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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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顧溪南你總是欺負我◎
許菲霏抹了把臉，顫抖著取下額頭上的那片檸檬，拿到眼前看到後差點兒氣暈過去，將檸檬片一甩，她憤怒地朝著顧溪南的方向撲去。
“顧溪南，我打死你！”
姜延頌忙將顧溪南擋在身後，韓廷和林開璟則死死地攔住許菲霏。
被兩個男生架住的許菲霏崩潰地大喊：“你們放開我！是顧溪南她先招惹我！你們攔我幹什麽！”
一旁的王伶俐不冷不熱地開口，“就算他們放開你，你能打得過溪南嗎？”挨揍差不多。
顧溪南和許菲霏兩人小時候沒少打架，哪次不是許菲霏被KO。
她這話一說，眾人都一陣尷尬的沈默，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
許菲霏左右看看，見在場的各人都一副看笑話的樣子，她癱坐在位置上，崩潰大哭，“哇——顧溪南你總是欺負我，你們都偏心！”
顧溪南：“……”
屋裏的動靜驚擾了外邊談笑應酬的人，以林敏絮為首的眾人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怎麽了？怎麽突然鬧起來了。”
見幾人神色各異，林敏絮便逮著姜延頌問，“你說，怎麽回事？”
姜延頌支支吾吾地也不知道該如何說，一臉無奈。
許菲霏媽媽見自己女兒一身狼狽又哭得淒慘，忙心疼地問：“怎麽了菲霏，誰欺負你了？”
許菲霏瞪著淚眼，憤怒地指向顧溪南，“她潑我水！”
許菲霏媽媽是知道顧溪南和自己女兒打小就不對付的，可小時候鬧矛盾打打架也就算了，如今都快成年了，還這般蠻橫地欺負自己女兒，這哪兒說得過去。
“顧溪南，你為什麽要潑我們菲霏，也太胡鬧了！”她不滿地質問。
宋依然側頭看向顧溪南，只見她不知道什麽時候竟也紅了眼，眼裏淚水盈盈，將落未落，脆弱又倔強的模樣，哪還有半分盛氣淩人樣子。
她驚嘆於顧溪南變臉的速度。
林敏絮走到顧溪南身邊，擋住了許菲霏媽媽憤怒的眼神，輕聲問道：“南南，和林阿姨說說，究竟發生什麽事？”
顧溪南抽泣了下，顫抖著聲線，“我潑她，是因為我太生氣了，她怎麽說我都可以，可她不該說我媽媽！”
聽到這話，林敏絮神色便嚴肅了起來，轉頭問許菲霏，“菲霏，是這樣嗎？你都說些什麽了？”
都知道顧溪南的媽媽已經不在，若是許菲霏真拿她媽媽說事，那確實就是許菲霏的不對了。
看著眾人質疑的眼神，許菲霏忙搖頭，“我沒有！我只是說，只是說……”
她猶猶豫豫，不太敢確定是否能將剛才那些話在這麽多人的面前說出來。
哪知，下一秒，顧溪南自己將她的話接了過來。
“你說，我爸爸在媽媽病逝前就已經出軌了，對不對！”她說著便轉過頭，死死地盯向顧維深，“爸，你告訴我，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一瞬間，顧維深和他身邊的宋婉成了眾人目光的焦點。
顧維深臉色難看極了，他難堪地反駁，“胡說！簡直是胡說八道！哪兒來的謠言！”
宋婉也是臉色發白，垂在身側的指尖都發起冷來。
顧維深繼續為自己辯駁道：“不知道誰在背後亂嚼舌根，南南你不要聽風就是雨的，我絕對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媽媽的事！”
顧溪南紅著眼，眸子定定的，看不出顧維深的那番話她是否是真的相信，一顆淚水滾珠般自她臉龐滑落，她驀地笑了下，轉頭看向許菲霏，“看吧，是你胡說八道，你罪有應得！”
頂著眾人神色各異的眼神，耳邊是嘈雜的眾說紛紜，許菲霏沒有想到會鬧成這麽亂，她無措地看向她的媽媽，“我不是，我沒有……”
許菲霏媽媽臉色難堪地給許菲霏使了個眼神，阻止了女兒剩下的話，隨後將女兒從位置上牽起來，推著她的腰說：“這次是你的不對，快給林阿姨和溪南道歉。”
許菲霏不敢相信地瞪大眼，“媽！”為什麽要道歉？
許菲霏媽媽卻不可置疑的厲聲道：“道歉！”
看著她是真的生氣了，縱使再有多麽的不情願，許菲霏也只能低下頭顱，“對不起，林阿姨。”又轉向另一邊，癟癟嘴，聲音更輕，“對不起，顧溪南。”
許菲霏媽媽也歉意地看向林敏絮，“不好意思敏絮，讓你難做了，這孩子太不懂事了，我這就帶她回去教育一下。”
這通鬧劇的重點根本不在於許菲霏究竟有沒有說實話，他顧維深出沒出軌大家都心裏有數，也不重要，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由許菲霏一個小孩兒將事情提到明面上來說，何況是林敏絮生日宴這種場合，今天鬧得顧維深下不來臺，林敏絮生日宴不歡而散，來日幾家還怎麽打交道!
