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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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顧溪南，你個渣女！◎
耳邊傳來的話讓許霏霏楞了下, 不可思議地看著顧溪南。
顧溪南卻轉眼間面色如常地舉起手，沖她小弧度揮了揮，“再見。”
臨走前還轉過身, 留下一句, “期待在景川見到你哦。”
說完，擡腳走向一旁等待的林熠，仰起頭對他笑著說：“我們走吧。”
看著顧溪南漸走漸遠的背影, 許菲霏呆立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臉上的震驚被憤懣取代，氣極了似的跺了跺腳, “啊啊啊啊，可惡！”
本想著挑釁一下讓她不舒服的，怎麽到頭來感覺還是自己被看輕了！
見她一臉不忿, 身邊人問她：“怎麽了呀, 氣成這樣？”
另一人終於反應過來，“你和那個女生……不會關系並不好吧？”
許菲霏黑著臉, 咬牙切齒，“我和她……勢不兩立！”
回學校依舊是乘來時的車，秦韻從後視鏡裏看了眼神色如常的顧溪南，問道：“溪南，你怎麽和剛剛那個女生認識的啊？”
將視線從窗外收回, 顧溪南說：“小學就認識了，家裏也有些往來。”
秦韻聽後笑呵呵地看了眼林熠，意味深長地說了句, “那可真有緣。”
顧溪南擡起頭, 看向林熠的眼睛, 輕聲笑著說：“是呢, 真有緣。”
與她對上視線，林熠放在腿上的指尖瑟縮了下，眼裏泛起些無辜。
恰好前排開著車的物理老師饒有興致地問了句，“什麽女生？”
崔文昊幸災樂禍地接話，帶著些告狀的意味，“剛剛有幾個外國語學校的女生來找林熠要微信，還說要來我們學校找他呢！”
“哦？”老師還年輕，一聽這話興致更高，“還有這事兒？”
崔文昊看了林熠一眼，幸災樂禍的話裏帶著些鄙夷，“林熠，你不會要談戀愛了吧？後面覆試不會就是你的終點站了吧？”
開著車的物理老師笑起來，逗趣道：“崔文昊你小子，不會是嫉妒人家林熠有女孩子喜歡吧。”
崔文昊當即嫌棄臉：“嫉妒？這事兒有什麽好嫉妒的！”
秦韻無語地盯了眼崔文昊，這呆子，恐怕就只有他一個人會覺得被女生告白是什麽洪水猛獸了吧。
物理老師老師許是也覺得崔文昊的反應好玩兒，笑意一直掛在臉上，不過好在他還記得自個兒老師的職責，遂開口道：“不錯，還是崔文昊有覺悟，林熠你也要註意啊，可別因為別的事情耽誤了學習，這孰輕孰重得分清。”
林熠正要開口之際，聽見身邊顧溪南驀地輕笑了聲，他唇線抿直了瞬，說：“我不會。”
見不得崔文昊那一臉傲嬌的勁兒，秦韻突然提起，“你們都還記得這次考試的答案吧？來對一下答案唄？”
顧溪南第一個響應，“可以啊。”
秦韻又問崔文昊：“崔文昊你呢？”
崔文昊‘嘁’了聲，自信開口:“對唄。”
秦韻自動忽略了林熠，反正顧溪南都答應了。
“第一道題，選c，沒問題吧？”
崔文昊不耐煩道：“前面那幾題一起說了唄，傻子才會做錯。”
“成！”秦韻打了個響指，“那我們就快速地對一下前面幾道題。”
“cbdac，adbad。”
“等等，”崔文昊喊了暫停，“第九題選b。”
秦韻眼裏冒起興奮的光，“有不一樣的了！溪南，你選的什麽？”
“a。”顧溪南說。
秦韻越加興奮：“我們一樣的！”
崔文昊一凜，心裏拽緊了幾分，不猶問林熠：“你的答案呢？”
“a。”林熠說。
崔文昊猶如被當頭一棒，不可置信道：“怎麽可能！”
林熠淡淡道：“你可以自己再算一次。”
這是已經篤定他的答案是錯的了？崔文昊當即拿出草稿本來，從記憶裏搜索出題目，開始演算。
沒一會兒，他臉色一僵，捏著筆桿的指尖泛白。
秦韻還在催他：“怎麽樣，是哪個答案？”
崔文昊不說話，只是抿緊了唇，胸口劇烈起伏。
一看他這臉色秦韻也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了，陰陽怪氣地覆述了遍崔文昊方才自個兒說的話，“傻子才會做錯喲。”
崔文昊臉色愈黑，咬牙道：“繼續對！”
秦韻快樂地晃了下腦袋，繼續對著後面的題。
之後的題崔文昊倒是穩定發揮，秦韻錯了一題，鼓著腮悶悶不樂了會兒，又繼續對答案。
直到倒數第二題，秦韻攤了攤手，“這題我只算了一半，沒時間了，說說你們的答案吧。”
崔文昊仿佛找回了自信，說了自己的解題過程，順便將最後一題的答案也說了。
“怎麽樣，這兩題我有把握自己不會錯。”
說著一臉驕傲地睥了眼林熠。
林熠沒在意他的臉色，只說：“你確實沒錯。”
崔文昊第一反應是放下了心，下意識地覺得林熠說沒錯那必然就是真沒問題，隨後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呀，他為什麽要這麽信任林熠？！
