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聽說宮裏透露的消息是，王上會挑選十個人出來替太子殿下賜婚呢。”

“十個？那豈不是——”

視線不停在海月和賈穗思身上逡巡。

還有幾個大臣世家的嫡女也逃不過比對，覺得自己有些希望的，都是濃妝艷抹，盛裝出席的。

海月心中並不緊張，琮哥哥應當會替她打點好的。

如今楚王他們都還未曾落座，自然是少了許多顧忌，談論這些倒也無妨，只是話多的女人，常常不會給人什麽好的印象。

楚王身邊的掌事嬤嬤看在眼裏，已經將這些女子記了下來，是半點兒機會都沒有的了。

海月因著海治明甚少與其他大臣保持甚是親密的關系的緣故，也鮮少有人攀談，不過她也樂得自在。

海月向來不明白，為何如今大楚不算安寧的情境之下，這些世家大族還能如此安然自得的享受如今的富貴浮華。

在乎誰究竟能入主東宮，將來能母儀天下？

不過她也沒資格說起這些，因為她也想做這個太子良娣，不一樣的地方，只在於，她喜歡朱琮。

賈穗思端著身子，連手端著的姿勢都未曾變過，甚至面上掛著的笑容都是一成不變的，想來是苦練許久，甚至同她一般，志在必得。

賈穗思似乎同樣註意到海月的視線，她自然應當是清楚海月和朱琮的過往的，可在海月看過去的時候，她還是能平靜無波的回望過來，甚至回之一笑。

說起來賈穗思也是個厲害的，當年禦史大夫賈廉還未做到這個位置時，守著後楚的一個位置關鍵的小州，但敵軍勢如破竹險些撐不住，還是賈穗思偷溜出來躲過了敵軍，這才搬了救援讓賈廉同援軍裏應外合，大敗敵軍，而這一仗正是戰爭的轉折點。

故而楚王登基那日親封了賈穗思為縣主。

雖然賈夫人未曾熬過戰亂，但賈廉至今未再娶妻，即便家中妾侍成群，但賈穗思的身份無人可動搖，她也將賈家治理得井井有條。

海月心中佩服賈穗思，但她才不會讓出琮哥哥呢！

禦史大夫和丞相的嫡女，一個做太子良娣一個做夫人，實在一山不能容二虎，於楚王而言實在是個大難題，但海月後來才發現，一切早就被人安排好了，選擇權從來不在她，或者說是朱琮手上。

“王上到！王後到！玉夫人到！太子殿下到！”傳喚的宦官聲音尖銳，所有的談話聲皆在此刻戛然而止，方才的熱火朝天似乎是假象，所有人都換上了一副恭敬的模樣。

眾人擡起手，又扣押在地上，腦袋扣下來整齊劃一的見禮:“請王上、王後、玉夫人、太子殿下安。”

朱溟走在最前面，墨冠束發，黑紅相間的君王服飾，顯得他整個人越發英武，玉夫人攙扶著王後，兩人相談甚歡的模樣，很難想象這是後宮女子。

隨後王後坐在了朱溟左側，玉夫人坐在了朱溟右側。

至於朱琮則坐在了成玦位置的對面，右側的首位。

“眾卿平身。”朱溟放聲而笑。

“謝王上。”眾大臣緩緩起身。

海月一眼瞧見朱琮，發現他也在看著自己，海月燦若星輝的眸子亮晶晶的，抿唇輕笑，連臉頰都浮現了紅暈。

等所有人都落了座，楚王視線瞥向成玦的位置，他竟是還沒來，眸中厲色滑過，不過很快又被斂散。

天色已然漸漸黑了。

席間竊竊私語地聲音響起來，正此時，便有人腳步輕慢，語氣中夾著些許笑意的緩緩而來:“小王來遲了。”

他依舊未束發，楚國男子到了弱冠之年都是要束起來的，比如朱琮，他墨發高高束起，露出整張臉的輪廓，相貌堂堂，宛若謫仙。

海月應聲而望過去，那人像是攜著漫天將雕謝的夕陽而來，橘色的餘暉在他深邃的面容下掃下陰影，那一張輪廓明晰的面容，像是深深地刻在她的眼前。

叫人忍不住咋舌的精致，卻又不顯得女氣。

紫袍加身，膚色冷白，是鮮少有人能壓得住的驚艷卓絕。

他噙著淺笑而來，弧度卻又似笑非笑地。

一雙鳳眼上挑多些淩厲，但此刻夾著戲謔，也不知曉那視線究竟在盯著誰，海月心口狂跳，

有些倉皇的低下腦袋，她保證從未見過此人，但他怎麽好像十分熟悉她的樣子？

這樣的認知，叫海月喝了一滿盞的茶，嗆得滿臉通紅。

海治明拍了拍她的脊背，海月將自己的腦袋埋得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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