許菲霏媽媽臉色難看地帶著許菲霏往外走，心裏已經開始絞盡腦汁地思考要如何彌補幾家的關系。
許家人一走，其他人便也紛紛識趣地出了房間，繼續著觥籌交錯，方才的小插曲看似無人在意。
林敏絮得體地收拾著局面，組織著大家夥進入宴席。
王伶俐遞了張紙給顧溪南，安慰道：“溪南別難過了，那許菲霏能說的出什麽話來，無非就是想噎你，別當真。”
“嗯。”顧溪南輕輕拭去眼角和臉上的淚，擡頭淺笑，“我沒事。”
看著被眾人圍在中間的顧溪南，宋依然默默地往後退了退，沈默著，轉身出了房間。
不一會兒，在外邊交際完的林敏絮再次進來，給姜延頌使了個眼神，讓他帶著幾人出去用餐。
看出林敏絮是想要單獨和顧溪南聊聊，幾人紛紛裝模作樣地離開。
頃刻間，房間便只剩下顧溪南和林敏絮兩人。
顧溪南站起身，低下頭，低聲說：“林阿姨對不起，在你的生日宴上鬧出不愉快了。”
林敏絮嘆了口氣，拍拍她的肩膀，帶著她重新坐下，“說什麽對不起呢，錯的又不是你。看著你這麽難過，阿姨心裏也不好受。”
顧溪南垂下眼，不再說話，被淚水打濕的紙巾被捏在手裏，揉成了一團。
難過？
不，她不難過，難過有什麽用，她只想讓別人難過。
悲傷和歇斯底裏都只是她想讓人看到的，只為讓顧維深和宋婉難堪，讓許菲霏自食其果。
她的目的達到了，唯一對不住的是林阿姨，讓她本該完美的一天添了場浮誇的爛戲。
林敏絮看著顧溪南，斟酌了良久才緩緩開口，“溪南，關於你爸爸的事，阿姨確實不清楚他是什麽時候和那個女人在一起的，但你媽媽去世還不到一年他就另娶，作為你媽媽的好朋友，我很生氣，替你媽媽感到不值。但是你不一樣，你終究是你爸爸的女兒，所以，不管你對你爸爸是什麽樣的態度，阿姨都可以理解，你爸爸媽媽的糾葛，終究是上一代的事情，不要讓糟糕的情緒困住你，好嗎？”
“我知道的，”顧溪南點頭，又喃喃重覆了一遍，“我知道的。”
林敏絮笑了笑，臉色輕快了些，“好了，出去吃飯。”
宴後，自姜家離開。
顧維深開著車，偽裝了一晚上的體面終於裂開了一絲縫隙，疲憊地捏了捏鼻梁。
車內悄然無聲，宋婉臉上錯綜覆雜，去時滿心歡喜，回時卻五味雜陳。
到家，停好車，顧維深對宋婉說，“你先進去吧，我和南南聊會兒。”
宋婉看了看顧溪南神色難辨的側臉，點點頭，“好。”
說完便下了車，帶著宋依然離開。
顧維深沈默了會兒，緩緩開口，“南南，那許家小孩兒今天說的那些話你可別當真，不知道從哪兒聽了些無稽之談，簡直是……”
“爸，”顧溪南打斷他，笑容看不出絲毫的不妥，“我知道的，我全都清楚。”
顧維深原本激憤的情緒戛然而止，只能訕訕地笑笑，“那就好，那就好，是我的乖女兒。”
“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先回去洗漱了，今天累得很。”顧溪南說。
“好，”顧維深點了點頭，“去吧。”
顧溪南下了車，轉身後笑容全都消失，眼裏的溫度涼到零度。
-
這天晚上，顧溪南再次失了眠，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了許久，是等到身體堅持不住，才終於昏昏沈沈的睡了過去。
她一覺睡到了十點，起床臉都還是腫的。
好在今天是周末。
打開手機，消息一長串，話最多的是杜嘉渺。
“我已經收拾好啦，準備出門咯。”
“你不會還在睡吧？”
“顧溪南！你是不是要放我鴿子！”
“還不回我消息，還不回！還不回！”
顧溪南一下子清醒過來，想起來，她和杜嘉渺昨天約好了要去攀巖的。
都怪昨天那一攤子爛事兒，她都給忘了。
“抱歉啊，昨天失眠，現在才起，等我一個小時，請你吃午飯。”