秦韻緩緩開口，“這樣說的話，崔文昊，你可就輸了！”
崔文昊臉上的表情一僵，隨後反應過來，是了，他輸給林熠了。
臉上的裂痕越來越大，他聽見林熠說：“成績還沒出來，一切都有可能。”
崔文昊沈著臉，靜默了一會兒，些許的洩氣，“輸了就是輸了，早些晚些都是這個結果，我認輸。”
顧溪南側眸看了他一眼，確實沒想到他會如此平靜，還以為他怎麽也得掰扯一番。
物理老師“呵呵”笑了下，“都這麽嚴肅幹嘛，我聽著你們幾個考的都不錯，後面好好準備覆試，爭取都進決賽。”
崔文昊臉上再次恢覆了少許的傲慢，說：“林熠，覆試繼續比唄，可別因為去談什麽戀愛連決賽都進不去，那可就丟人了。”
林熠臉上難得因為他的話起了一絲波瀾，他抿了下唇角，“你多慮了。”
“到了，下車吧。”物理老師停下車說。
車子停在七中校門口，顧溪南推開車門。
剛下車，手機便震動了下，顧溪南點開屏幕一看，是許菲霏發來的一條微信。
“顧溪南，你個渣女！”
顧溪南：“……”
莫名其妙，她怎麽就渣了？
林熠跟在她身後下了車，見她眉頭輕蹙，問道：“怎麽了？”
顧溪南笑了下，沒所謂道：“沒什麽。”
秦韻覺得經過剛剛那事兒，顧溪南和林熠兩人肯定是要好好說道說道的，於是沖顧溪南揮揮手：“溪南，我先回教室了啊！”
顧溪南笑著點點頭，“好。”
偏崔文昊這個傻大缺就是要往顧溪南身邊湊，被秦韻一把拉住，“你要幹嘛呀？”怎麽一點兒眼力見兒都沒有？
被拉住衣領的崔文昊被勒的差點兒翻白眼，沒好氣的扭頭質問：“你想幹嘛！勒死我嗎！”
秦韻沖他使了個眼色，“跟我一起回教室！”
崔文昊完全沒看懂她的意思，“等會兒！”
白了她一眼，崔文昊走到顧溪南面前，說：“收款碼拿來，給你轉錢。”
顧溪南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什麽錢？”
崔文昊像看傻子一樣看她：“願賭服輸的錢！”
哦，賭註。
顧溪南想起來了。
沒想到崔文昊這人還挺爽快，就是對人態度垃圾了點兒，看的人想把他那眼睛給挖出來。
見顧溪南真打開了收款碼，林熠說：“不用了，沒必要真賭錢。”
顧溪南無所謂道：“行，聽你的吧。”本來也只是為著好玩兒。
崔文昊卻不幹了，態度強硬道：“憑什麽聽他的，說好了要給錢就必須要給，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少在那兒出爾反爾的！”
顧溪南都被逗樂了，沒想到還有上趕著撒錢的。
“你說的真是好極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她點開收款碼，“來吧大丈夫，請轉錢。”
崔文昊木著臉掃碼，手指在屏幕上按了幾下，下一秒，顧溪南便收到了五百的轉賬。
他掃完碼扭頭就走，沒多說一句話。
顧溪南還沒來得及收手機，界面上方又彈出一條信息。
許菲霏：“你腳踏兩條船的事情姜延頌知道嗎？”
好巧不巧，林熠正好看見了這條信息。
顧溪南拿著手機的手一頓，下意識地擡眼，果不其然，對上了林熠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
她神態自若地關上手機，對林熠偏了偏頭，“回教室吧？”
林熠沒說話，走在顧溪南身側。
顧溪南背起手，閑聊一般慢悠悠地開口：“剛剛那個女生叫許菲霏，你知道的吧。”
林熠淡淡“嗯”了聲。
顧溪南繼續道：“我們小學就認識了，不過好像天生氣場不合一般，從來就沒好好相處過，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打架都是常有的事。”
她清泠的嗓音似有魔力，林熠腦海裏不自主地浮現出那個小女孩兒的模樣。
她皮膚是小鎮孩子裏罕有的白皙，靈動的眼睛骨碌著轉來轉去，看什麽都好奇。分明穿著身一看便是城裏孩子才會有的漂亮衣裳，卻偏偏愛和小鎮裏的孩子一樣愛爬樹下水折騰。那好看的羊角辮堅持不了多久，沒一會兒便成了一高一低的散亂模樣。
一擡眼，發現這人居然正走神，顧溪南無語地喊了聲，“林熠。”
林熠睫毛一顫，側目看過去，“怎麽了？”
顧溪南癟癟唇，“所以我說這麽多，你都沒聽？”
“不是，”林熠說：“有在聽。”
顧溪南不滿地睇了他一眼，看他眼神不再渙散，這才繼續道：“許菲霏以前喜歡姜延頌，把我當情敵，關系就更加惡劣。”
聽到姜延頌這個名字，林熠眼底掠過一絲波瀾。
顧溪南往前踏出一步，轉身面對他，說：“所以她的話不用信，知道吧？”
林熠沈默著，良久，點了點頭。
他眸子半斂著，目光落在她臉上一瞬又倏地滑過。
“你和她關系並不好，”他聲音低而緩，“怎麽還說期待在景川見到她？”
顧溪南眨了眨眼，“你聽到啦？”
“嗯。”
