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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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人來人往，絡繹不絕，還有過往的牛車馬車，倒是一派安居樂業之態，南地水土肥沃，多產水稻，楚王擇盛元為都城便是因著這點，也好豐盈國庫，幸得有條護城河渃河隔絕了外世，否則此處地勢平坦，可是極好突破的。
楚王想到這一點，這幾年間又修繕加固了城墻，有備無患。
母女兩相攜著進了宮，她們既是楚相家中女眷，又是夫人娘娘的家眷，自然是格外禮遇的。
先前歷代王朝皆在北方或中原之地，南地一直鮮少被發掘，即便這幾年楚王發動百姓開墾種植，卻也遠不及中原之地繁華，生逢亂世又是征戰多年，百姓早已疲乏，若再興土木，恐怕適得其反，故而王宮比朱氏王朝在中原之地的王宮要小上許多，但也是尋常百姓家，無法企及的繁華。
海月還未出生時，後楚便以盛元為中心，直到後來局勢漸漸穩固，直到後楚二十六年，她八歲那年楚國定都盛元，楚王宴請百官時才進過宮，此後倒是未曾涉足，海治明這些年雖忠心耿耿的輔佐著朱溟，但朱溟既然做了君主，即便朱溟想同他以兄弟相稱，已經是不合時宜了，自古以來因著同袍之義作威作福，最後卻被君王親手處決的開國功臣不計其數。
多一份寵愛便多一份危險，海治明這幾年也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海玉進了宮又一路扶搖直上，已經是楚王的恩賜了，若他們海家還頻頻探望後妃，在有心人口中便可能是圖謀不軌，故而這兩年來，付氏一直尋著借口不去探望海玉。
才到宮門便已經有太監宮女候著了，旁邊還停了個小轎，華貴異常，一看便是海玉尋常的轎攆，原本只有王後才能享有的尊貴，海玉已是後妃中的獨一份。
“海夫人，海小姐，是玉夫人特意派奴婢們過來的，請上轎。”為首的宮女穿著同後面那些小宮女不同，更精致些，連珠翠都繁瑣些，這當是海玉宮裏的大宮女了。
海月跟在付氏的旁邊，聽得付氏笑著拒絕：“不必了，這是娘娘的尊貴，臣婦攜著小女步行過去便好了。”
大宮女面色似乎有些為難，海月嘟囔著晃了晃付氏的胳膊，面上嬌憨地先接上一句：“剛過了晌午，月兒吃得多了些，阿娘，我們便消消食吧。”
“也好。”
“諾。”
付氏笑容越發溫柔，大宮女此刻也乖乖應下來在前面帶路，海月朝著付氏眨了眨眼。
付氏笑而不語。
後楚王宮雖不及從前那般大，但走起來也是頗累的，海月後背都出了一層薄汗，整個人都有些懨懨的，左右都是灰墻灰瓦的，雖造型別致些，但也怪無趣的，海月不喜歡王宮，沈悶而壓抑。
像一個偌大的囚籠，將一生都囚禁在此。
“便是此處了，娘娘在內殿候著夫人小姐呢。”
付氏微微一笑，領著海月拾級而上。
海玉正在內殿門口翹首以待，見著付氏和海月過來了，滿臉喜色的大步走過去，付氏忙攜著海月行禮：“臣婦/臣女給玉夫人請安。”
海玉托著她們的手扶起來，帶些怨怪之色：“叔母和妹妹竟是生分自此了。”又轉而拉住了海月的手：“且讓姐姐好好瞧瞧月兒。”
“娘娘委實不易，既是宮內，便按著宮內的來。”付氏目光柔和，沒有半分逾矩。
“太後娘娘寬厚，此前便要求宮中一切從簡，再說玉兒有今日全靠叔父叔母照拂了。”海玉拉著兩人往內殿走，先前引著付氏和海月的大宮女紅時，已經頗有眼力見兒的將內殿的門關起來了。
“可不許這般，私下裏，您還是叔母，月兒也是玉兒嫡親的妹妹。”
“諾。”
海玉今年正好二十歲，比海月高上一些，雖不是頂頂漂亮的，但也長得十分標致，端麗秀妍，一雙杏眼倒是同海月有幾分相似，但到底是在宮中生存下來的人，自是不再那般活泛澄澈，海玉面露喜色，視線細致地滑過海月面上任何一處：“妹妹真是越發好看了。”