回完杜嘉緲後，又快速的看了看其他消息，依次回了幾句話後，顧溪南翻身起床。
她快速的收拾好自己，挎上包急匆匆地下了樓。
出門時碰到宋婉。
“南南，廚房給你留了早飯，我現在去給你熱一熱？”
顧溪南自她身邊走過，“不吃了。”
見她是要出門的模樣，宋婉臉上閃過一絲輕松，又問：“那午飯？”
“也不吃。”
顧溪南打了個車，終於在接近十二點的時候和杜嘉渺碰上了頭。
杜嘉渺兇狠很地抱著臂，“哼，可算是把你給等來了！”
顧溪南陪著笑，“sorry，實在是昨晚失了眠，又忘記調鬧鐘。”
杜嘉渺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說：“你眼睛好像是有些腫啊。”
“是吧？”顧溪南又拿出鏡子看了看。
她眼皮薄，一熬夜就腫，恰好昨天還裝模作樣的哭了一場，腫的更厲害，這麽久了還沒消。
兩人去了咖啡店，顧溪南買了杯冰美式消腫，杜嘉渺則要了杯拿鐵。
看看時間，已是午飯的點，顧溪南說：“先去吃飯吧，下午再去攀巖。”
“好啊！”杜嘉渺拿出手機，打開一個app翻著，“我剛剛已經看好了，有一家店看起來不錯，要不要去那裏？”
“都行，”顧溪南說：“反正我請客，你想吃什麽隨便挑。”
“老板大氣！”杜嘉渺熱烈地捧起場。
這塊街區有一個大學，又是周末，人流量很大。
兩人跟著導航，路過了安城大學。
顧溪南駐足，沈默地望著安城大學的大門。
杜嘉渺問她：“怎麽了？”
顧溪南看著安大熟悉的大門，喃喃地說：“我媽媽以前就在這裏執教，是教授呢。”
“是嗎！”杜嘉渺很是驚訝，她只知道顧溪南的母親已經去世，這是第一次聽顧溪南主動提起關於她母親的事。
“你媽媽一定是個非常優秀的人。”
“是啊，”顧溪南淺淺笑著，眼裏有著驕傲，“她特別好，特別優秀。”
說完，她若無其事的轉過頭，“你那店還有多久才到啊，我都餓了。”
“快了快了，我看看地圖。”
跟著導航，走進一條小巷子，又七拐八拐，終於到了目的地。
是一家私房菜小餐館，店名叫小巷記。
店址雖然有點偏，店裏食客卻並不少。
收銀臺裏坐著個清瘦男生，低著頭，雙手節奏很快的敲著電腦鍵盤。
他戴著鴨舌帽，看不清模樣，顧溪南卻莫名的覺得有點眼熟。
直到走近，看到那副熟悉的黑框眼鏡後，她終於確定這個人是誰，不由感嘆確實是太過巧合。
註意到有人靠近，林熠擡起頭，一邊熟練地說出那句。
“你好，幾位？”
見到眼前的人後，他視線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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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溪南你總是欺負我◎
許菲霏抹了把臉，顫抖著取下額頭上的那片檸檬，拿到眼前看到後差點兒氣暈過去，將檸檬片一甩，她憤怒地朝著顧溪南的方向撲去。
“顧溪南，我打死你！”
姜延頌忙將顧溪南擋在身後，韓廷和林開璟則死死地攔住許菲霏。
被兩個男生架住的許菲霏崩潰地大喊：“你們放開我！是顧溪南她先招惹我！你們攔我幹什麽！”
一旁的王伶俐不冷不熱地開口，“就算他們放開你，你能打得過溪南嗎？”挨揍差不多。
顧溪南和許菲霏兩人小時候沒少打架，哪次不是許菲霏被KO。
她這話一說，眾人都一陣尷尬的沈默，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
許菲霏左右看看，見在場的各人都一副看笑話的樣子，她癱坐在位置上，崩潰大哭，“哇——顧溪南你總是欺負我，你們都偏心！”