“那……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前一句話？”顧溪南輕輕說，語調裏似摻著飄渺的霧。
林熠擡眼，搖頭。
“我說，”顧溪南眼角噙起一抹笑，“很可惜，你是我的。”
林熠步子一頓，那幾個字就像是炮彈一般轟得他腦袋一片空白。
他臉上的失神顯而易見，罕見的看起來沒那麽聰明了。
顧溪南被他的表情逗笑，樂不可支。
林熠這才終於緩過神來一般，唇線被抿直，他說：“顧溪南，不可以亂說。”
顧溪南緩慢眨了下眼，眼睫輕顫了瞬，“我這樣說，不對嗎？”
林熠擡起眼睫，看向她，漆黑的眼眸似有潮汐湧動，好一會兒，他低沈聲音緩緩響起，“我會當真的。”
顧溪南直直的與他對視，耳邊似響起勝利的號角，心頭數種情緒起起伏伏，她只撿起了歡愉細細品味。
“那就當真啊。”
“我希望你當真。”
她認真的說完這一句，隨後唇角驀地一翹，“以後叫我溪南吧，顧溪南顧溪南，怪冷漠的。”
林熠靜默地站著，沒有一個動作，身體卻無端有著幾分緊繃。
顧溪南從他深邃的眼裏看到了自己的面容，於是也只安靜的站著，嘴角銜著笑，大有陪他站到天荒地老的意思。
林熠眼裏的陰霾緩緩消散，他終於還是松懈了緊繃的肩，像是掙脫了某種束縛，“好。”
-
初試的的成績在兩天後公布了出來，進入覆試的一共八個人，林熠的成績依舊位列榜首。
看著手機裏多出來的轉賬，顧溪南笑得一臉饜足，“猜猜我們贏了多少錢？”
林熠搖頭，“不知道。”
顧溪南不滿意這個回答，眉一蹙，“猜一猜嘛！”
見她眼裏點點執著，林熠沈吟了會兒，大致算出了結果，“九百五左右吧。”
“還真差不了多少，”顧溪南眼睛一亮，對他豎起拇指，“厲害了。”
恰逢崔文昊於此時從兩人身邊路過，聽到這話後冷冷‘哼’了聲。
顧溪南瞟了他一眼，笑得更開心了些，“多謝崔大丈夫的慷慨解囊！”
這話一出，崔文昊原本就不太美妙的臉頓時就更黑了。
秦韻也蹬蹬地跑過來，一臉笑意，“感謝林熠，讓我這周多了一筆零花錢！”說著還轉身特地對崔文昊道：“也得謝謝你呀崔文昊，畢竟你也是功不可沒的！”
崔文昊懶得搭理她，轉身走人，“瞧你那德性，見錢眼開。”
秦韻對著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扭頭對顧溪南開懷道：“真開心，我居然進覆試了，還以為只能一輪游呢！”
顧溪南說：“怎麽會，你有這個實力的。”
秦韻看了眼培訓室裏僅剩的八個人，些許唏噓道：“其實大家都有這個實力的，我可能就是運氣比較好。”
顧溪南安慰她：“誰說運氣不是實力的一部分呢？”
她有著絕對的理性，深信優勝劣汰是最公平的競爭法則，所以並不會對其他人的淘汰感到任何的惋惜。
物理老師進了教室，喧囂瞬息，所有人不約而同地進入了學習的狀態，畢竟覆試就在兩周之後，留給他們的時間並不多。
這天是周五，等他們上完培訓課，大多數人都已離校，熱鬧之後的校園更顯冷清。
顧溪南哼著愜意的小調，每踏一步，都要特地踩在路面的落葉上。
她難得顯露出稚氣的一面，林熠的目光追隨在她側臉上，悄無聲息。
臨近校門，在見到校門外綠化帶旁邊的某個身影後，顧溪南腳步一頓，臉上流露出幾分意味深長的笑。
她倏地拉住身邊林熠的手，眼裏帶著些許興致盎然，“瞧，你的桃花真的追到這裏來了。”
林熠所有註意力都放在了被她牽住的手上，心跳亂了節奏，一時忘了其他反應。
顧溪南對著許菲霏的方向擡了下下巴，“看那邊。”
林熠不明所以，下意識的往她所指的方向瞧。
三個不認識的女生。
好像有點眼熟。
等等，記憶角落裏的某個畫面浮現，林熠眸子一怔，飛快地扭過頭看向顧溪南。
顧溪南眨眨眼，“怎麽辦吶林熠，她說要來找你就真來了誒，還挺讓人感動的是吧？”
林熠當即搖頭，“不感動。”
恰好，等到兩腿發酸的許菲霏也終於發現自己的目標人物。
她面露驚喜，“林熠，你可算出來了！”
不過她的驚喜稍縱即逝，在見到顧溪南後，那臉上的表情迅速晴轉多雲，“顧溪南？你怎麽又在！”
“不好意思呢，我又在。”顧溪南嘴上說著歉意的話，臉上卻笑的開心。
許菲霏臉色難看的與她對視，目光落及兩人牽在一起的手上時，眼珠一頓，驚疑道：“你那天說的是真的？！”
顧溪南偏了偏頭，“我何必說假話？”
與許菲霏同來的兩個女生為好友打抱不平，一短發女生陰陽怪氣道：“既然你們倆是一對，那之前讓你幫忙介紹的時候就該直說呀，裝什麽熱心呢。”
顧溪南看向她，不慌不忙道：“原來在你們這兒禮貌是虛偽呀，我明白了，就是不該對你們太客氣了是吧？”
“你……”短發女生還想反擊，被許菲霏攔住，“好了，別說了。”
顧溪南嘴皮子利索，和她吵架就沒吵贏過。
許菲霏視線往顧溪南身後瞟了瞬，隨後臉上的神色微變，開口認真地問：“顧溪南，我最後再向你確認一次，你和林熠在一起的是嗎？”
顧溪南笑笑，“這有什麽好確認的。”
許菲霏臉上露出一抹怪異的笑來，“那姜延頌呢？”
