舅子向來不和。
“行，那自己過去好好照顧自己，我待會兒給你轉些錢過來，用完了再告訴我。”
“好。”顧溪南欣然接受他的轉賬提議。
第二天，臨登機時，顧溪南收到了顧維深的回信，發來了一張某家醫院的醫生名片和聯系方式。
顧溪南將信息轉發給林熠。
“這個醫生在治療骨癌方面應該挺權威的，你安排一下轉院時間，我幫你預約。”
兩人自昨天分別後就沒再聯系，顧溪南這條信息發過去後，林熠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溪南。”他的聲音帶著隱約可聞的焦躁。
顧溪南眼睫輕顫了瞬，故作著輕快的語氣，“看到我發來的名片了嗎？你把時間安排好了過後告訴我，我幫你在王醫生那裏預約就診的時間，或者到時候你自己聯系她也行，就說是顧維深介紹過來的。”
林熠很久沒說話，就在顧溪南以為他要一直沈默下去時，她聽見他說，“我們……還像以前那樣嗎？”
心臟被他這幾個字一連串地撞擊，顧溪南喉嚨有些堵塞，只含糊地“嗯”了聲。
恰逢提醒登記的廣播響起，顧溪南遂道：“我要登機了，就這樣吧，到了再聯系。”
說完，等不及他說什麽，她便掛了電話。
顧溪南在瑛國的一個月過的十分充實，又因為時差，她和林熠的聯系一只手都能數得過來。
在異國，遠離那些熟悉的人和地方後，顧溪南逐漸變得冷靜，她開始理智思考，和林熠這段關系，究竟要如何處理。
冷靜到幾乎冷酷地分析完兩人的種種後，顧溪南有些難過的發現，她和林熠能夠走在一起的機會，太小了。
如果讓他知道自己當初的刻意靠近竟然是出於那麽難堪的緣由，他會原諒自己嗎？
就算他能原諒，自己高考後便會出國，他能接受嗎？
她會堅定地走上那條獨屬於自己的路，絕不會因為這段懵懂的情愫而改變決定。而林熠有自己的責任，有自己的理想與熱愛，那也是獨屬於他的路。而這兩條路，自高考結束後的那一刻起，似乎便再也沒有了交集的可能。
來瑛國前林熠向她問出的那個問題，現在她好像可以給出答案了。
還能像以前那樣嗎？
好像，回不到以前那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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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前兩天，顧溪南回國，但她沒有立馬聯系林熠。
暗自打聽了下，林熠的爸爸已經轉來安市，在醫院治療近一個月後病情已幾乎穩定了下來。
知道這個消息後顧溪南不由松了一口氣，心想至少那樣林熠心裏的壓力會少很多。
開學前一天，顧溪南給林熠打去電話，同他約好見面。
想著他或許會忙著照顧他父親，顧溪南約在了醫院的附近的一家甜品店。
因為堵車，顧溪南到的比約定的時間晚了幾分鐘。
店裏幾乎沒什麽人，顧溪南一眼便那熟悉的面容，於是展開笑朝他走去，“林熠。”
林熠擡頭，看見她後目光便頓住，眼裏隱約可見似控訴又似委屈的神色。
“你來晚了。”他說。
聽出他這話似乎帶著些意有所指，顧溪南訕笑了下，“不好意思，路上有些堵車。”
林熠目光依舊牢牢地鎖定她：“我不是說這個，你知道的。”
顧溪南眸光一晃，垂下眼，拉開椅子坐在了他對面。
她知道林熠在說什麽，他是在怪她在英國時似有若無的疏遠，可顧溪南不知道怎麽解釋，只能看著他扯到別的話題上。
“你好像瘦了些。”
話一出口，她又有些別扭，天，這是什麽分手情侶時隔經年重逢的經典臺詞……他們分明就沒有正式在一起過！
不過林熠看起來確實瘦了些，臉頰的骨相更加凸顯出來。
一定是因為這段時間照顧父親太過辛苦，一想到這兒，顧溪南又有了幾分心軟。
看出她回避的意思，林熠苦澀地扯了扯唇角。
他將菜單推給她，“有想吃的嗎？”
顧溪南拿著菜單看了下，選了個模樣看起來不錯的甜品碗。
將菜單給服務員小姐姐後，顧溪南又看向林熠，面上是她故作地輕松，“你爸爸病情好些了嗎？”
林熠點頭，“穩定下來了，還得多謝你幫忙介紹的醫生。”
“太客氣啦，何況這是我爸幫忙聯系的”顧溪南彎彎眸，“雖然他不是個合格的爸爸，但某些時候還算是能派得上用場。”
林熠淺淺抿了唇，“無論如何，還是謝謝。”