顧溪南：“……”
屋裏的動靜驚擾了外邊談笑應酬的人，以林敏絮為首的眾人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怎麽了？怎麽突然鬧起來了。”
見幾人神色各異，林敏絮便逮著姜延頌問，“你說，怎麽回事？”
姜延頌支支吾吾地也不知道該如何說，一臉無奈。
許菲霏媽媽見自己女兒一身狼狽又哭得淒慘，忙心疼地問：“怎麽了菲霏，誰欺負你了？”
許菲霏瞪著淚眼，憤怒地指向顧溪南，“她潑我水！”
許菲霏媽媽是知道顧溪南和自己女兒打小就不對付的，可小時候鬧矛盾打打架也就算了，如今都快成年了，還這般蠻橫地欺負自己女兒，這哪兒說得過去。
“顧溪南，你為什麽要潑我們菲霏，也太胡鬧了！”她不滿地質問。
宋依然側頭看向顧溪南，只見她不知道什麽時候竟也紅了眼，眼裏淚水盈盈，將落未落，脆弱又倔強的模樣，哪還有半分盛氣淩人樣子。
她驚嘆於顧溪南變臉的速度。
林敏絮走到顧溪南身邊，擋住了許菲霏媽媽憤怒的眼神，輕聲問道：“南南，和林阿姨說說，究竟發生什麽事？”
顧溪南抽泣了下，顫抖著聲線，“我潑她，是因為我太生氣了，她怎麽說我都可以，可她不該說我媽媽！”
聽到這話，林敏絮神色便嚴肅了起來，轉頭問許菲霏，“菲霏，是這樣嗎？你都說些什麽了？”
都知道顧溪南的媽媽已經不在，若是許菲霏真拿她媽媽說事，那確實就是許菲霏的不對了。
看著眾人質疑的眼神，許菲霏忙搖頭，“我沒有！我只是說，只是說……”
她猶猶豫豫，不太敢確定是否能將剛才那些話在這麽多人的面前說出來。
哪知，下一秒，顧溪南自己將她的話接了過來。
“你說，我爸爸在媽媽病逝前就已經出軌了，對不對！”她說著便轉過頭，死死地盯向顧維深，“爸，你告訴我，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一瞬間，顧維深和他身邊的宋婉成了眾人目光的焦點。
顧維深臉色難看極了，他難堪地反駁，“胡說！簡直是胡說八道！哪兒來的謠言！”
宋婉也是臉色發白，垂在身側的指尖都發起冷來。
顧維深繼續為自己辯駁道：“不知道誰在背後亂嚼舌根，南南你不要聽風就是雨的，我絕對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媽媽的事！”
顧溪南紅著眼，眸子定定的，看不出顧維深的那番話她是否是真的相信，一顆淚水滾珠般自她臉龐滑落，她驀地笑了下，轉頭看向許菲霏，“看吧，是你胡說八道，你罪有應得！”
頂著眾人神色各異的眼神，耳邊是嘈雜的眾說紛紜，許菲霏沒有想到會鬧成這麽亂，她無措地看向她的媽媽，“我不是，我沒有……”
許菲霏媽媽臉色難堪地給許菲霏使了個眼神，阻止了女兒剩下的話，隨後將女兒從位置上牽起來，推著她的腰說：“這次是你的不對，快給林阿姨和溪南道歉。”
許菲霏不敢相信地瞪大眼，“媽！”為什麽要道歉？
許菲霏媽媽卻不可置疑的厲聲道：“道歉！”
看著她是真的生氣了，縱使再有多麽的不情願，許菲霏也只能低下頭顱，“對不起，林阿姨。”又轉向另一邊，癟癟嘴，聲音更輕，“對不起，顧溪南。”
許菲霏媽媽也歉意地看向林敏絮，“不好意思敏絮，讓你難做了，這孩子太不懂事了，我這就帶她回去教育一下。”
這通鬧劇的重點根本不在於許菲霏究竟有沒有說實話，他顧維深出沒出軌大家都心裏有數，也不重要，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由許菲霏一個小孩兒將事情提到明面上來說，何況是林敏絮生日宴這種場合，今天鬧得顧維深下不來臺，林敏絮生日宴不歡而散，來日幾家還怎麽打交道!