“和姜延頌有什麽關系？”
聽到顧溪南這話，許菲霏成功挖坑一般笑開，她對著顧溪南身後喊：“姜延頌，你聽到了吧，顧溪南說和你沒關系。”
顧溪南一楞，回過頭。
不止姜延頌，韓廷和林開璟也在，三人神色各異，視線都在顧溪南和林熠身上停頓。
在顧溪南轉頭那一瞬，林熠下意識地將手握緊了些，他不該懷疑什麽，可心臟卻無端被捏緊。
姜延頌目光死死盯著顧溪南和那男生握在一起的手上，隨後目光緩緩上移，對上顧溪南的眼睛，似帶著無聲的控訴。
看著姜延頌受傷的表情，許菲霏又沒那麽痛快了，她喊道：“姜延頌，顧溪南她不喜歡你，你這麽在意她幹什麽呀，要不你考慮考慮我吧！”
姜延頌看了她一眼，陰沈著臉，什麽也沒說，路人一般大步自顧溪南身邊走過。
韓廷和林開璟兩人急忙追上去，路過顧溪南時，韓廷頓了下腳，看了眼林熠後帶著些許的不可置信，他問顧溪南：“你這都什麽時候的事情啊。”
說完似也沒期待著顧溪南有何回應，再次邁開步子跟在了兩兄弟身後。
許菲霏往姜延頌離開的方向追了兩步，“姜延頌，姜延頌！”
奈何姜延頌置若未聞，很快便走遠，追不上人，許菲霏只能站定在原處，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
看著許菲霏又急又怒的模樣，顧溪南松開林熠的手，向她走去。
掌心倏地一空，林熠眸子滯住，失神地看著顧溪南的背影。
“許菲霏，你挺會玩兒的啊。”
聽到顧溪南的聲音，許菲霏扭過頭，整理了下表情後抱起手臂，任性道：“怎麽了，你不都有林熠了嗎，我回頭追一下姜延頌又怎樣？”
見她這理所當然的模樣，顧溪南被逗笑：“你這感情，還挺來去自如？”
聽出她的調侃之意，許菲霏翻了個白眼，說：“嘁，誰規定只能喜歡一個了。”
這是第一次，顧溪南在面對她時竟有些無言以對。
許菲霏繼續道：“我看上了林熠，你說他是你的，行，那我就回頭追姜延頌，反正現在你和姜延頌也沒可能了，顧溪南，這把我怎麽也不虧。”
“……”顧溪南都有些佩服她這強大的邏輯，於是只能對她揚起讚同的笑，“是呢，你說的很有道理，那就祝你成功吧。”
許菲霏自覺打了勝仗，高傲地揚起頭顱，招呼著兩個姐妹離開。
臨走前，她特地回頭看了眼林熠，惋惜地癟了下唇。
長得是真和她心意，可惜搶不過顧溪南。
“傻站著幹什麽，走啦。”
在聽到顧溪南聲音的那一瞬，林熠冷寂的眸子才有了流動的跡象。
“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想起方才許菲霏的那通自白，顧溪南頗有些啼笑皆非，她歪著腦袋對林熠打趣道：“可惜嗎？”
林熠腳步一頓，輕聲問：“什麽可惜？”
顧溪南沈吟了會兒，“畢竟失去了一個漂亮的追求者？”
林熠看向她，目光帶著幾份執著：“這不是什麽值得我可惜的事情，那你呢？”
被反問住的顧溪南微楞，“什麽？”
林熠眼裏有著些猶豫不決，沈默再三，終究還是沒能開口，他挫敗地抿了下唇角，“沒什麽。”
顧溪南也沈默著看了他一會兒，隨後輕啟了唇：“林熠，你就是個擰巴怪。”
見他眼睫輕顫了下，顧溪南自顧著說下去：“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不就是在意我和姜延頌的關系嗎？我記得我已經和你說過很多次了，我和姜延頌認識是因為我們的母親是好朋友，所以我們從小就認識，關系確實比其他異性要好一些，但也僅此……”
她說的這些話並不能讓他被拽緊的心臟好受些，甚至每從她嘴裏聽到一次姜延頌的名字都能讓他肺腑裏的空氣更加稀薄。
林熠閉了閉眼，“夠了。”
剩下的話被封在喉嚨深處，顧溪南眼裏閃過詫異，這是第一次，她從林熠身上感受到了這種程度的情緒。
有情緒，是因為在意。
顧溪南唇邊揚起若有若無的弧度，她要的，就是他的在意啊。
盡管心裏冒起小小愉悅，顧溪南面上卻抿起了唇角表示不滿：“哦，你不想聽我的解釋那我就不說了，愛信不信。”
她說著轉身就要走，卻在下一瞬被人從身後拉住手臂。
林熠幹澀的嗓音摻雜著些許的慌亂，“是我的問題……對不起。”
顧溪南站定，回過頭，“你信不信我的話？”
“信。”林熠點頭，毫無猶豫。
他從未懷疑過她所說的一切，只是一邊嫉妒著她和姜延頌總是被綁定，一邊又連他自己都下意識的認為，姜延頌，這個世人眼中的天之驕子，是比他更適合站在顧溪南身邊的人。
所以要怎樣與她訴說這些覆雜的情緒？
怎樣去剖白，他那卑劣的，自卑與自尊。
天邊晚霞染紅半邊天，顧溪南側過身，看著霞光在林熠臉上映下的半抹緋色，輕聲問：“林熠，要不要送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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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溪南，你個渣女！◎
