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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平行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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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平行時空

長信宮中燭火通明, 簾幕低垂,氣氛凝重。

王上仍在昏迷之中,慧貴妃握著王上的一只手, 含淚坐在床邊, 神色悲戚。

雪若垂眸立在母親身邊,不時輕撫慧貴妃的肩膀安慰。

太醫們都在寢殿外恭候, 個個面上惶恐而憂慮,低著頭不敢出聲。

“左先生來了!”通傳從外面一層層進來,雪若眼中亮起希望的光,扭頭急切地看向殿門。

左子衿快步走進殿內,一身青衫衣帶當風, 雪若忙迎上去,含淚道:“師父, 你快看看我父王...”

子衿點頭行禮,“殿下放心, 在下定當盡全力。”

他目光中有種熟悉的力量,讓雪若的心緒安定下來。

太醫院首輔張貢上前將新開的方子遞給他,懇切道:“請左先生過目。”

左子衿一怔,這張首輔平日傲氣得很,對他向來不友善, 如今卻親手獻上藥方讓他過目。

他心中低嘆, 果然張貢也是認定王上的病藥石難醫了。

他接過藥方, 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恭敬道:“張大人此方甚是精準, 學生受教了, 並無異議。”說著把藥方交還給張貢。

張貢接過藥方,吩咐一旁的年輕太醫速拿去煎服。

忽然床榻上的王上臉色青紫異常, 好似憋著氣,手抓著衣領艱難地喘息,仿佛即將要溺亡之人,就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慧貴妃嚇得連聲高喊“太醫!太醫在哪裏?”

雪若又驚又怕,不自覺地顫抖,落下淚來,掩在袖子的手被人輕輕拍了一下,似是安慰,她帶著淚痕轉頭,只見青衫身影從旁上前。

慧貴妃抽噎著起身相讓,左子衿快速查看了一下王上的脈搏,隨即解開他的衣領,徒手在王上胸前的兩處穴位按壓片刻。

王上睜著眼,大聲喘息了幾下,緩緩平靜下來,臉色明顯好轉了。

眾人不覺松了口氣,“君上必須馬上施針!”左子衿斷然道。

王上日常伺疾都是張貢全權負責,他的針灸之術在太醫院是公認的翹楚,此刻當值太監捧著針灸盒子上前給他之時,他卻踟躇不前起來。

握針的手停在半空中,張貢對身後的左子衿:“左先生針法天下一絕,還是請左先生來。”

左子衿心中冷笑,知他不願承擔責任,王上病情兇險,這一針下去極有可能不見好轉,反倒讓他瞬間斃命,那施針之人豈不成了千古罪人。

想想自己孑然一身,也沒什麽好失去的了,便邁步上前,修長的手接過銀針,默然思索片刻,屏氣凝神在至陽、合谷和勞宮三個穴位施針。

片刻之後,王上脈息平穩下來,沈沈睡去。

左子衿的鬢邊有汗水滑下,臉色比進來時更蒼白一些,聲音卻沈定有力:“君上已暫時脫離危險,這幾日需好生照料。”

慧貴妃終於哭出聲來,雪若摟緊母親的肩膀,懸著的一顆心終是放下了。

眾人正在唏噓感嘆之時,床榻上的王上慢慢睜開眼睛,嘴唇翕動,慧貴妃見狀欣喜,忙探身過去:“君上,臣妾在這裏....”

斷斷續續、有氣無力的聲音從老者口中傳出:“允軒...有消息嗎?”

慧貴妃心中酸澀,面上笑著柔聲寬慰道:“王上放寬心,卑茲罕不敢把軒兒怎樣的。”

王上嘆息一聲,目光空洞地看著上方。

雪若皺眉難忍,大顆淚水奪眶而出,怕父王看到,忙低下頭去,淚水一滴滴掉落在床前的金磚地上。

昨夜前線戰報,允軒戰敗被俘。

次丹率領卑茲罕精銳兵分多路連夜攻城拔寨,一舉侵占了夏州六座城池,原來之前他們的敗勢竟然是做的引君入甕的局,就是要趁夏州軍自傲松懈之時一舉擊潰,從未有戰場經驗的允軒和傅臨風顯然不是久經沙場的次丹的對手。