許菲霏媽媽臉色難看地帶著許菲霏往外走，心裏已經開始絞盡腦汁地思考要如何彌補幾家的關系。
許家人一走，其他人便也紛紛識趣地出了房間，繼續著觥籌交錯，方才的小插曲看似無人在意。
林敏絮得體地收拾著局面，組織著大家夥進入宴席。
王伶俐遞了張紙給顧溪南，安慰道：“溪南別難過了，那許菲霏能說的出什麽話來，無非就是想噎你，別當真。”
“嗯。”顧溪南輕輕拭去眼角和臉上的淚，擡頭淺笑，“我沒事。”
看著被眾人圍在中間的顧溪南，宋依然默默地往後退了退，沈默著，轉身出了房間。
不一會兒，在外邊交際完的林敏絮再次進來，給姜延頌使了個眼神，讓他帶著幾人出去用餐。
看出林敏絮是想要單獨和顧溪南聊聊，幾人紛紛裝模作樣地離開。
頃刻間，房間便只剩下顧溪南和林敏絮兩人。
顧溪南站起身，低下頭，低聲說：“林阿姨對不起，在你的生日宴上鬧出不愉快了。”
林敏絮嘆了口氣，拍拍她的肩膀，帶著她重新坐下，“說什麽對不起呢，錯的又不是你。看著你這麽難過，阿姨心裏也不好受。”
顧溪南垂下眼，不再說話，被淚水打濕的紙巾被捏在手裏，揉成了一團。
難過？
不，她不難過，難過有什麽用，她只想讓別人難過。
悲傷和歇斯底裏都只是她想讓人看到的，只為讓顧維深和宋婉難堪，讓許菲霏自食其果。
她的目的達到了，唯一對不住的是林阿姨，讓她本該完美的一天添了場浮誇的爛戲。
林敏絮看著顧溪南，斟酌了良久才緩緩開口，“溪南，關於你爸爸的事，阿姨確實不清楚他是什麽時候和那個女人在一起的，但你媽媽去世還不到一年他就另娶，作為你媽媽的好朋友，我很生氣，替你媽媽感到不值。但是你不一樣，你終究是你爸爸的女兒，所以，不管你對你爸爸是什麽樣的態度，阿姨都可以理解，你爸爸媽媽的糾葛，終究是上一代的事情，不要讓糟糕的情緒困住你，好嗎？”
“我知道的，”顧溪南點頭，又喃喃重覆了一遍，“我知道的。”
林敏絮笑了笑，臉色輕快了些，“好了，出去吃飯。”
宴後，自姜家離開。
顧維深開著車，偽裝了一晚上的體面終於裂開了一絲縫隙，疲憊地捏了捏鼻梁。
車內悄然無聲，宋婉臉上錯綜覆雜，去時滿心歡喜，回時卻五味雜陳。
到家，停好車，顧維深對宋婉說，“你先進去吧，我和南南聊會兒。”
宋婉看了看顧溪南神色難辨的側臉，點點頭，“好。”
說完便下了車，帶著宋依然離開。
顧維深沈默了會兒，緩緩開口，“南南，那許家小孩兒今天說的那些話你可別當真，不知道從哪兒聽了些無稽之談，簡直是……”
“爸，”顧溪南打斷他，笑容看不出絲毫的不妥，“我知道的，我全都清楚。”
顧維深原本激憤的情緒戛然而止，只能訕訕地笑笑，“那就好，那就好，是我的乖女兒。”
“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先回去洗漱了，今天累得很。”顧溪南說。
“好，”顧維深點了點頭，“去吧。”
顧溪南下了車，轉身後笑容全都消失，眼裏的溫度涼到零度。
-
這天晚上，顧溪南再次失了眠，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了許久，是等到身體堅持不住，才終於昏昏沈沈的睡了過去。