耳邊傳來的話讓許霏霏楞了下, 不可思議地看著顧溪南。
顧溪南卻轉眼間面色如常地舉起手，沖她小弧度揮了揮，“再見。”
臨走前還轉過身, 留下一句, “期待在景川見到你哦。”
說完，擡腳走向一旁等待的林熠，仰起頭對他笑著說：“我們走吧。”
看著顧溪南漸走漸遠的背影, 許菲霏呆立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臉上的震驚被憤懣取代，氣極了似的跺了跺腳, “啊啊啊啊，可惡！”
本想著挑釁一下讓她不舒服的，怎麽到頭來感覺還是自己被看輕了！
見她一臉不忿, 身邊人問她：“怎麽了呀, 氣成這樣？”
另一人終於反應過來，“你和那個女生……不會關系並不好吧？”
許菲霏黑著臉, 咬牙切齒，“我和她……勢不兩立！”
回學校依舊是乘來時的車，秦韻從後視鏡裏看了眼神色如常的顧溪南，問道：“溪南，你怎麽和剛剛那個女生認識的啊？”
將視線從窗外收回, 顧溪南說：“小學就認識了，家裏也有些往來。”
秦韻聽後笑呵呵地看了眼林熠，意味深長地說了句, “那可真有緣。”
顧溪南擡起頭, 看向林熠的眼睛, 輕聲笑著說：“是呢, 真有緣。”
與她對上視線，林熠放在腿上的指尖瑟縮了下，眼裏泛起些無辜。
恰好前排開著車的物理老師饒有興致地問了句，“什麽女生？”
崔文昊幸災樂禍地接話，帶著些告狀的意味，“剛剛有幾個外國語學校的女生來找林熠要微信，還說要來我們學校找他呢！”
“哦？”老師還年輕，一聽這話興致更高，“還有這事兒？”
崔文昊看了林熠一眼，幸災樂禍的話裏帶著些鄙夷，“林熠，你不會要談戀愛了吧？後面覆試不會就是你的終點站了吧？”
開著車的物理老師笑起來，逗趣道：“崔文昊你小子，不會是嫉妒人家林熠有女孩子喜歡吧。”
崔文昊當即嫌棄臉：“嫉妒？這事兒有什麽好嫉妒的！”
秦韻無語地盯了眼崔文昊，這呆子，恐怕就只有他一個人會覺得被女生告白是什麽洪水猛獸了吧。
物理老師老師許是也覺得崔文昊的反應好玩兒，笑意一直掛在臉上，不過好在他還記得自個兒老師的職責，遂開口道：“不錯，還是崔文昊有覺悟，林熠你也要註意啊，可別因為別的事情耽誤了學習，這孰輕孰重得分清。”
林熠正要開口之際，聽見身邊顧溪南驀地輕笑了聲，他唇線抿直了瞬，說：“我不會。”
見不得崔文昊那一臉傲嬌的勁兒，秦韻突然提起，“你們都還記得這次考試的答案吧？來對一下答案唄？”
顧溪南第一個響應，“可以啊。”
秦韻又問崔文昊：“崔文昊你呢？”
崔文昊‘嘁’了聲，自信開口:“對唄。”
秦韻自動忽略了林熠，反正顧溪南都答應了。
“第一道題，選c，沒問題吧？”
崔文昊不耐煩道：“前面那幾題一起說了唄，傻子才會做錯。”
“成！”秦韻打了個響指，“那我們就快速地對一下前面幾道題。”
“cbdac，adbad。”
“等等，”崔文昊喊了暫停，“第九題選b。”
秦韻眼裏冒起興奮的光，“有不一樣的了！溪南，你選的什麽？”
“a。”顧溪南說。
秦韻越加興奮：“我們一樣的！”
崔文昊一凜，心裏拽緊了幾分，不猶問林熠：“你的答案呢？”
“a。”林熠說。
崔文昊猶如被當頭一棒，不可置信道：“怎麽可能！”
林熠淡淡道：“你可以自己再算一次。”
這是已經篤定他的答案是錯的了？崔文昊當即拿出草稿本來，從記憶裏搜索出題目，開始演算。
沒一會兒，他臉色一僵，捏著筆桿的指尖泛白。
秦韻還在催他：“怎麽樣，是哪個答案？”
崔文昊不說話，只是抿緊了唇，胸口劇烈起伏。
一看他這臉色秦韻也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了，陰陽怪氣地覆述了遍崔文昊方才自個兒說的話，“傻子才會做錯喲。”
崔文昊臉色愈黑，咬牙道：“繼續對！”
秦韻快樂地晃了下腦袋，繼續對著後面的題。
之後的題崔文昊倒是穩定發揮，秦韻錯了一題，鼓著腮悶悶不樂了會兒，又繼續對答案。
直到倒數第二題，秦韻攤了攤手，“這題我只算了一半，沒時間了，說說你們的答案吧。”
崔文昊仿佛找回了自信，說了自己的解題過程，順便將最後一題的答案也說了。
“怎麽樣，這兩題我有把握自己不會錯。”
說著一臉驕傲地睥了眼林熠。
林熠沒在意他的臉色，只說：“你確實沒錯。”
崔文昊第一反應是放下了心，下意識地覺得林熠說沒錯那必然就是真沒問題，隨後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呀，他為什麽要這麽信任林熠？！
秦韻緩緩開口，“這樣說的話，崔文昊，你可就輸了！”
崔文昊臉上的表情一僵，隨後反應過來，是了，他輸給林熠了。
臉上的裂痕越來越大，他聽見林熠說：“成績還沒出來，一切都有可能。”
