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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五只沙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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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五只沙雕

正所謂一回生兩回熟,自打二進西國,犬夜叉的臉皮明顯變厚了。

他不會再問“可不可以出去練刀”,而是抓起刀主動去練。

他不會再問“這份食物是給我的嗎”,而是明白無論血食、妖珠還是華服,只要送進了他呆的地方,就是屬於他的東西。

侍女說:“姬君練刀時不用顧忌任何東西,盡管大開大合。不論是劈壞了庭院,還是摧毀了宮殿,都無所謂。西國不在乎俗物,只在乎白犬血脈夠不夠強。”

醫師說:“姬君練刀時盡管竭盡全力吧,不管是耗盡了妖力還是傷到了內臟,都不是難事。西國多的是能力特殊的醫師,只要你還有一口氣,九成能被救回來。”

更離譜的是,雲中城的廚子被派往他的住處,對他說姬君放心飛,血食永相隨。一天六頓是基操,半日八頓也可以,只要姬君吃得光。

犬夜叉:……

不得不說,在如此寬松富裕的環境中成長,很容易讓人信心百倍、意氣風發。

不用擔心闖禍,白犬幼崽從不闖禍,那是成長;不用擔心破壞,白犬幼崽從不破壞,那是探索。

沒有罵聲與指責,只有支持和認可,且食物充足,安全感爆棚,犬夜叉僅是呆了三天就滿血覆活,覺得渾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勁兒。

講真,他突然明白殺生丸的性子是怎麽養成的了。要是換了他從小生活在這裏,等他長大後,怕是要比殺生丸還欠扁吧?

唉……

為防在侍女的一聲聲讚美中迷失自己,為防淩月王的衣櫃對他伸出魔爪,犬夜叉只在西國呆了五天,就同殺生丸火速離開了西國,連根狗毛都看不見了。

正想挼狗的淩月:……

離開後,犬夜叉的重心全放在了日之呼吸上。

一經結束殺生丸的早晚課,他都會事先剁好一盆新鮮的血食,再拼命練習日之呼吸。等肺部燒得快不能呼吸了,他會連吞帶咽地灌下血食,盡快恢覆體力。

他發現,自上次發燒後,他體內的日曜支血脈似乎被激活了。放在以前,他一使用日之呼吸連招必要遭受三日的肺部疼痛,可現在,只要血食補得及時、補得充足,就能在很大程度上緩解疼痛,並讓他的身體進一步適應日之呼吸的強度。

“真可怕……”犬夜叉每一次大口扒肉都要感慨一番,“繼國緣一是怪物嗎,居然能駕馭日之呼吸?”

天才果然是天才,連他這個半妖都承受不起的力量,繼國緣一這個人類不僅能承受,還能在五十多歲時都舞出華麗的滿圓。甚至無慘要等他死了才敢冒頭,仿佛緣一是比殺生丸更可怕的追殺者。

噫,此子竟恐怖如斯!

犬夜叉噸噸噸炫完血食,吐出一口濁氣,決定洗漱睡覺了。

可就在這時,熟悉的氣味由遠及近,速度無比快。他仰頭望去,就見風雀飛得有些倉皇,他一怔,心頭莫名有些堵得慌。

風雀:“大人!兩位大人!鬼殺隊當主·產屋敷幸哉病重,請隨我前往紫藤花山,請隨我來!”

犬夜叉金眸一顫:“怎麽會,幸哉才二十四……”說著便是一頓,他想起了幸哉一族的男丁困於詛咒,絕對活不過三十歲。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帶路。”又轉向殺生丸,“你會去嗎?”

殺生丸不語,只是展開了絨尾。見狀,犬夜叉跨上了阿吽。

對產屋敷幸哉,殺生丸是有印象的,他見過他。一個病懨懨的、脆弱無比的人類,被跗骨之蛆侵蝕著生命,明明只有十幾歲,卻被蛀空得像是走到暮年的老人,虛弱到被風一吹都會倒下的地步。

饒是如此,那少年的眼中依然有光。

那是一種篤定的光,仿佛一切災厄都會結束,仿佛他們一族的未來終會擺脫無慘這個噩夢。

但,他短暫的生命註定看不到那個未來……

深夜,犬夜叉和殺生丸來到了鬼殺隊最隱蔽的據點之一,紫藤花山。

這兒的山上山下都種滿了紫藤花,遠遠望去像一片紫色漸變的大海。有風吹來,花樹搖曳,花浪層次交疊,掀起花瓣無數。這絕美的景致放在平日是難得一見的瑰麗,可在今夜的犬夜叉看來,它竟是哀傷無比。

在半山腰的宅邸中,他見到了幸哉。

一間和室,三根殘燭。幸哉的夫人·神官音叢跪坐在一邊,他們的一雙兒女跪坐在側,鬼殺隊的四位“柱”級劍士伏在外間,有人情難自抑地發出了哽咽。

犬夜叉看到,僅是幾年不見,簾幕後的幸哉已經骨瘦如柴。他蓋著厚厚的被子,可身體單薄如紙,已經看不到活氣了。

許是回光返照,在他跪坐下來後,幸哉從迷夢中蘇醒,茫然了一會兒,扭頭“看”向妻子。他們夫妻多年到底默契,神官夫人撩起了簾子,而犬夜叉才終於看清了幸哉的模樣。

那實在是……太慘太難受了!