如今允軒被俘,生死未蔔,傅臨風還帶著剩下的殘餘部隊在拼死頑抗。

夏州王聞此戰敗,氣急攻心才吐血病重的。

如今朝堂主持大局已然亂成一團,內憂外患困局難解,想到此間,雪若不禁心亂如麻。

眼下危局,朝中有大臣提議世子出來代為主政,但父王堅決不同意,如父王病勢未見好轉,允軒又被困敵營遲遲不能歸朝,那世子覆出便是遲早的事情。

一旦世子重掌大權,王後必然重新主理後宮,到那時母子二人定會掀起覆仇的腥風血雨,這諾大的紫宸宮又怎會再有他們母子三人的立錐之地。

她本可以遠離這一切,遠走高飛,過上一直向往的、再也不受宮廷拘束的日子。

這幾日,她腦子裏浮浮沈沈,都是上官逸在湖畔等待的身影。

終是要讓他空等一場了。

她滿心歉疚,說不出的難過。

大廈將傾,兄長被俘,父王病重,她如何能夠一走了之。

如果她也走了,讓母妃如何撐下去?

房赟回來說,他告訴上官大人殿下無法赴約了。

房赟說,大人半天沒說話,過了會兒只淡淡回了句,我知道了,請轉告殿下多保重。

說罷就騎馬走了,看不出什麽表情。

她素來知道他的性子,越是心中難過,臉上越是什麽都看不出,整個人就像躲進了一個封閉的繭裏,和外面的世界隔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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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線戰火沿著兩國邊境緩緩向夏州腹地蔓延,卑茲罕王世子次丹正式宣布討伐夏州,將軍隊擴充到十五萬兵力,以風卷殘雲之勢一路西進。

夏州王病勢穩定後,曾派使者希望和談換回三王子,次丹以出訪夏州遇刺為由拒絕,並帳前斬殺來使,把允軒綁到兩軍陣前,叫囂著要直搗長樂,踏平夏州,用夏州王子的血來祭旗。

房赟一五一十匯報時,雪若臉色煞白,咬著牙關不做聲。

當聽說次丹要用允軒的血來祭旗時,她身子發軟險些從椅子上栽倒下來,被一旁的小福子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允軒從小在宮中養尊處優長大,如今落入敵手必然受盡折辱和皮肉之苦,有把小刀在心頭一寸寸剜著肉,她不敢再想下去。

雪若擡手抹了抹臉,啞然道:“群臣們可有法子救允軒?”

“戰無勝算,求和的路也斷了。”房赟搖了搖頭。

雪若默然,機械地點了點頭道:“小寶,你幫我帶話給李公公,允軒的事情千萬不可讓母妃知曉。”

房赟躬身答應。

朝堂外,前線戰況如狂瀾即倒,而朝堂之上的局勢正如雪若預料的那樣迅速翻轉過來。

在王後的幕後操作下,幾位老臣在病榻前力薦由世子出來主持大局,因為王室中再無成年王子了。

王上看著床榻前被良妃牽在手中,還沒有桌子高的六王子,嘆息了一聲終於同意了。

世子府三門洞開,原本看守的侍衛盡數撤出,禦林軍重新駐紮守護儲君安全。

第二日世子便坐上了承光殿的寶座,代替病中父王監國理事,朝中那些見風使舵的文武大臣,立刻騎墻過來伏拜在世子腳下稱臣,為首的便是翰林院大學士容緒。

莫輕寒一路疾步走進上官府,此時太常府早就換了天地,早前看守的侍衛也已撤走,換上了驍騎營的士兵。

元裴前廳叫住了莫輕寒:“莫先生好。”

上官逸被看押的時候,他直接被投進了天牢,也吃了不少苦頭,如今世子再度掌權,他也被放了出來。

“上官逸人呢?”

元裴猶豫了一下,道:“嗯....大人在書房。”

“書房?他怎麽還有閑功夫吟詩作畫?”莫輕寒抱怨道。

“嗯...大人沒有吟詩作畫,他在飲酒。”元裴如實道:“他已經兩日沒出來了。”

“什麽?這人又不要命了”莫輕寒聽罷拔腿就往書房走。

他用力推開門,一股濃烈的酒味撲鼻而來,上官逸看上去有些頹廢,面前歪七倒八著一堆空酒壺。

莫輕寒進去的時候他正仰著頭,往喉嚨裏倒酒。

莫輕寒上前劈手奪過他手中的酒壺,“上官逸,你這是何苦呢?”

上官逸看了他一眼,眼神清醒而冷酷,伸出一只手,命令道:“還我!”

莫輕寒無奈,把酒重重放在他面前,“我知道她爽約你心裏不好受,可是人家不也是沒辦法嗎?”

上官逸苦笑了一下,重覆到:“是啊,沒辦法...”

“所以我說聰明人就沒事兒別談情說愛,你看連你這等風華的一個人,都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莫輕寒搖頭嘆息,“你以前心裏跟明鏡一樣的,怎麽現在患得患失起來了?”