崔文昊沈著臉，靜默了一會兒，些許的洩氣，“輸了就是輸了，早些晚些都是這個結果，我認輸。”
顧溪南側眸看了他一眼，確實沒想到他會如此平靜，還以為他怎麽也得掰扯一番。
物理老師“呵呵”笑了下，“都這麽嚴肅幹嘛，我聽著你們幾個考的都不錯，後面好好準備覆試，爭取都進決賽。”
崔文昊臉上再次恢覆了少許的傲慢，說：“林熠，覆試繼續比唄，可別因為去談什麽戀愛連決賽都進不去，那可就丟人了。”
林熠臉上難得因為他的話起了一絲波瀾，他抿了下唇角，“你多慮了。”
“到了，下車吧。”物理老師停下車說。
車子停在七中校門口，顧溪南推開車門。
剛下車，手機便震動了下，顧溪南點開屏幕一看，是許菲霏發來的一條微信。
“顧溪南，你個渣女！”
顧溪南：“……”
莫名其妙，她怎麽就渣了？
林熠跟在她身後下了車，見她眉頭輕蹙，問道：“怎麽了？”
顧溪南笑了下，沒所謂道：“沒什麽。”
秦韻覺得經過剛剛那事兒，顧溪南和林熠兩人肯定是要好好說道說道的，於是沖顧溪南揮揮手：“溪南，我先回教室了啊！”
顧溪南笑著點點頭，“好。”
偏崔文昊這個傻大缺就是要往顧溪南身邊湊，被秦韻一把拉住，“你要幹嘛呀？”怎麽一點兒眼力見兒都沒有？
被拉住衣領的崔文昊被勒的差點兒翻白眼，沒好氣的扭頭質問：“你想幹嘛！勒死我嗎！”
秦韻沖他使了個眼色，“跟我一起回教室！”
崔文昊完全沒看懂她的意思，“等會兒！”
白了她一眼，崔文昊走到顧溪南面前，說：“收款碼拿來，給你轉錢。”
顧溪南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什麽錢？”
崔文昊像看傻子一樣看她：“願賭服輸的錢！”
哦，賭註。
顧溪南想起來了。
沒想到崔文昊這人還挺爽快，就是對人態度垃圾了點兒，看的人想把他那眼睛給挖出來。
見顧溪南真打開了收款碼，林熠說：“不用了，沒必要真賭錢。”
顧溪南無所謂道：“行，聽你的吧。”本來也只是為著好玩兒。
崔文昊卻不幹了，態度強硬道：“憑什麽聽他的，說好了要給錢就必須要給，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少在那兒出爾反爾的！”
顧溪南都被逗樂了，沒想到還有上趕著撒錢的。
“你說的真是好極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她點開收款碼，“來吧大丈夫，請轉錢。”
崔文昊木著臉掃碼，手指在屏幕上按了幾下，下一秒，顧溪南便收到了五百的轉賬。
他掃完碼扭頭就走，沒多說一句話。
顧溪南還沒來得及收手機，界面上方又彈出一條信息。
許菲霏：“你腳踏兩條船的事情姜延頌知道嗎？”
好巧不巧，林熠正好看見了這條信息。
顧溪南拿著手機的手一頓，下意識地擡眼，果不其然，對上了林熠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
她神態自若地關上手機，對林熠偏了偏頭，“回教室吧？”
林熠沒說話，走在顧溪南身側。
顧溪南背起手，閑聊一般慢悠悠地開口：“剛剛那個女生叫許菲霏，你知道的吧。”
林熠淡淡“嗯”了聲。
顧溪南繼續道：“我們小學就認識了，不過好像天生氣場不合一般，從來就沒好好相處過，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打架都是常有的事。”
她清泠的嗓音似有魔力，林熠腦海裏不自主地浮現出那個小女孩兒的模樣。
她皮膚是小鎮孩子裏罕有的白皙，靈動的眼睛骨碌著轉來轉去，看什麽都好奇。分明穿著身一看便是城裏孩子才會有的漂亮衣裳，卻偏偏愛和小鎮裏的孩子一樣愛爬樹下水折騰。那好看的羊角辮堅持不了多久，沒一會兒便成了一高一低的散亂模樣。
一擡眼，發現這人居然正走神，顧溪南無語地喊了聲，“林熠。”
林熠睫毛一顫，側目看過去，“怎麽了？”
顧溪南癟癟唇，“所以我說這麽多，你都沒聽？”
“不是，”林熠說：“有在聽。”
顧溪南不滿地睇了他一眼，看他眼神不再渙散，這才繼續道：“許菲霏以前喜歡姜延頌，把我當情敵，關系就更加惡劣。”
聽到姜延頌這個名字，林熠眼底掠過一絲波瀾。
顧溪南往前踏出一步，轉身面對他，說：“所以她的話不用信，知道吧？”
林熠沈默著，良久，點了點頭。
他眸子半斂著，目光落在她臉上一瞬又倏地滑過。
“你和她關系並不好，”他聲音低而緩，“怎麽還說期待在景川見到她？”
顧溪南眨了眨眼，“你聽到啦？”
“嗯。”
“那……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前一句話？”顧溪南輕輕說，語調裏似摻著飄渺的霧。
林熠擡眼，搖頭。
“我說，”顧溪南眼角噙起一抹笑，“很可惜，你是我的。”
林熠步子一頓，那幾個字就像是炮彈一般轟得他腦袋一片空白。