紫色的、猙獰的疤,是詛咒留下的印記,此刻已經密密麻麻地布滿了幸哉全身。他的眼睛看不見了,只虛虛地註視著一個點,以為那裏站著犬夜叉。殊不知,他的好友正跪坐在他身邊,雙手攥緊成拳。

幸哉微笑,一如既往地溫和:“是犬夜叉來了嗎?”

“總感覺不止你一個,所以……殺生丸也來了嗎?”

犬夜叉回頭看了一眼,殺生丸確實站在後邊。他再看向幸哉,深呼吸:“我來了,他也來了。幸哉,我每個月都會給你寄去藥材,你到底……”

“我吃了。”幸哉笑道,“我不會辜負朋友的好意,只是,藥能治病,卻無法根除詛咒。”

“犬夜叉,這是產屋敷一族的宿命。”

犬夜叉眼眶泛紅:“再撐幾年吧幸哉,很快、很快我們能殺死無慘,再多活幾年吧!”

幸哉:“不要傷心,犬夜叉,死亡是每個人的宿命,只是我去得早一些。”又溫聲道,“你還沒見過我和音叢的孩子吧?他們應該在我的……右手邊……嗯。”

“父親……”兩個孩子懂事地貼過來,握住他的手。

幸哉:“哥哥叫‘伸彌’,妹妹叫‘幸枝’。等我死後,伸彌會是鬼殺隊的新當主,而幸枝會繼承藤屋。他們將延續我們一族的意志,為誅滅惡鬼而……咳咳咳!”

一咳就是一大片血,屋內屋外驚呼一片。幸哉的神色飛速萎靡下去,混著血腥味傳來的,還有濃郁的病氣和死氣。

可他才二十四歲……他的兒女才多大,最大的伸彌還沒滿八歲。這就要成為當主了,這就要扛起擔子了,誰還記得這兩個都是孩子?

他們會失去父親,他們將面對死亡。

犬夜叉心潮起伏,但說出口的話卻很平靜:“幸哉,我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幸哉:“嗯,快了……”

“你想活著嗎?”犬夜叉也不知自己在說什麽,“有些妖怪能把人類的靈魂勾出來,封印在陶罐裏;有些人類不想死,執念特別大,會引來妖怪附身……”

聽著聽著,幸哉笑出聲。他又是笑,又是吐血,眼神漸漸暗淡下去:“別,犬夜叉,不要把我做成那麽奇怪的東西。我啊,一定會被,咳咳!一定會被自己醜死的。”

犬夜叉:“可這樣,你能活。”

順著這話,殺生丸也轉過了頭。他本以為將死之人會心動,不料幸哉早吃夠了長生不死的鬼王的苦,半點不想沾這些東西。

幸哉:“那我將生不如死。”艱難地擡手,他摸索著抓住了犬夜叉的衣袖,“我寧可死,也不想變成像無慘那樣的怪物。”

“二十四歲很短嗎?可是承受著詛咒長大,二十四天都會變得漫長。犬夜叉,我一生之幸是有忠誠的劍士、摯友和摯愛相伴,還有了兩個孩子,我已經很滿足了。讓我去見我的父輩吧,見到了他們,我想我也資格說一句,我不負產屋敷之名。”

話落,他的氣漸漸地散了。

神官夫人垂淚,俯身將耳朵貼在幸哉的嘴邊。細碎的話鉆入她的耳中,是安慰,也是訣別。

沒過多久,幸哉永遠地合上了眼。神官夫人抹去眼淚,盡量穩住聲線道:“當主已經走了,準備後事吧。”

霎時,屋內沈默無比,屋外哽咽一片。

犬夜叉跪著一動不動,兩個小孩懂事地起身,互相拉著被角,蓋過幸哉的遺容。少頃,神官夫人看似冷靜地起身,通告鬼殺隊做好當主交替的準備。

他們不是不悲傷,而是沒有時間悲傷。只要身在鬼殺隊,他們就離死亡不遠。

殺生丸註視著這一切,莫名地,他發現自己有些看不懂人類。分明是脆弱至極的生命,竟也會無懼死亡嗎?只是感嘆他來到了這裏,卻不向他求助,是真的覺得他是友人,而不是能利用的對象嗎?

他想起了新年時收到的年玉,有一枚印著梅花的錢幣出自幸哉。

他想起了幾年前的人類婚禮,他似乎讓信使給這對夫婦帶過妖珠……擡眼,犬夜叉寫過的“囍”字被裝裱在東面的墻上;垂眸,死去的人無聲無息,可面對這樣的“死物”,他說不出“沒有價值”。

這個人類將一切東西傳遞了下去。

或許見證過他死亡的人,都不會為了永生而出賣自己的靈魂。而這,就是這個人類活著的意義和價值,他用自己的死點燃了一簇火,而這簇火堪比長生種,代代不熄。

“哢噠、哢噠……”

此時此刻,天生牙忽然顫動了起來。犬夜叉似有所感地回首,卻見殺生丸摁住了刀,眉頭微蹙,金眸中有著不解。

犬夜叉明白,天生牙快醒了。

PS:犬夜叉:天生牙快醒了,卻被你一巴掌拍暈了!!!

殺生丸:……

PS:下一次加更是營養液破17W。

PS:感謝大家的營養液和雷!麽麽草嗷嗷(*  ̄3)(ε ̄ *)!!!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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