上官逸笑了笑,有些無力地靠在椅背上:“我能理解她的處境,只是這些年得而覆失,失而覆得,我實在有些累了...."

“所以你現在打算放棄了?”莫輕寒面露喜色,深以為然:“那也是好事情,早點看開早點解脫,她早就不是當年那個需要你可憐,沒你活不下去的十三了,人家現在是堂堂公主,動動手指頭就能呼風喚雨。”

上官逸木然點頭,聲音很低,“你說得對,她已經不需要我了。”

莫輕寒不動聲色打量他的表情,見他神色低落,決定趁熱打鐵:“反正現在你也準備收手了,也不用去管燕熙宮的死活了,養好自己的身子最要緊了,這樣我也不必被你差使著到處奔波,大家開心....”

上官逸警覺地坐直身體,“你說燕熙宮怎麽了?”

“燕熙宮就算被燒了也跟你沒關系啊。”莫輕寒笑道。

“快說!”

莫輕寒咳了咳,不甘願地回道:“你現在躲在府裏不出去,不知道外面都反了天了。世子開始瘋狂地清洗三王子的舊部,這幾日已經尋了各種理由革職和入獄了一批大臣....另外,他派人封鎖了霽雲宮、懿祥宮和燕熙宮,慧貴妃和昭月公主都被他派人軟禁起來.....不過你放心,君上還健在,他們也不敢拿公主他們怎樣”

上官逸猝地立起,眼中盡是森然,寒聲道:“沒想到,他這麽快就下手了。”

“怎麽?你要出手...”莫輕寒擔憂地看著他,“你不是不想插手政事了,世子派人來請你也托病不出?”

上官逸不及回答,元裴就從外進來,拱手報道:“啟稟大人,世子今日在承光殿宴請群臣,又遣人來召你入宮。”

莫輕寒“哼”了一聲,“兄弟被抓,老爹病得起不了床,敵人都要打到家門口了,他還有心思大宴群臣,著實佩服這世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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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聽上官逸簡短地吩咐元裴道:“備馬,待我更衣後即刻進宮。”

莫輕寒見攔他不住,指著他的背影發狠道:“你就去趟渾水吧!你清醒點,她回不來了,如果有天她知道你的身份會怎樣,你想過嗎?!”

雲錦皂靴在門前停下,片刻後,快步決然離去。

這日秋高氣爽,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禦花園的青石地上灑下無數碎金子。

因宮中有宴會,女眷們在宴會之前帶著婢女結伴賞景,嬉笑交談的聲音充滿著整個禦花園。

一墻之隔的燕熙宮,卻是一派蕭條冷寂的景象。

一把巨大的鐵鎖鎖住了宮門,宮內的除了昭月公主貼身的侍女和太監三人,其餘人等都被趕出了燕熙宮。

碧凝持著掃帚在院子中清掃落葉,蕓兒手托著下巴坐在宮階上,聽墻外傳來一聲聲笑語,不由怒從中來:“王上病重,她們居然還能笑得出來?依我看,都得治重罪!”

碧凝瞥了她一眼:“你還有閑心管別人,去看看廚房還有多少米吧,禦膳房好幾日不送食材過來了,殿下已經吃了幾日青菜豆腐白飯了,再過幾日,怕是連喝粥的米都不夠了。”

蕓兒站起來,一路小跑進殿內,見雪若正平心靜氣描著一幅字帖,氣道:“殿下,你怎麽還有心思寫字,燕熙宮都快斷糧了,王上還在病中,他們怎麽敢這樣對待我們,禦膳房那幫見風使舵的小人!”

雪若擡眸看了她一眼,伸手在筆端沾滿濃墨,淡淡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氣也是沒辦法的。”

見蕓兒一臉不平和委屈,笑道:“這樣,今後我少吃點,管你吃飽可行?可別哭喪著臉了。”

她斂容,平和的目光轉向窗外漂浮雲,幽幽道:“如今允軒生死未蔔,母妃亦被軟禁,可能這一次....真的是我們氣運已盡。”

蕓兒聞言,悲從中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想安慰幾句,卻不知從何開口。

正說著,碧凝自外面來報,說懿祥宮的安公公來了。

雪若心中暗喜,安公公是母妃身邊服侍的人,怎麽他被放出來了,難道母妃也解了緊閉?