他臉上的失神顯而易見，罕見的看起來沒那麽聰明了。
顧溪南被他的表情逗笑，樂不可支。
林熠這才終於緩過神來一般，唇線被抿直，他說：“顧溪南，不可以亂說。”
顧溪南緩慢眨了下眼，眼睫輕顫了瞬，“我這樣說，不對嗎？”
林熠擡起眼睫，看向她，漆黑的眼眸似有潮汐湧動，好一會兒，他低沈聲音緩緩響起，“我會當真的。”
顧溪南直直的與他對視，耳邊似響起勝利的號角，心頭數種情緒起起伏伏，她只撿起了歡愉細細品味。
“那就當真啊。”
“我希望你當真。”
她認真的說完這一句，隨後唇角驀地一翹，“以後叫我溪南吧，顧溪南顧溪南，怪冷漠的。”
林熠靜默地站著，沒有一個動作，身體卻無端有著幾分緊繃。
顧溪南從他深邃的眼裏看到了自己的面容，於是也只安靜的站著，嘴角銜著笑，大有陪他站到天荒地老的意思。
林熠眼裏的陰霾緩緩消散，他終於還是松懈了緊繃的肩，像是掙脫了某種束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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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試的的成績在兩天後公布了出來，進入覆試的一共八個人，林熠的成績依舊位列榜首。
看著手機裏多出來的轉賬，顧溪南笑得一臉饜足，“猜猜我們贏了多少錢？”
林熠搖頭，“不知道。”
顧溪南不滿意這個回答，眉一蹙，“猜一猜嘛！”
見她眼裏點點執著，林熠沈吟了會兒，大致算出了結果，“九百五左右吧。”
“還真差不了多少，”顧溪南眼睛一亮，對他豎起拇指，“厲害了。”
恰逢崔文昊於此時從兩人身邊路過，聽到這話後冷冷‘哼’了聲。
顧溪南瞟了他一眼，笑得更開心了些，“多謝崔大丈夫的慷慨解囊！”
這話一出，崔文昊原本就不太美妙的臉頓時就更黑了。
秦韻也蹬蹬地跑過來，一臉笑意，“感謝林熠，讓我這周多了一筆零花錢！”說著還轉身特地對崔文昊道：“也得謝謝你呀崔文昊，畢竟你也是功不可沒的！”
崔文昊懶得搭理她，轉身走人，“瞧你那德性，見錢眼開。”
秦韻對著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扭頭對顧溪南開懷道：“真開心，我居然進覆試了，還以為只能一輪游呢！”
顧溪南說：“怎麽會，你有這個實力的。”
秦韻看了眼培訓室裏僅剩的八個人，些許唏噓道：“其實大家都有這個實力的，我可能就是運氣比較好。”
顧溪南安慰她：“誰說運氣不是實力的一部分呢？”
她有著絕對的理性，深信優勝劣汰是最公平的競爭法則，所以並不會對其他人的淘汰感到任何的惋惜。
物理老師進了教室，喧囂瞬息，所有人不約而同地進入了學習的狀態，畢竟覆試就在兩周之後，留給他們的時間並不多。
這天是周五，等他們上完培訓課，大多數人都已離校，熱鬧之後的校園更顯冷清。
顧溪南哼著愜意的小調，每踏一步，都要特地踩在路面的落葉上。
她難得顯露出稚氣的一面，林熠的目光追隨在她側臉上，悄無聲息。
臨近校門，在見到校門外綠化帶旁邊的某個身影後，顧溪南腳步一頓，臉上流露出幾分意味深長的笑。
她倏地拉住身邊林熠的手，眼裏帶著些許興致盎然，“瞧，你的桃花真的追到這裏來了。”
林熠所有註意力都放在了被她牽住的手上，心跳亂了節奏，一時忘了其他反應。
顧溪南對著許菲霏的方向擡了下下巴，“看那邊。”
林熠不明所以，下意識的往她所指的方向瞧。
三個不認識的女生。
好像有點眼熟。
等等，記憶角落裏的某個畫面浮現，林熠眸子一怔，飛快地扭過頭看向顧溪南。
顧溪南眨眨眼，“怎麽辦吶林熠，她說要來找你就真來了誒，還挺讓人感動的是吧？”
林熠當即搖頭，“不感動。”
恰好，等到兩腿發酸的許菲霏也終於發現自己的目標人物。
她面露驚喜，“林熠，你可算出來了！”
不過她的驚喜稍縱即逝，在見到顧溪南後，那臉上的表情迅速晴轉多雲，“顧溪南？你怎麽又在！”
“不好意思呢，我又在。”顧溪南嘴上說著歉意的話，臉上卻笑的開心。
許菲霏臉色難看的與她對視，目光落及兩人牽在一起的手上時，眼珠一頓，驚疑道：“你那天說的是真的？！”
顧溪南偏了偏頭，“我何必說假話？”
與許菲霏同來的兩個女生為好友打抱不平，一短發女生陰陽怪氣道：“既然你們倆是一對，那之前讓你幫忙介紹的時候就該直說呀，裝什麽熱心呢。”
顧溪南看向她，不慌不忙道：“原來在你們這兒禮貌是虛偽呀，我明白了，就是不該對你們太客氣了是吧？”
“你……”短發女生還想反擊，被許菲霏攔住，“好了，別說了。”
顧溪南嘴皮子利索，和她吵架就沒吵贏過。
許菲霏視線往顧溪南身後瞟了瞬，隨後臉上的神色微變，開口認真地問：“顧溪南，我最後再向你確認一次，你和林熠在一起的是嗎？”
顧溪南笑笑，“這有什麽好確認的。”