“既然是姊妹，妹妹好看，便也是阿姊好看。”海月嬌聲甜糯的答允，晶亮的眼眸裏藏這些狡黠。
“方才月兒還念著呢，吃多了些還想在消消食。”海玉自個兒在主位上坐下，又叫付氏也坐下，付氏視線掃過海月。
海月心裏嘀咕，方才走了快兩刻鐘的時間，再消下去便餓了！
不過嘴上還是甜甜道：“月兒方才是怕阿姊太想月兒才沒說出來的，想多陪陪阿姊的，既然阿姊現在知曉了，等會阿姊看在月兒這般體恤阿姊的份上，一定要多給月兒做些酸棗糕！”
海玉點了點頭，帕子掩唇而笑：“叔母你聽聽，便還是這般愛討巧的，還沒同我說上兩句話，便先討了賞。”
“罷了，紅時，帶小姐出去轉轉，差人做些酸棗糕。”
“諾。”
紅時剛將海月帶出殿門，便有人來喚她：“紅時姐姐，錦時和青時吵起來了，你快去瞧瞧。”
小宮女面露急色，說完了話，這才給海月見了禮：“奴婢見過海小姐。”
紅時面露難色的看了看海月，海月本來便走得有些累了，方才便是被付氏趕出來的，這會紅時既然有事兒她自然樂得高興，當即便道：“夫人宮裏頗大，我便在院裏瞧瞧。”
“諾。”
等她們人一走，海月便重新輕手輕腳地跑到了殿門外。
大抵是海玉的吩咐，所以殿門前也沒有宮女看守。
付氏很少這般特意叫她回避，海月自然不放心，阿娘前些日子便一直提著要將她嫁出去呢，沒準兒就是跟阿姊商量這種事兒。
海月自然放心不下，剛好擺脫了紅時。
海月繞到側殿，隔著屏風小門探聽，她蹲下身子，不敢露頭。
只聽得殿內細語。
“我知曉叔母顧慮，所以平日裏便也沒強求著叔母和月兒進宮來，玉兒自小便養在叔父叔母膝下，玉兒感念叔父叔母恩德，這幾日王上同玉兒提起些事情來，玉兒細細思量著，總覺得有些不妙，這才央了叔母進宮來，即便後宮不得攝政，玉兒也便涉險一次，只求月兒無虞。”
“此事與月兒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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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想到這一點，這幾年間又修繕加固了城墻，有備無患。
母女兩相攜著進了宮，她們既是楚相家中女眷，又是夫人娘娘的家眷，自然是格外禮遇的。
先前歷代王朝皆在北方或中原之地，南地一直鮮少被發掘，即便這幾年楚王發動百姓開墾種植，卻也遠不及中原之地繁華，生逢亂世又是征戰多年，百姓早已疲乏，若再興土木，恐怕適得其反，故而王宮比朱氏王朝在中原之地的王宮要小上許多，但也是尋常百姓家，無法企及的繁華。
海月還未出生時，後楚便以盛元為中心，直到後來局勢漸漸穩固，直到後楚二十六年，她八歲那年楚國定都盛元，楚王宴請百官時才進過宮，此後倒是未曾涉足，海治明這些年雖忠心耿耿的輔佐著朱溟，但朱溟既然做了君主，即便朱溟想同他以兄弟相稱，已經是不合時宜了，自古以來因著同袍之義作威作福，最後卻被君王親手處決的開國功臣不計其數。
多一份寵愛便多一份危險，海治明這幾年也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海玉進了宮又一路扶搖直上，已經是楚王的恩賜了，若他們海家還頻頻探望後妃，在有心人口中便可能是圖謀不軌，故而這兩年來，付氏一直尋著借口不去探望海玉。
才到宮門便已經有太監宮女候著了，旁邊還停了個小轎，華貴異常，一看便是海玉尋常的轎攆，原本只有王後才能享有的尊貴，海玉已是後妃中的獨一份。
“海夫人，海小姐，是玉夫人特意派奴婢們過來的，請上轎。”為首的宮女穿著同後面那些小宮女不同，更精致些，連珠翠都繁瑣些，這當是海玉宮裏的大宮女了。
海月跟在付氏的旁邊，聽得付氏笑著拒絕：“不必了，這是娘娘的尊貴，臣婦攜著小女步行過去便好了。”