連忙起身去院子裏相迎,安公公見到雪若忙俯身見禮。

雪若連忙擺手免禮,便問慧貴妃情況。

安公公說今日世子設宴,心情大好地解了慧貴妃和殿下的禁閉,貴妃想召殿下前去說話,唯恐懿祥宮人多眼雜,所以著奴才請殿下去合歡殿一敘。

雪若聞言大喜,又聽母親召喚,立刻高興地準備動身。

說著就喚碧凝一起出門,安公公伸手阻攔道,貴妃囑咐,殿下一人前往即可。

雪若心道,母妃到底思慮得周全,人多眼雜畢竟不妥。

於是吩咐碧凝等人先用午膳,不必等她。

碧凝點頭允諾,雪若換了身衣服,就隨安公公出了宮門,果然宮門外鐵鎖大開,門口的守衛也不見人影,果如安公公所言解了禁閉。

雪若前腳出門,碧凝見廚房米缸見底,便囑咐蕓兒去禦膳房再要一點米面、肉和蔬菜。

蕓兒在燕熙宮裏關了幾天,總算能出去透風,忙高興地答應著,挎著一個竹籃子就出門了。

她沿著宮外的竹林走了一路,忽聞人聲自遠而近,擡眼望去,見見一行太監丫鬟甚是招搖從不遠處石橋走過來。

她認出那些都是原來世子府的人,想起碧凝日常囑咐她在外不可惹事,忙側身避在路邊。

倨傲地走在那群人前面的認有幾分眼熟,待辨認出後,她嚇了一跳。

正是那日禦膳房見到的端木敏,他一改當日落魄模樣,紫衫錦袍映襯得姿容俊美,又兼神情冷傲,讓一園子花木頓時失了顏色。

蕓兒從呆楞中回神,忙低下頭去。

沒想到風水輪流轉得這麽快,世子再度掌權,他轉眼又翻身做了人上人。

她心中惋惜而感嘆:這樣的人物,怎麽就做了太監。

很快,端木敏領著眾人施施然走了過來,他忽然停下腳步。

陰郁的目光掃過路邊行禮的清秀少女,他的膚色白得略有些透明,陽光下一只異瞳顯出貓眼一般的琥珀色。

蕓兒盯著停在面前的鞋尖看了一會兒,忍不住擡頭。

接觸到那冰冷疏離的目光時,她的心無端跳了一下,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卻發現眼前人跟著她前進了一步,她疑惑不解,這是來找茬的?

剛要發作,忽然發現自己挎著的竹籃勾住了端木的錦袍的衣袖。

蕓兒一驚,扯了下竹籃,發現無法掙脫,端木敏的胳膊被她拽住,臉上露出了不耐煩。

一旁的小太監見狀,連聲叱責道:“狗奴才,你竟敢擋了敏大總管的道?”

蕓兒立刻反唇相譏:“狗奴才才叫別人狗奴才!”

小太監聞言擡腳就要揣她,端木敏一個眼鋒過來,小太監打了個寒顫,退至一邊。

端木冷笑開口,是成年男子的清澈嗓音,帶一絲書生氣的文弱儒雅,不似平常太監說話那般尖細,說出的話卻十分刻薄:“被這個臟東西蹭一下已經夠倒黴了,你還要添我晦氣不成?”小太監唯唯諾諾作揖,不敢回話。

“你才是臟東西呢!”蕓兒在肚子裏罵,“恩將仇報的壞東西!”

這人長得如此好看,行事卻令人惡心,真是老天無眼。

她不想吃眼前虧,低著頭不說話,一邊上手想把他的衣裳從籃子上取下來。

不料一用力,那衣裳越勾越緊,端木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譏諷道:“這是江南進貢的湖絲新做的袍子,扯壞了怕是賣了你都賠不起。”

蕓兒不服氣地瞪著他,本想爭辯,想著殿下如今已經夠難的了,端木敏如今是她開罪不起的紅人,她不能再給殿下添亂了。

於是眼眶微紅,抿著唇,悶頭地繼續用兩個手指去解勾住的地方。

“蠢貨!”端木敏口中吐出兩個詞,蕓兒擡眸倔強地看了他一眼。

端木被她眼中淚光一怔,停頓片刻,依舊犀利道:“滾到路邊去,別在這裏擋路。”

他伸出一根瑩白細長的手指,點了點不遠處的路邊。

蕓兒只得跟著他一起走到離其他人幾步遠之外,正發力扯著勾著竹籃的衣料。

其他人都被端木的身體擋在後面,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端木已經伸手輕松地取下了勾在竹籃上的衣服,蕓兒訝然,剛要擡頭,只聞溫和清晰的聲音從頭上傳來。

“昭月有難,速去前殿找上官逸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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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信宮寂靜的偏殿,大學士容緒對著高座上的世子深深一拜,道:“世子殿下,這監國檄文未有王上旨意,臣若是替殿下草擬,日後恐被後人扣上竊國篡權之罪,恕臣實實不敢寫。”

世子看了他一眼,從寶座上起身笑道:“容大學士文章冠絕天下,乃是文臣魁首,這檄文只有你寫才有份量,才能服眾。”

見容緒態度遲疑,世子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溫和道:“如若愛卿此次助本世子成事,本世子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容緒思忖片刻,道:“微臣除了一事,別無所求。”

世子笑容愈深:“何事?”