許菲霏臉上露出一抹怪異的笑來，“那姜延頌呢？”
“和姜延頌有什麽關系？”
聽到顧溪南這話，許菲霏成功挖坑一般笑開，她對著顧溪南身後喊：“姜延頌，你聽到了吧，顧溪南說和你沒關系。”
顧溪南一楞，回過頭。
不止姜延頌，韓廷和林開璟也在，三人神色各異，視線都在顧溪南和林熠身上停頓。
在顧溪南轉頭那一瞬，林熠下意識地將手握緊了些，他不該懷疑什麽，可心臟卻無端被捏緊。
姜延頌目光死死盯著顧溪南和那男生握在一起的手上，隨後目光緩緩上移，對上顧溪南的眼睛，似帶著無聲的控訴。
看著姜延頌受傷的表情，許菲霏又沒那麽痛快了，她喊道：“姜延頌，顧溪南她不喜歡你，你這麽在意她幹什麽呀，要不你考慮考慮我吧！”
姜延頌看了她一眼，陰沈著臉，什麽也沒說，路人一般大步自顧溪南身邊走過。
韓廷和林開璟兩人急忙追上去，路過顧溪南時，韓廷頓了下腳，看了眼林熠後帶著些許的不可置信，他問顧溪南：“你這都什麽時候的事情啊。”
說完似也沒期待著顧溪南有何回應，再次邁開步子跟在了兩兄弟身後。
許菲霏往姜延頌離開的方向追了兩步，“姜延頌，姜延頌！”
奈何姜延頌置若未聞，很快便走遠，追不上人，許菲霏只能站定在原處，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
看著許菲霏又急又怒的模樣，顧溪南松開林熠的手，向她走去。
掌心倏地一空，林熠眸子滯住，失神地看著顧溪南的背影。
“許菲霏，你挺會玩兒的啊。”
聽到顧溪南的聲音，許菲霏扭過頭，整理了下表情後抱起手臂，任性道：“怎麽了，你不都有林熠了嗎，我回頭追一下姜延頌又怎樣？”
見她這理所當然的模樣，顧溪南被逗笑：“你這感情，還挺來去自如？”
聽出她的調侃之意，許菲霏翻了個白眼，說：“嘁，誰規定只能喜歡一個了。”
這是第一次，顧溪南在面對她時竟有些無言以對。
許菲霏繼續道：“我看上了林熠，你說他是你的，行，那我就回頭追姜延頌，反正現在你和姜延頌也沒可能了，顧溪南，這把我怎麽也不虧。”
“……”顧溪南都有些佩服她這強大的邏輯，於是只能對她揚起讚同的笑，“是呢，你說的很有道理，那就祝你成功吧。”
許菲霏自覺打了勝仗，高傲地揚起頭顱，招呼著兩個姐妹離開。
臨走前，她特地回頭看了眼林熠，惋惜地癟了下唇。
長得是真和她心意，可惜搶不過顧溪南。
“傻站著幹什麽，走啦。”
在聽到顧溪南聲音的那一瞬，林熠冷寂的眸子才有了流動的跡象。
“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想起方才許菲霏的那通自白，顧溪南頗有些啼笑皆非，她歪著腦袋對林熠打趣道：“可惜嗎？”
林熠腳步一頓，輕聲問：“什麽可惜？”
顧溪南沈吟了會兒，“畢竟失去了一個漂亮的追求者？”
林熠看向她，目光帶著幾份執著：“這不是什麽值得我可惜的事情，那你呢？”
被反問住的顧溪南微楞，“什麽？”
林熠眼裏有著些猶豫不決，沈默再三，終究還是沒能開口，他挫敗地抿了下唇角，“沒什麽。”
顧溪南也沈默著看了他一會兒，隨後輕啟了唇：“林熠，你就是個擰巴怪。”
見他眼睫輕顫了下，顧溪南自顧著說下去：“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不就是在意我和姜延頌的關系嗎？我記得我已經和你說過很多次了，我和姜延頌認識是因為我們的母親是好朋友，所以我們從小就認識，關系確實比其他異性要好一些，但也僅此……”
她說的這些話並不能讓他被拽緊的心臟好受些，甚至每從她嘴裏聽到一次姜延頌的名字都能讓他肺腑裏的空氣更加稀薄。
林熠閉了閉眼，“夠了。”
剩下的話被封在喉嚨深處，顧溪南眼裏閃過詫異，這是第一次，她從林熠身上感受到了這種程度的情緒。
有情緒，是因為在意。
顧溪南唇邊揚起若有若無的弧度，她要的，就是他的在意啊。
盡管心裏冒起小小愉悅，顧溪南面上卻抿起了唇角表示不滿：“哦，你不想聽我的解釋那我就不說了，愛信不信。”
她說著轉身就要走，卻在下一瞬被人從身後拉住手臂。
林熠幹澀的嗓音摻雜著些許的慌亂，“是我的問題……對不起。”
顧溪南站定，回過頭，“你信不信我的話？”
“信。”林熠點頭，毫無猶豫。
他從未懷疑過她所說的一切，只是一邊嫉妒著她和姜延頌總是被綁定，一邊又連他自己都下意識的認為，姜延頌，這個世人眼中的天之驕子，是比他更適合站在顧溪南身邊的人。
所以要怎樣與她訴說這些覆雜的情緒？
怎樣去剖白，他那卑劣的，自卑與自尊。
天邊晚霞染紅半邊天，顧溪南側過身，看著霞光在林熠臉上映下的半抹緋色，輕聲問：“林熠，要不要送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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