她一覺睡到了十點，起床臉都還是腫的。
好在今天是周末。
打開手機，消息一長串，話最多的是杜嘉渺。
“我已經收拾好啦，準備出門咯。”
“你不會還在睡吧？”
“顧溪南！你是不是要放我鴿子！”
“還不回我消息，還不回！還不回！”
顧溪南一下子清醒過來，想起來，她和杜嘉渺昨天約好了要去攀巖的。
都怪昨天那一攤子爛事兒，她都給忘了。
“抱歉啊，昨天失眠，現在才起，等我一個小時，請你吃午飯。”
回完杜嘉緲後，又快速的看了看其他消息，依次回了幾句話後，顧溪南翻身起床。
她快速的收拾好自己，挎上包急匆匆地下了樓。
出門時碰到宋婉。
“南南，廚房給你留了早飯，我現在去給你熱一熱？”
顧溪南自她身邊走過，“不吃了。”
見她是要出門的模樣，宋婉臉上閃過一絲輕松，又問：“那午飯？”
“也不吃。”
顧溪南打了個車，終於在接近十二點的時候和杜嘉渺碰上了頭。
杜嘉渺兇狠很地抱著臂，“哼，可算是把你給等來了！”
顧溪南陪著笑，“sorry，實在是昨晚失了眠，又忘記調鬧鐘。”
杜嘉渺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說：“你眼睛好像是有些腫啊。”
“是吧？”顧溪南又拿出鏡子看了看。
她眼皮薄，一熬夜就腫，恰好昨天還裝模作樣的哭了一場，腫的更厲害，這麽久了還沒消。
兩人去了咖啡店，顧溪南買了杯冰美式消腫，杜嘉渺則要了杯拿鐵。
看看時間，已是午飯的點，顧溪南說：“先去吃飯吧，下午再去攀巖。”
“好啊！”杜嘉渺拿出手機，打開一個app翻著，“我剛剛已經看好了，有一家店看起來不錯，要不要去那裏？”
“都行，”顧溪南說：“反正我請客，你想吃什麽隨便挑。”
“老板大氣！”杜嘉渺熱烈地捧起場。
這塊街區有一個大學，又是周末，人流量很大。
兩人跟著導航，路過了安城大學。
顧溪南駐足，沈默地望著安城大學的大門。
杜嘉渺問她：“怎麽了？”
顧溪南看著安大熟悉的大門，喃喃地說：“我媽媽以前就在這裏執教，是教授呢。”
“是嗎！”杜嘉渺很是驚訝，她只知道顧溪南的母親已經去世，這是第一次聽顧溪南主動提起關於她母親的事。
“你媽媽一定是個非常優秀的人。”
“是啊，”顧溪南淺淺笑著，眼裏有著驕傲，“她特別好，特別優秀。”
說完，她若無其事的轉過頭，“你那店還有多久才到啊，我都餓了。”
“快了快了，我看看地圖。”
跟著導航，走進一條小巷子，又七拐八拐，終於到了目的地。
是一家私房菜小餐館，店名叫小巷記。
店址雖然有點偏，店裏食客卻並不少。
收銀臺裏坐著個清瘦男生，低著頭，雙手節奏很快的敲著電腦鍵盤。
他戴著鴨舌帽，看不清模樣，顧溪南卻莫名的覺得有點眼熟。
直到走近，看到那副熟悉的黑框眼鏡後，她終於確定這個人是誰，不由感嘆確實是太過巧合。
註意到有人靠近，林熠擡起頭，一邊熟練地說出那句。
“你好，幾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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