“沒關系，”顧溪南輕聲說，半晌她又若無其事地提起：“對了，林叔叔生病這段時間開銷大不大，你還能支撐嗎，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為你提供幫助。”
“不用，”林熠應激般拒絕，隨後他看著顧溪南怔住，臉上閃過一絲懊惱，再開口時語調平緩了許多，“我這兩年存下來了些獎學金，還有你每個月轉過來的錢，暫時還能支撐治療的費用。”
顧溪南一楞，“你……知道是我在轉賬？”
林熠半垂著眸，“一開始不知道，不過在聽你說傅阿姨已經去世時，就大概猜到了。”
他說著似想要扯開唇角笑笑，卻最終只顯露微不可見的弧度。
“哪怕傅阿姨還在世時，她也是以你的名義在資助我，不是嗎？”
顧溪南啞口無言，“確實是這樣沒錯……”
想了下，她又故作輕快地開口，“雖然現在暫時不需要，但是以後你如果需要幫助，隨時告訴我，我一定盡我所能來幫你。”
林熠怔住，聽見她繼續說：“我不知道你存下了多少獎學金，但想想也知道在醫院治療的費用肯定低不到哪裏去，所以我決定照舊每個月為你提供一定的資助，直到你上完大學。”
“你是……什麽意思？”林熠執著地看著她。
在心裏做好建設後，顧溪南佯裝詼諧對他眨了眨眼，“我覺得，我們還是回歸最單純的金錢關系比較好。”
她試圖用小小的玩笑來緩解這個嚴肅而敏感的話題，但效果似乎並不如她所願。
一向冷靜自持的林熠一瞬間白了臉，面上涼到幾乎看不出血色，他喃喃重覆：“金錢關系？”
他眼裏似有什麽破碎掉，卻又強撐著若無其事，“你是說你養我？……也行。”
顧溪南瞪眼，真不知道他是真沒聽懂還是只是厚臉皮，“林熠，我是說……”
“夠了！”他呵止住她的話，聲音喑啞，卻又略帶強硬，像是擔心某些話一經她嘴裏說出來便會塵埃落定一般。
他蒼白著臉，支離破碎的眸子偏執又委屈地看著她，“顧溪南，別這麽狠心。”
顧溪南心裏一澀，也有些不好受起來。
“林熠，我也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做出這個決定的，其實，我也有些事情瞞著你，也許你在聽完我接下來的話後，就不會堅持現在的想法了。”
說完，她看了眼對面人的神色，見他沒什麽反應，便又繼續道：“對不起，林熠，我騙了你。”
林熠眼睫一顫，緊抿的唇動了動，卻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
“我接近你，是因為宋依然。她是我那個所謂的繼母的女兒，我討厭她們母女倆，討厭到願意做一切事情來讓她們不痛快，所以當得知宋依然喜歡你後，我便想方設法的靠近你。”
一口氣講話說完，她停下來，卻發現，對面的人卻依舊無動於衷般沈寂。
他神色似毫無波瀾，平靜到近乎死寂。
顧溪南皺眉，“林熠，你聽到我說什麽了嗎？”
林熠緩緩擡眸，“我知道。”
“什麽？”
林熠唇邊綴著點苦笑，“你騙我這件事，我早就知道。”
顧溪南震驚到啞然，他什麽時候知道的？
可隨後她就被林熠那近乎不以為意的神色刺激到，她怒其不爭，不明白他怎麽能這麽平靜的接受，她寧願他狠狠地發怒那樣至少會更讓她好受些！
“既然你都知道了還在堅持些什麽，林熠，從一開始就是假的，全都是假的你知道嗎！”
林熠眼眸失焦，“全都是……假的嗎？”
他幾欲崩潰地閉了閉眼，再次睜眼時，他臉上滿是隱忍到極致的搖搖欲墜，“我不信，顧溪南，怎麽能夠全都是假的，你對我說的每一句話，你給我的每一個笑，每一個擁抱，都是假的嗎？”
“就是那這些都是假的，”他站起身，手撐著桌面俯下腰，靠近她，“至少我是真的，我對你的喜歡是真的，所以你怎麽能說，全都是假的。”
顧溪南瞠目，近乎凝滯地看著他說出這些話來。
“是你先招惹我的，”林熠眼裏蓄起朦朧的霧，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淚來，“顧溪南，是你先招惹我的……別想跑。”
顧溪南就那麽怔在那裏，整個人都處於混沌中。
雖然不想承認，她好像有些動搖了，或許是因為因為眼前人熱烈而赤誠的告白，也或許，是他眼中含淚偏執又破碎的模樣，漂亮的讓人心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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