容緒躬身俯首,“臣不敢說。”

“說吧,恕你無罪。”

容緒定了定神,緩緩道:“臣愛慕昭月公主殿下已久,求殿下成全。”

世子一怔,不覺嗤笑:“齊雪若?你要齊雪若?”

容緒點頭,懇切道:“若能與雪若公主結為連理,臣願肝腦塗地效忠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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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公公在合歡殿門口停下腳步,彎腰行禮道:“殿下,貴妃就在裏面等您,您自個進去吧。”

雪若點頭道謝,推開了合歡殿的大門。

這裏原是六王子生母良妃在做貴人時的住處,後來良貴人升為妃位後另行賜宮居住,這合歡殿就一直空關著。

母妃喜歡殿後的一池荷花,曾和她念叨過有空要過來賞花,只是如今已然秋深,荷花早已雕敗,母妃居然還是選在這裏見她,可見對這合歡殿的喜愛。

院子裏滿地黃葉,讓人油然生出蕭條淒涼之意。

“母妃,母妃。”雪若探著頭,一路叫著,沒有人回應,她便穿過院子往殿內走。

世子把玩著手中一串佛珠,慢慢道:“聽聞那齊雪若與上官逸兩情相悅,你這橫刀奪愛,上官逸豈能與你罷休?”

容緒思忖片刻,道:“不瞞殿下,數年前,昭月公主曾扮做宮女與下官結識,她與我之情可謂青梅竹馬,遠甚上官逸。”

“有這等事情?”世子狐疑,旋即譏誚道:“齊雪若從小頑劣不受訓,做出這種私相授受的事情也不為怪。”

容緒不以為意,接著說:“更何況那上官逸曾因為昭月公主而與三殿下有來往.....”

見世子眼中鋒芒閃過,容緒篤定,緩緩道:“而下官,則永遠是站在世子殿下這邊的。”

一句離間之話輕松地刺痛了世子的軟肋,他咬牙道:“齊雪若曾經幫著麗娘那個賤人來對付本世子,這個事情本世子都給她記著呢。”

他微瞇起狹長的眼眸,斷然道:”好,本世子就把她賞給你,她是匹野馬,你可要管好她!”

“多謝世子殿下成全!”容緒大喜跪拜。

“不過..那齊雪若性格剛烈,如今她若傾心上官逸,料是斷然不肯嫁給你的。”

見容緒面露難色,世子露出猥瑣的笑:“你只有先得到她的身體,才能得到她的人。”

佛珠啪地被扣在椅子的扶手上,世子輕佻道:“讓本世子來幫愛卿一把。”

容緒擡頭,驚疑地望著世子在燭光中略顯扭曲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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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駁的殿門在“吱呀”聲中緩緩開了,殿內燃著昏暗的紅燭,一層層繁覆的紅紗從雕花的畫梁上垂下來。

借著朦朧的燭光,她隱約看到紅紗深處有一張雕花大床,卻看不到有人影。

“母妃!母妃!”雪若連聲叫喚,她站在漆黑的殿中,心中隱約地有些不安。

忽地有濃郁的異香襲來,是一種她從未聞過的熏香,她撫了撫額頭,有些站立不穩。

眼前的紅紗影影綽綽地晃動起來,她頭暈目眩,胸口悶悶的,渾身好似一點火就要燒起來,殿中的景物變得模糊起來。

一只手驀然從身後捂住了她的嘴,她嚇得一抽搐,從腦中分出半分清醒,拼命掙紮,卻無濟於事。

紅紗帳內,鬢發散亂的女子仰面躺在床上,她的雙手被緊緊地按在床上,她拼盡全力想反抗,身體卻使不出半分力氣,只能徒勞地蹬著雙腿。

她張嘴欲呼卻被那人狠狠吻住雙唇,男人的粗重的呼吸帶著熱氣拂過耳邊,她絕望地偏過頭去,瀲灩的美目中淚水橫流,喉嚨裏發出破碎不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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