大宮女面色似乎有些為難，海月嘟囔著晃了晃付氏的胳膊，面上嬌憨地先接上一句：“剛過了晌午，月兒吃得多了些，阿娘，我們便消消食吧。”
“也好。”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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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氏笑而不語。
後楚王宮雖不及從前那般大，但走起來也是頗累的，海月後背都出了一層薄汗，整個人都有些懨懨的，左右都是灰墻灰瓦的，雖造型別致些，但也怪無趣的，海月不喜歡王宮，沈悶而壓抑。
像一個偌大的囚籠，將一生都囚禁在此。
“便是此處了，娘娘在內殿候著夫人小姐呢。”
付氏微微一笑，領著海月拾級而上。
海玉正在內殿門口翹首以待，見著付氏和海月過來了，滿臉喜色的大步走過去，付氏忙攜著海月行禮：“臣婦/臣女給玉夫人請安。”
海玉托著她們的手扶起來，帶些怨怪之色：“叔母和妹妹竟是生分自此了。”又轉而拉住了海月的手：“且讓姐姐好好瞧瞧月兒。”
“娘娘委實不易，既是宮內，便按著宮內的來。”付氏目光柔和，沒有半分逾矩。
“太後娘娘寬厚，此前便要求宮中一切從簡，再說玉兒有今日全靠叔父叔母照拂了。”海玉拉著兩人往內殿走，先前引著付氏和海月的大宮女紅時，已經頗有眼力見兒的將內殿的門關起來了。
“可不許這般，私下裏，您還是叔母，月兒也是玉兒嫡親的妹妹。”
“諾。”
海玉今年正好二十歲，比海月高上一些，雖不是頂頂漂亮的，但也長得十分標致，端麗秀妍，一雙杏眼倒是同海月有幾分相似，但到底是在宮中生存下來的人，自是不再那般活泛澄澈，海玉面露喜色，視線細致地滑過海月面上任何一處：“妹妹真是越發好看了。”
“既然是姊妹，妹妹好看，便也是阿姊好看。”海月嬌聲甜糯的答允，晶亮的眼眸裏藏這些狡黠。
“方才月兒還念著呢，吃多了些還想在消消食。”海玉自個兒在主位上坐下，又叫付氏也坐下，付氏視線掃過海月。
海月心裏嘀咕，方才走了快兩刻鐘的時間，再消下去便餓了！
不過嘴上還是甜甜道：“月兒方才是怕阿姊太想月兒才沒說出來的，想多陪陪阿姊的，既然阿姊現在知曉了，等會阿姊看在月兒這般體恤阿姊的份上，一定要多給月兒做些酸棗糕！”
海玉點了點頭，帕子掩唇而笑：“叔母你聽聽，便還是這般愛討巧的，還沒同我說上兩句話，便先討了賞。”
“罷了，紅時，帶小姐出去轉轉，差人做些酸棗糕。”
“諾。”
紅時剛將海月帶出殿門，便有人來喚她：“紅時姐姐，錦時和青時吵起來了，你快去瞧瞧。”
小宮女面露急色，說完了話，這才給海月見了禮：“奴婢見過海小姐。”
紅時面露難色的看了看海月，海月本來便走得有些累了，方才便是被付氏趕出來的，這會紅時既然有事兒她自然樂得高興，當即便道：“夫人宮裏頗大，我便在院裏瞧瞧。”
“諾。”
等她們人一走，海月便重新輕手輕腳地跑到了殿門外。
大抵是海玉的吩咐，所以殿門前也沒有宮女看守。
付氏很少這般特意叫她回避，海月自然不放心，阿娘前些日子便一直提著要將她嫁出去呢，沒準兒就是跟阿姊商量這種事兒。
海月自然放心不下，剛好擺脫了紅時。
海月繞到側殿，隔著屏風小門探聽，她蹲下身子，不敢露頭。
只聽得殿內細語。
“我知曉叔母顧慮，所以平日裏便也沒強求著叔母和月兒進宮來，玉兒自小便養在叔父叔母膝下，玉兒感念叔父叔母恩德，這幾日王上同玉兒提起些事情來，玉兒細細思量著，總覺得有些不妙，這才央了叔母進宮來，即便後宮不得攝政，玉兒也便涉險一次，只求月兒無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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